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的太多了,最后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昏昏沉沉都快睡着的时候,杨宪奕在我脸颊上啄了啄,轻轻地问:“谁欺负你了?”

爱不爱就在这里谢幕了,谢谢大家,谢谢作者留言今天心情格外好,《七七八八五二零》终于写完了,明天交稿。把爱不爱的结局再贴上来一些,以资庆祝。真正的最后一章,再等待个心情格外好的日子吧,或者jin江风浪大作的时候。呵呵,霸王们,手下留情,世界和平哈!我人品一定华丽丽爆发爱不爱的结局——还没结局呢!

心病总要心药来医,杨宪奕回来了,我们和解之后,身体恢复的很快。他全天候在身边服侍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周到体贴。

婆婆小姑对我比以前好多了,婆婆家的阿姨特意过来给我做好吃的调养身体。杨宪奕强迫抱着我天天上秤,结果三个多星期竟然瘦了六七斤,这点小损失他要求在一个星期里就得补回来。

燕翅鲍肚参,鸡鸭鱼肉鹅,好东西多了,可惜我虽然胃口好了很多,闻了油腻的东西还是常常反胃,学校食堂的丸子想起来就要吐。杨宪奕只好改了策略,给我买果丹皮,山楂片,阿姨给我熬红果茶,水果蔬菜豆腐鸡蛋,一边开胃帮助消化,一边想法设法的给我补身子。还好,病慢慢好转,反胃的症状也缓解了。

某天晚上睡觉前,杨宪奕依然跟罪人似的在床边给我按摩,我顺便就把冯纶做过的那些事都说了。杨宪奕的反应和我想象的不同,没有生气,也没有扬言要帮我复仇,就是问清了冯纶在系里做什么工作,再三嘱咐我以后不要跟他有来往。

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我回学校上班,陈赓已经带着大家把项目第一阶段做完了。开会的时候虽然我缺席,可石教授还是表扬了我,陈赓他们也比另一组多拿到了两个学分。《说文解字》数据库成了科研成果,我排在名单前几位,比参加演讲比赛时还有面子。第二个学期我铁定还留在中文系,申报职称的事情也八九不离十了。

工作上越来越顺心,职称评定最终结果出人意料,冯纶竟然落榜,我稳稳上位。系里开始流传他跟学生不清不楚的传言,我每每听到都是频皱眉,可我心里高兴着呢,我扬眉吐气了,从图书馆古籍处一个小小的管理员正式成为中文系助教。

杨宪奕为了祝贺我,给我买了一整套超豪华版《十三经注疏》,本本都签上“我爱你”字样,就摆在我的二十四史旁边。满满的书架里都是中华书局淡绿色古本的书脊,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欣赏着,志得意满啊,好像打了胜仗的女将军一样。我的罪人杨宪奕就在旁边陪着,给我端茶倒水,供我发泄脾气,最近他像跟班一样,我到哪他就在哪,满屋子跟着我,多了个大尾巴,虽然不是很自由,但奴役起来很方便,我更得意了。

杨宪奕这次认罪态度很彻底,虽然有一定死性不改的苗子,但是大体上都对我俯首称臣了。陪着我逛商场买东西,重新给我做旗袍,添置家居家用的东西,打扫收拾屋子。

如今在家里,我只要坐在客厅里就开始指挥,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一会儿弄弄这儿,一会儿弄弄那儿,还总可以挑肥拣瘦,鸡蛋里找骨头。

“杨宪奕!收衣服!”

“杨宪奕!做饭!”

“杨宪奕!起床!”

“杨宪奕!一边去!”

每餐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他侍奉杯盘处处周全。我的地位明显感觉不一样了,受的都是女王待遇。

他交待了过去的所有罪行,把那些偷走的手机照片都上缴了。电脑里原本属于陈家棋的地方,多了个叫若若的链接和文件夹,现在连桌面上都是我的照片。我让他时时处处得想着我,不许审美疲劳,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日子每天都很平顺。睿慈、阿璀、苗苗给我办了个小小的单身告别会,就在沙漏那个老地方。能有朋友的祝福我很开心,还收到了一份意外的小礼物。

是一双可爱的小皮鞋,托在手心里,还不如手掌大,但让人喜欢的不得了,和杨宪奕的大皮鞋简直一样的架势。我幻想着未来的小老虎,他的第一双小皮鞋就该这样,和他爸爸的一个模子,以后他就穿着这双鞋学会走路,跑进我怀里搂着脖子叫我妈妈。我把鞋子偷偷藏在抽屉最里面,和我留作纪念的卡通内衣放在一起。

“若若,祝你幸福。”

“早生贵子哈。”

“大哥人好,早跟你说过的!”

