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脱衣服。”他气喘吁吁的说。

梅施咬了咬牙,双手探向他的皮带扣,他也很配合地弓起身,梅施觉得手臂不够长,像蛇一样向下游了游,肌肤的摩擦让阮廷坚忍不住嗯了一声,十分难忍的样子。梅施的脑袋轰的一响,怪不得男人喜欢听女人咿咿呀呀,的确……很煽情,她喜欢。裤子顺利地褪掉,她就是再打算好好“享受”也没勇气去扒他的内裤,红着脸又勾住他的脖子挺了挺身蹭回了原处。阮廷坚也没再强迫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她觉得他是故意折磨她,不肯好好“服务”,只压着她,双手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不肯给她最直接的刺激。勃发的灼热间断地触碰她渐渐湿润的入口,只是不肯停留。

梅施觉得浑身软烫,又羞又气,他什么意思,让她主动啊?休想!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怕他爆血管才没使出娇啼着喊压美蝶这种级别的杀手锏,在这种事情上女人有天生的优势,反正最难受的不会是她,她不急!他想玩,她就陪他好好玩!

眼睛里泛起媚丝,双腿使劲一收,稳住他线条优美的腰部,阮廷坚一时想靠近也有些困难,原本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撑住他的胸膛,似推拒又似抚摸。语气里加了哭音,柔柔软软地嗯了嗯,拉着长长的调子说:“别……”她是娇柔小淑女来着,她想起来了。

阮廷坚的额头倏然浮出一层细汗,梅施觉得他连瞳孔都收紧了,成功,要怎么说声优是X片的成功关键呢,真理啊。

他终于狂躁地进入时,她再也没那么多想法了,疼痛和最原始的结合感震撼了全部的感官。

她不知不觉地闭起眼,撑着他胸膛的手也软垂下来,徒劳无力地拽住身侧的床单。她只是觉得茫然,对欲望,对这个男人,未来……

他埋在她的软热里小心翼翼,终于还是抵不住沸腾的血液,喑哑着嗓音问她:“好些了么?”

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感受里,煎熬,没有快感,黏腻难受,只求快些结束。点了点头,她放弃思索。

她知道第一次感觉糟糕是正常的,和他的技术无关,尤其在她有些怅然的情况下。

她想过初夜的场面,虽然想不出那个男人的脸,但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是陷入在一片粉红色云彩里的,那个男人带给她疼痛,也带给她甜蜜。她紧张,也幸福,感觉很圣洁。

现实永远是现实,这个道理她已经非常明白了。然后呢……他已经在最后的关头了,她觉得酸楚,胀痛,因为飞快的震动而昏昏沉沉,但是,她在他冲入高点的时候紧紧搂住了他,一股热烫在她体内爆发,她好像瞬间清醒了,她死死攀附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未来!

阮廷坚也表现出令她意外的温柔,明明没有餍足却并没试图再一次,甚至抱她去了他卧室里的大浴室轻柔地为她清理。

舒适的热水带走了她的部分疼痛,他修长而坚定的手给她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他把她放在他的大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轻声嘱咐她好好休息一下,这才再次进入浴室清洗他自己。

梅施闭着眼,想起了一句被认为好笑的台词:我是贼,我是一个偷心的贼。

太可悲了,一切已成定局的此刻,她却觉得自己该说:我也想当个偷心的贼,可惜……我的确是个偷钱的贼。

如此亲密之后,她却仍然觉得那男人很遥远。

第14章压抑人生

梅施背对着浴室门口,紧紧闭着眼,刚才没怎么害羞,现在倒突然不知怎么面对了。阮廷坚洗完澡出来,轻轻打开衣柜,梅施松了口气,真希望他换了衣服就照常去上班,她就可以趁机逃走。虽然逃走已经没有意义了,但她还是想去没有阮廷坚的地方透一口气!从相识开始,一切都是按着他的想法进行的,她的意愿,她的想法,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赋予他认定的意义。比如今天,阮廷坚肯定认为是她“诱惑”了他。

她听见他合拢了柜门,脚步很轻,是走向窗边的沙发的,然后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他不是想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她“醒”来吧?梅施默默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翻身看了看,阮廷坚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里,他的这些细枝末节的良好修养让她有说不出的滋味,有点儿羡慕,更多的是压抑。他越像王子,她就觉得和他不是一个星球的。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平静如昔,连梅施都突然疑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刚才与她火热欢爱的男人。

