“你快要回来了吗?”任淰有一点惊喜,“什么时候啊?”

“快了快了,刚才就是想和三哥说这事儿…”

任淰听到浴室的门打开的声音,看了一眼,便看到只裹着浴巾的周嘉泽,“你哥出来了,你要不要和他聊聊。”

“不用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周嘉翼的声音放得很低,“这么晚了,你…你们早点睡。”周嘉瑶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时间,她每次打回家时间都经过了换算,她很清楚那边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她原本在打电话的时候给自己下了一个赌,如果电话打不通她就不说那件事,如果打通了,就当上天让她说出真相。

事实却是,即使打通了,周嘉瑶也没有办法说出原本的话。

“和谁通话?”周嘉泽走过来,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

“你妹妹,好像说有话要告诉你…”任淰皱着眉头,她能感觉到,周嘉瑶要说的绝对不是她要回来那件事。

“说什么?”

“她好像要回来了,她是这么说的。可我总觉得她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也许因为是我接的电话,她不好说。要不,你打过去问问?”任淰将手机递给他。

周嘉泽用手捏捏她的脸,再去碾平她蹙着的眉头,“她说是这个就是这个,你想得那么复杂做什么?”

周嘉泽将手机甩到一边,用眼睛示意她给他服务。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这才认命的去拿吹风给他吹头发。

她的前胸贴在他的后背上,他莫名的笑了笑,忍不住用手反向挽住她,做成一个背着的姿势,只是他坐在床边,而她是跪在床上。

收好了吹风之后,任淰的表情有些郁郁,“以前,我和你妹妹关系特别好,一起打着网球,那时恨不得整天缠在一块儿。她要走的时候,我还偷偷躲在角落里哭过。”任淰想到往事,有些讪讪,“她走的时候很突然,那时就希望用点什么做纪念,让我们彼此都不要忘记了彼此。很可笑,我们就用买来的一对胶圈,一人一只,都带在自己的手上,并且永远都不取下来。”

任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年少的承诺,早已经化成了飞烟,还记得当时的心境,可连那纪念物,也未保存到位。

周嘉泽看了一下她的手腕,“嘉瑶回来的时候,手上戴着的是妈给她求的佛珠。”

其实都没有做到,年少的友情,更或者,其实随着时光的流逝,有人根本已经忘却,真正难受的永远是那个记忆力太好的人。

任淰笑笑,没有说话。

周嘉泽的表情似乎充满了一点点忧伤,“其实我们很多时候许下的承诺发过的誓言都没有做到,在别人看来,那是言而无信,那是一种背叛,甚至直接否定当时的情感。可很多时候,我们只是跟随时间的脚步一直在走,旅途的风景已经变了,心境又变了,当初的承诺和誓言和当下已经契合不上了,仅仅只是那么简单而已。”

“你是在安慰我?”

周嘉泽摇摇头,将任淰放到自己怀里,盯着她的脸,“你没有发现,我是在为自己找理由?”

她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够进入他的灵魂一看究竟,是的,她懂他的意思。不用去否定当时,也不用去怀疑现在,不同时间就会有不同的选择。

她的双手缠在他的脖子上,“理由挺不错。”

周嘉泽用手指点点她的脸,“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好像也不是特别的好。”

“大概,因为眼神不好。”

“你不是一直以你0.5的视力自豪?”

“哎呀,那不就是因为眼花了嘛!”她咯咯的笑着,惹来周嘉泽对她上下其手。

☆、第二十四页

自从任淰和周嘉泽的关系公布于众后,他们一起回周家的频率反而减少了,这其中最大的缘由是任淰,她每次面对周家的人时,都有些束缚之感了,哪怕她努力的减少存在感,并且努力的表现出自己一如既往。她以为自己装得挺像,没有想到周嘉泽却将她看穿,他也不明说,只是打电话时先让任淰和周奶奶说几句,之后有由他自己转达周末不回去的意愿。

任淰虽然对他的做法不发表看法,却很满意,他这个“坏人”当得很让她称心,只是往深了想,她又会检讨自己,她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

