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夜招招手,立即有人上前,从他怀里接过小迪。小迪被另一个人抱过的瞬间,顾长夜对小迪点点头,小迪这才安心的被人抱走。

小迪离开以后,顾长夜看着小迪吃过的食物,此刻原本准备上前收拾餐桌的服务员也远远的站在一边,不敢上前来。顾长夜看了半响,才轻描淡写的说道,“下次别带小迪来这里了。”

语气里并未包含着不满和斥责,但简凝听着就是难受。她看着这个男人,想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想将小迪从她的生活里抢走吗?

她越想越难受,直接朝着店门口走去,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想和顾长夜吵起来,她吵不过他,也没有他有本事,能做的竟然只是控制自己的情绪。

顾长夜却几步并作一步的跟了上来,他们一起站在电梯里面,电梯里别的人,都自动的离他们站远一点。顾长夜只是看着简凝,也不说话,直到出了大门。

“你似乎对见小迪不太满意。”顾长夜指出她不友善的反应,“不想见了?”

简凝这才脚步一顿,“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就是故意的,让小迪彻底的远离我,让他去玩游戏,给他请老师,安排大餐厅的厨师…”

顾长夜听得嘴角竟然带着笑,“简凝,你讲讲道理好不,如果我没有做这些,你大概才会指责我不配为人父。做父亲的为孩子提供最好的待遇,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简凝一口气提着,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是啊,小迪享受到了一切,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她在这里伤什么心?她果真自私,只是因为自己在小迪身上的重要程度变了,就立即不平了。

她的手捏得那么紧,怎么能够平得了。

她咬着唇,想哭,却又逼着自己不哭出来。看着她这个样子,顾长夜眯了眯眼,“你真该庆幸小迪和你不一样,聪明的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对自己好的未来,而不是和你一样笨。”

她是笨,的确很笨,否则怎么会每次都被他抓住弱点?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小迪的样子似乎还好,她也能暂时放下心来。

“我爸爸,他在哪里?”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状况必然不好,这才赶着想见小迪,见了后,她的心安了,这才能全心全意处理她父亲的事,那一定会非常棘手。

顾长夜眼露赞许,她终于知道做事怎么才能走捷径了,没有那么笨的钻进吴全衡的圈套真的与他作对。也许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却会去分析现状了,能分得清楚哪些人她可以依附,哪些人只会利用她,哪怕她并不懂得如何利用一切的资源。

吴全衡想要夺得简氏的心不是一天两天,或许以前就天天诅咒着简中岳立即死亡,如果不是顾长夜在那个时候站出来,简氏现在就该换名字了。简中岳的生意头脑也有,但重情义,对亡妻如此,对当初跟随他的老人也是如此,明知道对方的心越来越大,还是舍不得动手,最后惹得如此下场。

顾长夜站了一会儿,便有车停在他面前,他看了简凝一眼,“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我还没有开始虐,所以别猜测…另外大家都弃文了吗?后台点击少了一半…

谢谢joeyfang1007的地雷,么么~爱你

正文 第十八页

车的终点是一家豪华的医院,地点偏僻却幽静。也是因为地点偏僻,来往车辆少的缘故,简凝才注意到在顾长夜的车后,一直跟着两辆车,只是距离并不是很近,也看不清楚里面坐着什么人。也许一直都有车跟着,只是在繁华的路段时,她从未察觉过。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关注这个,一颗心跳得十分剧烈,她没有想到顾长夜会带她来医院。

那代表着她父亲住在这里?

她希望自己是错误的。

在她下车的时候,顾长夜轻轻瞟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让她的心跳再次加剧。他眼中露出的不再是不屑等情绪,而是伴随着含蓄的同情,甚至快速的转过了视线,不愿意与她进行对视。

能让他露出这种眼神,大概是她即将面对的事,的确很让人同情。她咬了咬牙,还是下了车。刚下了车后,顾长夜也从另一边下了车,他这是要陪自己一起进去?

她看着他,表示疑惑。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在她的前面。

顾长夜先是和一个像这里的管事说了一些什么,接着顾长夜便看了她一眼,出现了一个打扮得像护士的人员,护士走到简凝面前,示意她跟着她。

这时顾长夜没有跟上去,只是看着简凝的背影,继续与人攀谈。

“这段时间情绪很稳定,大多数时候只是坐着发呆,问题应该不大。”有点年纪的长者语气恭敬的说着。

顾长夜点点头,“看来上次的药效果还不错。”

“顾少找来的,自然是最好的。”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恭维。

顾长夜扯了下嘴角,对此并不在意,“有完全清醒的可能吗?”

