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浩点头,很坦然地说,“是我建议的。”

不是分析过利弊了吗?袁可遇懊恼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跟平时的模样完全不同,齐文浩不由笑了,刮了下她的鼻子,“对自己要有信心,袁工。”

“为什么?”袁可遇微微气恼,头向后一仰,避免他再“动手动脚”。

“因为对你有信心。”齐文浩发动车,目视前方,“在差不多实力面前,有一颗想要做好的心很重要。我不相信那些老油子,他们或许有足够的能耐,但他们绝对不舍得尽全力。而你不同,我相信你,你一直以来的表现证明你是优秀的工程师。”

袁可遇忍不住刺他一句,“现在坐在这里的是齐总,还是齐文浩?我是不是很荣幸,能够搭得上你?”对她来说,虽然能够公是公私是私,但如果可以,现在她还不想把工作和生活搅到一起,如同电脑可以上网,手机用来打电话一样。

“生气了?”齐文浩靠边停下车,“我只是建议,这是我站在工作角度认真做出的判断。具体下决定的是段总,她也绝对会出于她的立场做最合适的选择。至于旁人如何解读,那是他们的事。”

凝视着他的眼睛,许久,袁可遇掉过头,吐了口气,但愿吧,也许是她过敏,听到劳伦斯的名字产生了过激反应。她闷闷地说,“对不起,我想我累了。”

“我送你回家。”齐文浩并没坚持要她吃点东西再休息。

到袁可遇家楼下时她才又开口,“谢谢。”

齐文浩含笑看着她,袁可遇不由也笑了,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下,“明天见。”

她走进楼道前回了下头,看到他仍然看着她,便朝他挥挥手。进了家门,她心里一动奔到窗边,果然齐文浩还没走,他靠在车上默默仰视她家的窗口,和她的视线恰好碰了个正着。

“上来吧。”她无声地说。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眉间露出九分的欢喜,又有一分不确定。

袁可遇点点头,看着他停好车,进了楼道。

她打开大门,两分钟后他便出现在楼梯口。见到站在门口的她,他放慢脚步,却一步也没停,直到重重地拥住她。

袁可遇听着他由于奔跑而加快的心跳,除了想笑还是想笑。她哼哼唧唧地说,“谢谢你的美意,你害我今天还得加班,领导让我明天一早交驻现场工作组名单。”想到这,她推开齐文浩,“我先去洗澡,你随便找点东西吃,冰箱里应该有食物。”

洗完澡,袁可遇用毛巾包住湿漉漉的长发,比起刚才精神振奋很多。客厅里静悄悄的,这回是齐文浩在沙发上睡着了。

袁可遇帮他盖了条薄毯,自己拿了电脑在餐桌那做事。

院里各专业的人虽然多,但刚合并,有些人她还不了解,而且要是光用原来院里的,难免有拉帮结派的嫌疑。有些人不喜欢驻现场,比如她,袁可遇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算不喜欢,只是无论从环境还是气氛上来说并不适合她。总之,还得跟甲方多开会,按甲方的项目进度表安排人员,多了是浪费,少了又拿不出手。

袁可遇做完事把名单用邮件发给头儿,齐文浩那边睡得仍然很熟,她在他身边坐下他都没醒。

他的下巴冒出了少许须根,袁可遇用手背蹭过,轻微刺痛中略为发痒。她把这当成了一个游戏,反复蹭着。

齐文浩睁开眼,灯光昏暗,但袁可遇的笑脸就在面前。他翻了个身,把脸贴在她腿上,呢喃道,“再睡一会就好。”

何止再睡一会,袁可遇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过来时天都蒙蒙亮了。她窝在齐文浩怀里,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缩在沙发那么窄的一条里。

原来忘了调高空调的温度,难怪梦中觉得冷。袁可遇留恋着齐文浩的体温,在要不要起来关空调的问题上犹豫了两分钟,终究敌不过睡意,她鸵鸟般把自己藏得和齐文浩更近一些,再次沉入梦乡。

上午十点钟,阳光灿烂,袁可遇在头儿的办公室,听他传达院领导的最新指示,“拿下这项目,底线放到八八折。”

她高挂免战牌,“商务的事我还是不参与了。”表情是“既然您都知道我和齐家的关系,免得彼此为难,还是别安排我碰跟钱有关的事了。”

这为难的表情还是有用的,头儿沉吟着还是同意她不用参加商务会谈。

下午设计院为了表示诚意,拉了一班人马去化工厂的地块,袁可遇跟在众人中下了车,一眼就看到站在那迎接客人的齐文浩。

他穿着休闲款式的衬衫,牛仔裤,一付大学生的样子。

视线相交,袁可遇无名的脸一热。她怕别人发现,侧脸看向远处。慢慢的,她皱起眉。

齐大、齐三,由胡存志陪着,站在远处,背对着他们。

这两位,什么时候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NO的地雷,么么!