人人看我都觉得四角俱全了,我也走出了那场阴霾,全身心投入。可是,我们之间还存着秘密,我能感觉出来。比如我藏了给他的新婚礼物,他似乎也在预谋什么,应该也是和婚礼仪式有关的。

满心期待着,我香香的吃,好好的睡,第二个星期大家都说胖回来了,爸爸妈妈也从欧洲旅行归来。

杨宪奕开车带我去机场接他们。我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抱着本书看。杨宪奕最近给我买了好多书,新书房还没有竣工,采买工作已经全面铺开。他也买了好多轻松的电影,轻柔的音乐,晚上就拉着我看电影听音乐,什么也不干,好像要重新陶冶情操,重头做人。我喜欢懒散闲在的方式,婚宴最后筹备的工作他都接手了,不让我有一点操劳,感觉日子惬意极了。

“杨宪奕,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阖上书,老觉得哪有点不对劲。

杨宪奕倒是对我更疼爱有加了,但回来和好之后,他表示亲热的方式很奇怪,床第间总是亲啊亲的没完没了,却没有一点逾越的举动。我就是给他暗示机会也会被他稀里糊涂忽悠,逗逗我把我弄困了,事情就抹过去了。

肯定和以往有一点点不同,平静的水面下藏着小小的波澜。最近他还常常给我讲睡前故事,都是我小时候听过很多次能倒背如流的童话故事。我再不安分也要老老实实靠在怀里听完,伴着很舒缓的音乐。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晚上我总说梦话睡不好觉,听听故事有助于安神,就像晚上睡前必须喝牛奶一样,都是最近新生来出的所谓好习惯。

“没什么啊,别瞎想!”

他貌似天下太平的笑了笑,我一看就知道狐狸尾巴又要翘了,可惜他藏得太好,一丢丢都没有露出来,否则被我逮到踩住了,肯定好好修理他。

“杨宪奕,你保证没瞒我什么?!”

“保证!快看,爸妈的飞机到了!走!”

他一打岔,我就把这事忘了,我很聪明,可惜都是小聪明,很快屁颠屁颠任他领着去闸口等爸爸妈妈凯旋。

爱或不爱番外——当杨宪奕遇上戴若叮沙漏的门铃响了一下,几个学生样子的女孩鱼贯而入。

咖啡座还是老样子,三五桌客人,切割空间的书架三层摆着每月新书,都是老板娘洛洛推荐的,这次是《耶路撒冷之鸽》。

戴若抖抖肩上的雨滴,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张望吧台里没见到骆驼,只有个戴白围裙的陌生服务生在磨咖啡豆。

“座吧,傻站着干吗?”

睿慈把雨伞放进伞架,率先跑过去占位,眼镜上也是水滴,看不清她的眼睛。

她们习惯的老座位还空着,两排对着的沙发,可以挤下六个女孩。钟静和筱萸已经脱了大衣,随便从杂志架上取了几本杂志,剩下戴若和苗苗,阿璀,顺着另一边的沙发依次落座。

“喝什么?”钟静把酒水单推过来,苗苗拿起看了一下,递给阿璀。

“老样子吧。”阿璀又去问戴若,她正盯着书架上那本《耶路撒冷之鸽》,含含糊糊说了句好。

咖啡很快上来了,新来的服务生是小男孩,很害羞,放下托盘都不敢抬眼看她们。六个女孩是老客,谈笑风生,只有戴若格外沉默,取了个窗台上的沙漏放在腿上,翻过来倒过去。

“算了,就当没这个人,别强求了。”

闷了一夜,戴若没睡好,眼睛是浮肿的,回身拿了书架三层最喜欢的一本银饰画册,假装打开看,别人劝的话,她其实都听见了。

大家继续说,扯得远了,就不再是中文系那些不着边际的风花雪月,没一会儿,不知谁起头,从考研就说到将来上头。

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似乎在想着五年后,甚至更远。

戴若把沙漏倒过来放在咖啡桌上,抱着自己的香草摩卡,眼前是一片暖暖的哈气。

“五年后,冯伦研究生毕业了吧,我想…”

