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豫北这时的脸已经变得铁青,原本阴郁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鸷。他略一停顿,头也不回地说:“她会好的,放心吧。”

上了车上,他把孩子放进车的副驾驶里,可是那孩子却死活不撒手,哭着喊叔叔不要走,叔叔不要走,哭的一头的汗。

陈豫北没办法,说话她又听不到,他只好给老秦打电话让他过来开车。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老秦坐着出租车赶来了,陈豫北抱着孩子坐在后面,老秦把车开回了别墅。

下了车,他直接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随后,他吩咐于阿姨把默默的一些日用的东西拿到自己的房间。

这间别墅的格局从他们住进来就没有改变过,在和杜薇商量结婚的时候,为了不让默默感觉到环境的改变而不舒服,陈豫北一直坚持不再装修维持着原貌。他的房间隔壁就是他书房,而且,他的床足够大。

那孩子自始至终都不放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

他身子略一动,她便叔叔叔叔地叫。

他不能说和他说话,因为她听不到;她看不见,也不能比划。他想了想,只有把她的小手翻过来,在她手掌上慢慢写字。

“宝宝不怕。”

“叔叔。”她轻轻地叫。

他把她拥紧。

“叔叔我是不是死了?人死了是不是就像这样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那孩子的眼睛清澈纯净,没有一点点杂质,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她的瞳仁里,陈豫北发誓他从没有看到过比这双眸子更纯净的眼睛了。

“叔叔,好静啊,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默默已经死了吗?”

“傻孩子。”陈豫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睛瞬间湿润了。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这孩子伤成这样?!

她从来都是以教养和淑女风范来示人,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那么有修养,即使在俩个人柔情蜜意约会时,接到默默电话她都会很急切地催着他快走,孩子的事儿不能耽搁。这曾让陈豫北那么感动,感动于她对默默的关爱,感动于她对他的理解和包容。可是现在他非常想知道,她究竟是带着几套面具在做人?

杜氏是以经营建材为主,近年来并不景气,杜瑞锋有意联姻而获得北佳资金上的支持原没有什么错。但仅仅是怕他变卦,她便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仅仅是怕他再推迟婚期,她便想让他们的关系即成事实,然后让他背负起这个责任。

于是,她便给他下了药。

以至于,不久前金雅芹才告诉他,那药里,竟然还有致幻剂的成分。

默默一直都是他的女儿啊,这让他情何以堪!

细想之下,这还不是自己惹下的祸!

如果他不想着和她结婚,如果他不想着要用这个婚姻来阻止默默对他的依恋,怎么会有如此伤害?

杜薇自私,自己又何尝不是!

默默,默默,你要我怎么办?怎么样才会赎回这深重的罪孽?

他把那孩子抱在怀里,犹如万箭穿心。

那孩子抬起了头:“叔叔,你哭了吗?”

明知道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却仍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难过。

他一手拍拍她的背,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轻轻的摇摇。

“你就是哭了啊,我要摸摸你的脸湿了没有。”说着,小手挣脱他的大撑,摸索着抚上他的脸。

陈豫北暗自震惊,自己没有出一点声音,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流泪了?

“叔叔,你知道吗?你有心思的时候,心跳和平时是不一样的。”那孩子灿烂地笑着,调皮地用手去摸他的胸膛。“你平时的时候,每分钟心跳是五十八次,如果你有心思了,你的心跳是六十二次。我不是听到的,我是摸到的哦。”

她看不看,也听不到,却能准确地摸到他的心跳,不能不说这是一件诡异的事。

真令人心悸。

几乎一整天,这孩子都是粘在他身上的。虽然听不到看不到,却是在不停地说话,强装镇静的样让让人心碎,精神紧张的像是炸了毛的猫,敏感而纤细。只要陈豫北身体略一动弹,她就惊叫,他要去卫生间,只好叫来于阿姨抱着她。

晚上的时候,金雅芹过来了,她给陈豫北带来了一些文件要签,也来看看默默。

那孩子抱着金雅芹声声地叫着:“金阿姨金阿姨,默默好想念你。”那软软的声音直叫得金雅芹这铁娘子泪流满面。

“金姐,有两件事,请你亲自去办。”陈豫北站起来,阴郁的脸在灯光的影照下显的有些狠戾。“给我盯紧杜氏的一切动向;还有,从现在起,我要岳一珉每天二十四小时的详细情况报告。”

