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发红,不像平时总是惨白着一张脸,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似的,看着就让人碍眼。

他没有再理会,而是走到了阳台上。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就是一直关在房间里,佣人说她总是一直站在这阳台上,不言不语。这间屋子的采光并不好,阳台外种了许多树,树长得高大,遮住了大半阳光,显得屋子阴冷潮湿。可他记得,这间屋子是她自己选择的,当初她闹,主动分房睡,他那时只觉得她的行为幼稚,当然了幼稚后面跟着愚蠢两个字。

他站在阳台上许久,这里的采光真的很不好,加上今天奠气也不好,连他的影子也显得很稀薄。

他拿出烟来,点燃,吸着。

脑海里滑过了他们结婚那天,她犯蠢的样子。她喜欢在教堂举办结婚仪式,非要走那一道程序,当他们站在牧师面前,牧师准备念着那一长串致辞时,她立即挥挥手,急了起来,“我不要这个,不要…”不用念那些贫穷或者富贵,不用听那些是否永远陪同,她眯起了眼睛,指着他,“我只要他爱我。”

傻得无可救药。

经过一天的降温,她终于不再发烧了,医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顾长夜坐在床前,盯着自己的手心,他的这一条命是关甜救回来的,他从未想过有一个女人可以为自己做那么多,他以前以为那些情节都出现在电影里,可现实生活中,却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做这一切。

最初的不可思议,到见到她,就第一眼,他就认定,那是他想要的女人。她长得很美,可最吸引他的不是她那张脸,而是她眼神里的倔强。那一刻,他就认定,那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没有之一。

他盯着简凝的脸,她委屈了吗?

不由得笑了起来,可当关甜从医院顶楼跳下去的时候,谁又知道她会有多绝望?关甜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他准备娶的女人,就那么永远的消失了。

如果不是简凝,关甜一定不会死。

他伸出手来,在靠近简凝脸时,又停了下来。她还活着,可以伤心了哭,难受了哭,痛苦了哭…关甜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简凝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他坐在床边,本能的防备起来。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生命的气息。

“去打掉。”顾长夜闭了闭眼睛,他没有打算让别的女人生他的孩子,“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她很怕疼,皮肤偏偏又十分,小碰小撞了一下,就会留下淤青,那时她总喜欢缠着他:我这里疼。

她以为他会雄她,原来只不过是她的以为而已。

“他是你的孩子,你不怕他来找你吗?”她轻轻的开口,声音却那么的疲倦。

“我等着。”他起身离开。

她求过了,做过了努力,可就是无法打动他碟石心肠,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宝宝,妈妈应该怎么做呢,妈妈该如何保护好你呢?

简凝变得更加的安静了,一言不发,却会努力的吃饭,哪怕她很没有胃口。只是顾长夜似乎吃错药了一般,竟然每天都回来。她每次听到他的脚步声,都会害怕的打起精神,离他远远的,她害怕他是来问她有没有去医院做流产手术,她害怕他会因为她一直不去医院动怒,他只需要轻轻的一脚,她的孩子就没有命了…这个男人有多狠,她很清楚,甚至不用在他身上放任何的希望。

她一直躲着他,绝对不出门,每天过得心惊胆战,可这一切都值得,只要孩子还在。

这一天她起来没有多久,就听见顾长夜在打电话,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因为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一直蹙紧了眉头。

简凝觉得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他的生意似乎出了问题,他必须亲自赶去。

顾长夜十分动怒,那群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竟然敢抢他的货品。他得亲自赶过去,这次出门,少则大概半个月,多则大概一个月。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着东西,出门时,向走廊尽头的那间房盯了一眼,却还是走了过去。

她似乎长了那么点记性,即使再害怕,也不敢将门锁着。他打开门,“这一个月,你少轻举妄动,否则你自己承担后果。”

简凝笑,他太抬举她了,她能够做什么呢?

