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川正坐在不远处同男孩子聊天,他瞧见秦晓文看向这里,便挥手冲她打了招呼,他笑得很自然,露出一排干净整齐的牙齿,当真是眉目清秀。

现在她确实如愿以偿,来到了梦想中的高校,但却物是人非,与她心中向往的大学相差甚远。

十一长假杨帆约了几个同学去青城山游玩,秦晓文从食堂回来后,无聊的躺在床上准备上网,却瞧见潘翠敏拿着一个公放的小音响回来了,一路上音乐里不停的重复着,“叽叽叽叽…”秦晓文慵懒的从床上探头道:“这什么歌啊,怎么就一个字。”

潘翠敏打球回来热得浑身是汗,她一把扯掉内衣扔在床上,“叽就是闽南语中钱的意思。”秦晓文耸耸肩冷笑了下,潘翠敏却忽然扭头好奇的望向她,“对了,我刚在宿舍楼下遇见一个军官,他问我认不认识你,我说是我宿舍的,问他有什么事,他想了会说没事就走了,神神经经的。”

“军官?”秦晓文惊讶的问,她可从不记得自己何时认识个当兵的,“嗯,绝对是军官,不是军人,我看他肩章上有几颗星星呢,长得还挺帅的。”

“真的假的,我们家好像没这种亲戚…”秦晓文正要说下去,她忽然记起多年前的高中时光。

————

有次周末秦晓文赖在床上死活不肯爬起来,电话却没完的响个不停,“妈!爸?人呢,烦死咯!”秦晓文磨磨唧唧的拿起话筒,根本没好气的嚷道:“喂,谁啊?”

“秦晓文?我啊,莫景川!”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倒是活泼跳跃。

秦晓文的懒腰伸到一半,“你想死啊,你知不知道打电话到我家有多危险!要是我妈接着,还不拿刀砍了你!”

莫景川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男生!”秦晓文齿间一字字咬道。

“我是男生怎么了,你家不会这么封建吧?我只是来拿腰带的,快下来吧,我就在你家小区外面。”莫景川不等秦晓文开口已挂断了电话。

秦晓文直接穿着睡裙半趿拖鞋就溜了出去,“喏,你的腰带,万分感谢,再见!”莫景川却忽然拽住她的手臂,他张大的嘴半晌也未合不上,“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什么穿成这样,一周就休息一天,还不能懒觉啊?再说宅居在家随随便便就得了。”

莫景川却将她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直瞧得秦晓文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你宅居在家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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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文险些晕厥过去,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居然叫可爱!

“走,陪我去染头发!”莫景川不由分说的拽着秦晓文就往外走,秦晓文挣扎着死活不肯,“你染头发叫我干嘛?我这形象不能出门啊!”莫景川却不管不顾的赖上了她,“怎么不能出门,蛮可爱的,再说昨天还是我辛辛苦苦送你回家的,陪我一下也是应该的!”

秦晓文被逼无奈,只得甩开他的手跟他一同前去,“你不是染了黄头发吗?干嘛还要染?”莫景川耸耸肩,“老班不是说了,要是我不染回来就不准我进学校!”秦晓文斜瞟向他,如蚊蚋般喃喃道:“永远别进学校才好。”

莫景川没听清她方才的话,赶紧附耳过去,“你说什么?”秦晓文对着他的耳朵猛地大声尖叫,“我说你很帅!”她的声音如一片小刀顺着他的耳膜直刮进脑中,莫景川慌堵住了耳朵,耳边却仍是嗡嗡作响耳鸣不断,“你也太狠了吧,我帅你知道就行,喊那么大声都不好意思了。”

秦晓文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扬起手中的腰带轻抽在他的身上,“帅哥,您也会不好意思啊?”

理发店是秦晓文就近挑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如今的睡衣魔女形象不可见人,早办完事早拉倒。

“你说选什么颜色好?”

秦晓文揉了揉自己的长发,“还颜色?黑的不就行了!”