岳一珉是杜薇的舅舅,南方某省的常务副省长。

“我知道了豫北。”每当这个时候,金雅芹从来不问为什么,她明白陈豫北这是要求她不惜一切代价要办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只能更这么多了,小汐要吐血而亡啦……PS:小汐已经开始送分了,请大家留言尽量多几个字吧~

只有你和我

第二天,李纯方医生来了。

李纯方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当陈豫北牵着默默的手在书房见到他的时候,他看到默默的情况显然非常吃惊。

从默默被陈豫北接到家里以后,李纯方一直不间断地给默默做创伤治疗,近两年默默情况稳定了,陈豫北也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不时会向他请教遇到的一些问题。

面对李纯方,陈豫北毕竟不像对金雅芹那样什么都可以直说,他只是说这孩子发生了意外,然后便叙述了她目前的症状。

那孩子听不到,看不到,李纯方根本没办法沟通,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向陈豫北询问。

“豫北,我想不出在这孩子在你身边还会遭遇到什么伤害,如果要让她得到对症治疗,就请实话说,医生有义务为病人保密。”

这李纯方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原来是临床心理学专业的心理治疗师,又是一名精神科的主治医师,在创伤治疗中算是骑墙派,也算是国内有丰富经验的创伤治疗专家了,只不过他为人低调,在学术上不欲张扬,属于埋头做学问的那种人。

陈豫北和他接触的时间长了,也了解了他的一些个性和为人,觉得这是个不善于搞关系的人,有钻研精神,因而对他很尊重。

陈豫北略一思索,终于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及杜薇又刺激她的情况原原本本和李纯方说了。

从默默出事以后,陈豫北就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昨天默默发病后,他觉得自己也快要崩溃了,向李纯方倾诉,实际上也是给了他自己精神上一个出口。

果然,李纯方听着他的述说,虽然心里吃惊,但仍是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和客观。他沉思了半晌,缓缓地说:“豫北,我是心理医生,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和你明确地说,这孩子,原来就有的创伤,现在怕是更加严重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纯方冷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首先,你要调整好你自己的心态,否则你都帮不了你自己。我相信,这件事情对于你,也会有相当的心理影响。要知道,在美国对一般人群的调查发现,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成年人遭遇过至少一次的重大创伤性应激源,尽管这种应激源很常见,但是它会造成各种各样的心理紊乱。”

陈豫北从赵子善牺牲以后,便常常有那些血腥的画面闪回;而从西藏回来以后,在得知丁佳欣去世,更是常常恶梦连连,那段时间的捆扰虽不为人知,但他是学刑侦出身的,当然明白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他并不讳疾忌医,便去看心理医生,做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以后,才慢慢的好了起来。这也是他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去看望赵子善的父亲和默默的一个原因。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那天晚上的行为,无疑于强.暴了这个孩子,这是他心底最难启齿的行为,这件事情对他自己的冲击,并不亚于赵子善的牺牲。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和商海沉浮的成熟男人,他现在根本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必须治疗好这个孩子,那怕要他付出高昂的代价。

从李纯方的接触中,他明白这个看起来不善言词的医生很专业,也足以让他信任。

“李医生,你说的很对。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调整好我自己,只是目前治疗这个孩子更紧要,我会全力配合,不计一切代价。”

李纯方说:“从目前症状来看,这孩子属于多重创伤,从现在起,她的症状会慢慢表现出来。目前她的情况属典型的转移障碍。和之前的缄默症、失音症相同,她现在的失聪失明,正是受到创伤后的身心反应。但检查神经系统和实验室检查都不能发现器质性损害。这是因为患者不能解决的内心冲突和愿望具有象征意义的转换。”

陈豫北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孩子这种状况的原因:“那需要怎么治疗?怎么才能让她恢复?”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治疗,这种情况一般在PTSD发生后,经常会突然发生也可能突然间恢复正常。”他看了陈豫北一眼,继续说道:“创伤发生时年龄越小,PTSD发病率就越高,受到的伤害就严重,共病也会越来越多。她会胃肠不好,易惊吓,身上肌肉会莫名疼痛,抑郁和自闭是常态。严重时,会有自我伤害。即使情况稳定,和人群接触也有相当的困难。”他扫到陈豫北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顿了顿说:“由于之前发生的种种原因,我想这目前这里的环境不利于她的治疗和恢复,也很难排除外来的干扰,所以,我建议你换个环境,应该对她的治疗会更有利。”李纯方明显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没有表露出来,但陈豫北早已经明白了。

