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我孙子!我们俩是苦逼的狗血剧!”秦晓文不耐烦的说。

秦母长叹了口气,“要说吧,其实你们没血缘关系,真是非结婚不可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怕别人说闲话,你想想姑奶奶和孙子结婚,这算什么事!”

秦父走了进来,“什么事?这能算什么事!只要他们真心相爱,这辈分根本就不是个事!”

秦晓文摆摆手,她彻底无奈了,真不知道晏阳召给她爸妈下了什么迷魂药。

“怎么不是个事,那你说什么是个事儿!钱是个事儿吧?你看,我就是找了你,我们单位女的哪个不是开豪车上班,就我当初傻着个脸…”秦母又开始旧事重提,秦父絮絮叨叨的同她争吵。

秦晓文不想加入这场混战,她拿起装满钞票的皮包往外走。

秦晓文的手使劲捂在包上,虽说钱不算多,但好歹这两万块可是她努力工作,一年来全部的工资加奖金,攒下的所有积蓄了。

秦晓文刚到晏阳召住的地方,他一开门就用力将她搂入怀中,秦晓文怔怔的看着他,刚要提出拎了一路的皮包,晏阳召却笑道:“进来吧。”

秦晓文站在门口左右为难,本打算直接还钱走人,从此两人分道扬镳,但难得见到晏阳召如此好心情,她也实在难以拒绝,只得进屋同他寒暄。

由客厅直通到餐厅,屋内的灯都关了,而餐桌上摆放着西式蜡烛,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在微弱的灯光下令人垂涎欲滴,秦晓文笑道:“这么浪漫,还烛光晚餐,不会是欢迎我的吧?”

屋内香气逼人,秦晓文抱着装满钱的包,她望向晏阳召,他今天样子很特别,穿着干净利落的衬衣,外面居然配了件完全不搭调的围裙。

“你在做饭?”秦晓文朝厨房望了眼。

晏阳召背身在炒菜,蔬菜在锅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绝佳的厨艺,居住在这里时秦晓文早已见识过了。

秦晓文平日拿来做面膜剩下的半截黄瓜,晏阳召都能拿来轻松做成一道黄瓜鸡蛋汤,简直能把舌头鲜掉。

“最后一道菜也好了,坐吧。”晏阳召端上造型别致的饭菜。

秦晓文本想赶紧说完走人,但眼看晏阳召已经端上了菜,再加上屋内的暖气实在熏得她头晕,她也不得不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外套,只穿着一件内搭的白色雪纺裙坐下。

满满一桌子的珍馐透出厨师的用心,秦晓文品了口红酒,滑润的口感配上菲力牛排可谓是绝佳搭配,牛肉做得恰到好处,韧而不老,外面薄薄一圈的白色肉筋,更增加了味道的鲜嫩。

“以前只知道你做中餐不错,没想到你还会做西餐。”食物香美可口,秦晓文捂着怀中的包,在蜡烛微黄的灯光下,晏阳召深邃的黑眸泛着晶亮的光泽,有种清冷疏贵之气。似乎完全失去了曾经的令人厌恶。

其实他对她很好,哪怕养只小猫小狗相处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个大活人。

秦晓文立刻遏止自己蔓延的想法,不行,她不能一辈子被这样的人束缚着。

况且没有爱情的婚姻,她要如何去勉强。

“尝尝这个。”晏阳召微笑着将一盘菜推到秦晓文面前。

秦晓文觉得怀中的皮包,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只要一打开,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就会彻底分崩离析。

而他此刻温柔的笑,竟让她有那么一分留恋。

秦晓文极力屏住呼吸,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大声,一下比一下更急促,无限的扩大开来,她的这颗心如同在天地之间不断的狂奔。秦晓文颤抖着抱紧包,准备站起来坦白。

谁料晏阳召却率先站了起来,他举起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我是不是没告诉你,今天是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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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文蓦地心底升起一丝愧疚,他的眉毛很浓密,微笑起来连两道浓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仿若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同他生气时的凌厉截然不同。

“我…”秦晓文转而强扯出微笑:“是吗,你的生日还真赶巧,明天是201314,你偏偏今天生日。”

“今天生日不好吗,今天我生日,明天咱们领证。”他眉眼全都舒展开来,欢快的语气就像个孩子,但没有任何的询问,而是愉悦的命令。

秦晓文脸上的笑容顷刻僵住了,她这样的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晏阳召无视她呆板的表情,继续说:“领完证,公司刚好派我到国外,你跟我一起去。”