“如果你够聪明,最好趁这段时间把那孽种给我打掉。”

简凝躺在床上不做任何回应,让她打掉孩子,除非让她去死。

顾长夜这才转身离去。

他坐进车里,司机发动引擎,车开出了别墅。他拧着眉头,看了司机一眼,司机立即会意,将车开回了别墅。

管家对此似乎十分意外,还是立即上前来听他的吩咐。

“不许她出门,一步也不许。”

管家连连点头,即使没有提具体的人,也知道指的是谁。

说完那句话,他觉得自己的心口不再那么堵得难受了,可感觉依旧不太好,他不是希望她这段时间去将孩子打掉,省得他回来看着烦吗?为什么又会这样去要求?

只多一个月而已,只多一个月而已,他在心里这样提醒着自己。

出差的这些天,顾长夜一直处理着生意上的事,每天烦得透顶,似乎哪里都觉得不爽,偏偏佣人还会每天打电话来。

“简小姐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今天吃了饭就吐了。”

“简小姐今天似乎有些不正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久,连饭都没有出来吃,她以前从不会不出来吃饭。”

“简小姐今天洗澡的时候差点晕倒在浴室了,还好发现得及时。”

“简小姐…”

顾长夜接到这样的电话,烦心不已,“她撵正常过?以后再打电话来烦我,全都给我卷铺盖滚蛋。”

从那之后,佣人再也不敢给他打电话了,他也不用听到关于她的一切了,每听到一次,他就觉得罪恶,他不能忘记,他的生命是被谁救回来的。

二十几天终于过去,顾长夜也赶了回来。车刚开进别墅,管家就守在那里,神情很是着急,似乎有事要告诉他。他拧着眉头,现在烦透了,好不容易解决掉外面那些事连夜赶回来,他只想休息。

下车之后,他疾步走进去,“你说的事,最好足够重要。”

管家的额头已经冒着冷汗了,“夫人…”似乎想到了他的禁忌,“简小姐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了,没有出来吃过饭,我们叫她她也不应声…”

“她想饿死,你们管她做什么,成全她啊?”顾长夜对着管家怒目而视。

不出门,不吃饭,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摆什么谱儿?还是有自知自明,不敢出来见他?

他并未多想,那个女人胆子那么小,一定是害怕见到他。他现在也没有心情理会她,只想好好休息。

他走到二楼,在准备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鬼使神差的顿住了,他转过身,看向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他一步步走了过去。

门紧闭着,他推了推,又握住门锁摇了摇,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突然就升起一股儿怒火,敲打着门,“开门,给我开门…”

没有动静,他用脚踢着那门,整条走廊都回荡着他颠门声,“简凝,给我开门,你别以为不开门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还是没有动静,他怒火中烧,这个女人怎么还是那么的蠢,还是那么的笨,从来都不知进取。

他退后几步,用身体撞击着门。

一下,两下…撞了许久,门终于开了。

“简凝,你看我怎么收…”他怒气冲冲的走进去,脚步却顿在门口,他脸上的怒意定格成扭曲的弧度。

强烈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看到有血不断的流着,甚至流到他的脚尖。视线顺着血的痕迹,是血的源头,床上的女人倒在血泊里。她好像只是睡着了,脸色一如既往的白,眼睛闭着,睡得很沉很沉。

在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刀柄的花纹十分精致,他记得这是他从瑞士带回来的刀。她曾经在饭桌上和他闹腾,他将刀j□j饭桌里吓她:你再闹试试?

如今这把刀,就插在她的胸口,血还在不停的流动着,鲜红的液体一直流窜着,好像她最爱的玫瑰花,那么艳,那么妖。

他全身止不住的抖动起来,血液也失去固定频率乱串着一般,他似乎走不动,只能慢慢的移动过去。

她躺在那里,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可他喉咙发不出声响,连想要叫醒她都做不到。

床边放着一张纸,他的拿起来。

喉咙里一抹腥甜,他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白纸染上了鲜红的液体,如同那还在不断滴着的液体,同样妖娆的颜色。

我的命贱,换不了她的命,我用两条命换她一条命,求你放过我家人。

的绝望感袭击着他,他连站也站不稳,手中紧紧握着那张纸,在倒下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个穿着婚纱站在教堂的女孩。

