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

“若若…”

电梯来了,他不敢来硬的,就是拦着我不让上去,整个身子堵着门,直到电梯关上门又走了。他过来搂我抱我,甚至还想亲我,我仅剩下那点力气都用在打他反抗他上了。

我学过的防身术,我娇生惯养二十七年的脾气,我身体里一直活着的希瑞,以及我对杨宪奕感情所抱有的全部憧憬,统统都借着这些拳头发泄在他身上。打不了就踢,踢不动就抓他,但我太累了,三俩下就喘不过气不得不停了手。退到墙边,支着腰弯下身让自己维持清醒,我觉得身上不对劲,有种说不清的疼正从肚子深处慢慢往外涌,越来越厉害,要吐又吐不出来。

杨宪奕又上来一把抱住我,我再没力气挣脱,捂着肚子歪倒在他身上,止不住干呕起来。我肯定生病了,千真万确的病倒了。

我感觉冷,手怎么也压不住那种疼,吐完了疼得浑身直哆嗦。我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叫出来,恨不得一脑袋撞墙上,可我太疼了,疼得害怕了,不停的哼哼。杨宪奕的脸出现又消失,我听见他问我哪不舒服哪难受,我说不上来。他拿袖子给我擦汗,冬天了,我竟然一直在出汗,顺着额角滑了下去,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眼泪,我不想哭的,至少不想当着杨宪奕哭,我要恨他一辈子呢。他的嘴唇又压在我额头上,我被胡子扎着,已经没什么鲜明的感觉,就是想躺到了闭上眼睛。

可我不能晕倒,我还要回家呢!我被抱进了电梯,杨宪奕一直在我耳边嚷,嚷什么我听不清了,但嚷得我耳膜都快破了。搂外的风很冷,如同半夜独自回来时一样的冷,我一阵阵的打冷战,躺在他怀里依然下意识推他。

“若若…若若…”

“你放开我…你放开…”

“若若…”

“别碰我…”

我被带进车里还是清醒的,在医院楼道里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枕在他肩上克制着疼痛,模糊醒着。我和肚子里的疼较劲,也要和杨宪奕较劲,我早没劲了,最后被放在床上,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护士小姐抓着我的手在叫人,我很感激她对我这么好,想让她把杨宪奕赶走。可我起不来了,说不出完整话,杨宪奕抓着我的胳膊,针就扎了进来。我疼得叫了一嗓子,头向里侧歪着,不一会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爱不爱的结尾——杨宪奕大混蛋!

我疼的想哭,我好像哭了。我想找爸爸妈妈,我都生病了,可他们不在身边。我周围只有杨宪奕,一直都是他,我睡着醒着,依然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第一次醒的时候,在个白色的房子里,房子很快就模糊了。第二次,好像在车里,有我经常闻到的一种味道,但是我累得睁不开眼,连翻身都做不到,又睡了。我打定主意不出席两个星期以后的婚宴,也不去讨好他的妈妈和妹妹,只过自己的生活。

“若若…”

“若若…”

如同上两次那样,只是这次伤口更深,一辈子都不能愈合。我在梦里哭的狼狈,感觉到两个手上都有刺痛,然后就是浑身散架一样的疲乏。我睡的不安的时候,又是杨宪奕在耳边絮絮的叫我,若若…宝宝…,我再也不是个小婴儿了。

枕头很松很软,有淡淡的香味,没有很亮的光刺我的眼睛,再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还是杨宪奕的脸。一副心疼的表情,拍着我的手背,说话声音又小心又温柔:“若若,感觉好点吗?”

“你走…”

把被子压在脸上,我闭上眼睛放弃思考那些令我伤心的问题。

门开了,他离开床边我才重新探出头,身边不是白色被褥,是自家卧室,当然不是我的家,是杨宪奕的房子。我看见元帅和将军在床边蹲着,像两个卫兵站岗一样,我刚一动它们同时立起来,浑身戒备的开始巡逻。

脑子终于开始慢慢转,然后听见门缝外有人说话。好像吵架似的,一男一女。男人声音是杨宪奕,女人…是我婆婆!

