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车?”她问了句傻话。知道一个人有钱,跟看到证明他有钱的道具是不一样的。

“旧车了,我的第一辆车,一直放在老家。”齐文浩眷恋地摸着方向盘,“我租了个20尺小柜走船运,今早刚到。”

袁可遇闭上嘴,别人爱怎么花钱跟她无关,哪怕城市没有适合这辆车奔驰的跑道。

“还有一辆车,我找了个员工帮我开过来,估计再过两天就到了。”齐文浩解释,“我本来想买辆新车,可旧的放着太浪费,还是这样比较好。”

“不能转给家人开?”袁可遇干脆不问他干吗不卖掉旧车,车一着地就不值钱,卖掉还不如自己继续用,好歹也曾经是心头好。

“我父母不开车,劳伦斯也是,极偶尔他才自己开车。我大哥开车机会不多,而且他的车比我的还多。”

袁可遇头一回听他提到大哥,但齐文浩没再说他的家人。他兴致勃勃地告诉她,他买了酒和水果,也从大酒店打包了一些菜,姜越的新屋诸般不齐备,做饭不方便。

那些东西堆放在后座上,满满的,上面还扔着件格子衬衫,应该是他出门时的外衣。袁可遇回头看了眼,忍无可忍地想取笑他,“你俩,一个比一个婆妈。”连一次性碗碟、洗洁精都准备了,比较下来她可什么都没想到,听到了哦一声扛张嘴就打算去吃。

喂,这世界怎么了?

*

为了招待他俩,姜越准备得很充分。木制的简易餐桌摆在阳台上,三张折叠椅;七八个盆盆碟碟,还有满满一砂窝老火汤;骨碟、饭碗、酒盅也有,就是都有酒店的标志。齐文浩拿出打包的熟菜,精致的外卖盒,出自同家酒店。

袁可遇直乐,“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们约好的?”

“你说过这家的广东菜做得好。”

“还不是为了讨你的欢心?不知感恩的女人!”

他俩异口同声,齐文浩平和,姜越忿然。

“多谢,你们有心。”菜不是名贵大菜,但都是袁可遇喜欢的,盐焗鸡,蜜瓜炒虾球,金汤鱼肚,……

有菜岂能无酒,齐文浩自知酒量一般,带来的是两枝加拿大冰酒。家里没有开瓶器,姜越拿了零钱穿着汗衫中裤踢踢踏踏下去买。他刚出门,扔在鞋柜上的手机开始响个不停,来电显示是他家母上,连打了两次。袁可遇怕有什么事,赶紧拿了手机追下去,却没赶上他。

袁可遇不知道姜越往哪边走的,站在路口发了会呆,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下,“干吗呢?”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却是姜越,他已经买了东西回来。

袁可遇按着心口说不出话,姜越笑嘻嘻地问,“怎么,我速度一流?动如脱兔。”

兔你个头。

袁可遇翻了个白眼,手机嗡嗡地震动,三下后铃声由弱转强。她像拿了个烫手山芋似的,连忙塞到他手里,“电话。”

姜越看了下屏幕,好整以暇回瞪她一眼才接通,不过三言两语又挂了。他告诉袁可遇,“老太太闲在家里没事干,掐指一算,她家儿子将近而立,还差一媳妇,于是来电催之。”

有这么说自己妈的,袁可遇瞪他。

“咱俩瞪来瞪去,比谁的眼白大?”姜越说,“对了,上回新西兰的事后来怎么解决的?”

关你啥事,袁可遇心里骂道,但也知道他是关心,“我告诉他我不喜欢这样,他打住了。”

姜越哦了声,“我没看错吧,他性格不错,听得进话,是块好男人的料。”

袁可遇没好气地说,“八字还没一撇,别硬把我跟他扯一起。”

他俩边说边走,这时已经进了底楼,没了日落的余光,里面黑压压的。姜越说,“我关心你。”

这话说得,袁可遇无缘无故地有点心酸,静了片刻才笑道,“你自己的事还没管好。”

电梯叮一声到了,门开的时候灯光流散,袁可遇看了眼姜越,后者却已经又是嘻皮笑脸,“你小时候叫我哥哥,我做哥哥的总归要帮完妹妹才能管自己的。”