这个周末,周嘉泽的目的很明确,第一天教她学骑单车,第二天教她学游泳。缘由是周嘉泽在得知她连单车都不会骑后,不断的嫌弃她笨,为了不让她拉低了他的档次,他决定一定要教她学会。

任淰以为他只是闹着玩玩,谁知道他表现得特认真。一辆单车就放在他的后备箱里,让盖子都盖不下,也不清楚他开车的时候是什么想法。一辆豪华到极致的车,后面载着一女士单车,光想象一下那画面,任淰就觉得好笑。

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倒没有专门找地点,公寓下面就有一大片空地作为娱乐场所。任淰看着他严肃的脸,小步走过去讨好,“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我万一出洋相了,那不是丢你的脸吗?”

周嘉泽表现得特别的仗义,“知道丢脸所以就好好学,这里这么多人,你好意思连个中学生都不如?”

讨好无效,任淰只好认栽了。

周嘉泽还是很具有耐心,稳稳的掌着单车,让她先骑着车。再让她小心的开动,他在后面稳着,让她不要害怕。一切都挺顺利,周嘉泽准备慢慢的放开手,任淰就大叫,“不要放…我怕。”

周嘉泽只觉得好笑,她怎么和个孩子似的。

只是他刚放手,冲出去的单车就向外倒去,他一个箭步跑上去,将单车扶住,她死死抓住单车的扶手,好不容易才稳了下来。

周嘉泽还想说点什么,学习这东西摔几下,准备让她再试试,却发现她的脸色都发白了。他抿紧唇,什么也不再多说,将她扶到一边。她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呼吸也剧烈。

他摸摸她的额头,手转了位置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了?”

“可不可以不要学了?”她转过头,眉梢微微弯着,就跟一个小孩执拗的不想吃药一般,可不可以不要?

周嘉泽觉得自己的心理真怪,他是带着一颗一定要教她学会的心思来当“老师”的,可她这样看着她时,他连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

“嗯…可以是可以。”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任淰一下就笑了出来,快速的贴到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当她这个动作做完,就发现在他们不远处站在一个小朋友,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的看着他们。任淰被这纯粹的目光盯得都想挖个洞跳下去,拖着周嘉泽立即就要走,周嘉泽半配合着她,偏偏还要说风凉话,“我们应该秉承着给小朋友解惑美好愿望继续…”任淰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学单车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任淰挽着他的手,就这样沿着小区一路走。周末时人比较多,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三位老人,在拉着一种她叫不出名字的乐器,似乎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她觉得他们真幸福,也不知道自己老后能不能保持这样的活力。

小区里到处都是父母带着孩子,跟着孩子到处跑。

任淰轻轻的一叹,“其实我很怕骑单车,总觉得自己会摔倒。”

“难怪你会摔倒,你都这么心心念念着,怎么可能不成全你。”

她倒没有反驳,“我很小的时候,应该是小学六年级时吧,我爸爸教过我学单车,在院子里骑了好几圈,我从单车上摔了下来,这里很大一片都青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腿,“从那以后啊,我就不喜欢碰这东西了。”

周嘉泽凝眉,很少听她说她小时候的事。

任淰又微微低头,“我很少想起我的父母,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逃避者,会选择性的将不快乐的东西隐藏起来,这样只要不去刻意的想,就好像它不存在一样。”

周嘉泽微微摇头,“这才是最聪明的生活方式,生命的时间本就不长,为何要留给那些逝去并且会让自己感伤的时光?”

话题似乎有几分沉重了,任淰不愿意继续下去,“说说你小时候吧,是不是特别顽皮?”

“我小时候可不顽皮。”他用手半握拳,在鼻下轻轻点了点,“不过很没心没肺是真的。”

“怎么个没心没肺?”

“就是我们班的女生被人欺负了,我就在旁边看着那女生被吓的样子,我会觉得很有趣。”周嘉泽自己也觉得自己那想法大概很奇葩,“不过我二哥和我不同,他就是那种遇到这种事一定会冲上去救的人,于是我就在旁边看他上去打架。”

“你就只看着?”