☆、第三十三章

竟然能遇到齐家另两位大少,设计院的商务喜出望外。本来一块空地有什么好看,设计院去现场是姿态,表示“我们兵强马壮、专诚为您服务”。没想到三位都在,正是接近关系的好机会。

商务一边和那两位握手言欢,一边忙着打电话订桌子安排吃饭,一边还怕冷落了齐文浩,对袁可遇使着眼色让她拉好这一位。

实在是热情到了不堪的地步。袁可遇看着既好气又好笑,难免也有点心酸,如今不比从前,竞争多市场小,有个大些的项目飞身扑上的人不少。虽然商务的性格本身有点八面玲珑,但也和工作的压力分不开。

她无法不联想到姜越,这家伙和商务也是同一类人,拿得起酒杯放得下面子。姜越给她和齐文浩发了短信,说他母亲已脱离危险期,目前还未恢复神志,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医生说需要两到三个月才能好,但起码没有生命危险了。护工用着还行。他还说,“让你们受累了,真是特别抱歉加感谢。”

齐大见到袁可遇,略冷淡地点了点头。倒是劳伦斯,上次喝过一次酒后真成了朋友似的,叫住她絮絮叨叨地打听这边的事,哪家饭店好,哪里有大超市,可以买到日常用品-他只喝一个牌子的桶装水,普通超市买不到。

他问,袁可遇就答,总之气氛还不错。

到了吃饭的时候,呼啦啦人上了车。设计院是一辆十一座,劳伦斯跟商务勾肩搭背上了设计院的车,把袁可遇挤到化工厂这边。化工厂是辆黑色商务车,齐大,齐文浩,胡存志,还跟去了办公室的秘书,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姑娘,叫田恬。

袁可遇上次见过她,在化工厂的临时办公室。她开头对设计院的人很冷淡,后来齐文浩招呼他们进办公室后又有点过于热情,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田恬笑眯眯地叫她“袁姐姐”,让她坐车里后排的位置。冷不防齐大在背后来了句,“你是做什么的?”

田恬吓了跳,知道他是大老板的长子,在齐家创业史上有一笔功劳,地位远超齐文浩和劳伦斯。她赶紧自我介绍姓名职务。

齐大似听非听,来了一句,“姐姐长姐姐短,你以为在家里。”他也没看田恬的反应,自顾自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田恬脸一僵,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

胡存志和齐文浩出来得晚了一步,没看到这个小插曲,也没留意田恬的神色,急匆匆坐上后排位置,把当中最舒适的两个位留给了袁可遇和她。

田恬不安地坐上去,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终于没说出口。她偷偷看齐大,齐大正在看手机,压根没理会后面的动静。她又看看袁可遇,后者看着窗外,一派坦然欣赏风光的样子。

田恬赌气地想,有什么傲的,看你做小老板的女朋友能有多久。她进公司后听说齐文浩和自己的助理谈恋爱,被老板娘棒打鸳鸯拆开了。老板娘给了那个女孩子三十万让其离开公司,齐文浩这种空心大少爷,没给自己女朋友撑腰。

齐文浩本身的样子已经够好,何况分手还能拿三十万,前一任助理不就跟秘书差不多,别人有机会她说不定也有。田恬浮想联翩间没听清后面齐文浩问去哪儿吃饭,反而是身边的袁可遇帮她回答了。

胡存志呵呵一笑,“小田你看你,知识追不上人家袁工,打下手也不行。”

袁可遇笑笑说,“饭店是我们商务定的,刚才我听到了。”

她是替田恬解释,谁知齐大来了句,“为什么要你们请?你们替我们做事,我们请你们才对。文浩,你的秘书怎么回事,怎么安排的?”

齐文浩知道大哥的脾气,“大家合作,有来有往也好,不在乎谁请谁。”

他俩说话时田恬又羞又恼,碍着在齐大和齐文浩面前不能发作,僵着脸撑到了饭店。

两桌的小厅,商务不顾袁可遇反对,把她安排在齐文浩和胡存志当中,自己则坐在齐大和齐三中间。他又叫了两个年纪轻的女工程师,陪着田恬,算是谁也没拉下。

谁知刚上了冷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郭樱。

她的辞职是设计院一大新闻,加上她人又生得美,一进来就引起众人瞩目。郭樱若无其事,跟所有的人打了圈招呼,让服务员拿了张凳子,在袁可遇身边坐下。

“好久没见。”她对袁可遇说。

郭樱穿着条无肩连衣裙,锁骨精致,肩膀细洁,尤其气色不错。天热她没化妆,面颊粉嘟嘟得很好看。

她指了指齐大,“我现在替他做事,以后大家应该有机会合作。”