“这个…”的确不好说,说能好万一病人好不了那就是罪过,说不会好也未免太…

顾长夜看了对方两眼,抬步离开。他向一边空处走去,这里的病人多半是一些失去意识的老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病,被护士推出来在草地上散步。因之前下过雨,草地湿漉漉的,护士们不敢放手,怕出意外。

他摸出烟,独自吸着,一双眼盯着草地上不知是谁扔的烟蒂,脸色波澜不惊,眼神却又冷意深沉。

简凝跟着护士一直走到了三楼,越走,她就越紧张,连腿都跟着抖起来,护士似乎和她说了些什么,但她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直到护士不再走,而是在一间房前停下了脚步。这里完全不像是医院,更像是设置在郊区的高档住宅,如果不是大门那不容忽视的几个大字,她完全不会想到这是医院。环境如此清幽,空气也如此清新。

门缓缓被推开,简凝的心跳得更快了。

护士的手突然一顿,看着简凝,“刚才嘱咐你的话,你都记清楚了吗?”

简凝脸上的表情是莫名其妙,护士似乎轻轻皱了一下眉,再次开口,“离他远一点,哪怕他是你的亲人,要时刻记住,他现在已经是病人,并且失去了理智,不能当正常人对待,千万不要靠近他。”说着这才将门打开了。

简凝听得心惊胆战,想说你们都搞错了,她是想见自己的父亲,他们却在说着什么病人不病人的,可她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屋里很空旷,甚至一眼望穿,没有任何生活用品,只是一张单人床,还有…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他呆呆的看着窗外。

护士这时与人交谈着,对方说着这个老人和前几天一样,已经坐了很长时间,情绪较为稳定,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身体还算不错。

简凝耳边只听到嗡嗡的声响,她一步步走过去,走到了一半,才试探着开口,“爸…”

喊出声了,她的眼泪突的钻出来,怎么都止不住。窗边的老人,还是没有动,仿佛什么都听不到。

简凝更向前走,“爸爸…”她哽咽着,站到简中岳面前,“我…我是凝凝啊,你看看我,看看你的女儿…你看我,我还活着,还活着…”

她哽咽不已,声音也不停的颤抖着,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简中岳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慢慢的转过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简凝。

简凝一步上前,身后的男医生和女护士都来不及制止,只是见简凝情绪激动的在简中岳面前又哭又笑,“爸,我回来了,凝凝回来了…你摸摸我看看。”

她伸出手,拿起简中岳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看你了…”她紧紧的抓住简中岳的手,发现他的手越发的苍老,只剩下一层枯树一般的皮包裹着里面的骨头,这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啊…

“是凝凝不孝,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看你,你打我吧,打我…”她拿起简中岳的手,狠狠的扇在自己脸上。

简中岳脸上无波无纹的表情终于被撕开似的,他吞了吞口水,“是凝凝?”

她不停的点头,眼泪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是,是,凝凝回来了,凝凝回来看你了…”她几乎是扑过去,将简中岳抱住,只是刚张开手,简中岳便快速的一脚踢了过来。

她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却又上前,“爸,我是凝凝啊…你…”

身后的护士和医生来不及阻止,简中岳已经露出狰狞的表情来,他双手掐住简凝的脖子,“要你骗我,要你装我女儿,竟然敢装我的凝凝…”

医生和护士立即上前一边拖着简中岳,一边用对讲机叫人。

好一会儿,简凝才被放开,简中岳却死死的瞪着她,“谁也不准装我的凝凝,凝凝死了,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傻子一样骗我…骗子骗子。”

一大群人进来,给简中岳打了镇定剂,他这才安静下来。

简凝坐在地上,还在不停的咳嗽,眼泪鼻涕一脸,她却连再继续哭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她看着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这样,她慈祥的父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世界仿佛一瞬间变得如此陌生,她都快看不清楚了。

她站起来,还想说什么,那个医生却将她叫了出去。医生告诉了她现在简中岳的病情,送来的时候已经神志失常了,应该是遭受了很大的刺激才变成这样,已经做了最好的医疗,但恢复的希望不大。

简凝只觉自己全身都酸软,她只能靠着墙,获得片刻的支撑。

那医生最后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痕迹,不由得有点埋怨,“不是说了不要轻易靠近他的吗?哎…总是这样不听嘱咐。”

简凝好一会儿,才支撑着自己站在门口,此刻简中岳已经被扶到床上躺着,这时的他看上去特别的安详,一点也不像前一刻疯狂着的老人,他那般平静,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她的幻想似的。她眨了眨眼,再眨眨眼,眼前的一幕偏偏又那么的真实。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好像很久了,又好像只是一会儿,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胳膊,“走吧!”