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他爱我。

她眯着眼睛笑着,笑得那样好看。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有人说过,完全看不到小说的趋势,不知道要呈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那我在这里说说吧,其实就是一个狗血的普通文,但里面有很多回忆,我觉得我文笔不怎么样,也怕讲不清楚具体的事,干脆的就将回忆内容提前,就是前面五万字的婚之初,其实那就只是回忆的内容而已,是导致多年后为何会如此的原因…这样就将前因写清楚了,现在是五年后的现在,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

谢谢一朵菇和2303两位同学的地雷…

天气已经变冷了好久好久,就和他的心一样。

顾长夜伫立在那间屋子前,看着那熟悉的锁把,久久未动。他几乎都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踏进这间屋子,其实也没有多久,五年了吧,从五年前那个黄昏开始,时间对于他突然变成了静止的东西。他将手放到自己胸口的位置,续剧烈的声响那么清晰,提醒着他自己活着,一直都活着。

他嘴角漫出一点笑意,想着关于五年前的那一天。她求他,求得那么厉害,求他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从去出差的路上开始,他就一直烦躁着,一直苦闷着,他用了各种借口骗着自己,最终终于得到释然,也许可以答应她,让她生下孩子…

想到这里,眼角的那点笑意,慢慢化为了苦涩。当他这样想的时候,那个女人却不是,她累了,倦了…他摇着头,将这些想法通通抛到脑后。

门上已经有着浅浅的灰尘,没有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这是他的禁地,从五年前那满脸的血腥味扑过来就开始。

用手在门把上转了转,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站在门口,心口处仿佛有着什么禁锢的东西,抵抗着这间屋子,可他还是一步踏入。不再是刺鼻的血腥味,而是灰尘与霉味,交织在一起,仿若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

五年了,眼前的这一切,都已经相隔五年了。

床乱得不成样儿,被卷成一团的床单,还留着大块大块乌黑的痕迹,那是血液凝固的块状,地面深深浅浅一些痕迹。那些都是佣人手中的半成品,他醒来后,便看到佣人在收拾着这间屋子,怒不可抑,不准任何人进这间屋子,不准任何人靠近。地面被冲了一半的水,那些血迹漫天的红,就和他眼中带着的血丝一个眼色。

从那天后,这间屋子,成为一个诡异的所在。

门没有锁,却紧紧的闭着。

而他就像一个疯子,每次回来,都很晚很晚,然后一个人走过走廊,站在这间屋子前,久久站立,却连推门而进的勇气都没有,甚至着会不会有一天,里面出现着呼吸声。有着瞬间的向往,也许还和过去一样,那个女人把自己躲在这间屋子里,她只是不肯出来,站在阳台上,默默观察着自己有没有回家…

他的手握紧,松开,再次握紧。

他走到床边,左手的食指勾起床上的床单,再摸到那一团团乌黑的痕迹,摸上去有些发硬,这说明沾上的血迹很多。床单几乎大片都沾上了深深浅浅的血迹,加上地上的…他眼眸闪了闪,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流出这么多血,可他当时看到这画面,理智已经全然崩溃,再不能深想。

他将床单扔掉,走过去将阳台的门打开,清新的空气扑进来,让他的肺得到了很好的调节。

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他才走回去,匆匆下楼,提醒管家,把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管家的神情怪异非常,可他的性情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也不敢多问。谁都知晓,那间屋子成为他的禁地,被换掉的女佣都知晓那间屋子透着诡异,甚至还传言有鬼,也不敢靠近,现在他却主动要求人去打扫那间屋子。

顾长夜微微一笑,“打扫出来,迎接女主人。”

管家努力的眨了眨眼,他多年来虽然还是不怎么了解这个男主人,却有着多年的主仆之情,见他这样说,不由得也替他开心,看来少爷是走出了五年前的那场梦魇,准备获得新生了。

顾长夜大步走出去,摸着手机,脸色却阴戾起来。骗局,这一切全都是骗局,而他被骗了五年,他的这些日日夜夜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全都成为了笑话。