“不想他,说别人好了。”阿璀岔开话题,把紫色的小沙漏放回到窗台上。

于是换成别人说将来,戴若听,无心翻着手里的画册,对一对苗饰耳环又发起呆来。

叮沙漏的门铃又撞了一声,雨打在玻璃窗上,流着长长的泪痕,水渍一直拖到沙漏掩盖的地方,消失在一团颜色背后。

三个长衣的男人,几把黑伞,伞架上放不下了,只好随便立在进门的墙边。

靠窗的沙发上座了人,唯一空出的一桌,在书架后面,原木的桌椅板凳,看起来并不舒服。

落座时,年轻的小服务生已经跑过去,毕恭毕敬的拿着小本子等着点餐,年纪稍长些面色最暗淡憔悴的一个,抬头问:“有酒吗?”

“有。”服务生答完,把酒水单从后面翻开一页。洋酒的价格都是三位四位数,名目繁多。男人看也不看一眼,“scotch,加冰。”

另两个男人只是随便点了鸡尾酒,酒水单撤走了,服务生还站在桌边,怯生生的说:“先生,这里不能戏言。”

点酒的男人本已拿出打火机,烟卷就夹在手指缝隙里,听到服务生的话,皱皱眉把烟放回去,挥挥手打发他走了。

酒上得慢了些,陈年的scotch,是服务生爬到后厨的架子上小心翼翼捧下来的。冰块,懂得结实,杯壁上也结了几滴水,慢慢往托盘里流。

男人喝得很慢,很多时候,就是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靠在原木的硬椅背里,想着事情。

“宪奕,以后怎么打算?”有人问他,他没急着回答,对着书架三层抽书空出来的缝隙出神。

从他的角度,能从那个缝隙里看到书架另一边一条乌黑的马尾辫,不长的辫子,别着几个彩色的卡子,还扎了粉色小熊的头绳,晃来晃去。

“我不想随便找个人结婚…要不…反正冯伦…”

说什么,他不是每句都听清了,听懂了,只是听到那清脆的女孩声音一直在讲,越讲越激动。

毫无防备,缝隙里突然多出一张脸,也只是一瞬间,书塞了回去,书与架子的格缝里,有件淡粉色的毛衣,刚才的辫子和小熊却看不见了。

“宪奕,少喝点!”

朋友在劝,他嗯了一声,却是举着杯子一饮而尽,听到书架另一边刚才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说:“不结婚怎么了!”

是啊,不结婚怎么了?

结了,再离,还不如不结。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斩钉截铁的声音说得多,那个晃辫子的女孩看得比他透。

倒上酒,杯里的冰块化的只剩下一小点,托在手里,杯壁上满满的都是冰凉。

结婚,离婚,五年,十年,感情不是越来越牢固,反而像暖热里的冰,禁不起呵护,化成水了。

“家棋…”

“今天不说她,喝酒!”他打断同伴的话,起身,随便从三层书架抽了本书下来。

那条马尾辫子又出现了,那只粉色的头绳,还有清脆的声音,细听,又是哽咽的,似乎从来没有斩钉截铁过。

傍晚的时候,骆驼才带着洛洛回来,似乎是吵架了,一进门,一个去吧台,一个先走到书架旁,取走了每周推荐的《耶路撒冷之鸽》,扔在一堆过期的报纸上面。

喝过太多咖啡,几个女孩点了一桌差点,歪歪的依在沙发里,只有戴若还在说,说她喜欢的,恨的,爱的,不爱的。

洛洛靠在一旁听,把窗台上的沙漏逐个翻过去,时间又随着流砂静静的消逝,窗外的雨小了很多。

书架后面的一桌似乎要结账了,几个男人都在穿外衣,个子最高的一个,拿着本书,走到书架近前放。

“我等他…一直等…”

臂上的大衣擦过书架落了灰的底部,他提了起来,低头想去掸掸,却见到粉色小熊也站了起来,走到书架前。

她个子不高,还是一脸学生气,眉间带着郁郁的不快,似乎和他一样,在找什么。

目光没有相遇,因为她的已经有些涣散了,停在他脸上,恍若未见的又继续摸索下去,最后停在一本书上。

付了钱夹在账单里,和朋友往外面走,走架隔出的空间,空气里多了外面阴冷的湿气,最高的男人,慢慢穿上了大衣。

并非刻意,回头的瞬间,看到沙发旁的几个女孩,一桌没有吃完的点心,只有粉色那个,手里始终抱着书,晃着面子,托着腮帮,望着窗台的沙漏。

“洛洛!”