顾长夜的声音充满着叹息,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脚步一动,可整条腿却完全不像自己的了,完全控制不了,她身体快速的滑下。顾长夜一把将她扶住,她的双手也死死的捏住顾长夜的手臂,她不管自己的腿现在有多麻,只是看着他,“我爸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长夜扶住她,向前走了好几步,确定她的腿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收回了力道,“这么想知道,不如…”他话只说到一半,电话便已经响起。

他看她一眼,随即走了几步去接电话,接电话的时间不长,最多两分钟便回来。但他的脸色,却变得十分的难看。

顾长夜和简凝走到大门口,顾长夜让简凝上车,吩咐司机送她回去,他自己则上了另一辆车。

顾长夜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到他自己投资的私家医院去,车才停好,一直等着的纪柏轩就立即走过来。刚才的那一幕太惊险了,纪柏轩现在想想也还心有余悸,不由得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顾长夜下车,“现在怎么样?”

他走得太过,速度都带着风,纪柏轩不由得也只能加快步伐,“已经控制了下来,”毕竟还不够老陈和稳重,又冒了冷汗,“刚才吓死我了。”

这话一说出口,就被顾长夜冷冷的一瞪,纪柏轩立即忘记了自己准备说的话了。他能不害怕吗,这可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却又这么命运多桀。

顾长夜走上楼后,发现老四老六老七都在,对他们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周承业也赶到了,见到顾长夜,不由得走上前,“已经稳定下来了。”多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所有有点血缘关系的人都做过配型了,都不行,尤其是病情已经拖到了这么久,就算想再生一个也来不及…果真是造化弄人。

顾长夜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慢慢的推开病房的门。

小家伙躺在床上,卷缩成一团,眼睛闭着,好像他再也不会醒来。小迪的一只手还摸着肚子,仿佛可以感受到他之前有多疼,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他想到,在不久以前,小迪还在问着自己,“我看上去好糟糕,妈妈一定会察觉,骗妈妈说我晚上打游戏了,好不好?”

心口莫名的疼了疼。

“我是不是变成了骗妈妈的坏孩子了?”

顾长夜想到那幼稚的话,眼眶突的一红,他还这么小,这么小,只有四岁啊,只有四岁…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谢谢大家的支持,我自己不太愿意二更,一是二更后大家就不爱留言了,二是二更之后很多人都不看第一更,直接看第二更,之前双更的那两章,第一章的点击率比第二章少三分之一,想起的时候觉得不是滋味。

第二,我真没有因凑字数才这样写,大概这种观点和我之前强调进展慢有关系。我知道之前两篇文,或许会让人有着那种想法,好像后期越来越无聊,我可以保证,后期会更加的精彩,当然这种精彩还是建立在一些喜好上面。就如同前面的婚之初,其实也是在一层一层的做铺垫,然后爆发,后面我有着一定的设定。

第三,我知道我自己有很多的不足,以前有同学批评过我喜欢剧评影评什么的,开始看到的时候,的确很难受,但我会改正。我最开始写文的时候,连省略号都无法从电脑上打出来,被扒文的同学嘲笑了一番,我当时想的是其实我不是不知道怎么写,而是不知道如何在电脑上打出来,后来也改掉自己的毛病。其实我的文应该也有很多毛病,一些词语不恰当,一些用词错误,还有错别字,包括上一个文的一个词被一个外站的人嘲笑了很久。我说这些是想说,我会改掉,我自己的用词或者一些错误的观点,只是我以比较乐观的态度来对此,想的是我一点一点进步,那就是对我自己最好的报答。