莫景川手持素材本靠着椅背,却是不依不饶,“黑色也分很多,比如棕黑,深黑,过来嘛。”

秦晓文俯下身帮他选颜色,两人的脸颊贴得很近,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秦晓文刚好一侧脸对上莫景川的眼神,她匆忙仰起头随手在纸上指了下,“就这个吧。”莫景川却指着另一个,“好像这个颜色也不错,你觉得呢?”秦晓文这次没有上当,她故意不低头靠近他,只是瞥了眼,其实根本未看清,就赶紧转身坐到后面的沙发上,“哎呀,随便啦,烦死咯,婆婆妈妈的!”

莫景川很老实的将头发交给了理发师,不,这家只有方寸大小的店,秦晓文都称他们为小弟,绝对算不上理发师,技术自然也可想而知。

小弟认真的为他打理着头发,镜中莫景川的五官柔和,俊美的脸颊略带青涩,秦晓文瞅着他,小弟将他沾满染发膏的头发都梳到后面,秦晓文倒觉得他的脸型很适合圆寸,那种强势霸气男子的发型,就像秦晓文最爱的布拉格皮特,真是充满成熟的韵味。

“莫景川,我觉得你以后可以考虑入伍。”秦晓文托腮凝视着莫景川,只可惜他的皮肤很白,简直和女孩子无异,阳光反射到他脸上,竟有种让人看不清的朦胧。

“嗯,我家里人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们想让我以后考军校。”

却不想,年少的话竟是一语成戳!

“莫景川,你的头发怎么青黄不接?”丁寂秋笑逐颜开。

莫景川回身将手肘搁在秦晓文的桌上,露出一排白皙的牙齿,“秦晓文,瞧瞧你们家门口的理发店什么技术!”丁寂秋俏皮的眉眼来回瞅向他俩,“呦,莫景川,你染个头发还要专门跑去秦晓文家门口?”秦晓文慌矢口否认,“什么啊,别理他,他神经病!”

上课时秦晓文每逢抬头总会看见莫景川的头发,她忍不住唇角微微勾起,这头发染得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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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个鱼打挺翻身从床上麻利的跳了下去,“你去哪儿啊?”潘翠敏刚叫了一声,秦晓文却已赤着脚匆匆跑下了宿舍楼,她脑中关于莫景川的记忆,就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了上来。

她曾以为她已经忘记他了,可她发现原来她也忘了还在呼吸,对他的思念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渗入她身体血液的每一寸。

但等她跑到楼下,却只有宿舍楼外空无一人的道路。

眼泪猝然顺着秦晓文的脸颊坠了下来,他太奇怪了,奇怪得让她难以忘怀。

秦晓文的脚划伤了,因为兴冲冲的奔下宿舍楼,急得连鞋子都忘了穿,竟是把脚掌刮得鲜血直流。而秦晓文像受了重伤似的,整日萎靡不振的躺在床上,“你别伤心了,不就是帅军官哥哥走了嘛,他要是真想你,没几天肯定还会来看你。”

秦晓文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军官一定是莫景川,而且他绝不会再来了。

“瞧瞧你,一个大美人整日形同枯槁,真是我见犹怜啊,走吧,去校园里呼吸下空气,见见帅哥,保证你没两天就忘了那个军官啦。”杨帆在旁边小心的安慰着。

秦晓文无精打采,“出去干嘛,有什么好逛的。”

“今晚学校里有免费电影啊。”杨帆兴奋的说道。

“两个女的去看什么电影,看日本动作片还差不多。”

杨帆却笑了,她瞧见秦晓文这样说话,想必她强大的自愈能力发挥了效果,“今晚好像是放《画皮》,不知道好不好看。”

“国产片有什么好看的,要动作没动作,要激情没激情…”秦晓文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对面有一男生跑过她们身边,他爽朗的冲着杨帆笑道:“杨帆,晚上出来散步啊。”

杨帆一怔,她回头看着那男生的背影惊叹起来,“他是在叫我吗,是我吗?”

秦晓文木讷的点了点头,杨帆没想到会在夜晚的校园偶遇帅哥,她激动的追上去叫道:“等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吗?”