他的话从来没有问句,也不需要征求秦晓文的答复。

“这瓶酒没了,我再去拿一瓶。”晏阳召起身准备去拿酒,红酒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喝了一瓶,微醺的秦晓文借着酒意,猛地站了起来,“等下。”

晏阳召似乎早就猜到秦晓文后面的话,他半侧过脸漠视道:“好好坐着,我去拿酒。”

他的声音冷得令人脊背发凉,秦晓文却死死握着拳头,“晏阳召,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

晏阳召闭上双眼,仿佛在忍受心底剧烈的疼痛,他一字字发狠的说:“我早就说过,不需要爱,你只要跟我结婚就行。”

“我凭什么要跟你结婚?”秦晓文紧握着手,直到指甲深深扎进掌心中。

晏阳召深邃的眼睛一片乌黑,就像无边的黑夜,淹没得人无法喘息,他嘴角微微抽动,“一开始是你让我跟你上床的。”

他的声音声音如夏日的闷雷隆隆滚过,低沉却有力,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砍在秦晓文头上。

秦晓文全身都在发抖,“对,没错,一开始是我贱!但谁说上床就必须结婚?”秦晓文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她拉开拉链将成捆的钱放到桌上,“这些钱,我还给你,从今天起咱们两清了!”

“两清?你以为这样就能两清!你把我当什么了?”晏阳召厌恶得看着桌面上的钞票,仿佛那是他最恐惧的东西。

秦晓文看着七窍生烟的晏阳召,“把你当什么?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你到处说我是你女朋友,你让我爸妈对我施压,你替我安排工作,你替我打人,你让我还不起你的钱,我什么都要欠着你的,最后不得不承认是你女朋友,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浑身都散发着森冷之意,紧攥的拳头咯吱作响,秦晓文紧张而恐惧的望着他,只担心下一刻,他就会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

晏阳召冰冷的话语微微颤抖,“我没想过你的感受?那你呢,你跟那个莫景川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秦晓文仰头静静看着他,“知道又怎么样,反正我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

秦晓文对发火的他置若罔闻,晏阳召狠狠得盯着她,“我以前问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你说是为了钱。”晏阳召的手忽然用力攥住她,秦晓文瘦小的身体,如同一片薄纸,仿佛随时会被他撕得粉碎。

“没错,我就是为了钱!”她的肩膀被他捏得发痛。

晏阳召急促的呼吸着,他的手不自觉用力,秦晓文稍稍缩了下肩膀,疼得忍不住咝了口冷气。

“要是为了钱就好了。”晏阳召如同犹斗的困兽,双眸几乎喷出绝望的怒火,“要真是为了钱,起码还能留住你,可你不过就是因为寂寞!”晏阳召勃然大怒,额头上的青筋迸起,双眼皆是不可抑制的愤怒,“你空虚的时候想起我,出了事的来找我,可那个莫景川一出现,你连看都不乐意看我一眼!”

秦晓文双肩痛疼,简直被他捏得无法喘息,她凝视着晏阳召灼灼的双目,竟冷冷的说:“莫景川怎么了,起码他真心对我,不像你,永远只看见过去的我!”

晏阳召的身躯居然微微发抖,他漆黑的眸子透出濒死般的绝望。

“那个会跳舞,漂亮,优秀的我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其实你一点也不稀罕!”

“我没…”晏阳召忽然松开了手,他死灰般的眼神漠然得看着她,松开的双手渐渐冰冷。

秦晓文的嘴角勾起一丝凄厉的笑,她大步走到晏阳召的房间,打开他电脑里的文件夹,“你敢说你不是因为那时候我会跳舞才看上我的!”秦晓文指着电脑屏幕上一张张的旧照片,照片上的她时而优雅,时而俏皮,以流畅的姿态,宛若游蛇的肢体演绎出绝美的芭蕾。镁光灯照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温腻如玉。

初次见到这些照片时,秦晓文也很惊讶,她没想到,晏欣欣是她向往已久的舞蹈院校的副校长,而晏阳召竟是他的亲生弟弟,晏阳召在那天随哥哥前往剧院观看,拍下她车祸前所有美丽的瞬间。

“我是很早之前见过你,但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很美,没…”秦晓文不想再听晏阳召说话,她试图往外走,晏阳召却抓住她的胳膊。

“你放手!”