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很长时间,我就一直这样打着点滴,时而睡,时而醒,等我足以能支配自己的身体,不再靠药物控制的时候,面对的是小姑的脸。

我刚有些感知,胳膊腿还不怎么能动,就听见宪珍开门出去叫人:“哥,快进来,若若醒了!”

脚步有些乱,进来的杨宪奕直接奔床边,我闭上眼睛懒得理他,想翻身继续漠视,却被一只大手压住。

“你先出去。”

“哥…”

“你去吧。”

卧室门刚一关上,我就被抱住。我连抬手的劲都没有,就能揪头发掐耳朵,捶了两三下,就软啪啪的躺他怀里不动弹了。

“若若…我错了。”

悲伤的电影片段,剧情都滥俗了,作为悲情主角,听到这话我却掉不出眼泪。

“你走…我不想见你,你以后别回来。”

“我错了…若若…我真错了。”他低下身子,半跪在床边,拉着我的手。我一看那张脸,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憔悴了,眼底下都发青,头发胡子乱得跟稻草似的,可我一点儿没心软。

“你好点吗?还疼吗?”

“你管不着!去问陈家棋吧!”说完我身子一溜就躺回了床上,被子蒙头一盖整个世界就黑了下来。我不想骂他,也不想打,就想彻头彻尾的漠视他,当这个人不存在。

躺在被子里,把脸压在枕头上,我才敢掉眼泪,身体的不适缓解了很多,可那晚他带给我的打击一点没有愈合,我不想表现的太脆弱,但是我毕竟是受害者,经历这样的事,想坚强都难。

“若若…若若…我错了。”杨宪奕也试着埋进来,从背后隔着被子抱着我,“若若,你必须听我解释,你得给我机会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何曾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我,可他又如何能体会出我受的天大委屈!

我把被子一掀,也不怕自己哭哭啼啼被看到,直接冲他嚷:“你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行不行!我马上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他们回来就接我走。你起开,别碰我!”

我本来病着,说完话又去推他,头一晕眼看着就往床下栽,吓得杨宪奕赶紧接住了我放回到枕头,我真是体力不支了,像个玩偶一样被照顾着,可这之后他也不敢招我了,自此跪在床边一声不敢吭。

我望着卧室的顶灯,眼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杨宪奕除了给我擦眼泪,就是试探着拉我的手,几次都被我挣开了。

我往床很深的地方挪动,离他远远的背过身,以后怎么办我还没想过,离婚的话我都说了,可真要离了,怎么和爸爸妈妈交待,怎么我自己扛过去我都不知道。一想这些,眼泪又是哗哗的来,我埋在枕头里,想一阵哭一阵,咬着被角,偶尔吸吸鼻子。

肚子依然隐隐的疼,我自己按着揉揉,期盼着时间赶紧过,快点好起来,能动了我就回家去,不在这儿受气。

快睡着的时候,听见背后的门开了,没一会儿一条热毛巾压在额头上,被子掀开条缝,伸进来热敷的暖带,正盖在肚子上,暖暖的,一下子驱散了寒气。那只手小心翼翼的退出去,给我掖了掖被子。

“哥…”

“嘘…她睡着了…出去说吧…”

“好点没…”

“哎…”

他们终于都出去了,我松了口气,平躺回最舒服的姿势。不管将要面对什么,我现如今只能这么先养着,等有劲儿了再跟他斗。

爱不爱的结尾——我想分开了!

“若若,饿吗?”

“想不想喝点糖水?”

“若若,醒醒!”

“你们去吧,我陪着她。”

“吃点东西吧?”杨宪奕又凑到床边,拿热毛巾给我擦手,我当作没看见他一样翻过身,违背了初衷,继续绝食行动。举起手,我看见好几个针孔,手腕上也有,睡衣滑下去,小臂上有一块淤青。

醒来之后的十几个小时里我什么也不吃,小姑和婆婆都进来过好几次,床边放的杯杯碗碗我碰也没碰过。

“你不愿意说话就不说话,你可以发脾气,你骂我打我都行,但你得吃东西!若若,病着再不吃真不行,我求你了,听我一次行吗?我错了!”