秦晓文也纳闷,这么好端端一个帅哥,居然不认识她这朵红艳的鲜花,而是同杨帆打招呼,男孩子没料到杨帆会追过来,他停下脚步,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凝视月色下的杨帆好半晌,才尴尬的说:“呀,实在对不起,你和我们班上一个胖男生太像了,他就叫杨帆,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了。”

杨帆孤独的立在寒风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秦晓文笑得合不拢嘴,“胖姐,你说他是视力不好呢,还是胖子都长得一个模样?”

杨帆用冷冽的眼神瞥了秦晓文一眼,“生活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当你遇到一个傻逼的时候,你应该果断离他远点,不然日后很可能你们会成为好朋友!”

“别整天说话带脏字,好歹也是受高等教育的。”秦晓文对杨帆教导起来。

杨帆却不以为然,“姐是文明人,我说的脏话已经使用唾液消毒了。”

学校的免费电影是在空旷的广场上播放的,杨帆和秦晓文相依在寒风中,硬撑着将电影看完了,“我周末去青城山,旅馆都住满了人,下着大雨,求了老板好久,他才给我们一个漏风的仓库,连个被子都没有,瞧瞧,我这冻得感冒,为了疏导你郁结的情绪,又陪你来看电影,非得个什么肺炎不可。”

秦晓文吸了下即将流出的鼻涕,“什么叫疏导我,我心情可是好得很呢。”

“是好,就是为了个还没见面的帅军官,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而已。”

秦晓文叹了口气,故意转移了话题,“这电影还是不错的,最后王生那一句:我爱你,可我已经有了佩蓉。真是感动。”

“我一点也不觉得感动,要是爱,就得去努力争取,小唯不该放弃的。”

“可走不进的世界何必要硬挤,为难了别人,又作贱了自己。”

“那就减肥,减完再挤!”

秦晓文知道,杨帆的话是在暗喻她自己,明明陈渺路S号的心容不下XXXL的她,她却非要钻进去,只是不知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不知最后会不会伤到她。

“晓文,杜奕平又在看你了。”杨帆在课桌下用手戳了戳秦晓文,她不耐烦的捏了下杨帆手臂上的赘肉,“胖姐,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哪有,你不知道吗,微胖才是最好的身材,就像我,肥而不腻。”

秦晓文冷笑了下,“你的微好大啊。”

杨帆见说不动秦晓文,只得无奈的冲杜奕平摆了摆手,“要我说啊,追女孩子不是你这么追的。”

杜奕平扶了扶眼镜,露出同皮肤一样漆黑的眸子,“那该怎么追。”

“送鲜花礼物啊,光说爱有什么用,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杨帆开导起杜奕平,他却边摇头边镇定自若的答:“但我想空手套白狼!”

“真是的,连礼物都舍不得买。”杨帆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杜奕平无不感慨道:“哎,女人就是祸水,女人就是麻烦,女人就是一坨屎!想追个妞还得花钱买礼物…”

杨帆冷笑道:“没办法,谁让男人就爱闯祸,男人就爱找麻烦,男人就是爱吃_屎!”说罢杨帆随即又凑到秦晓文面前,“对了,你知不知道,隔壁宿舍的思羽被男朋友给甩了。”

秦晓文听到八卦新闻立刻来了精神,“真的假的,不是吧,我记得思羽和她男友的关系很好啊。”

“是很好,可前几天晚上思羽上厕所,她从上铺爬下来的时候,踩着床下面的一个凳子,那三条腿的凳子一下翻了,其中一条腿扎到了她的下_体,她当场就疼昏过去了,流了满地的血,她男友知道她因这事□破了,立刻就把她甩了,那时候思羽还躺在医院里呢。”

秦晓文听得瞠目结舌,“我说前几天晚上怎么救护车都来了,她们宿舍人还都闭口不谈,真没想到啊。”秦晓文又气愤的捶着桌子,“不过她男友也太混蛋了,简直不是人…”

“咳咳。”杨帆咳了两下,秦晓文却没注意到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秦晓文只觉后背发冷,就好像冬日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顺着脊背直冰到她的头顶。

“秦晓文同学,你上课聊天聊得很爽啊!”