总共才大半年,只有小时候叫过,袁可遇不以为然,“又不是亲的,不用当真了。”最需要的时候不在,以后她不需要了。

这时电梯到了,姜越走在前面,拉开门,转身一本正经地说,“敬请莅临指导。”

玩吧你。不理你,看你能玩到哪去。袁可遇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他们出去的短短一刻钟,齐文浩切了两个水果盘。又开了酒,三个人坐下来开始享受这一顿。

干过一次杯,姜越问起那块地,齐文浩摇头,“我管不了那些,随他们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无奈却很明显。姜越和袁可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恻隐-大家庭的二儿子不好做。

☆、第十六章

冰酒入口甘美,足以让人忽略它也是酒。几乎还没怎么样,三个人就喝光了两瓶酒。姜越不尽兴,和齐文浩下去买了两大包酒。各种各样,有给袁可遇喝的预调酒和青梅酒,五颜六色,格外柔美;齐文浩要了瓶干白,姜越挑了黄酒。还有下酒菜,花生米、杏仁、腰果,掏出一包又一包。

袁可遇怕出事,劝他们别喝太多,“醉醺醺的谁送谁?”

姜越一力承担,“今晚都别回去,住我这。我的床全新的,给可遇睡。文浩,我跟你睡地板。”他翻出个两米宽的榻榻米垫子,“十年前我妈厂里发的,她存到现在,没派用场的地方。我趁搬出来帮她清掉点垃圾。”他对袁可遇说,“他们到底是老了,不舍得扔东西,还喜欢往家拖东西,不管用不用得着。其实有了钱,什么买不到。”

“你家会缺钱?”袁可遇诧异,姜越他爸是副校长,现在教师待遇早得到改善了。姜越在大公司做事,挂着那么大的名头,收入少不了,以她对他的了解,绝不可能不给父母钱。

“他们那辈人没安全感,只知道手头得多攒钱,要用在刀刃上。我这次买房,我妈抠抠搜搜找出来七八个存折本,吓了我一跳,敢情他俩是银行最欢迎的客户,光存不取。我以前给的钱,他们从来没用过,一直存着。他们自己的钱,三分之一开销,三分之二都存着。你说可怜不?硬从牙缝里省下来的VIP客户。”

刚才酒喝得急,空腹,冰酒的后劲上来,姜越没醉,但话比平时多。袁可遇和齐文浩静悄悄地听他说,可他一拍脑袋不说了,拿起青梅酒打开,给袁可遇倒了满杯,对齐文浩晃晃酒瓶,“你也来一杯?”齐文浩点点头,杯子被满上了。

“干吗不说话光看着我?”姜越纳闷地问他俩。

“听你说啊。”袁可遇也帮他倒了杯酒,“很有意思。”她说的真心话,如果父母还在世,大概也会这样,催她结婚,帮她筹建小家庭。记忆中的父母无比慈爱,想必即使催促也会跟姜越的父母不同。

齐文浩也觉得姜越说的很有趣。段玉芳跟普通的母亲不同,他完全想象不出她翻箱倒柜找存折的模样。早在他的童年,段玉芳手头进出的款项已经有百万,上银行也是为了开汇票或者电汇。至于父亲呢,只剩模糊的印象了,“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在世的时候也很少在家,我出生后三天他才回来,抱了抱我又走了。”

为什么?姜越和袁可遇听得愣住了,哪有这样做父亲的。

青梅酒很甜,回味却有些苦,“他忙着赚钱,他说做父亲的责任是给儿子留一份产业。他不愿意窝在家里抱儿子,但是穷得什么都没有。”

不管这种想法对否,他们仨个都知道齐文浩的父亲说到做到。

“你父亲留下的……”姜越想问,段玉芳有没有吞掉,但说了半截又怕真有其事会揭开齐文浩的伤疤。

“他立了遗嘱让人监管。”齐文浩猜到了姜越的问题。

“聪明人。”姜越赞了声。也是,那个年代敢闯风头浪尖的,岂是简单之辈。

齐文浩一口气喝光杯中酒,“我么,就是不肖子弟。”他在心里苦笑,生活好像一潭死水,也曾想过翻出些风浪,但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是不懂事。