“住下来吧。”他说。

梅施眨了眨眼,看他印在地毯上的影子,终于点了点头。如果他能说些诸如:“醒了?”“舒服点儿了吗?”这样的客套话,她的感受或许还会更好点儿。他如此沉稳地宣布下一步计划,很符合他的风格,而她,照例只能接受。

“我要去下公司,顺便去你家拿你的东西?”阮廷坚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眉梢眼角有淡淡的笑意,梅施却垂着眼睫没有看他。无论他是用肯定的语气,还是问询的语气,对她都没有区别,她只要点头,再点头就可以了。

阮廷坚没再说什么,头也没回地走了,还算细心地为她关上了门。

梅施虽然身体不舒服,却无法入睡。对他事事安排在先实在有点儿郁闷,感觉失去了自由,可真让她自己回家拿行李,或者和他一起去,都让她胆怯尴尬。虽然她一夜未归,父母又得知她是在阮廷坚的家里,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可就这样面对面……她还是无法设想这样的场面。

懒懒地蜷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梅施烦躁地皱眉,不情愿地起身去客房,她的手机放在那儿了。一活动才体会到初夜后遗症,腰酸腿疼不说,那种羞于启齿的不适简直让她恼恨!阮廷坚就能精神奕奕地出门去,她却饱受恶果,不公平都渗入他和她人生的每个点滴里了!

电话是妈妈打来的,梅施愣了几秒才接起来。

“施施,谢谢你。”赵舒元口气诚挚,梅施听了哭笑不得,谢什么?她终于豁出去了?

“没什么,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梅施笑了笑,坦率地说。

赵舒元反而被这话噎了一下,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刚才阮总来家里了,拿你的东西,合同……也签好了。”

梅施没出声,对生意上他们怎么交易无比厌烦。

“做得很好……施施。”

听妈妈这句夸赞,梅施简直要大声笑了,感觉很讽刺,也很悲哀。

晾在客房里的内衣裤已经干了,她动作缓慢地穿上,早上她随意脱下它们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才几个小时……她已经心态苍老地感觉到了物是人非的酸涩。甩了甩头,她不想像个文艺少女似的悼念这个悼念那个,遗憾什么呢?作为第一个男人,阮廷坚算无可挑剔的,至少没给她留下什么恐怖的心理阴影。除了很轻率……想想也算不错的,好歹没让她回魂的时候看见一张又老又丑的面孔,悔恨得大哭出来。

阮廷坚回来得比她想象中快,他没用司机,亲自提了她的行李箱进房。

梅施裹紧浴袍,这样面对他很不自在。阮廷坚没有盯着她看,只是打开壁柜,有整整一格空闲,“我帮你放?”

梅施看着空置的柜子,猜测以前有没有别的女人把衣物放进去过?“不用了,我自己来。”她光想着阮廷坚拿着她内衣裤的样子就觉得无比猥琐恶心,她死也不要穿了。

“可以么?”阮廷坚云淡风轻地问,人却已经向后闪开两步,为梅施创造了劳动空间。

梅施犹疑地看了看他,他不出去?打算一直围观?阮廷坚大概收到了她的排斥信号,问了声晚上想吃什么,就缓步走到厅里去了。梅施这才打开箱子,首先拿出一套裙子换上,这才有了安全感,定下心来慢慢把衣物分类放进壁橱。行李一定是在妈妈授意下收拾的,全是精致的淑女系列,连领子稍微大些的都没入选。

磨蹭了好久才收拾完,临要开门出去,她回头看了看她躺过后被子还没叠的床,想起第一次来这里阮廷坚起床后的状态,终于哭丧着脸认命地折返回来,找了条新床单,按五星级宾馆的水平仔细地整理收拾。为了不给他留下邋遢的印象,她像熨斗一样努力地熨平床单上的每一个褶皱,想想以后天天要过这样的生活,她就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那条脏污的床单虽然很有纪念意义,梅施却觉得它格外龌龊,随便找了个抽屉把它塞进去,打算趁阮廷坚不在家的时候再洗。

阮廷坚坐在餐桌边等她,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饭店来送过外卖,阮廷坚还很有格调的把饭菜都放进考究的餐具里,梅施看着一桌子的盘盘碗碗又想哭了,这……一会儿都要她洗啊!她这也算援助交际吧?人家献身后,都换了丰衣足食,就她……只剩自己动手。