周嘉泽难得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二哥很厉害的,我是说揍人。”

“他最该揍的人是你。”

“哎哎哎^…揍我,你就不知道心疼啊!”周嘉泽挑了挑眉毛,“何况我还想让他揍我呢!可惜没那个机会了。”

任淰笑笑,很有些心不在焉。

“你二哥…”

这也不是周家的什么秘密,周嘉泽自己又是个没心没肺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他也没有太大的感伤,“他总是喜欢满世界跑,最开始是去各个国家旅游,将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拍下来,自己制作成图片集,他说要等他老的时候慢慢看…他最后才是在国内到处走走看看…”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在他离开之前,他好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什么他要结束他的旅游之旅了。”

周嘉泽自己笑笑,“谁会知道,就那么巧,他说他要去看看他心中最美的C,却遇到了地震…”

任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刚想开口,周嘉泽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接了电话,从表情和语气中可以看出,他心情不错。

她还没有开口询问,他已经主动说出,“嘉瑶的电话,她明天回国。”

按照周嘉泽的说法是,周嘉翼原本已经毕业,只是在那里继续深造,原因很简单,她喜欢的那个男生也在那里,最近分手了,周嘉翼便想回来了。

任淰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却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儿。

任淰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她一直放在心底,从不曾提及的梦。在梦里,爸爸总是会拿着一个公文包回来,妈妈总是做好一大桌子饭菜,他们一家三口吃着饭,笑着说着趣事。

第二天是开家长会的时间,那天说好的是由妈妈去给她开家长会,到了第二天时,她却特任性的要求爸爸一起去。她觉得那样才是一家人,在电话里,爸爸说他很忙,来不了,但她不依,一定要爸爸一起来,最后爸爸没有办法,答应来学校。

她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那天晚上,爸爸没有回家,妈妈说爸爸出差去了。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玩,因为饿了,想去叫妈妈做饭吃。她走进妈妈的屋子,却看到妈妈手中拿着一根头发,头发的颜色很重,能够看出染色了。

“妈妈,你干嘛拿着别人的头发。”她很不解。

妈妈的脸色变了,眼眸之中也藏着难掩的情绪,“连小淰都知道这不是妈妈的头发,妈妈还在自欺欺人…”

她听不懂妈妈的意思,就像她后来无数次的猜测过,如果不是她任性的让爸爸一定要来开家长会,爸爸的车上也许就不会残留那一根留下痕迹的头发,妈妈也不会察觉到爸爸的出轨,最后也不会发生悲剧。

梦中的场景迅速的转变,她看到爸爸妈妈都躺在地上,有血…那么多的血。

有一个声音在小声的说着:你不配得到幸福,你不配得到幸福…

任淰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她的动静有些大,周嘉泽迷糊的醒来,打开床头的灯。听到她大口的喘气,脸色很不好,他将她抱在怀里,“做噩梦了?”见她不说话,又自言自语,“奶奶好像说过,手只要别放在胸口,就不会做噩梦了…”

任淰看着他,突然就死死抱住他,然后大哭起来。周嘉泽确实有些手足无措,不明白她这突然的情绪从何而来,只能小声的安抚着,在她平静一些时候,才知道了答案。

他觉得自己心口微微的有些疼,这件事她放在心底很久很久了吧,却要独自承受着,以为是自己的任性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淰,你听我说,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

“如果,如果不是我…”

他将怀里的她拉出来,双手捏住她的肩膀,让她与他面对面,“你看着我,你家的事,你父亲出轨,就是他的过错,你母亲性格太疯狂,才造就了悲剧,这一切与你没有关系,就算不是那样,你的母亲也会从别的渠道知道你父亲的事。你不要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推,就好像现在一些学生一旦出了什么事,立即有人说是社会的失败教育的失败的脑残言论一样,某些人自己行为不端,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总是指责别人,而不是只去指责那个犯错了的人?”

任淰张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安静的伸出手,紧紧的将他抱住,“周嘉泽…”

“嗯?”