不懂事,他都三十了。齐文浩长叹一口气。

“你一没欺男霸女,二没以泡小明星为乐,三没败坏家产,哪里不肖了?”姜越说得很溜,“尤其还交了我做朋友,你踩自己就等于骂我眼光不好。罚一杯。”

等齐文浩喝完酒,姜越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跟他说话,袁可遇只听到“那个谁”“你大哥”“是不是真的”。

齐文浩怕袁可遇误会,摇着头大声说,“我不知道,我跟我大哥一年才见几次面,不清楚他的事。我们性格不一样。他是一个,”他思索了一会,“很聪明,很有能力,但也很固执的人。”

姜越拍拍他的肩,笑得在袁可遇看来有几分猥琐,“我也是听说的,女方可是国内一线大明星,你大哥有艳福。”

齐文浩脱口而出,“谈不上。他们就是有空的时候聚一聚,彼此娱乐,互不影响生活。”

这下连袁可遇也有些好奇,说的是谁?

齐文浩狼狈地拒绝说出那位女明星的姓名,“我真的不清楚这些事。以前我助理跟我吃饭时喜欢说些公司的八卦,后来助理被我妈炒掉,我也就没消息来源了。”

“你大哥结婚了没有?要是未婚,也不是不可能。”聊别人的诽闻最不伤脾胃,姜越推心置腹地说,“听说那位真实年龄不小了,有没有嫁入豪门的希望?你们家虽说名气不大,但是因为没上市的缘故,论起实力相当可以,算得上豪门。”

齐文浩快摇成拨浪鼓了,“何止结婚,孩子都有三个了,两个是结婚的妻子生的,一个是外头生的。”

袁可遇惊讶地听着,竟有此种事?

姜越倒是听说过,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你大哥跟太太是正式结婚吗?公开场合没人见过你大嫂,正式的话应该会出来见人吧?”

“正式的。大嫂也在公司做事,负责海外部分的财务。另外那位,算半正式,来过我家,现在管着我家的原料收购点。”

袁可遇半张着嘴,好久才合上,想想又吐出一句,“你家,甚有古风。”姜越笑到捧腹,“可遇你还有什么形容词,一起说了吧,you make my day,妥妥的。”齐文浩却很沮丧,“我闹笑话了。”

姜越扶着头仍在笑,一边大力拍齐文浩的肩,“没有。我知道的,你跟他们不一样。”

齐文浩已经颇有酒意,说话时舌头也有点大了,但听到这句话,却口齿清楚地说道,“对,我不是齐家的。”每个知道他身世的人都知道他跟齐家无关,然而在外面他还是齐家的二儿子。

袁可遇心里一抽,伸手握住他的手,坚决而冷静地说,“姜越,酒喝得差不多了。”

是,差不多了,姜越别过头看窗外的夜空,好半天才站起来,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碗筷。袁可遇要帮他的忙,被他拒绝了,他朝齐文浩呶呶嘴,“他喝醉了,你看着他一点。”

确实齐文浩已经老实不客气地睡倒在垫子上,呼吸声十分均匀。

姜越整理过桌子又钻进厨房,过了会端出碗汤,“我做的酸辣汤,可以醒酒。”

袁可遇喝酒容易上脸,但过后就好。那碗酸辣汤老远闻着就是酸气扑鼻,夹杂着胡椒粉的味道,她敬谢不敏,“我怕我的胃接受不了重口味。”别本来不吐的喝完就吐了。

姜越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摇头晃脑地刺激袁可遇,“我在外面那么多年,别的没长进,做饭真的学了几手,你不懂欣赏就亏了。”

可能吗,外卖的菜还没吃完,放在那是个证据呢。

袁可遇指指外卖的包装袋。

姜越大言不惭,“我不是不会做,是没时间做。”他看了看手表,“傍晚你们来之前十分钟我才到家,外卖是路上打电话订的,饭店派人守在门口,我拿了就走。要是等我回来买汰烧,恐怕你们这会还没能吃上。”

“干吗要请客?”袁可遇不明白,既然忙得没时间,何必没事找事。

“早晚要请的,我今天是第一天住进来,想请你们陪我一起度过,以后回想起来有记念意义。”姜越喝到一半也喝不下了,他拿着碗看了一眼,再看一眼,突然猛的放下碗,然后冲进了厕所。