“吃吧。”阮廷坚像封建家长一样宣布开饭,说了这一句话后再没交谈的意思。

梅施确实有点儿饿了,拿起筷子才发现,他要的居然是川菜,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感觉不想哭,好歹他们口味还算一致,不然这日子更加没法过了。

阮廷坚吃饭的修养保持一贯水平,王子级别的,甚至连筷子磕到碗盘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梅施顿感压力巨大,她去夜市吃烧烤,最欢乐的时候还会抬起一只脚踩着凳子,那是相当奔放豪爽。前几次在饭店或者人多还好,如今在这么静的环境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别一不留神咀嚼的声音就超过对面的阮廷坚。同时深深地伤了心,认识到自己确实是暴发户的女儿,平时再装得人五人六,和人家的确不是一个档次。

阮廷坚轻轻放下碗筷,“要喝点儿什么吗?”

梅施点头,心里真盼望他能拿出一大杯加冰可乐,他要菜的这家实在有点儿太辣。当阮廷坚从厨房拿出两个高脚杯,淡然问她:“要红酒还是香槟?”梅施再次想哭了。

“有白水吗?”她艰难地问。

阮廷坚已经坐下了,眼皮不撩地说:“厅里。”

梅施乖觉地站起身,拿起两个充满优雅气氛的高脚杯去厅里饮水机里接凉白开,为了配合阮少爷的气质,都只接了四分之三满。

阮廷坚喝凉白开的时候,梅施忍不住偷眼看他,果不其然,他把凉白开喝出红酒的感觉。有理由相信,阮廷坚是那种在街边舔冰棍也会舔得无比优雅的人。她不喜欢这种人!虽然她讨厌爸爸,但潜移默化的,她觉得大口喝酒,气急了会骂娘的才是正常男人。和阮廷坚这样的生物生活,她会因为压力太大而崩溃的,无时不刻地要紧绷自己别露出粗俗的一面!

他吃毕下桌的时候,会风度翩翩地向她点点头,不乏领袖风度地说:“谢谢你了。”

她当然明白他在谢什么,收拾这么一大桌呗!最要命的是,她还要挤出奥运会礼仪小姐的微笑说:“不用谢。”自己说完了都想抽自己。

站在水槽边洗碗的时候,她觉得不适更加严重了,今天是她最有理由受到优待的日子不是吗!她十分想念早上温存待她的阮廷坚,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又恢复原形了呢?他该不是去自己的星球补充怪异能量了吧?

阮廷坚应该不喜欢看电视,卧室里没有安装,只有厅里有。梅施干完活儿才晚上六点多,厅里的电脑又被阮廷坚霸占,她只能打开电视消磨时间,两人同处一室,虽然各干各的,看上去十分温馨。她真不敢早早回房,不然阮廷坚又该用那副理所应当的嘴脸问她:“邀请?”

一直耗到九点多,梅施实在是受不了了,站起身有心往客房去吧,看了看被电脑屏幕晃得脸色发青的阮少爷,这个想法就自然湮灭了。在阮廷坚的大卫生间里洗脸刷牙,她连洗澡都不敢,洗澡对阮廷坚也是有特殊含义的。

等她缩在床的另一边,还谨慎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被子盖上,营造了独立的空间,阮廷坚才闷不吭声地回房洗澡。他躺上床的时候,梅施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还难受呢,她真不想!而且,他对她太坏了,一点儿优待都没有,她凭什么就让他爽透爽够啊?

他沉默地躺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挪过来搂住她。

梅施浑身僵硬,觉得他的身体每一处都在喷火,“今……今天……别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结巴,好像良心尚存的奸商撒谎欺骗了消费者一样,“我很不舒服……”其实她还想加一句:干活累的,终于还是没敢。

“嗯……”阮廷坚顿了一会儿才批准,可还是不见挪开。

“那个……”梅施想婉转地表达意见。

“就这么睡吧。”阮少爷又宣布了答案,梅施又想流泪了,他的一条胳膊又重又热,放在她身上像背了一袋大米,她要怎么睡啊?!

幸亏这一天被折腾得太疲惫,即使扛着大包,她还是睡着了。被他压得呼吸困难的丧失最后一丝清明时,她还不忘立志:偷够了钱,她要远得不能再远的逃离这种生活!