袁可遇早就猜到她的去向,但没料到她如此坦然地说出来,只能笑了笑做回应。桌上另两位女工程师你看我我看你,毕竟做技术的人,即使有无数疑议,当着众人没摆到台面上。

一时冷场,商务为人机智,拿起鲜榨芒果汁给郭樱倒了满杯,“郭工你这是跨界了,以后多照顾我们。”

桌上众人各有表情,尤其田恬的愕然后的恍然,又有一点鄙视,郭樱尽看在眼里。但显然袁可遇没把她和齐大的事告诉别人,连齐文浩都不知情,她又觉得有点高兴,果然没看错人。

齐大到齐三都不喝酒,两桌人主要靠商务谈笑风生。齐大也不算冷漠,有说有笑,从经济聊到交通,只是跟两个弟弟说话时总带着凌人的气势。他记性又好,几次问得劳伦斯哑口无言,强笑解窘。齐文浩也有答不上来的时候,不过他并不勉强,不知道就直接说不知道,所以反而比劳伦斯轻松。

齐大又问袁可遇如何解决新厂的用电,预算是多少。

这件事袁可遇上回给齐文浩算过账,记忆犹新,一样样说给齐大听。齐大问了几个细节,袁可遇一一回答了。

郭樱笑道,“我们袁工,全所出了名的认真,你问不倒她。”

齐大看着她,笑微微地说,“你不觉得惭愧?”

郭樱叹口气,“惭愧呀,人比人气死人。”

他俩旁若无人地打趣对方,胡存志哈哈大笑,“郭工客气了。”另一侧的袁可遇,脸倒慢慢地热了,齐文浩看在眼里,给她挟了一筷菜,打岔道,“大家吃菜。”

席终商务和田恬争着去结账,谁知已经有人结过,郭樱微微一笑,“我进来时就把单买了。”又说有机会再聚。

她是这么说,但设计院没什么人应,袁可遇只好“代表”大家接下邀请,“好啊,改天再聚。”

郭樱亲亲热热地捏了下她的手,“那是,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多得很。”

这下袁可遇唯有笑笑了。

这晚齐文浩发短信来说有事,袁可遇原本累得慌,但想到姜越,她还是打起精神去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姜越和护工正在合作给姜越妈擦洗身上。

袁可遇在房外等了好一会,里面才弄完。

姜越凑到母亲耳边叫道,“妈,可遇来看你。”姜越妈无力地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了,姜越又叫,“是可遇啊。”

袁可遇过意不去,“别喊了,让病人休息。”

“是医生叮嘱的,要经常跟病人交流,唤醒她的意识,不能让她总是睡。”姜越解释。他找了张椅子给袁可遇坐,“控制使用抗生素,一天挂的水只有几小瓶,我陪着没其他事,就跟她聊天。”

病人脸色灰黄,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反应,袁可遇不敢多看,怕勾起不愉快的记忆。她带来了从饭店打包的食物,水煮牛肉和白灼芥兰,还有一盒子蟹粉小笼,“趁热吃吧。”

医院有快餐供应,但吃得好就不可能。姜越分了一半菜肴给护工,自己坐在床头柜边大口吃起来,“干吗买那么多东西?”除了食物,袁可遇还买了水果和补品。她笑了笑,“又不是买给你的。”

“我妈又吃不了,她现在还不能咀嚼。”姜越看看床上,“我们打了蔬菜汁喂她。”

“伯伯可以吃。”在时间面前,袁可遇更记得的是这位老人惶然的眼神。

“那是。”姜越沉默了,没有什么比发现父母已不再有力而更失落,虽然这是必然规律。

他振作精神,“文浩呢?累着了。”

“他哥他弟来了,三兄弟碰面。”

姜越啧了声,“人多是好事。”他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幸亏有你们,否则真不知道会怎样。没想到你还愿意帮我,我以为……”

袁可遇不自然地扭过头,“说这些干什么,小事而已。”她站起来,“我走了,今天累了,改天再来看你。”

改天,不确定日子,或许来,或许不来。

姜越没挽留她,沉默着送她到电梯口才说话,“那时我妈对你有一点误会。”

袁可遇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打断他的话,“你今天怎么了,简直不像你了。”

姜越故意做了个苦相,指指太阳穴,很同意地说,“对啊,大概我的大脑也出了点问题。”

胡说八道,出问题你个头!袁可遇轻轻推了他一下,踏进电梯,“我走了,有事再联系。”

电梯门缓缓关上,他俩在门的各一方,看着对方的面容慢慢被隔开。

☆、第三十四章

袁可遇做了一个梦。梦里父母依然四十多岁的容貌,言笑与从前没有不同,一家三口去划船游湖。她依靠在母亲怀里,嘀嘀咕咕说话,齐文浩长得好,齐文浩性格也不错。母亲只是听她说,偶尔替她把散发挽到耳后。