袁可遇在客厅都能听到他的呕吐声,被她不幸言中了。

姜越前后吐了五六次,开头还能打起精神安慰袁可遇,“没事,我的胃不好,吐光了就好了。”后来声气渐渐弱下去,连进厕所都要扶着墙走。袁可遇过去扶他,见他脸色发黄,满额头的汗,摸着粘糊糊的,不由担心,别酒精中毒了。

“没事、没事,我躺一会就好。”姜越安慰她,可身体却撑不住,眼一闭半昏半睡过去。

各种杂酒,酒精浓度不高,但喝翻了两个。

齐文浩睡在垫子上,姜越占了本来说给她的床,袁可遇有心回家,又不放心他俩,只好把屋里所有凳子摆到一处,拿了条被子勉强蜷成一团躺下。

这叫什么事。

又不是十八、二十那会,出门旅行事先没安排好,在网吧胡乱熬一夜也叫休息。

近十年过去了,有几年她以为不再会有亲友关心自己,没想到姜越还记得她的生日,虽然是以这种离谱的方式来庆祝。袁可遇小小调整了下睡姿,想到冰箱里原封未动的那只蛋糕,对着黑暗,闭上眼默默许愿。

可遇,生日快乐!

☆、第十七章

袁可遇艰苦地睡到早上五点多,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她捶了几下腰和腿,先去看姜越和齐文浩。姜越四肢摊开成个大字,一只脚伸到了被子外,还打着小呼噜。齐文浩侧身睡,老老实实拥住薄被。他的睡颜如孩子面容般沉静,袁可遇用指尖触了下他的长睫毛。

也就是轻轻一碰,她怕吵醒他。

厨房里空荡荡,没有家庭必备的电饭煲,微波炉倒有,但袁可遇想替他们煮点粥。她找到一包挂面,煮软了撩出放在昨天的老火汤里,继续煮成烂面,还有吃剩的蔬菜也全倒里面了。卖相是难看一点,但味道不差。

袁可遇听到浴室有洗漱的声音,过了会齐文浩进厨房。他自觉地要求干活,“我能做点什么?”

“不用。”袁可遇看了看卧室,那里没动静,她小声问,“我声音太大?”

齐文浩摇头,他还带着倦意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十分温驯。袁可遇踮起脚,飞快地在他面颊上啄了下,“早上好!”

齐文浩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也想照样亲袁可遇,她却避开了不让他“得逞”。两人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无声的嬉闹,终究结束于一个唇对唇的浅吻。

雪花拂面般的轻吻,但是有新奇的感觉。

齐文浩低低地说,“祝你生日快乐!”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得太迟了。”

袁可遇眨眨眼,“没事,我习惯过农历生日,还有几天才到。”她拖长声音,“不过,礼物呢?”两个大男人,以为买个蛋糕就当过生日吗?她袁可遇不是随便能打发的人,只收用心准备的礼物。

齐文浩拿出只盒子,他亲手做的中国古船模。袁可遇仔细地看了会,抬头问他,“明朝的?”从外壳到内部装饰,完全是真船的缩微版。

齐文浩点头,“有回去参观郑和下西洋的纪念馆,很震撼,两万多人的船队。我就像中了毒似的,也想建一支这样的船队,即使只是模型。”

袁可遇迟疑了一下,有些话现在说是不是交浅言深,但从昨晚开始她就一直想说。她小心地收好船模,齐文浩靠在墙上,微笑着看她的一举一动,袁可遇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他的注视。

她走到他面前,把他的手合在自己手掌中,他的手大,她的小,但并不妨碍肌肤间温度的交流。

该从何说起呢,袁可遇不知道,在不知道的时候她干脆不假思索,想到什么说什么,“文浩,你有理想吗?”

齐文浩不明白她的用意,以为她在开玩笑,这年头谁还认真说理想?他笑,“有,赚很多钱,多到不出家门账户上的钱也会自动钱生钱。”

这个理想他说过,不当真,像开玩笑一样说。袁可遇看着他,“去实现它。”

齐文浩失笑,“怎么可能。”但袁可遇的表情让他感觉到她是认真的,他的笑渐渐消失,自言自语,“怎么可能?”