我还是一动不动的躺着,现在也不想哭了,安静的听他每隔几分钟一次的忏悔。

“那晚真是个意外,我刚到机场就接到自耕电话,说家棋…陈家棋出事了,孩子早产,那时候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她家里人都不在这儿,只能让我过去签了手术同意书。陈家棋伤得不轻,早产以后一直大出血,而且,孩子和孩子爸爸差点没救过来。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肯定不去,真的,若若,你信我一次吧!”

这个版本我听好多次了,听不出破绽,可依然无法弥补心里的难过。对陈家棋是生死攸关,那对我呢?为什么不能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放心,我提心吊胆揪扯了一夜难道就不重要吗?

“我实在是怕你多想,当时没来及考虑太多已经去了,在电话里跟你说可能起误会,手机正好又没电了,我索性关机,想是晚上回家跟你解释。我没想待了一夜,以为能赶回来。我猜你等累了八成就睡了,回来再说肯定来得及,没想到让你担心了一夜。”

我特想捂起耳朵不听他一大套解释,我害怕他的口气,眼神一点点渗透,最后我的原则又得瓦解。杨宪奕最该死就在嘴上,活的能说死,死的能说活。

“若若,陈家棋那些年已经过去了,她在我心里就是一段回忆,毕竟是那么多年一起过,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一丁点都没有。我不恨她也不冤她,我现在只在乎你,只想你。我看见你布置的新家了,我知道你给我点了我爱吃的菜,我知道你等了我一整晚,担心了一夜。如果知道你急成这样,我绝对不会不告诉你。这些天打电话你都不怎么说话,睡的也早,我就是想回来了当面告诉你,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我终于转过身,恨恨地瞪着他,胸口一起一伏,想骂他两句,可骂什么也不解气。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以后你也不用想了,我跟你分开。”

我想我是认真的,至少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真的不想和面前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对感情失望的时候,还能换回希望,但是有种绝望在心里滋生的时候,我只想到放手。

爱不爱的结尾——我的小心眼!

分手的话说出来果然最有效,杨宪奕害怕了。他趴在床边隔着被子亲我的手,我把手缩回来不让他碰,又背着他躺到床中间。那一晚对我是多大的煎熬他能想到吗!我一个人打车去机场哭了一路,怕他有个好歹,战战兢兢熬一夜,他能体会吗?

“我知道错了,咱别把分手放嘴边成吗?若若…若若!离婚以后我跟陈家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跟你过日子。这件事你得往开了想想,就是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吗,我只是出于道义,出去…我不解释了,总之都是我错了,若若,我错了。”

“你没错…”我气哼哼的给了他一句,继续绝地反击。

就这样,他道歉,求我,最后是逼着我喝糖水吃东西。看我实在是死了心跟他对着干,最后没办法了,只好搬出了他妈妈。

第一口鸡蛋羹是婆婆亲自喂我吃的,小姑在旁边伺候着,我从来没见过这阵仗,掰不开面子,终于还是开始吃了东西。后来,杨宪奕又找来他那该死的医生朋友到家里给我打点滴,我不能打医生啊,挣巴了两下就老老实实让人给我扎针了。

杨宪奕一直衣不解带的在卧室里守着,我在气头上他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盯着我,等我朦朦胧胧睡着了再凑到床边。时间对我失去了意义,睡睡醒醒,吃吃喝喝,我再没根他说过一句话。

我也弄不清这次自己是什么病,反正精神慢慢好起来,从流食变成了清淡的饭菜,身上也有点力气了,最重要是肚子不疼了,大姨妈也过去了。但我心里还堵着,好像吃了秤砣一样,死活就是不原谅杨宪奕。

这一次,我非让这男人吃鳖不可!

…“若若,差不多了,跟他说句话吧,都几天了!”小姑陪着我吃完东西出去了,床边只剩下挺着肚子的睿慈,“吵也好,闹也好,也好几天了,你总得消消气理他,看给大哥急的。”

杨宪奕看我这两天死心塌地不理他了,只好来了亲友攻势。苗苗、阿璀、睿慈轮番来看我。可他在屋里呆着我依然不吃东西老板着脸,所以每餐都是他避到外面我才张嘴,直到吃完了他才回来。他可能是急的,嘴上起了一圈大泡,晚上在客厅睡的还有点着凉,这两天开始咳嗽。

不说话果然管用,果然磨人!