李纯方建议陈豫北去北京治疗,但是陈豫北拒绝了。

父亲已经在京城任职,目标太大,加之母亲已经常住那儿,带着默默去那里,还不定招来哪些么蛾子呢,对这孩子只怕是雪上加霜。

最后,李纯方和陆云韬博士通了电话。

在长途电话里,陆云韬博士静静地听完了李纯方一系列极专业的陈述后,略一思考,便推荐了美国南加州大学John Briere博士的的工作室,并立即给他发来了相关资料。

John Briere(陆博士叫他布莱伊尔)是南加大Keck医学院精神医学和心理学系副教授,哲学博士, LAc+LJSC医学中心心理创伤项目主任,MCAVICUSC儿童与青少年创伤项目,美国国家儿童创伤应激网络的联合主任。他是国际创伤性应激研究学会(ISTSS)的前主席,曾著有多部关于创伤和人际暴力领域的书籍以及是研究文献和心理测验的联合作者。陆云韬博士的实验室与他在创伤治疗领域有很多合作研究项目。

几天后,陈豫北在李纯方医生的帮助下,把相关资料传给了同在洛杉矶的陈晋南,经陈晋南具体联系,布莱伊尔教授同意陈豫北带着默默到他的实验室进行系统的治疗。

陈豫北在极短的时候内办好了去美的一切手续。

当Air China包机降落在天使之城机场的时候,迎接他们的除了极富艺术气息的塔台及弧形构架标志之外,还有陈晋南和闫勇两位英俊的男人。

金雅芹已经被任命为北佳集团的执行总裁,而闫勇,即将回国做她的助手。

“咦,默默丫头!”闫勇看到办好了手续出闸的俩个人,就扑过来要抱默默,却被陈晋南拦住了。

“别碰她。”陈晋南低声说。然后他拉过默默的手握住,轻轻地俯身拥抱了她。

“晋南哥哥?”默默仰着小脸轻声地问。

陈晋南又使劲儿握了她小手一下,算是完成了和她的交流。

然后,闫勇才上前,怕碰碎了磁娃娃似的,轻握了她手一下,她一下子没有想起来这是谁,朝着陈豫北的方向仰起了脸,眸子里却没有焦距。

陈豫北对闫勇示意:“在她手掌写字。”

闫勇傻愣在当场,片刻他反映过来,拿过她的小手,写下自己的名子。

“闫勇叔叔!”默默惊叫起来,声音里竟有着喜悦。

呵,她好久没见到过闫勇叔叔了呢。

闫勇瞬间眼眶红了起来,轻轻地拥抱了她。

一行几个人上了等候在外的两部黑色大轿车,驶往陈豫北新买的别墅。

别墅座落在贝莱尔,是洛杉矶最昂贵的高尚住宅区之一。它与贝弗利山和霍姆比山组成了洛杉矶着名的高贵白金三角区。

这里离洛杉矶市中心大约12英里,社区历史悠久,据说居住者多为好莱坞的大牌明星和企业高管。

车子在社区蜿蜒曲折的道路上行驶着,一路上大多数房屋都是从街上看不到,因为他们的大门多是被茂密的枝叶或树林隐藏着。然而,随着车子往上行驶,很多豪宅都可以拥有相当壮观的洛杉矶城市和卡塔利娜岛的全景。据说,前总统里根和夫人南希自1989年退休后到他在2004年去世,一直都生活在贝莱尔。

陈豫北这间别墅已经接近山顶位置,是一位曾旅居过中国大陆的犹太富豪买下的,请了名家设计,装修豪华。但他还没住进来,便得知他好友的生意伙伴陈晋南在急着找房子。了解了陈晋南的背景以后,他忍痛割爱,以极优惠的价格转给了陈豫北。条件是,三年之内,帮助他顺利打进中国的金融市场。

这间别墅非常附合陈豫北的要求,绿树掩映独立隐蔽,大片的草地又视野开阔,空气新鲜景观一流,非常有利于默默的休养。从这里驱车去布莱伊尔教授实验室只需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

车子行驶了不多久,便接近了一个巨大的石门,高高的铁栅栏在车子驶近时便缓缓拉开,当车子进入又徐徐关闭,极有气势。

这间别墅占地约六万平方尺,而室内面积接近两万。虽然近年美国的房地产正处于低谷,但由于这里的地区特殊,加上奢华的装修,价格已是九位数以上。

车子刚在别墅正门前停稳,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一身雪白的衬衫上套着黑色背心,黑色领结加上黑色的燕尾服,笔挺的黑色长裤和锃亮的黑色皮鞋,头上一丝不乱的样子都带有明显的标志性。显然这个英式管家是非常专业的。