袁可遇晃了晃他的手,“怎么不可能?”

一步一步来,光论起点他已经高出世界上不少人,起码他有一笔资本可以动用。齐文浩心跳加快,但不到数秒他想起许多,只能颓然地笑,“可遇,我现在有的钱已经够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我可以轻松地添置想要的东西,房子,车子。我只想和你好好地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我供得起你和孩子过富足的生活。”

“现在的日子你过得开心吗?”袁可遇松开他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上感受他的心跳。

她目光清澈,让齐文浩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勉强说道,“有些事可遇不可求。”

无意中说到可遇的名字,他俩不由同时一笑,气氛瞬间缓和。不过袁可遇仍然看着他的眼睛,“不可求不代表不去求,别给自己理由。我们……”她想到今天又得去面对所里混乱的场面,不由一滞,真是劝人容易劝自己难,“至少把情况控制到能接受的范围。”

齐文浩接收到她的一顿,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昨天我看你走路心不在焉。”

袁可遇简单地把设计院的合并说了下,完了自我开解地下了个结论,“无论在哪总是需要做事的人,我本来是个小人物,到哪也不成问题。”

“那是。要是别人不用你,到我这儿来,我这总能安排得下你。”齐文浩劝道。

这是交有钱男朋友的好处吗?袁可遇想到齐家老大的事,一乐之下打趣齐文浩,“你们公司有多少岗位可以用来安排妻子、外室、女朋友,甚至前女朋友?”

一失口成靶子,齐文浩悔得想戒酒,绝对是有病,明知酒量不好还喝。当今之计也只有厚起脸皮打死不认,“我没有。”

他梗着脖子,一付生怕坦白从严的模样,袁可遇笑了还想笑,她继续逗他,“行,那我可以放心了,作为你的第一人我想我应该会得到个好位置。”

“跟我结婚,我们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过安静的日子?”这种时候是商量的好时机,齐文浩岂能放过。

袁可遇摇头,“文浩,每个人都有建功立业的梦想,我的梦想说出来比较渺小,平安快乐过一生。为了实现我努力过好每一天,尽量把生活掌握在手中。我很乐意和你谈一场恋爱,但是婚姻并不意味着幸福,我们都明白,许多事也不是离开就能得到安宁。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你还不甘心。我正是看到你的不甘心,才和你说这些。”她放缓语气,“文浩,吃点早饭回办公室去,至少,做掉桌面上的工作。”

齐文浩哑口无言,真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即使出自喜欢的人的嘴里。仓惶下他用了最差的应对,委屈地戳向袁可遇的痛处,“我们还不是一样的随波逐流,要是努力有用的话,为什么你也不知道你在变动中去向何处?”

袁可遇真心庆幸她已经遇到过两次天崩地裂的大事,对些许言语上的争执可以轻轻放下。她只提醒他,“文浩,要讲理。”

“咳……”发出声音的是第三人,姜越钻出来打断了他俩的对话,“有早饭吗?我一会要出差。”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衬衫长裤,臂上还挽着件西装上衣。

袁可遇不想当着姜越的面和齐文浩吵架,现在不要想这些,她告诫自己,说点其他的,快。她问姜越,“天气热了,穿西装会不会捂出痱子?”

姜越的孩子脸皱成一团,“我也不想。今天要去日本公司,你不知道,那家的办公室恒温,永远是需要穿一件外套的温度。”他后知后觉地问,“你们在聊什么?意见不统一?我帮你们判定,国际大事文浩说了算,比如美国下届总统是黑是白,其他以可遇为主,比如今天早饭吃什么?”他拍拍脑袋,“对了,冰箱里有只蛋糕,我们每人分一块。注意,这里的每人是每个人的意思,不是美丽的人,否则有您两位,俊男倩女在此,我就吃不到了。”

扯吧你啊。袁可遇转身去冰箱拿蛋糕。

三个人每人分了一大块,就着速溶咖啡吃下去。

“晚上一起吃饭。”姜越在电梯里叮嘱他俩,“随便你们谁买单,反正吃了我的我要吃回来。”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我大概六点左右回到城里,你们定了地方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