“我就不理他,他要是知道错了就该不停认错,直到我原谅了为止!”我不服气,又想躺回去睡觉,睿慈把枕头立起来让我坐好了说话。

“这次是他不对,道歉的话也说了,认错也认了,你还让他怎么办!他当时去了,不是因为在乎陈家棋,你不能让大哥见死不救啊!人总得有个恻隐之心不是嘛!陈家棋的孩子让婶婶知道了,你病这几天婶婶没少说大哥,还差点动手打他呢,快四十的人了,毕竟要面子,你没看叔叔当着我们骂得多厉害。”

“他活该!谁让他骗家里陈家棋不能生孩子,当初结婚是他,闹离婚也是他,两个孩子都没了也是他们弄的!他活该,就该说他,爸爸妈妈旅游回来,他等着的!”我发起脾气绝对不可小视,虽然现在娘家人都不在没人给我撑腰,但是一等爸爸妈妈回来,我就把整件事告诉他们。我不是不想原谅杨宪奕,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若若,别太任性了,毕竟是结婚了,跟谈恋爱时候不一样,分手离婚这些话不能提。大哥心里是你不是陈家棋,说说闹闹也就差不多了,别太让他下不来台。他跟你床边这么守着,班也不上了,什么颜面也不顾了,你好歹跟他说句话,哪怕是骂他呢,说出来你心里也能痛快些!”

爱不爱的结尾——坦白吧你!

睿慈的话有道理,可我就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惩罚他。我很了解杨宪奕,我也看出他的悔恨。马上就要行婚礼了,我真狠不下心就为这个跟他离婚。他没出轨,最多也只能算犯个错,可我心里毕竟系了疙瘩,弄不弄就会想到他撇下我去医院看陈家棋,我自己病歪歪干着急的一幕。

“孩子是谁的?他说了吗?”

我把好多想知道的事都告诉睿慈让她侧面打听,可因为她自己怀着孕,只来看过我两次,每次都得不到机会单独聊天,知道的消息非常有限。

我跟婆婆小姑也不怎么说话,最多点点头说个谢谢,这两天屋子里出奇的安静,偶尔能听见两只大狗的呜咽,它们好像感觉出来我们吵架了,也是战战兢兢,每天给我叼本书或者一只花,我知道都是杨宪奕指派的,所以根本不领情。

“大哥没说,这种事我们也不好问,怪晦气的,也没听婶婶和宪珍提。若若,你也替陈家棋想想,别管以前她跟大哥过的好不好,如今婚是离了,孩子早产,家人又不在身边,孩子爸爸也差点没了,也怪可怜的。都是女人,你也体谅下,一会儿大哥进来两个人好好说话,听见没?”

出事这几天,我就一直想自己,倒没想陈家棋的处境,人毕竟是自私的。不过睿慈话一说,我也确实觉得那女人挺可怜。在沙漏见到她的两次,都留了很好的印象。那样完美的女人,本该比我得到的幸福更多,可现在,杨宪奕跟我结婚了,她孩子差点儿没了,打击肯定很大。要是我,指不定能不能坚持住。如果我怀孕了,杨宪奕肯定得把我供起来,伺候得好好的,不会像陈家棋这样不明不白还要瞒着当爹的。

脑子里渐渐出现了我和他好时候的画面,那股子闷气慢慢磨去了好多。睿慈给我拍拍被子,起身时还冲我使眼色,原来是杨宪奕又来了,好像换岗的哨兵,只不过他守在岗哨的时间最长。他自己愿意的,我没办法。

把枕头一推倒,我又躺回床上背着身子准备睡,听杨宪奕在背后细细簌簌的不知道干什么呢,总之最后蹭到床边,哪怕隔着被子抱抱,他也不放弃任何亲近的方式,试图得到我的谅解。

“若若…”

“若若…”

这两天他什么法子都试了,叫了几百次,有时候叫我的声音跟要哭似的,我就不回答。我也听见他烦的在客厅里整宿的走来走去,看见他嘴边的大泡,这都是吃不好睡不好闹得,他活该!