他挺着笔直的身板走向前,略一欠着身子对陈晋南说了一长串英语,陈晋南简单地吩附了两句,然后转向陈豫北介绍说他叫乔恩,是这里的管家。

乔恩恭敬地向陈豫北行礼打了招呼,然后便引导着一行人进入大厅,并指挥着几位仆人打扮的人搬运行李。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华裔女孩子从楼梯上缓步走下。白衣素颜,清丽的气质给人以亲切的感觉。

陈晋南和她打了招呼,给陈豫北介绍说,这女孩叫孟晓敏,在南加大修心理学,也算是布莱伊尔教授的半个学生,可以充当陈豫北在此地的临时翻译和助手。

陈豫北的英语应付日常生活还是可以的,但是要和布莱伊尔教授交流专业的问题就有些困难了,再说他也需要人帮他照顾默默。

陈豫北来之前忙着集团的工作交接,这里的事情他完全交给陈晋南作主;但陈晋南自己的事业已经铺开,不能完全陪在他们身边;闫勇这几年一直掌管海外业务,因为近期要回国帮助金雅芹执掌北佳集团,在陈豫北到这之后,他们只有短时间的接触便要分开;所以,这位孟晓敏姑娘还真是找的非常恰当。

一行人安顿下来以后,陈晋南便带着陈豫北熟悉新家。

这座宏伟的宫殿式别墅在整个贝莱尔也是相当壮观的,不仅建筑细节和品质堪称典范,而且设计精致,格调奢华,虽然这些不是陈豫北追求的,但是能在最短时间住进来,已经让他极为满意了。

别墅的二层是主客厅,附有图书馆、家庭影院,酒房,健身房,另有三间客房。三楼有巨大的主人套房,宽敞的浴室和卫生华丽而时尚,小会客厅精致温馨,宽大的书房各种功能装备齐全,完全可以满足陈豫北在此办公的需要。

陈豫北牵着默默的手,站在了三楼的天台上,放眼望去是专业的园林景色,巨大的游泳池水波荡漾,花园里绿荫成片花木茂盛,洛杉矶美景尽收眼底。

“默默,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只有你和我的家。”他紧紧地抱着女孩儿纤弱的身体,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女孩儿明明听不到他的话,也看不到他的任何肢体动作,却似完全明白他的心意,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身,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前。

“叔叔,这里是我们的新家吗?一定美极了,因为我闻到了青草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菇凉们慢慢看,小汐爬走~周日会有一更~小百科: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PTSD):是指突发性、威胁性或灾难性生活事件导致个体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其临床表现以再度体验创伤为特征,并伴有情绪的易激惹和回避行为。简而言之:PTSD是一种创伤后心理失平衡状态。人的心理活动包括感知、情感和意志行为等各部分之间相互影响,是统一协调活动的有机整体。PTSD,是对异乎寻常的威胁性灾难性事件的延迟和(或)持久的反应。应激源往往具有异常惊恐或灾难性质,因而可能对患者导致深度的悲伤或忧伤,ICD-10举出了若干这类事件的例子例如自然灾害和人为灾害:战争、严重事故目睹暴力造成的死亡或他人惨死、身受酷刑、被奸污恐怖行为等等几乎所有经历这类事件的人都会感到剧大的痛苦。创伤性事件是PTSD诊断的必要条件,但不是PTSD发生的充分条件虽然大多数人在经历创伤性事件后都会出现程度不等的症状。童年时代的心理创伤(如遭受性虐待、10岁前父母离异)、性格内向及有神经质倾向创伤事件前后有其他负性生活事件家境不好、躯体健康状态欠佳等,如果有诱发因素或存在有人格异常或神经症病史则可降低对应激源的防御力或加重疾病过程。许多人经历了创伤性和应激性事件后,会在接下来几天或几周内表现出一些PTSD的症状。可提供的数据显示8%的男性和20%的女性会持续发展PTSD,大约有30%的这些个体会表现出持续整个后半生的慢性症状。

PTSD通常在创伤事件发生一个月后出现(在这之前的被称为急性应激障碍),但也可能在事发后数个月至数年间延迟发作(delay onset )。引发创伤的事件包括战争、暴力犯罪、性侵害、严重交通意外、自然灾害、技术性灾难 (technological disaster)、难民、长期监禁与拷问等,罹患PTSD多为直接或接触创伤事件的幸存者(受害者)、目击者与救援者。症状持续视患者的状况有极大不同。