秦晓文仰起头发现老师居然就站在她身边,而杨帆已装出一副认真做题的模样了,“上课讲话,平时成绩扣五分。”老师说着拿出了点名册,秦晓文蓦地想起这位男老师的妻子似乎和自己是老乡,秦晓文急忙拉起关系,“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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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全班一阵狂笑,秦晓文慌慌张张的解释自己的口误,“不是,老师,我是说,您老婆和我是老乡呢。”年轻的男老师稍皱了下眉,“别和我套近乎。”然后红着脸狠狠在秦晓文名字旁边画了个圈,秦晓文也被自己喊错话羞得不好意思,她瞧着老师严厉的红脸问道:“老师,为什么要在我名字旁边画个圈圈呢?”

“这不是圈,是嘴,代表你的大嘴巴,整天就只知道上课讲话!”老师气得转身走开。

老师大约是担心秦晓文再喊老公二字,竟自此之后见到秦晓文,即刻保持两米开外的距离,秦晓文更因此被杨帆日日嘲笑,“身负圈圈门的人啊,努力看书吧,不然你老公会果断挂你的!”

圈圈门!

秦晓文用笔尖扎了下课桌,“什么玩意,读起来都这么绕口,怎么考试!”她看了眼书皮上的字:16/32位微机原理、汇编语言及接口技术。

正如这门课的名字,秦晓文双眼昏花的瞅着这一排字,看了几天只觉:晦涩难懂!

秦晓文坐在图书馆,实在困得受不了,简直想找个牙签撑在上下眼皮间,她正要打瞌睡时,忽然图书馆内一阵骚动,看书的众人皆涌到了窗户边,“怎么了?”秦晓文好事的问,旁边一个男孩子急忙也朝窗边奔去,“好像是萧辰来咱学校拍电影了,就在楼下。”

萧辰可是红极一时的偶像巨星,秦晓文也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会吧!”她瞬间精神饱满,男孩子也慌去凑热闹,“真的,和他搭档的就是那个新疆的美女明星,叫什么来着…”

秦晓文像条小蛇似的,挤了半天终于在窗边占领了不大的位置,她好奇的趴在那里朝楼下望着,她是顶喜欢萧辰的,她总觉得萧辰笑起来露出整排洁白的皓齿,模样清新得不着半点尘埃,仿佛是踏着云雾而来的人,举手投足间皆是自然纯净,像极了某个人。

这某个人就是秦晓文印象里,高中时代的莫景川。

“你再写一纸腰带王子的名字,还是会挂科!”

秦晓文心中一惊,低头去看才发现笔记本上居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莫景川三个字,“呀,讨厌,你来也不跟人家说一声。”秦晓文乱七八糟的收拾着东西,合上本子就往包里塞。

杨帆坐到她旁边颇有意味的望着她,“我可是叫了你好几遍呢,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理我,还来图书馆看书呢,小心你老公挂你!”

“烦人,什么我老公,不小心叫错一次就被你抓着不放。”秦晓文不高兴的拽上包包,“对了,今天萧辰来咱学校拍电影了,我还专门在摄影机附近晃了好久,也不知道有没机会上镜呢。”

“你怎么不干脆去当群众演员呢。”秦晓文调侃起杨帆。

杨帆仍陷在萧辰的魅力中不可自拔,“要是能当群众演员就好了,我先上去搂着萧辰狠狠亲一口,就算死也满足了。”

“小心你家陈渺路生气。”秦晓文刚说完,却发现杨帆的脸色极难看,“他说最近让我离他远点。”

秦晓文无奈的摇了摇头,“忘了吧,他根本不在意你。”

杨帆望着苍穹冷冷的笑了,“我也想忘,可我忘不了。”

“你总说你忘不了,其实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忘。”

杨帆扭头望向她,“其实你也一样,还说我呢。”

秦晓文的心顷刻分崩离析,杨帆至少还能时常在校园里见到陈渺路,同他讲讲话靠近他。

而她,连同那个人见面的机会也没有。

有时,秦晓文自己也会害怕,她怕光阴就这样从指间流过,而她却要慢慢遗忘他,忘记他的轮廓,他的音容笑貌,以及他同她的青葱岁月,就这样在回忆中淡忘一个人。

————

秦晓文安静的坐在路边,莫景川递给了她一瓶果汁,她咬着吸管慢慢吮吸起来,“你寒假有空吗?”秦晓文扭过头看着他,“干嘛?”