第15章有偿服务

阮廷坚动了动被压得麻痹的胳膊,梅施睡梦中感觉到了,皱着眉头抱怨似的嗯了一声,阮廷坚挑起嘴角没再动弹。轻轻抬起压在她腿上的自己的腿,舍不得真的让她负担重量,他只是圈住她,不让她再乱踢。这一夜他睡得比她累多了,好像通宵在与歹徒搏斗,她大概不习惯床上还有别人,所以睡着以后总本能地“清除”。

手脚获得自由的梅施,果然又立刻行动起来,被踢了几脚以后阮廷坚不得不再把她半压半抱搂在怀中。

她很香,抱着她的时候,她显得这样小,细胳膊细腿像个孩子。她睡得不舒服,睡梦中撅着嘴巴发脾气,扭来扭去想甩脱他的钳制,像条气鼓鼓的小肉虫,他觉得很可爱也很有趣,默默盯着她看。

这样搂着她躺到早上七点,阮廷坚还是决定叫醒她,颠了颠胳膊,梅施的头便来回晃了晃,看得他想笑,“施施,起床,和我一起去吃早饭。”

梅施皱眉,不理。

他提高声量又喊了一遍,梅施啧了一声,烦得不行地抽出胳膊,使劲敲他胸膛,“别吵!烦人!我要睡觉!”

阮廷坚抿紧嘴唇,这还是他第一次叫人起床,没想到被直白地嫌弃了。

“施施。”他用吓唬她时最管用的冷淡语调又喊了她一遍,平时只要他这样一叫她,她基本就服帖了。没想到睡梦中的她一点儿都不买账,被吵得更烦了,奋力抽出小腿,白嫩的脚丫暴力地一脚蹬在他小腹上,踢得他闷哼一声,赶紧用手抓住她的脚腕。手里细嫩的触感,在早上性趣勃发时简直是要命的诱惑,他低头看怀里她睡得粉扑扑的脸蛋,终于还是不忍心了,松开她下床去洗了个澡。

穿好出门的衣服,再看床上的梅施,因为独霸整张大床,睡着了也一脸小人得志,整个人都横过来了。阮廷坚挑眉微笑,轻手轻脚地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她脑袋下面。好笑地叹了口气,原本还想再逗她几天,还是算了……梅大小姐的确不是个相夫教子的料,指望吃她张罗的饭菜实在是奢望,她能不懒得喂饱她自己都不错了。在厅里他给保姆祝阿姨打了电话,原本放她三天假也只好取消。

梅施听见很遥远的敲门声,像梦,又很真切。敲门的人很执着,叩叩叩地把她终于敲醒过来。

“谁……谁啊?”梅施疑惑,是在敲卧室的门啊,肯定不是阮廷坚,他样样都教养良好,唯独没有敲门的习惯。

“梅小姐,已经九点半了,起来吃早饭吧,不然太晚了。”

梅施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想明白大概是阮廷坚请的保姆,随便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很多模糊的记忆又冒出来,阮廷坚好像叫过她起床,又好像没有……这一夜换了地方,旁边又有那么大一坨障碍物,她睡得太痛苦了。无心看了看被子……不是昨晚她盖的那一条,难道她抢阮廷坚的被子盖了?不会的,不会的!梅施连连摇头,安慰自己,阮廷坚也不是那样任她宰割的善心人士,她要半夜掀他被窝,他还不得一脚把她飞下床去啊?肯定是他走了以后,她无意识地夺过来的。

梳洗打扮,穿好衣服以后,镜子里的女孩又亮闪闪的了,梅施学阮廷坚面无表情地练习一下倨傲的气势,其实很成功的,像公主一样高傲,问题是见过阮廷坚简直从娘胎里带来的高段数骄傲,她这像是烧火丫头生怕被人看穿生装出来的矫情。只好放弃了,换了副亲民的伪善嘴脸出现在厅里,祝阿姨长得像她的声音一样和善,胖胖的,手脚非常麻利。

白粥和咸菜虽然简单,梅施却觉得十分和胃口,是“同居”生活完美的开场第一餐。

“梅小姐,我一会儿要去超市,你需要什么吗?”祝阿姨收拾好碗筷,客气而生疏地问。

梅施微笑向她点了点头,的确有很多东西要买,干脆坐到厅里阮廷坚的电脑桌上写清单,祝阿姨就静静地站在对面等。梅施心里很感慨,什么样的主人用什么样的仆人,连阮廷坚的保姆都是这么有派头的,要是她家毕阿姨肯定像娱记一样上下打量她,套她的祖宗十八代。“东西有点儿多,你能拿得过来吗?”梅施有点儿抱歉,递上清单。