…“跟我说说话吧,你骂打我吧,别不理我…都三天了,若若!”杨宪奕又隔着被子贴在我后面,手搂过来,越搂越紧,我拍多少次也要搂着,好像一撒手我就会跑了。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都告诉你,过去那些年,什么都告诉你。以后再也不瞒你了。后面的事都交给自耕他们帮着料理,我再不插手,就当成…不认识她行吗?不能为了陈家棋咱们不过了,再过些日子就该行婚礼了。你把旗袍剪了,宪珍帮你订新的去了。隔壁正给你修书房呢,你好了我陪你买书去,把喜欢的都买回来,让你整天都看着。请柬买了,等着你写字呢,你不是说要亲手写吗,我都给你留着。窗帘我也重新装上了,你买的花我天天浇水,跟我说说话吧,若若!”

我咬着被角,听他这么说又委屈起来,我做的那些他知道冷暖好坏,应该心疼我,对我好,不是把我撇下直至不管。不管他在我面前是以往那种张牙舞爪的大老虎,还是现在这样乖巧听话的小猫咪,我依然伤心,毕竟我在意的是他心里是不是在意我。

爱不爱的结尾——我心软了!

“跟我说说话吧,你骂打我吧,别不理我…都三天了,若若!”杨宪奕又隔着被子贴在我后面,手搂过来,越搂越紧,我拍多少次也要搂着,好像一撒手我就会跑了。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都告诉你,过去那些年,什么都告诉你。以后再也不瞒你了。后面的事都交给自耕他们帮着料理,我再不插手,就当成…不认识她行吗?不能为了陈家棋咱们不过了,再过些日子就该行婚礼了。你把旗袍剪了,宪珍帮你订新的去了。隔壁正给你修书房呢,你好了我陪你买书去,把喜欢的都买回来,让你整天都看着。请柬买了,等着你写字呢,你不是说要亲手写吗,我都给你留着。窗帘我也重新装上了,你买的花我天天浇水,跟我说说话吧,若若!”

我咬着被角,听他这么说又委屈起来,我做的那些他知道冷暖好坏,应该心疼我,对我好,不是把我撇下直至不管。不管他在我面前是以往那种张牙舞爪的大老虎,还是现在这样乖巧听话的小猫咪,我依然伤心,毕竟我在意的是他心里是不是在意我。

“若若…别哭了,把眼睛哭坏了…”他搂着我在床上转个身,借机凑过来抱着,“若若…我爱你。”

我一听这三个字就憋不住了,本来还是掉眼泪,突然就呜咽起来,越哭越厉害,越哭越委屈。三天躺多了,哭得我又快晕倒了,杨宪奕没办法,把我抱着坐起来,小心翼翼拍着我的背。

“哭吧…哭出来就痛快了,哭完了你再打我。“他拉着我的手这拍拍,那抓抓,我哭的天地变色,根本没心思打他,最后就埋在他胸口的衣服上眼泪横飞,“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了。”

我哽咽着,趴他身上就这么哭啊哭啊,所有怒气随着眼泪一点点流走了。

“快好好养,过两天爸爸妈妈就回来了,爷爷奶奶来了你都没见着,一家子都着急你病了,你再不好,我们也该病了。”

他声音哀怨,眸子里都是温柔,看一眼杨宪奕胡子拉碴的脸,我就心软了。他一贯多精明啊,跟狐狸是的,现在却这么狼狈不堪。

“我以后什么都跟你说,前前后后都告诉你。还难受吗?哪不舒服?肚子还疼不疼?想吃什么?”

我哭天抹泪了一阵,指着胸口的地方,一边抽噎一边哽咽,好半天才顺过气。

“这疼!”

好几天没给他只言片语了,一说话我还有点不甘心,杨宪奕见我理他了,总算松口气,挂在嘴边那圈大泡微微上翘,然后又是叹气。

给我拿个枕头靠着,把热敷的暖袋盖好了,借机在我肚子上揉啊揉啊,我其实已经没怎么感觉疼了,他依然像个罪人似的跪在床边,专心呵护我的肚子。

这么看着他,怎么都有点可怜兮兮的,额头上都出皱纹了,我本来想摸摸,可一伸手又有点后悔,只好噼里啪啦打下去。我那两下蚊虫叮咬的力气一点没威力,杨宪奕受了似乎很舒坦,很享受。打差不多了,他搂着我凑过来,借着我正乏力喘气的空档,猛地亲了起来。

枕头掉到了地上,天旋地转,我毕竟是弱势群体,哎。

爱或不爱结尾——谢幕!