莫景川的神情很认真,在路灯下有种令人看不清的迷离。

秦晓文的心跳得异常快,她更用力的咬了下吸管,莫景川定睛望着她,忽然谄媚的凑上前,“晓文,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帮我写下寒假作业吧?”

秦晓文伸手将他推开,“我就知道,你肯替我教训乔治,准没好事,不帮!”

莫景川又蹭了过去,“晓文,我的好晓文,就帮我一次吧!”秦晓文真想拿把刀将他的眼睛挖出来,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在修长的睫毛下,仿佛是芦苇荡中扑扇流离的萤火,直看得人不忍拒绝。

“哎呀,男女授受不亲,你一边凉快去。”莫景川却拽住她的手臂不放,“不行,这么冷的天,你还让我凉快去,会冻感冒的。”秦晓文极不耐烦的问:“你干嘛不自己写作业?”

莫景川露出浅浅的笑,“寒假我要去乌鲁木齐看我爸妈,没时间写作业,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秦晓文被他摇晃得七荤八素,也分不清天昏地暗,再加上他那双善言语的眼睛,秦晓文头更发懵,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考试结束后莫景川连作业都未领就去了新疆,秦晓文借口家离得近,顺便就拿了莫景川的作业回去奋斗。

寒假并不算漫长,秦晓文又被赶鸭子上架,整日奔波于补习班和作业堆中,“丫的就是个混蛋,这么多作业扔给我,写到猴年马月去啦。”秦晓文没完的骂着,却是边骂边写。

“下雪了。”秦母喊了一声,秦晓文打开窗子,北国的冬天真是冷,窗外的风就像刀子割在秦晓文的脸上,她将手伸到窗外,雪花如同一只只晶莹剔透的蝴蝶,飘然飞舞着降落下来,一片小雪花落在秦晓文的掌心上,迅速化为了一滴水。

秦晓文托腮望着白天雪地,雪开始越下越大,当真如鹅毛般簌簌的坠下,“我的小乖乖呦,小心冻着!”秦母慌合上了玻璃窗,秦晓文手臂上有些落雪,可没多大功夫就被屋内的暖气所融化,她抬头望着母亲梦呓般的问:“妈,乌鲁木齐会下雪吗?”

秦母一怔,“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新疆。”

如果能把雪花装进信封邮寄给他就好了。

秦晓文望着窗子有些出神,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白雪是又密又急,打在窗子上飒飒轻响,小区林立的楼房如同置于水晶盆内,皆显得玲珑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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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新疆,再也没回来吗?”杨帆忽然开口问秦晓文后面不愿讲的部分。

“不,他回来了,只是那次回来后,我们就疏远了。”秦晓文用力咬了下唇。

准确来说,应该是渐行渐远渐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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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文,吃饺子啦。”

春节秦晓文连着吃了几天饺子,已无太大的兴趣,她哼唧着过去随便往嘴里塞了几口,外面的爆竹声响个没完,市区不准放爆竹烟火,却是屡禁不止,整日整夜的轰隆个没完,过了好一会,秦晓文才发现电话竟然在响。

“喂,哪位?”秦晓文接起电话嚷嚷道。

“你那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聋!”电话另一端的莫景川极其不满。

秦晓文这才发现,自己这边很吵就下意识扩大嗓音,可对方却是安静的。

“快出来,我在地铁进站口等你。”莫景川说完不等她开口就挂了电话。

秦晓文呼哧呼哧的跑了过去,地铁离她家并不算远,莫景川老远就瞧见了她,她穿着一件过膝的白毛衣,在白天雪地间奔跑着,仿若一只纯色的小鹿,“你怎么穿得这么少?”莫景川不由分说的脱下自己的黑色羽绒服,“我不冷,跑着过来的,可热啦。”秦晓文满脸通红,不知是因为跑步的原因,还是有些羞涩。

“等你知道冷就感冒了。”莫景川硬将外套给秦晓文穿上,秦晓文眼见拗不过他,只得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你不是去新疆了吗,怎么回来啦?”