第四,基于第三点的基础上,我想说我是在认真的写这个文,如果让大家不满意,的确是我的过失。我写得比较细腻,就是怕犯了前两个文的错,很多剧情囫囵吞枣的过了,然后直接完事了,我想好好写,其实很多不懂的地方,大家看到后面都会有恍然大悟之感的。

最后还是感谢大家对我的包容和支持,包括我之前说的我自己的一些缺点的包容,因为有了你们,我才有了信心继续写下去,大家看文愉快

正文 第十九页

简凝在别墅等了顾长夜很久,甚至忍耐不住,给他打了电话,他却依旧没有接。顾长夜并未回来,她也睡得迷迷糊糊,她好像做梦了,又好像只是回忆到了过去,那时候爸爸常常抱着她,让她骑在他的肩上,她笑得很开心,爸爸会对和他打招呼的人介绍,他肩上的这个是他家的小公主。

小公主长大了,却那么不孝,丢下了自己的父亲。她醒来后,自己眼睛里盛满了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枕巾完全被浸湿,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一片。

她再也睡不着了,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简中岳狰狞着的面孔,掐着自己,仿佛自己死了,才能让他满意。她的心,钝钝的疼着,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已经生锈的刀,在一点一点割着,不是那么疼,却足以让你万般难受。

她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到了第二天,没有睡好,脸色特别不好。她继续打顾长夜的电话,依旧打不通,于是放弃。

她的父亲,失去了神智,连她也认不出了。他们家原本的小公主,可他不认识她了。

简凝再次去了那家医院,这次医生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近距离接触简中岳,只让她远远的看着。简凝就站在那里,看着简中岳沉默的看着窗外,窗外有一棵不是很高大的桂花树,简中岳所有的吸引力都被那棵桂花树吸引,简凝莫名的又有些想哭了。

“爸,你还记得我们家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吗?当时妈妈说桂花开放时一定很香,我和哥哥一直等着它开花,可过了这么多年,那棵桂花树一直没有开过话。”她轻轻的说着,像是在讲故事,“哥哥小时候说那棵桂花树一定是公的,这才不开花,你还敲了一下哥哥的头…”

简中岳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呆呆的样子。

简凝一直说,一直说,说着她小时候简中岳用外公编织的小背篓背着从一个小石桥走过,她还唱着那首童谣,说着外公会编织好多好多的东西,还为她编织了一个十分精巧的小背篓…外公去世时要做许多的仪式,可简中岳心疼她,让她乖乖睡觉,第二天被亲戚们斥责了,简中岳就当众维护着她,他们家的小公主不需要别人来教育。

她不停的说着那些事,直到声音已经嘶哑,这才终于停下来。简中岳呆呆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可简凝看到他的表情,却惊喜得又想落泪,被护士阻止了,才没有再一次的靠近。

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喉咙发干,她喝了许多水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她又给顾长夜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有打通,便没有继续了。

简凝出门去找过去与简一凡相交不错的那几个朋友。第一个姓张,过去有一段时间,这个人因爱上了一个“灰姑娘”和家人大闹,带着那个女生离家出走,没有住的地方,还是简一凡提供了住处以及给予了一笔钱。简凝来到这家时,对方一听她想找到简一凡,便立即推脱不知道,她以为有着隐情,便在电话里说自己的打算,到最后别人直接关机了,完全不接她的电话。

另外找了几个人,情况也差不多,一听说她是简一凡的妹妹,立即说自己有事,之后便连电话也不再接了。

小时候她和简一凡,老是听着简中岳谈他的生意经。要学会多帮助别人,在未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给予别人的这些好有多么重要,别人会记得深刻,在自己落难时也不会有人袖手旁观。

她不知晓是哪里出现了变故,这些人简一凡都真心对待,过去无论他们出了什么事,简一凡都第一个赶到,并且提供自己能给予的帮助,但现在她只是想要得到简一凡的下落,他们连她的想法都不愿意多听,直接不愿意再接触。

也许是自己错了吧,帮助别人的时候,原本就带着一颗善心,如今却想要对方给予同样的汇报。

简凝继续打着电话,联系了很多人,终于有一个人主动给简凝打来了电话,问清楚了一些事后,在电话里再三叹息后,发给了简凝一个地址,让简凝去那里找一下,也许简一凡会在那里,当然也只是有可能。这是简凝在受到冷遇后,第一个主动愿意帮她的人,她再三道过谢后,也不敢再麻烦别人了,她自己赶过去。