老板走过来了,男人只是礼貌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举步继续往门口走,在伞架旁取伞,回头看见粉色毛衣那个,又扒到书架前找,除了背影,只有头上的小熊依稀还能看清。

不知为什么,多看了一眼。

“别开车了,我送你!”

朋友拉开门,雨声进入到听觉里,然后是扑面的冷空气。

男人摇摇头,撑起伞,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步走进了雨里……送给喜欢老杨的某些同志…写7788不顺利,又惦记老杨了,刚离婚时什么样子呢?所以随便写了点,当成作文练笔了。

人嘛,不能求全,又有私心,初衷,倒不是有恶意,希望某同志能理解。

某同志说喜欢若若和老杨,我倒想,要是若若没碰到老杨怎么办?要是某同志看不到怎么办?

只能尽分心意,不管之前经历怎么多,之后如何。

善良如若若,总有一天会碰到个老杨似的好结局,这就是我故事的简单逻辑和憧憬,哪怕,老杨并没那么好,至少也是个老杨啊,对吧?!

番外——若若折腾若若光着脚丫子,手插在腰上站在客庭到卧室的走廊上,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挂着几滴眼泪。猛一看,脸色可不怎么好,揉皱的睡衣贴在胸前,似乎还丢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白嫩嫩的胸口。

愣了一会儿神,大大的眼睛才勉强迷开一条小缝,迷迷糊糊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毫无预警突然打了个大喷嚏,精神立马清醒了几分。

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凌晨一点了,小布谷摇头晃脑的,时不时从钟表上的木头小屋子里探出脑袋,刚才是怎么醒的,梦见什么了,若若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晚上她和杨宪奕吵架来的,也都是芝麻大点的事情,算不上原则性,可是她脾气上来的时候,但凡不顺心的地方都要找他发泄出来,不管算不算是无理取闹。

十二点以前,是九月十号,现在是十一号了,她那点怨气也该过去了,可想到杨宪奕说的那两句话,她还是觉得心里来气,光跑到隔壁来跟他分房睡俨然还不够。

客厅里空旷,没一会儿若若的胳膊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几个脚趾踩在凉飕飕的地面上,都冻麻了。抹了抹眼睛,一咬牙,若若跑回空卧室里拉了床被子披在身上,像凯旋的英雄似的,一路带着小风,拧开了锁死的大门。

喀嚓,锁刚开,楼道的一丝光射进来,大半夜,似乎一把冰凉凉的小刀,刀刃就搁在她露出的一片白嫩胸口上,引起一阵寒意。若若整个人还蒙在被子里没想清楚要干什么,就感觉眼前伸过来一只大胳膊,猛地一捞,门一下子被拉开了,她肩上的被子也被揪掉,横竖歪斜的就被拉进了暖烘烘的怀抱里。

一沾他,身上受了的凉气更觉得甚了,若若想跑,奈何杨宪奕力气大,块头足,火力又壮,硬是一动没动了,被连锅端了起来。

杨宪奕踹上房门,反身往自己屋里走。本来说好要留给小老虎的房子,现在成了她撒脾气闹“分居”的好武器,动不动就要挟他,又踢被子又踩枕头的,他因为情况特殊,也一直忍气吞声下来,可今天闹出圈了,骑在身上打了一顿,说教了好一会儿,临睡觉竟然不上床,抱着枕头就往外跑,等他反应过来追过去,早就锁死了隔壁的门,任他怎么敲都不搭理。

要是看户口本,也是二十七八的大人了,可跟他闹起脾气,她就是个七八岁狗脾气的臭孩子。

进了屋,杨宪奕一步不停的往屋里赶,怀里的若若不是放弃抵抗任他抱,而是接二连三的埋在他肩上打了十几个大喷嚏。眼看着是冻着了,抬起头鼻子尖都是红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像是泪光,杨宪奕把她放到床上刚拉被子过来,紧接着又是一波劈天盖地的喷嚏,眼泪鼻水都飞了出来,乱蓬蓬的头发散在面颊上,坐在床铺里怎么看都像个在垃圾堆前走失方向的可怜孩子。