莫景川脖子上围着一条浅棕色的围巾,显得轮廓越发清秀,“我是回来监督你的,免得你没按时写作业,到时候老师收作业,我却空着手岂不是死定啦。”秦晓文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秦晓文觉得很奇怪,莫景川看似没有任何变化,鼻子眉眼都还是原来的模样,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有些变了,说话时他不再注视她的眼睛,甚至走路都会刻意同她稍稍保持一定距离,连眸子都塞满了令人看不清的疑惑。

“行了,别废话啦,外面这么冷,你请我喝热巧克力吧。”莫景川将外套给了秦晓文,自己早已冻得直哆嗦。

虽说是在市中心但步入新年,仍在开张的店铺极少,莫景川和秦晓文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小店,店铺里的暖气迎面而来,摆设装饰也是精致典雅,因为人很少更显得格外安静,莫景川和秦晓文找了处隔间坐下。

“喏,这是我从乌鲁木齐给你带回来的。”莫景川将手里一直拎着的包递给秦晓文,“呀,真是了解我,我正要问你给我带礼物了没。”莫景川端起桌上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呷了一口,雾气袅袅中的秦晓文带着甜美的笑容,“咦,葡萄干啊,我喜欢吃!”

“嗯,那里的葡萄干太多了,都是拿来喂牛的。”

“喂牛?你就从新疆给我带些牛吃的东西?”秦晓文对莫景川是怒目而视,他却一脸镇定的看似若无其事。

还有一袋是干果,秦晓文嘟哝着上面绕口的字,“皮斯特卡卡孜巴旦木…”莫景川看她半天也念不清,“就是巴旦木啦,你回去多吃点,健脑功效不错,专治什么脑萎缩老年痴呆,特意为你挑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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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景川!”秦晓文气得冲他大吼,好不容易等他从新疆回来,居然送得全是这些东西。

不过收到礼物秦晓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她不时询问莫景川关于新疆的趣闻,比如阿凡提长得帅不帅,当地人讲的话是否能听懂,直逗得莫景川笑得捧腹不止。

说着说着,莫景川的表情开始慢慢变得严肃,他垂下如小扇般的睫毛,漫不经心却又意味深长的说:“晓文,”秦晓文一怔,他倒是初次这样喊她,她不由紧张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慌细心倾听他下面的话,“你以前是不是学舞蹈的,后来出过车祸?”

莫景川小心翼翼的问,秦晓文的脸却噌的变得煞白,毫无血色的脸如同一张白纸。

秦晓文的手猛地按在胸口,仿佛整颗心都要从胸腔蹦出来一般,她不敢回忆那段时光,黑白记忆里除了恸哭和挣扎,她几乎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怎么知道?”秦晓文的手慢慢攥住自己的衣服,好像恨不得把心脏剜出来,才能停止回忆的痛苦。

莫景川悲凉的表情中透出一种豁然,仿佛是已知的答案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没什么,我听吴徽说的,就是那个比咱们高一届的学长,他说他以前和你是初中同学。”

秦晓文觉得胸口发烫,好像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似乎下一刻就会把所有的痛苦都化成一口淤血,瞬间喷薄而出。

“你怎么流鼻血了。”莫景川刚放下手中的杯子就叫出了声,秦晓文一低头鲜红的血点滴在襟前的白毛衣上,雪白的白衣沾着红艳的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莫景川慌将整个纸巾盒都递给秦晓文,“你没事吧,虽说我长得帅,也用不着看得流鼻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