秦晓文大声喊着,但显然晏阳召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反倒越抓越紧,秦晓文挣扎起来,“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莫景川!”

哪怕是虚与委蛇的欺骗,他宁可她骗他,也想将她留在身边。

但她现在却承认了,她真的,只是将他当做一团棉花,来填补心底空洞的棉花。

一旦心里燃烧起熊熊大火,她就再也不需要那柔软的棉花了。

晏阳召感觉胸腔在不断萎缩,仿佛左心房有把匕首,使劲而又缓缓的剜着,恨不得将他的整颗心都挖出来。

“你再说一遍!”晏阳召忽然挥起手,秦晓文仰起脸望向他,“怎么,你还要打我?你打吧,打完以后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晏阳召看着倔强的她,他举起的手却迟迟无法落下,如果只是一巴掌能毁了所有的关系也好,可他知道,打她会比打自己还痛苦,他怎么舍得动她分毫。

“不打是吧,不打就让开!”秦晓文用力去推晏阳召。

晏阳召的身体向后一退,口袋里忽然掉出个黑盒子,小巧的盒子滚落在地板上,由于撞击啪一下打开了,里面竟躺着一枚耀眼的钻戒。

秦晓文脸上先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极度徘红,她茫然得盯着那枚精致的戒指,它静默的躺在黑丝绒的盒子里,闪动出刺眼的光芒。

“我…”秦晓文一阵惊悸,她没想到晏阳召会有向她求婚的念头,她只是大脑一片空白。

晏阳召异常镇定,至少他外表看起来冷静得可怕,他捡起落在地上的盒子,掏出钻戒朝秦晓文的手上套,“戴上!”

“不!”秦晓文想往回抽手,但晏阳召的力气太大,他死死拽住她的手,硬将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

戒指似乎有点小,秦晓文的手被晏阳召握得几乎快断了,“你放手,我不戴!”任凭秦晓文怎样喊叫,晏阳召都充耳不闻,他直勾勾得盯着那枚戒指,直到它顺利固定在秦晓文的指上。

“我不要!”秦晓文试图去拔戒指,晏阳召却忽然将她按倒在床上,他一只手从后面掐住她的脖子,死死将她往床上按,秦晓文被他的腿压住,疼得嗓子发不出声音,只是手脚无济于事的乱动。

晏阳召伸手一把扯烂她内搭的雪纺裙,就像在发泄着什么痛恨和怨怒,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秦晓文闭上眼睛,痛苦得呻|吟着,她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哭泣着抽搐着。

晏阳召从后面狠狠进入,他吻在秦晓文光滑的肩膀上,那吻简直就像恶狠狠的啃啮,秦晓文被他从背后压着,痛得哭不出声,只是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床单上。

他的动作很激烈,手死死按在她后颈上,有几缕头发缠了上来,又冷又腻,如同一条条吐着舌头的小蛇,他听得很清楚,她在低声哭泣,戒指勒在她的手指上,她的指尖几乎要抓破床单陷入其中,他粗嘎沉重的鼻息喘息着。

他看着身下的秦晓文,心里有种无可救药的绝望。

哪怕这是场梦,他还是不愿放手。

他那样渴望她,那样不甘心!

如同饮鸩止渴般,哪怕她是杯毒酒,他还是无法抑制的想去饮。

晏阳召盯着她手上的那枚钻戒,熠熠闪光,简直耀得人眼睛都花了。

她显然很疼,白皙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晏阳召心里像被掏空似的难受,他的手慢慢滑过她的皮肤,他知道以后再也无法得到她的馨软了,他所有的强迫都会化为乌有。

晏阳召忽然从她身体里抽离,他松开手略整理下衣服,竟毫不停留得摔门而去,甚至连看也不曾看秦晓文一眼。

门嘭的一声狠狠被合上,没有了他的压力,秦晓文噗通一下从床边掉了下来,她虚脱的瘫在地上,修长的秀发倾泻在冰凉的地板上,满眼只能看见令人晕眩的天花板。

他走了,终于走了。

秦晓文觉得脸上好像有什么在蠕动,她伸手去摸竟是一滴泪。

我怎么哭了,他走了,我有什么好哭的。

秦晓文自嘲的躺在地板上笑,但眼泪却止不住的顺着她的脸庞,嘀嘀嗒嗒落在地板上。

晏阳召走在夜晚萧凉的街道上,天有点冷,风有点大,他一个人走着,经过路灯下早已废弃的电话亭时,他停了脚步,路灯昏黄的光洒在破旧的电话亭玻璃上,他想起,有晚送秦晓文回家,寒风呼呼的刮着,“又快到冻手冻脚,还没人疼的季节了。”秦晓文一双晶晶的眼睛望着路的尽头,“我觉得找男朋友,就是不想冬天一个走路回家。”