“你不能离开我,一定不能。”

他轻轻的一叹,怎么觉得和她在一起后,自己扮演的角色重多了,以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现在却要承担着另一个人。这感觉怪怪的,可并不让人讨厌。

她抓着他的衣服,五指紧绷,他一定不能离开,一定不能,她不能让自己真的与幸福失之交臂。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都是虚的,用留言证明你来过…

☆、第二十五页

机场里人声嘈杂,当广播一而再的提醒飞机晚点时,不少乘客已经按捺不住上前评理。有人乐于当听众围观,有人淡定的拿着手提电脑享受免费的WIFI。周嘉泽半靠在中央的大柱,脚尖微微反踢着圆柱,头微微垂着,看不清表情,不过他手中和机场的大部分人一样,拿着手机,好像在证明着最近最火的那一则广告,手机无形的变成了人与人交往最大的障碍。

周嘉翼与韩佳佳都坐在他身后不远处,此刻小声的讨论起来。

韩佳佳眉眼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猜测的意味,“这么久没有看到嘉瑶了,也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周嘉翼显然对这个话题的兴趣度不高,“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们三个人来接机,倪芸与周治安在家里等着。周嘉泽的意思原本是带着任淰一起,任淰却有着犹豫,他们一家人团聚,她一个人总显得不伦不类,似乎过去也一直是不伦不类的关系,只是那时周家考虑着她的心情,努力让她觉得他们是一家人,如今他们的正牌女儿回来了,加上任淰与周嘉泽之间的关系,一切重新变得复杂起来。

周嘉泽没有勉强任淰,事实上他对这些东西的关注度也不高。

周嘉翼与韩佳佳已经从座位上站起,周嘉泽瞟了他们一眼,再看看时间,的确是飞机到达的具体时间,于是跟着他们一起在出口等着,只是还是免不了吐槽,“都不知道设置广播通知一下,就这么省钱。”

周嘉翼与韩佳佳同时看向周嘉泽,知道他就是这个性格,相视而笑。

周嘉瑶穿着一身黑,就连脸上也戴着黑色的大墨镜,她背着一个大包,直接向他们走过来。周嘉泽将自己这个妹妹打量了一眼,莫名的就笑了起来。周嘉瑶也很给面子,直接和他来了一个巨大的拥抱,周嘉泽拥抱完之后,唯恐不够热闹,非要加一句,“看来嘉瑶还是知道三哥最关心你,把回过的第一个拥抱献给我。”

周嘉翼并不介意,“我们年龄存在代沟,你们刚好跨越了那条鸿沟。”

周嘉瑶噗嗤一声笑,“得了吧,大哥是已婚人士,所属权已经没了,只好找个未婚人士假装有个所属权了。”

周嘉泽眨眨眼,“你不早说,我所属权几百年前都没了。”

一行人又笑了起来。

周嘉翼主动为她背包,她则挽住韩佳佳的手,有亲近的意思。周嘉瑶自己是一个懒人,回过时,发现要收拾的东西很多,什么都舍不得放下,她最后干脆只能必不可少的东西,其他的全都放着,于是发现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她瞬间平衡。

周嘉泽目光在自己妹妹手腕上瞄了一眼,一路上并不多言。周嘉瑶才回来,先对这里的天气评价一番,再顺便打击周嘉泽一番,就这么到了停车场,周嘉翼开着车回去。

回家之后,自然又是母女父女相见的热闹画面,周奶奶拖着周嘉瑶的手直说美国那个坏家伙让她家孙女儿变瘦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

吃饭前,周治安似乎想起了什么,盯着周嘉泽,“你怎么不把小淰带过来?”

周治安这句话并未迎来多大反应,周奶奶也是提醒,“对啊,快让小淰过来,以前小淰和嘉瑶一起打羽毛球,专注得连饭都忘记吃。”

“奶奶你怎么还把我的糗事记住。”周嘉瑶对着奶奶撒娇,随即将目光转向周嘉泽,似乎在等着他做出什么反应。

周嘉泽起身,“我的疏忽,忘记了。她今天…”

“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周奶奶听到他前半句便直接吩咐。

周嘉泽想了想,“我去接她吧!”