他点出安亦城的手机号,拨下去,快速的交代了几声。

几个小时以前…

医院永远是人满为患的地方,阮遇铭终于将车突出重围,从一条狭窄的道路开进医院。在前一辆车医院里面,自动栏杆准备放下的瞬间,他立即冲了过去,车化成一道完美的弧线,惹得小屋子里的守卫将头伸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辆看上去无比豪华的车。

另一名工作人员拍拍同伴的肩,“算了,看那车也知道,我们也惹不起…”

“不是,是那人胆儿也太大了,多危险…”

这两道人声,已经被阮遇铭丢得远远的了,进医院永远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找车位,看到好几个车位已满的牌子,已经让他的耐心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过里面的车也没有几个按照规则来,多数都停在路边,就连那所谓的车位,也只是一个稍稍空旷一点的地而已。阮遇铭看到这状况,忍不住埋怨二哥周承业了,有私家医院不住,偏偏跑到这普通医院来,连个停车位都让人犯难。

埋怨归埋怨,他也清楚,二哥是他们几个人中,最不愿涉及那些黑色地带的人,二哥总是说做人得做正正当当的生意,他也以实际行动诠释着他的话。只是阮遇铭有时候也觉得二哥挺单纯,有时候不是你想要脱身就能脱身,很多时候无从选择,大哥这么努力的漂白,现在也不能完全漂干净,收手从来都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周承业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现今还住在医院,阮遇铭从外省一回来,就赶着来医院看看情况,从电话里得知,不怎么严重,腿骨折了,就是休息的时间可能有些长。

他转了方向,继续找着停车的地方。

前方好像有空位,他眼睛一眯,便准备向前冲过去,最好是占据着绝佳的位置。只是他无意中的一眼,却瞟到了后视镜,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女子,手上拿着什么单子,匆匆的走着。

阮遇铭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取下脸上的墨镜,将车慢慢向后倒退,直到越来越靠近那个女人。

车身的玻璃漆黑,从里面能看到外面,却无法从外面看到里面。当真正看清楚那女人的外貌时,他猛的将车开出去,半天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大嫂在五年前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当时三哥打来电话,大家都随即一愣,说句实话,愕然的感觉大于悲伤。大概是大哥对大嫂惮度一向不冷不热,连带的他们几个也没投入什么感情,只是见面时候喊一声,平时也并未有过多的接触。

是三哥送的大嫂去医院,他们几个赶到大哥的别墅,听说大哥昏倒在地。三哥恰好在那天有事找大哥,这才紧急处理了那些事。

当他们几个站在大嫂自杀的那间屋子,看到满地的血,以及床上的血,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看到那场面,都不敢大声呼吸,唯恐惊动了什么。

还是一向被称为冷心冷肠的五哥陆湛江看了一下,瞬间做出决断,“血流这么多,凶多吉少。”

在五哥说出这番话后,三哥的电话也从医院那边来了,大嫂…真的过世了。

不过大哥醒来的消息,很快就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家庭医生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气急攻心。他们几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有些不解,大哥对大嫂惮度不是一向很差吗?怎么会表现出这个样子,连血都吐了出来,吓得他们想将大哥直接送往医院,都忘记了大哥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医院,差一点就犯了他的禁忌,还是陆湛江让大家别着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陆湛江常年在外,涉及的又是最危险的生意,受伤的次数也多,久病成医,一些小病小伤,他倒也知道许多,他让先请家庭医生来看,大家也就听从他的意见。

大哥没有多久便醒来,醒来后一言不发。

大哥醒来之后,从床上下来,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对他们关切的话也视而不见,而是急切的走到大嫂住的那间屋。当时女佣正在打扫着屋子,大哥气急似的,冲女佣吼着。女佣似乎吓了一跳,提着的水,晃动剧烈,溅出了许多水,而地面拖帕已经拖了一下的地面,更是血水淋淋…大哥站在那里很久,盯着那红色的液体,眼睛赤目而红,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他们从没有看过大哥这个样子,都吓坏了,这下没有办法,立即送到医院。之后大哥便一直昏昏迷迷,发高烧,说胡说…。

阮遇铭去床头听过大哥说话,他反反复复只会说一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没有人知道,大哥想表达什么意思。