慢性PTSD的发展过程通常包含有周期性的伴随症状缓解或消失的症状加剧,虽然一些个体会经历严重或不会缓解的症状。一些年纪大的退伍军人,报告有持续一生的慢性症状。他们会在退休后、自己或配偶有身体疾病、或关于他们军事服役的提醒(如关于战争事件的周年媒体广播或聚会)时,表现出十分显著的症状恶化。

据美国精神病协会(American Psychiatry Association,APA)统计,美国PTSD的人群总体患病率为1~14%,平均为8%,个体终生患病危险性达3~58%,女性约是男性的 2倍。德国研究结果为人群总体患病危险性仅为1.3%,而阿尔及利亚研究结果显示高达37.4%,同时PTSD患者的自杀危险性亦高于普通人群,高达19%。

摘之《百度百科》

阳光的味道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房间的时候,默默才迷迷糊糊地窝在陈豫北的怀里睡着了;而陈豫北则两眼发涩,没有一点睡意,除了时差,还因为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突然松驰下来,他还真有一点不适应。

李纯方说,新的环境最好让她尽快适应,如果她不排斥的话,就算成功了一半。

看来这个孩子还算是有较强的适应能力,但愿她会喜欢他带给她的一切。

从默默的眼睛看不到之后,她每天都是跟着他睡的。尽管俩个人曾经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但是在陈豫北的眼里,她仍是他的孩子,他实在不放心把她放在视线之外。

洛城的日夜温差较大,关了空调的室内稍有些凉意,他收紧了手臂把她往怀里搂了搂。那孩子仍然睡的香甜,小嘴嘟囔着喃喃地不知道着些什么,小脸儿紧贴在他的胸膛,纤细的四肢八爪鱼似的紧紧趴在他身上。

似乎又回到几年前刚带她回家的时候,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在这一切都安静下来以后,他终于开始审视这一切了。

集团一切运行机制非常健全,不会因为他不在就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有金雅芹给他掌管着一切。

想到金雅芹,他的心就是暖暖的,这位大姐当年二话不说退了下来,一直是他身后的支持者,是老师,如姐姐,似母亲,陈豫北这一生得这一知音,何其有幸。

这几年北佳集团发展的很好,特别是近年来陈豫北引进先进的管理理念,大批专业人员和职业经理人制度的实施,使整个集团像一部宠大而精密的机器一般飞速运转。而金雅芹年龄也渐大,便提出来想退下来休息。陈豫北知道金雅芹这几年有点拼命了,累的狠了,现在她已经持有北佳上市公司的1%的股份,应该是调整身体享福的时候了。特别是她儿子大学毕业工作以后,她正式和陈豫北提出退休,而陈豫北考虑再三,也答应她明年之前把手头工作处理好就可以退到二级,只保留在董事会里,却不想因着自己又不得不为他撑起江山。

走前,他曾给疗养院那边打了电话,问了一下默默爷爷的情况,疗养院那边说,老人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不过在这里呆着,心情不错,又随时有医生归顾着,倒没什么大事儿。随后陈豫北和老人通了话,告诉老人他的工作需要到美国常住一段时间。不放心默默一个人在国内,便把她也带走了,告诉老人要保重身体,他会抽时间带默默回去看他,老人又一叠声地说没关系,只要默默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老人无意中的话让他心里更加难过。

英式管家的服务体贴而周到。因为知道主人要倒时差,便吩咐下来不许人打扰,周遭遇的一切都异常安静。

陈豫北没有受到任何干扰,慢慢也睡着了,一觉睡到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默默一双无焦的大眼失神地睁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在这个时候,那孩子却像是看到什么似的,问他:“叔叔,你醒了?”

陈豫北无声地笑笑。这孩子敏感到像是见了鬼。

李纯方曾说过,受过创伤的孩子,有些功能被放大了,就如同突然有了特异功能般,会常常出人意料。

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叔叔,你昨天没有刮胡子。”昨天实在太累,洗了澡不想动,便拉着她躺下,却一直睡不着,不想这一觉好睡胡茬全冒了出来。

陈豫北又是无声地笑笑,故意用胡子去扎她嫩细的小脸儿,默默被他这一扎,虽然疼,却有一种又麻又酥的陌生感觉涌了上来。

“哈哈哈……”实在忍不住,她嘻哈着笑了起来,小小身子不躲反而直往他的怀里钻去。

陈豫北勾着嘴角一笑,把她搂紧在怀,任女孩儿轻浅的呼吸在他颈间起伏。

这笑声像一针清新剂,让陈豫北的精神一振,阴霾的心情里透出一缕灿烂来。

这孩子多久没有这样欢快地笑出声来了?单只看她一瞬间的笑靥,他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有了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