地点不偏僻,但鱼龙混杂的样子,她过去从未来过这些地方。她再三的确认手记信息里出现的地点,没有错,才鼓足了勇气走进了里面。

烟雾袅袅,劣质香水味扑鼻,音乐声也嘈杂在一起。

简凝和这些人格格不入,她看了一圈,才终于找到一个类似负责人模样的人,走过去想问她的哥哥是不是在这里。

她的孩子现在在顾长夜那里,她的父亲在医院,她要找到自己的哥哥,一起维护她曾经的家,只要家人还在,一切都好。

有两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人站在一边吸烟,目光随着简凝而动,其中一人丢下了烟头,准备走过去,另一个人却拉住了自己的同伴,示意他往那个女人身后不远处看。

在简凝的身后,一直有两个男人不远不近的跟随着,目光冷硬,一看就不招惹。

“不是个简单的女人。”男人的语气里含着一些遗憾,随便出行都能有保镖跟随着,谁敢去动她。

另一个男人还是直直的看着简凝,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简凝问了很久,对方还是懒洋洋的语气,“你是他什么人?”

问了半天,就是不告诉简凝人在哪里,反而来套简凝的信息。

“我是他妹妹。”

“那敢情好。”对方笑了笑,拿出一个类似账本的东西,“这是他在我这里欠的钱,帮他还了吧!”

简凝瞪了这男人好半响,“这点钱我也不放在眼里,但我得先确定我哥哥好不好,你总要让我见到人,谁知道你是不是框我的?”

男人撇了她几眼,似乎有些诧异她能说出这话,便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才与简凝重新对话,“我带你去见他,真没有想到,他还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小姑娘,得有点承受力,看到了可别吓晕了。”

简凝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愿意跟着,怕有诈,对方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磨蹭什么,还想不想找到你哥哥了?”

简凝还是跟了上去。

并不远的路程,只是要经过一个巷道,男人在一扇铁门前停下,用力的把门推开。简凝站这么远,都能闻到那股儿怪味,男人看了简凝一眼,“就在里面。”

简凝站着没有动,男人似乎叹了一下,先走了进去。简凝将门推到最大,她走进去后才发现原来里面是开着灯的,之前还以为没有光线,只是烟雾袅绕的状态,有点像舞台上干冰形成的雾,只是这雾里有着一股儿混杂的酸味。

她捂住自己的鼻子,跟着男人进去,才发现地上躺着不少人,嘴里都叼着一支烟,看到进来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男人停下脚步,对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踢了几脚,“装什么死,有人来看你来了…”

地上的人动了动,然后又继续趴着,一点反应也无。男人也不再踢了,只是转过身看着简凝,示意他已经带到了,这就是她要见的人。

地上的人穿着一身蓝,厚厚的外套也不知多少天未曾洗过,褶皱异常。简凝想说找错了人,这不是她的哥哥,身形气质都不像。

鬼使神差的,她还是走上前,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面前,用手将他那有些长的头发捋了捋,“哥…”

地上的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她,却连专注的目光都不曾有。他脸颊因过分的瘦而显得低凹,双眼深陷,脸色黑沉蜡黄…

她的泪水又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这个邋遢甚至发着臭味的人,即使面目改变如此之大,但她还是能够认出,这是她的哥哥,唯一的哥哥——简一凡。

小迪躺在床上,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他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浑浊,许久才看清坐在床边的人。病房很安静,四周带着不正常的空寂,天地之间,也恍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的嗓子很干,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试探着说出话来,“你在哭吗?”

顾长夜听到小迪的声音,立即转过脸,他摇摇头,“我是男人。”不会轻易掉眼泪。

或许是一早就知道眼泪没有用,于是忘记了如何用眼泪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忘记了那还是一条发泄的途径。

小迪看了他好一会儿,“嗯,我睡了很久吗?”

顾长夜为小迪掖着被角,“没有多久,还疼吗?”

小迪摇摇头,“不疼了,不去想就一点也不会疼。”甚至还对着顾长夜笑了一下。

顾长夜看着这张笑脸,忍不住低叹一声,“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你很疼?”

小迪摇摇头,“去一次医院会花好多好多钱,每次生病妈妈都会让我打点滴,可妈妈自己生病都舍不得去医院的,都是硬撑着好起来。”他低着自己的小脑袋,“妈妈如果知道我生病了,一定会很难过,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