听到她这句话时,晏阳召的心一阵颤动,他紧张又害怕的伸出手,紧紧攥住她试图挣扎的手。

他想陪她,不让她在冬天一个人走路回家。

晏阳召觉得脸颊有点凉,他仰起头才发现,下雪了。

今天是农历的大雪,昏黄的路灯下,天空飘下片片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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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轻点,疼死我啦!”秦晓文不住的叫唤起来,“怎么会这么紧,我用点力,你忍忍哈。”“不行,不行,受不了啦,真的好疼!”“再忍一下,我马上就搞定!”

“你俩干嘛,搞基呢?从外面听你们俩的声音真让人浮想联翩!”陆玖渊笑着放下手里的包。

“搞你妹啊,老娘都快疼死了!”秦晓文冲陆玖渊使了个白眼,丁寂秋用尽浑身力气去拔,但戒指却像长在秦晓文肉里似的,怎么用力也拔不掉。

“你再拽一会,她的手就变成香肠了。”陆玖渊边嗑瓜子边笑话她们。

秦晓文看着微微红肿的无名指,几乎要哭了,“怎么办嘛,这戒指死活拽不掉!”

“挺好的,赶跑了男人,还免费得个钻戒多划算!去掉干嘛?”陆玖渊站着说话不腰疼,瞅着大汗淋漓的秦晓文和丁寂秋不住的笑。

“快来帮帮忙吧,晓文想把戒指还给晏阳召。”丁寂秋也是百般无奈。

“现在娘们儿都笨死了。”陆玖渊扔掉瓜子壳,接过秦晓文的细手。

“寂秋,你去拿点冰块来。”陆玖渊打量着秦晓文的无名指,耀眼的钻戒像紧箍咒般死死勒在她的指头上。

陆玖渊小心翼翼的将冰块敷在她微肿的手指上,“洗洁精。”陆玖渊伸出手,如同往日在手术室熟练接过丁寂秋递来的瓶子,“肿得不厉害,用冰块来消肿,再涂上厚厚一层的洗洁精,别硬往外拔,转圈,慢慢转着往外拔,一定要慢。”陆玖渊就像在对病人讲服药方法,他边说边轻轻转动钻戒。

丁寂秋紧紧地盯着陆玖渊,他温柔的眼神与往常截然不同,仿佛生怕丁点的动作都会伤害到秦晓文。

“天啊,终于拔下来了!”秦晓文惊呼一声,她捏着铂金钻戒对着阳光,钻石折射出无比灿烂的光芒,“这么个小东西可难去掉!”秦晓文怜惜的望着自己发红的无名指,稍稍一碰仍是痛不欲生。

陆玖渊对着水龙头洗去滑腻的洗洁精,“这戒指也奇怪,你戴上倒不勒手,怎么这么难去?该不会天注定,你就得收下这枚戒指吧?”

丁寂秋附和道:“还是天注定你要嫁给晏阳召?”

秦晓文沉默不语,只是将戒指放进口袋内,手指却疼得锥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十指连心。

**

办公室的暖气很热,秦晓文后背有些渗出汗,她盯着震动不停的手机看,好像那是怎样奇异的一个东西。

桌子旁边的小董老师实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工作,有些不耐烦的说:“晓文,你的电话在震,怎么老不接啊?”

秦晓文被她一惊,这才像如梦初醒,恍恍惚惚的按下了接听键,“喂…”

手机另外一端的声音略有些吵杂,似乎是在马路上,周围的汽车不时发出阵阵的鸣笛。

秦晓文的手心出了汗,滑腻得快要拿不住手机了,好像随时会滑落掉在地上。

对方也沉默着,唯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声。

“莫景川,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秦晓文开门见山直接开口。

莫景川似乎还是犹豫了下,方哽咽道:“晓文,我现在在去火车站的路上。”

“去火车站干嘛?”