他这话说出来,周嘉瑶眼中的眸光暗了暗。看到他的人影消失之后,这才对奶奶笑笑,“三哥好像变了不少,对了,他和小淰是怎么回事啊?”

周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周嘉瑶也知道了一个大概,只是笑着,“原来三哥也有被感动的时刻,难得。”

周嘉泽这次有些犯浑,他已经将车开到了任淰公寓的下面,这才想起该给她打一个电话,电话刚接通,任淰的声音就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声音这么嘶哑?昨天还好好的。”周嘉泽原本靠在车前一脸的随意,此刻眉梢不由得拧起,抬头看向她住的那一栋楼。

“没什么,就有些不舒服。”实际上,早上起来后,头就一直很晕,只好打电话去公司请假,一直躺在床上。原本想找点感冒药吃,发现自己以前根本没有买,只好就这样躺下。她一旦头晕,就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要好好躺着。她一年生病的次数有限,每次的做法就是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分不清白天黑夜,一觉之后,自然就会好起来。

周嘉泽拿起手机便向她公寓走去,没多一会儿就站在门口了。他忘记了拿钥匙,只能敲着门。

任淰的眉头皱得很紧,她不舒服时,绝对假装不成平静的样子来,下床来开门的过程,挺想诅咒这个让她不得不走动的人。

看到他站在门口,她微微一愣,“你…”

“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楼下了。”周嘉泽还是很愿意给她解惑,对她穿着睡衣的慵懒姿态也未欣赏,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碰触了许久,发现和自己的温度差不多,没有发烧。可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正常,一眼就知道她并不舒服。

“哦…什么事?”

周嘉泽推着她进去,“换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没什么,一觉睡醒什么都好了。”

周嘉泽附在她耳边,轻轻开口,“你说得怎么像一夜情似的…”

任淰瞪着他,却被他这样插科打诨的推进屋里,他随便翻出件衣服让她换上,摆明了今天不送她去医院不可能。任淰似乎也想起了,他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特别粗枝大叶,在某些方面却执拗得难以置信。

她不舒服时便不喜欢说话,周嘉泽见她不舒服得厉害,也不开车了,直接打车去,将她半抱在怀里,手不停的摸在她额头上,让她觉得自己就算没有发烧,也得被他摩擦生热…

到了医院,她的不舒服更甚,额头起了冷汗。周嘉泽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只好抱着她一起挂号做一系列事,最后要了一间病房打点滴,周嘉泽这才觉得自己累死了。

点滴流动的速度非常缓慢,任淰想睡觉,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够睡着,大脑却混乱无比,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眯着眼睛看那一滴一滴液体流进自己的体内。

她猛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做了一个大幅度的动作,周嘉泽立即过来将她固定住,眼神有微微的懊恼,示意她不许乱动。

“你还是回去吧,嘉瑶她才回来,你这么走开不好。”毕竟是一家人团聚,周嘉瑶又才回来,就算是因为她生病,在别人看来也太好。

周嘉泽似乎也才想到这个问题,他眯着眼睛看她许久,笑了起来,“我要是走了,你一定会在心里想着:这个男朋友真不称职,我的生病了,他还不能陪在我身边。而且还极大可能在未来吵架时以此当借口对我加以诋毁,为了我的未来着想,我可不能留下后患。”

他认真思索的劲儿让她难得露出笑意,“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像,你怎么可能像。”周嘉泽看她不再冒冷汗,心里也放心了许多,“你就是。”

任淰咬咬牙,真的很想将枕头给他扔过去。可内心满满的东西提醒着她,她现在的心情不错,很不错。

周嘉泽拿出手机,对她示意了一下。她点点头,知道他是打个电话回家说明一下,否则就这么留在这里也太过了。

家里接到电话后,反应不怎么大,只是周奶奶坚持接过电话,问任淰现在的情况,得知无碍后,让周嘉泽好好照顾任淰,如果任淰瘦了就找他算账,惹得周嘉泽大呼不公平,“奶奶,其实你也别瞒我了,任淰才是你亲生的,我只是捡来了,对不对?”

“你这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