本来杨宪奕气她不懂事,一看要感冒了,脾气立马都下去了,赶紧按着她躺下,想把被子给盖严了。

若若可不吃这一套,捂着鼻子,忍着酸酸软软又要打喷嚏的难受劲,一把推开杨宪奕,从被子里一骨碌爬起来,站在床上鄙夷的指着他,蓄势待发地狠狠逼问:“你别在这儿讨厌!你说,学校对不对!你…阿嚏…阿嚏…阿嚏…你…”

“别说了,我错了,学校不对,我也不对,不应该光给讲师发一盒月饼,学校太不对了!”杨宪奕看她感冒症状上来了,一边求饶的哄着,一边上了床,不顾若若愿意不愿意,给她逮了下来,连拉带扯的重新按在被子里。

“杨…阿嚏…宪奕!”若若的难受劲和委屈劲可上来了,在被子里负隅顽抗不说,还趁机给了杨宪奕两下重的。就听咚的一下,杨宪奕没防备,在床边没待好,被她一脚踹翻在地,砰的撞在床头柜边缘。

本来蒙在被子里有了劲头撒呓症的若若,因为听到这么大动静,突然安静下来,胳膊腿也不摆了,被子也不踢了,跟个缩头小乌龟似的,好半天趴在被子里原地一动不动。

这不算是她第一次对杨宪奕用暴力,是大半夜第二天还要上班,杨宪奕虽然胸口一起一伏的,可扶着床边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平息下去,一生不吭的出了卧室,往外间走去。

等脚步声远了,若若才从被子里钻出来,鼻子又开始流鼻水,都快蹭到睡衣上了,眼睛也酸酸的,坐在床上披起被子,想下去看看他是不是摔疼了生气了,又觉得他罪有应得。

晚上回家,把学校里不公正的待遇跟他说了一遍,他不但没有帮她说话,还批评她思想不端正,气得她一口月饼也没吃下去,哭丧着脸,推开饭碗就跑回屋里闹脾气。

若若最近脾气可大了,经常间歇性火山爆发。她对讲师级别以上教工按工龄发月饼,年头越长发的越多,讲师以下级就是一律一盒的中秋慰问政策颇有微词,六块小月饼,拼起来不如块面膜大,气得她提着月饼盒一路回家都跳脚。可偏偏杨宪奕觉得学校规定挺合情合理,还拿出压岁钱一样的红包逗她,说是打牙祭给她买最好的双黄鸭蛋解馋用。这当然把若若那点希瑞自尊给惹恼了,零花钱也不要,从晚饭闹到看电视,又延续到铺床睡觉。她不否认偶尔拿他给的零花钱,但是在发月饼这样严肃重大议题上,若若带有鲜明的自我观点,她追求的就是人人平等,世界共产和平,别管是教授还是打扫教室的阿姨,人人都该发一样的。

正恨恨地回想着学校的不公待遇,杨宪奕的脚步又回来,若若还来不及蒙回被子里,又是一连串惊涛骇浪的喷嚏,眼泪下来了,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只见着面前杨宪奕手里端着玻璃杯,杯里冒着热气,往她手里一送,一言不发的坐到了她身边。

“喝了!”

别的不行,折腾行。不过若若知道看脸色,把杨老虎惹毛之前,她总是趴在虎爪子旁边不扑腾了,妄图粉饰太平。

闷头喝了热水出了点汗,若若本想拉过被子赶紧翻身躺到床上,可身边突然一沉,杨宪奕大狗熊一样就压了过来,他胸口的体恤带着屋外的凉气,一离近了,又引得她要打喷嚏。

嘴还没张开,热辣辣的就被衔住了,鼻尖抵着鼻尖,灯一灭,就感觉另一个呼气吹在脸上,嘴被里里外外吃了个遍,胸口的睡衣一拉扯又绷了颗扣子,没一会儿,她就恢复到婴儿出生的原始状态。

“杨…阿嚏…”

从牙缝里挤出半个字,若若紧接着喷嚏连天,连喘息都来不及,另一个人忙着在她身边为非作歹,弄得她水深火热,云里雾里,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脑门汗,唉唉啊啊的叫着说好话求饶。