莫景川吸了口气,“回新疆。”

秦晓文的心猛然一震,她听得异常清晰,却仍又问了句,:“你要回新疆?”

“嗯。”莫景川默默的回答,随之两人继续无尽的沉默,中间不断夹杂着窗外车轮滚滚的声音,莫景川终于忍不住,对着话筒激动的说:“晓文,我是真的…”

忽然电话另一端传来嘶一声急速的刹车,司机大吼道:“要撞上啦!”噼里啪啦一大串的杂音,手机似乎瞬间被甩出窗外,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各种尖利刺耳的声音顷刻钻进秦晓文的耳中,就像把锉刀顺着她的耳朵,狠狠锉进她心里,“喂喂喂?莫景川,你那边怎么了?”

任秦晓文如何的心急如焚,电话另一端却只剩嘀嘀的短音。

秦晓文的手机啪一声落在了地上,这一刹那,天旋地转,秦晓文眼前一片混沌不清,唯有各种恐惧和害怕像无边的黑海,将她悄无声息的吞没。

**

“护士,莫景川在哪个病房?”秦晓文急切的趴在看诊台问道。

护士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哪个莫景川?”

“能有哪个?出车祸被送进来的!他在哪个病房?”秦晓文歇斯底里的嚎叫着,护士也被吓得一惊,丁寂秋赶紧拦住浑身颤抖的她,“晓文,你别急,没事的,他肯定没事!”

秦晓文哗啦啦的哭着,呜咽着说不出话,“你放心吧,我们医院的技术特别高超,他肯定不会有事!”陆玖渊安慰着秦晓文,但他自己说话已毫无底气。

“莫景川就在这间病房。”陆玖渊伸手去帮她开门,秦晓文却阻止了,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好半天才慢慢拧动手柄。

虽然秦晓文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开门的一瞬间,她几乎晕厥过去。

病房内迎面扑来一股呛人的焦糊味,每一口都闻得令人作呕,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身体,彻底被烧得无法辨别,灰黑色的脸颊与木乃伊无异。

连身为医生的陆玖渊也看不下去了,他将丁寂秋挡在门外,伸手捂住秦晓文的眼睛,屏气带她出来,“别看了。”

陆玖渊只感觉到秦晓文的眼泪顺着他的掌心滚落下来,她一声不吭,已经痛苦得完全发不出声音。

这一切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秦晓文浑身不住的哆嗦着,她脸上的皮肤都收缩了,嘴唇紧紧闭着,试图在抑制正要爆发出来的叫喊。

陆玖渊死死搂住她,“晓文,没事,你看我,你看着我,你现在要冷静!”

秦晓文脖颈发硬,两眼直直的瞪着,眼泪不住从眸子里滚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晓文的声音嘶哑起来,抽泣得快连话也说不出来。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她没有办法接受,他那样端正的五官,一双会笑的眼睛,见到秦晓文时忍不住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现在居然变成一具烧焦的躯壳!

“什么叫你喜欢我,但可能没办法喜欢我?”秦晓文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她瞬间瘫坐在病房前嚎啕大哭起来,“莫景川,你给我起来,你说为什么你可能没办法喜欢我,你说啊!”

陆玖渊去拽坐在地上的秦晓文,但她四肢麻木,心里的疼痛像电波一股股的袭来。

“我偏要你喜欢我,我…”秦晓文不断抽搐着,眼泪淹没她所有的视线。

秦晓文耳中不断回荡着那句熟悉的话:秦晓文,我很喜欢你,但我可能没办法喜欢你。这,句话发自小巧的mp3,他的声音那样柔和,却也那样冰冷。

“莫景川,你最后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哪句话?”“就是音频里,你最后干嘛说那句话!”“不懂就算了,我不想跟你解释。”

周围的病人不时投来同情的目光,而她却如癫狂的疯子,使劲用指甲抠着关上的病房门,指甲一个个断裂了,血肉模糊的粘在门上,“我就是不懂,你起来跟我说,到底什么意思,你起来啊…”

“晓文…”身后响起似曾相识的声音。

这声音在秦晓文的耳朵里,如同末日审判的号角般洪亮骇人。

秦晓文的哭泣戛然而止,她就像根木头被钉在地上,她望着眼前之人,完全分不清现实还是自己的幻想。

“莫景川?莫景川!莫景川!”秦晓文扑过去狠狠搂住他,她一字字喊着,重复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