给我留了言《这个霸王作者,被我封杀了!!!》,内容如下:这么霸王的作者更是没见过,你要是有能力加V你就加啊,不管你的文章好坏,谁乐意花钱看,谁就花,你的书还要,还要进排行,读者不留言就威逼利诱,就讽刺,你跟大爷打过交道吗,读者仅仅是没留言,就是大爷了,那你遇到真正的大爷怎么办啊,不得气死啊。我是VIP读者,我不知道别的读者怎么样,你是被我封杀啦,以后你的文章再好,我也绝对不会看,我相信你的这篇“霸王们请注意”会让你失去很多很多读者,包括一直支持你的读者,威胁别人永远不会得到别人的喜欢和敬佩。

很感谢在我闹脾气的三天里留过言的朋友,或者在过去两年曾经留过言的朋友。谢谢大家。如果说我是个霸王作者,真是很冤枉。2007年我写《想哭的人心已乱》第一次接到四月签约的合同,因为答应过当时跟文的读者,我没签约,那一个文的原因错过了很多很多次机会,但是没后悔。2008年的文都拿到了vip的合同,《爱或不爱没关系》至今还躺在书架上。今后不vip,无非是希望能跟更多的读者交流。

我不理解这个霸王作者的概念,我写文,写几十万字给你无偿的看,你给我留哪怕几个字,这个要求过分吗?这就是威逼利诱讽刺?你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昧不昧良心,我是掏心窝子的人,这里不得不说一句,chenshanshancss,你就是个典型意义上的混蛋读者!没有给予作者最最基本的理解和尊重,还敢提封杀,你封一个,杀一个,你也配!

我也看文,我只要有功夫,会给我喜欢的作者留言写长评,那是我做人的本分,良心。我不是高高在上,我很普通,很弱势,很简单。易地而处的话,相信大家能了解那些所谓“威逼”“利诱”“讽刺”背后的心酸。v不过两个破钱!!!不用拿vip读者的身份压人。你的钱我不要,你的票我也不要。谢谢了。

爱不爱结局我只更新到结局前的两章,如果四月长期都是chenshanshancss这种心态的读者,大家可以到jin江看结局,也是免费的。我算是仁至义尽了,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已经是后话了。

“杨宪奕,你老老实实,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

我听了那晚的故事,还有很多杨宪奕过去和陈家棋的事情。他总带着幡然悔悟的感觉,和我那两次暗恋一样,如同做了恶梦。我的故事里,总还算全身而退,可他的版本,却是伤痕累累。

也许爱对陈家棋真的很重要,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值得她放弃婚姻,付出这么多。而杨宪奕,曾经向我一样对感情执着过,我们都是受伤的人,他伤得更深,好得更慢,整整用了三年,直到我出现。

“知道吗,碰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很难,是自己想要的又合适婚姻的就更难,我那个就是你。”

杨宪奕说的时候很真诚,本来这两天就很憔悴,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满是沧桑。他唇边有淡淡踌躇的纹路,总有说不尽悲苦的感觉,过去几天在床边陪我,眼底眉梢都写着疲倦,似乎和我一样累,瞳仁里再也没有笑意了,只是很深很深的愧责。

“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

杨宪奕叹口气:“若若,我早过了年轻气盛追求虚荣的年纪,经历过一段婚姻就知道自己哪对了哪错了。其实很多时候离婚并不是两个人的错,而是不合适,陈家棋不合适我,我到后来才明白。她要的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她追求的是舞蹈,是她理解的爱情,是爱情,我试着给了,最后证明我给不了。可你不一样,你是个踏踏实实的小女孩,很单纯,就想过平静幸福的日子,找个能依靠又爱你的人。你容易挑剔,也容易满足,你很少难为自己和你身边的人,你能给自己和旁人带来快乐,在你身边,就会觉得很幸福。所以你适合我,我也适合你!”