她也没想到他会遛遛在门外站了两个钟头,跟傻子似的等她出来,她以为他都睡了呢,明早起来可能气就下去了,可他脾气就这样急躁,都容不得有隔夜仇。

现在是没仇可恨了,若若呼哧带喘的像只游累的八爪鱼一样贴在杨宪奕胸前,叽叽歪歪了好一阵子,明明她就是八百米不及格,杨宪奕非扯着她跑了一万五,一路还都得跟着他的速度,这倒好,等躺平了,身上的汗落了,若若早散架了。被子盖严密,杨宪奕把沉甸甸的胸口蹭得又暖又软,若若心里委屈着,可一挨到枕头上就闭起眼睛睡沉了。

其实她很想杨宪奕跟她表示点什么,好歹是个小节日,他都给忘了,多少让她有些失望,还不如陈赓那些人想的周到呢。

杨宪奕等她睡沉了都一直醒着,她鼻子不怎么堵了,平稳的呼着气,不是急促的那样闷闷的,怕她感冒,怕她累,怕这怕那,要紧的都怕自己神经质了,这段日子苦死他了。刚刚捞回来一些,不过也仅属于望梅止渴的阶段,真正亏欠的还等着来日方长她慢慢还回来。

刚刚过去的是教师节,也算是她第一个名正言顺的教师节,职称评定下来,他早给她准备了小礼物想一早给。可她出门急急慌慌就给错过了,摸着手下平滑柔软的肌肤,怕那小火炉温度升高,杨宪奕又搂实成了,不让凉风钻了空子。等终于撑不住,才合上了眼睛。

凌晨四点半,老杨正睡得沉,突然感觉胸口热呼呼的,蹭来蹭去的翻腾,神志还没清醒,手已经伸过去盖在若若额头上试温度,怕是做梦了。

一摸,心下一惊,人就彻底清醒过来。

不好,发烧了!

番外——小叶子折腾“小叶子乖乖,把门开开。”

“不开不开就不开,只给爸爸开!”

“小叶子乖乖,是妈妈回来。”

“坏妈妈她不回来,叶叶爸爸在!”

这儿歌不知道是谁教给小叶子的,她学会以后就记在心眼里的,而且当真事一样,每天晚上若若到她房间陪她睡觉,讲完了故事,刚要合上书就听见小叶子自己在那又唱又答,其实是还没听够故事,若若只好又把书打开,再给她读一段。

小叶子知道最近叶叶爸爸不常在家,有恃无恐的日子不在了,所以对坏妈妈的感觉缓和了一些。平时杨宪奕在家的时候,她基本上不找若若,除了哺乳期叼她的胸脯吃奶以外,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爸爸好,出门也只让爸爸拉着手,是个小白眼狼。若若对她再好,也只是次等公民,别人如果问小叶子谁最好,这孩子一定会说,爸爸,爸爸,好爸爸。

小叶子喜欢趴在杨宪奕胸前睡觉,就像海马爸爸口袋里带着的海马宝宝一样,杨宪奕开车的时候,她也坚持婴儿座椅得放在副驾驶的位置,能看见爸爸开车样子。因为小叶子大了,若若就一直没再坐回自己的宝座,老是在后座憋屈着。

她们母女俩还有好多顶牛的事情,一两件又说不清楚,总之大家知道她们不怎么对付,关键时刻要杨宪奕出马才能平息“女人间”的战争。

好不容易这星期杨宪奕出差了,若若有机会好好亲近女儿,可是自己肚皮里掉出来的肉球,却隔了肚皮的对付她。吃完饭,特意请的阿姨在帮忙料理厨房里的事,若若带着叶子去洗手间,因为她说自己要拉臭臭了。

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把她抱在大人用的马桶上总怕摔着碰着,本来杨宪奕要在卫生间里加个婴儿马桶,可若若觉得太像玩具,又奢侈又不使用,还和周围布置不协调,最后打消了计划。

杨宪奕一条路走不通,后来就请朋友给小叶子做了个很可爱的便便盆,外面的白色瓷胎上绘了一圈嫩绿金黄的叶子装饰,小叶子喜欢极了,自己想拉臭了就跑到浴室里把便便盆拉出来,直接坐上去,弄好了才撅起屁股对着爸爸,等着他伺候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