大哥这个样子,他们也有些束手无策。当时二哥还在国外,三哥见大哥这样,便提议先将大嫂的事处理了,大哥光看到大嫂睡的屋子都能气成这样,如果真看到大嫂的尸体…完全无法想象大哥会有什么表情。

他们在一起计较了一下,决定先行处理大嫂的事,最多等大哥身体好之后,他们几个全都请罪,这样一想之后,医院方面全都由三哥处理。

他们都没有想到,大哥的身体在医院待了两个多月,才真正好了起来。

那时大嫂的尸体已经被火化,死亡证明,火化的手续,全都办妥。三哥在大哥面前陈述着那一切时,他们都会三哥捏着一把冷汗。大哥却看也不看三哥手中的那些东西,只是目光呆呆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后来大哥就不再笑了…

想到那些,阮遇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世界上真的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那眉眼也太像了,不是像,而是就是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如果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直接开口喊大嫂…

难道大嫂没有死?

这个怀疑让阮遇铭心惊胆颤,他宁肯是自己看错了,他很清楚如果他的猜测是真,这其中得涉及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会因此遭殃…

阮遇铭叹了一叹,发现秘密的滋味,一点也不好。这种压迫感,连找到一个不错的车位,也未能让他心情变得好起来,反而更加埋怨二哥干嘛找这么个破医院。

周承业住的病房,条件相当的不好,这是在阮遇铭看来。只是病房只住了周承业一个人,嗯,这是唯一的优点,房内有电视机和空调,整个屋子一眼望全,角落的墙面粉刷的油漆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灰灰的颜色…

阮遇铭简直都不忍心看这所谓的病房。

只是好像听说过,二哥住院后,二哥公司的一个小姑娘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二哥的重担,当他们说起时,阮遇铭眼睛都睁大了,要知道这二哥很久很久都没有和女人扯上关系了,不由得让人想入非非。

阮遇铭很失望,因为他并没有看到那传说中的“女主角”。

在他虎头虎年打量着这病房后,眼神终于带着失望之感。周承业看阮遇铭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还好,他知道这几个兄弟这几天来看自己,就让她先回去了,否则以她的脸皮薄,一定又闹个脸红。

“进来了也不问我的身体状况,出去没有多久心肠倒变硬了。”周承业看着阮遇铭,凉凉的开口。

阮遇铭立即提起神来,“就是心肠太软了,在电话里一再打听你的身体情况,害得他们后来都直接不接我电话了。”

他说得夸张,周承业也只是笑笑。这阮遇铭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别人热闹。

阮遇铭问了一下周承业的身体状况,确定没有大碍后,也放了心,只是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

“二哥,你有空时,多劝劝五哥。”阮遇铭这段时间一直在外省跑,也与许多来头大的人有接触,得到了一些确切的消息,“有人似乎盯上了五哥。”

周承业与陆湛江的关系,一直都让他们看不透。这两人可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周承业的父亲与陆湛江的母亲组成了再婚家庭,没有什么小三上位的事,双方都带着儿子,再婚后父母也恩爱,周承业与陆湛江的关系也一直如同亲兄弟,看上去完全就倾向于完美。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两人之间似乎刻意带着距离,也不是恨,就是说不清的与对方保持距离。

就阮遇铭所知,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这才感叹着女人果然是祸水。

但无论如何,周承业与陆湛江确实如同亲兄弟一般,让周承业说话,比他们这些人去提醒好得多。再加上陆湛江虽然没有和他们翻脸,这几年也特立独行着,隐隐有要脱离“皇城”的意思,而顾长夜对陆湛江的所作所为冷眼看着,也不阻止,这让另外几个人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阮遇铭得到消息,想了想也觉得告诉周承业比较好,借着周承业告诉陆湛江,也不枉兄弟一场,他们这几个是打算一直待在“皇城”了,对于想脱离出去的想法,虽不赞同,却也不会与人为难。

周承业沉思了片刻,问了一下细节,这才点点头,“我会提醒他。”

阮遇铭眉头皱得厉害,“而且,跟着五哥的那个女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