“我要是也追求那些东西呢?我要的你给不了怎么办?是不是以后也跟我分手?” 可和杨宪奕在一起,我实际就是被他牵着走了一路。还没爱呢,就糊里糊涂什么都给他了,然后又懵懵懂懂就走进了婚姻。其实我和每个女人都一样,不管嘴上说什么,还是向往憧憬爱情的。

“你就是真挑剔,真的不满足,真追求什么,我可以一直努力,直到你满意为止!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已经二十七岁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不是就想要个大书房,把你喜欢的书都收集到一起。你想做古文方面的工作,以后能在学校有个施展才华的机会。你想年纪差不多了,找个人结婚踏踏实实过日子,那个人最好像你喜欢的那种,像爸爸那样宠你,跟你生两个孩子。这些小要求都不算过分!若若,我已经三十七岁了,再过两年就四十了。四十不惑,对人生就没有那么多疑问,你要被宠我就宠,你要大书房我给你造,你要两个孩子我也能办到!你要这些也是我想要的,所以我选择跟你结婚,一起过下去,不是一天两天,是后半辈子。懂吗,这些就是我想要的,有你,有孩子,每天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能长久就好!”

他说了好多,惟有提到孩子的时候笑了,眼角终于带出一丝温暖和释怀。从双方父母见面之后,我对生孩子的戒备已经放的越来越低,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能有孩子是最大的幸福,甚至超越了我其他所有的愿望。可除了给杨宪奕生个小老虎,我更希望他认定的是我们的感情。

“除了踏实过日子,我也重感情,也在乎爱不爱!”我第一次把自己对爱情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原来从不谈这个,好像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可我想得到杨宪奕对陈家棋那样炙热的感情,甚至比那还要多。

“我想你爱我,比对陈家棋那样还多。我想你对我好,比对陈家棋更好。我嫉妒陈家棋,你们有那么多的过去,有那么长的故事。我想和你有未来,未来很多个七年,八年,把陈家棋比下去。要是我没准备好生孩子,你也能耐心等我几年,还和平时一样对我好。我早就见过陈家棋了,我知道我没她漂亮,没她高贵,我不会跳芭蕾舞,只会背古书,没有她能讨你妈妈喜欢,但我会做饭,会收拾屋子。你不在的三个星期,我把房子重新布置了,我换了新窗帘,新沙发套,我把你的西装送去干洗了,把婚宴的礼服做好了。我去家里陪你爸爸妈妈吃饭,我不爱喝茶还和爸爸喝,我明明知道妈妈唠叨也要听着,她给我夹我不喜欢的菜我也吃。小姑不喜欢我,我拨豆子都学着她的样子,就是希望她能有一点点对我好。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俩,你的家人以后就是我的家人,希望他们能接受我!我在学校让别人欺负了都不告诉你,怕你出差在外担心,我难受了还去机场接你,我给你打了好多好多电话,给你发短信,就是害怕你不回来了,不要我了!你要是不爱我,对我不好,我一辈子都不幸福,这些你懂吗?!”

人总是开始贪心很少,慢慢欲望就增加,对感情尤其这样。付出的越多,希望得到的也越多。说着说着我又要哭了。杨宪奕对我越来越重要,已经不能跟别人比,谁也代替不了了,这肯定就是爱,反正我就这么认定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是我错了,若若,别生气了…我对你好,一定对你特别特别好…”

剑拔弩张的感觉终于过去,二十七年积压在心理的悲愤也火山爆发完了,身上松散的零件正生着锈,我唠唠叨叨的开始哭诉。

“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以为…你干吗不给我打电话…你告诉我实话我肯定…我懂道理…可我难受呢…大姨妈疼死我了…我疼好几天了…”

我把杨宪奕胸前的衣服都哭湿了,贴在脸上不舒服,他索性搂着我一起歪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听我的埋怨和委屈,也给我讲我们认识以后的事情。絮絮的声音好像催眠,我听得不多,越来越困。朦朦胧胧的时候,杨宪奕贴在耳边,亲着耳垂告诉我:“若若,我错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