转眼风浪起,父亲落入水中,母亲用力推开她,然后也被卷入浊水。

袁可遇明知这是梦,仍然伸出手想拉住他们。

景物转移,她昏昏沉沉地想起,姜越是她的好朋友,姜伯伯指点过她功课。她敲着姜家的门,里面明明有欢笑声,却没人来开门。

袁可遇愣在门口,又气又恼大哭起来。

醒过来的时候袁可遇才发现自己真的在哭,眼角腮上淌满泪水,心口更是涌动无以名说的痛楚。

哪来这么多眼泪呢,她爬起来绞了热毛巾擦脸,一边哂笑自己。

梦里的时间无法计数,现实不过午夜时分,袁可遇回家后饭也没吃就睡觉,此刻才觉出饿。她煮了一碗面,又敲了个鸡蛋,加点麻油,热腾腾吃下去出了身汗,再洗个热水澡,一时失了困劲,靠在床头上网消遣。

袁可遇搜了下“齐正浩”,出来无数条选择,她又加上他的职业,这下比较明确,第一页就有他的新闻图片。

不走寻常路的齐正浩。他毕业后在父亲公司工作,对上游供货链很有兴趣,从父亲手中求得一笔资金后,冒险进入新行业。初时惨淡经营,为了扩大生产规模,他求得父亲支持,将家里原有厂房设备抵押换得资金,颇有一掷孤注的味道。但这次他成功了,从此齐家上了一个档次,进入数得着的富翁行列。

有条新闻写得非常文艺,“齐家父子考虑了整夜,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他们做出了决定,即使可能面临失败,仍要尝试。他们认为,人生的意义在于迎浪而上。”

图片上齐正浩和齐原并肩而坐,父子俩的笑容一模一样,眼睛鼻子完全一个模子出来的。做父亲的退在后面,齐正浩穿着暗色条纹西装,淡灰圆点领带,侃侃而谈。

但新闻大多是从前的,近几年有齐正浩作为商界人士参与社会管理的新闻,但鲜有他代表公司对外接受访问。袁可遇去拿了纸笔,按照年份把齐家大事列出一张表。齐原起家,结发妻子过世,生意遭遇第一次危机,顺利度过,迎娶段玉芳,又生一子,齐正浩毕业,劳伦斯第一次代表公司发言。

她停下笔,几乎没有齐文浩的事,直到今年齐原口头上宣布把新建的化工厂交给他管理。想想也是,他身份尴尬,是这个大家庭唯一的外人。

在齐文浩住的地方,他做船模的房间,摆放着大量成品。据他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就动手制作船模,差不多到天亮时能完成不少。他也开玩笑地说过,最近因为经常白天去工地晚上约袁可遇,产量大为下降,手头的一块甲板已做了许久,还未做好。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想他的念头疯也似地长出来。

袁可遇犹豫着,这个时间实在不适合,但怎么办,她很想他。

她发了一条短信,“睡了吗?”

发完就后悔,这算什么,废话一句。袁可遇丢下手机,去热了杯牛奶,睡不着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影响别人的睡眠。

微波炉转动时,她听到房里的手机在响,连忙奔过去接。匆忙中她的膝盖碰到床沿,疼得差点站不住。

是齐文浩打过来的,“你也睡不着?”袁可遇倒在床上,手按在膝盖上,却没在说话中带出来,“睡太早了,现在中场休息。你呢?”

“我才回来,刚洗过澡。大哥今晚见客人,叫我们一起奉陪。”

袁可遇敏感地察觉到他声音中的不快,“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觉得没意思,你知道,那种场合大家说话都很假。”

袁可遇想到商务,不由笑起来,“就像我们的商务那样。”

齐文浩也笑了,“他很不容易,我简直猜不出有什么话题是他没办法接下去的。”

他俩嘻嘻哈哈了一会,袁可遇的睡意慢慢上来了,涩得睁不开眼睛。她不舍得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在耳侧,闭上眼睛听齐文浩的声音。

他大概也困了,语声越来越低,突然又提高了一点音量,“可遇,我们住一起吧。”

袁可遇考虑了片刻,求饶道,“明早再说,半夜不是做决定的好时间。”

“那你是有点愿意?”齐文浩听出她的动摇。

“嗯,偶尔觉得晚上赶来赶去也挺累。”所以后来都住到一起了,袁可遇模模糊糊地想,然后开始有要求有矛盾有争吵。

他没再说话,就在袁可遇以为他已经睡着,而她也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他说,“可遇,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你慢慢想,我不催你。我想这应该就是爱,想一个人,经常站在她的立场上想事情,喜欢和她在一起,什么都想和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