祝阿姨淡淡一笑,“没关系,您的司机在楼下,他会帮我拿的。”

“我的司机?”梅施一愣。

祝阿姨没有回答她的意思,问:“您要喝什么饮料?阮先生特意嘱咐给您买。”她顿了下,似乎想了想才补充说,“阮先生平时很少在家吃饭,家里的食物几乎都是现用现买,您想要什么水果零食都写上吧。”说着又要递回清单,梅施摇头拒绝。

趴在玻璃上往下偷看,她很想知道“她的司机”是什么模样的,二十层看看去,人和甲虫差不多大,她只看见阮廷坚平时坐的那辆拉风的黑色轿车。大概他是把自己的司机让给她用,梅施还是有一丝丝感动的。

趁家里没人,赶紧处理她私藏的脏床单,在洗手池里清洗重点部位时,看着那块血迹慢慢模糊,她想悲叹一下,可惜完全没心情了,主要是未来不堪展望。接下来更是悲剧,她发现自己根本搞不定阮廷坚那台看上去很先进的洗衣机,一定是他从外星带来的,一点儿都不人性化,按来按去都不给点儿反应,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祝阿姨和司机满载而归,梅施耐心等他们搬完东西才好学地请教祝阿姨。

她很无辜地使劲戳洗衣机的“开始”按钮,没反应,于是又像展示故障似的来回戳其他按键。“坏了,不好用。”她下结论。

她明显看见祝阿姨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还好慈祥的祝阿姨没有笑出来,只是按下固定在墙上的接线板开关,谆谆教诲说:“在使用任何电器前,一定要通电。”

梅施尽量保持镇定,坚决不要脸红。“哦,好……好。”她莫名其妙的又结巴了。

“梅小姐,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祝阿姨十分认真,梅施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角,很傲兀的样子,其实是没脸正眼看人家。“我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到晚上五点,阮先生的早饭需要您准备。”

梅施大惊失色,脱口问:“他以前是谁管?”

“阮先生很少在家里吃早饭,有时候就喝牛奶吃面包。”

梅施又把心放回肚子里,要让她早上按时起来给阮廷坚做饭,她会厌恨到蓄意杀害他的。

手机又响起来,是梅逸。梅施皱眉叹气,她几乎都忘记了关于钱的烦恼事。

“姐……”当梅逸支支吾吾地喊她时,梅施简直都猜到他要说什么,他肯定是走投无路了。“你还有多少钱?先借我应下急。”

梅施心疼,小逸什么时候为钱这么低声下气过?她又想起自己打算问辰辰借钱时的心情,安慰梅逸说:“你别担心了,这笔钱姐姐替你想办法。”

梅逸沉默了一会儿,梅施想不出他的表情,大概是很难过很沮丧的样子吧。“姐……”

“放心,我会尽快的,等我电话。”梅施不想听他说感谢的话,飞快地挂断电话。真正的烦恼这时才涌过来,虽然她知道这不是个提钱的好时机,但也实在没其他办法,只能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让梅施意外的是,妈妈对她的来电十分开心,她说有事要面谈立刻让她回家,她也赶回去。妈妈的好心情让梅施心上的石头轻了点儿,看来国元的危机真的过去了。

从那套房子里逃出来的时候,梅施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门里门外的空气都不一样。她优雅地按电梯,觉得自己又是梅大小姐了,而不是洗碗做饭的梅阿姨。

让她吃惊的是,阮廷坚的司机还等在楼下,看她出来,无比自然地为她拉开车门,问她去哪。自由的空气又变得稀薄了,她终于领会到阮廷坚大方派给她司机的真意,根本就是监视她!亏她早上还傻兮兮地感动一把呢。

家里只有妈妈在,梅施感触良深,自己的爸爸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她也跟了阮廷坚了,在他眼里就没了哄骗的价值,再也不会上心想看看“回门”的女儿了。

与上次进书房看见妈妈满面愁容不同,梅施难得看见妈妈笑得十分开怀。

“国元……状态好吗?”梅施也被妈妈的笑容温暖,无心地搭着话。

“很好,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了。”赵舒元也长吐出一口气,神态也比前些日子自如了。

“妈,给我二十万。”梅施鼓足勇气,直奔主题,她怕自己绕一会儿就没胆子说了。

赵舒元愣住,半天也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