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一直都在装修着,她在两个月前,突然开始找人重修装修别墅。二楼有三间房,三间房子都很大。她在最右边的那间屋子,要求把做好的衣柜拆掉,另外做个非常大的类似于衣柜的样子,让衣柜占屋子四分之一的长度,对外称的原因是她觉得屋子太大了,这样显得屋子小一点,那些装修工人吐槽过自己,好好的竟然修改成这莫名其妙的样子。在中间屋子和最左边的那间屋子,她直接让工人把隔断的墙拆了,然后把墙的位置移到大概和现在最右边屋子大小差不多的位置。然后她换了一批工人,又开始继续处理,在最大的左边屋子做个像最右边屋子的柜子,让人一眼看上去仿佛和右边屋子对称的一样,但柜子的却要按照正常的长度来做,然后让那面柜子形成天然的一道墙,柜子后面则有个小房子。

这样一做下来,三间屋子大小差不多,但最左边的屋子衣柜后面还隐藏着一间屋子,谁能想得到呢?

左边屋子的衣柜右边,把衣柜门打开,里面会挂一些衣服,但是撩开衣服后,人进去打开衣柜后面的门,会进入另一个地方,如此隐秘的方式,绝对不会有人猜得到她把江易琛放在那里,何况在隔音装置上,她花了不菲的价钱。而做事的工人,她一批换一批,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做的这些隐秘事,谁会一个一个去找那些人然后拼凑起这个别墅的秘密?她找人的时候,还特地要外省的工人,有些人做完事儿后,立即就回老家了。

江易琛,在那里呆着的感觉如何?不见天日,还被链子套住,像狗一样套住,不对,比狗都还不如,狗还能去放风呢,他却不能。

未来的生活,多让人期待。

她用巨大的成功去压抑住那些忐忑不安,她只需要现在的兴奋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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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在作响,在这安静又黑暗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江易琛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看过去,终于有人来了吗?他内心深处有着隐隐的兴奋感,有人来了,和他谈条件,只要是关于钱方面的事对于他来说都不算是事,他也能很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没有人说话,手还被这样绑住,他快要疯掉了,而喉咙因为之前不停喊叫的缘故,此刻有些发热,像是感冒的症状,但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还好,只是有些饿有些累而已…

有个地方打开了,像是门,他看不清楚,只知道那一处有光线缓缓融进来,纯白色透着暗色的光也足以像一道希望之光抓住他的眼球,他几乎快激动的大叫起来,但不能,此刻他还什么都不了解对方,不知道来的是谁,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有可能是只为了钱,也有可能是江家的仇敌,他不能掉以轻心。

啪的一声,某处的开关被打开了。

江易琛的眼睛不能适应这样的光亮,只能伸手捂住眼睛,双手一动,手腕上挂着的铁链子铃铃作响,竟然清脆无比。

看着这样的江易琛,纪柏灵勾了勾唇,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江易琛,她如今的阶下囚,他竟然也有这样一天,她的计划竟然如此顺利的达到了,这实在是让人感到兴奋又激动,或许他做的事连上天都看不过眼了,于是帮着她把这人直接给收了。她一步步向江易琛走去,算准了铁链的长度无法让他靠近自己,这才停了下来。

江易琛放开眼睛,看到是她,表情立即轻松了下来,“你已经被救出来…”江易琛看到她的穿着打扮,一时间有些生气,如果那些绑匪先把她放了,她首先做的不该是跑来救自己么,竟然还去换了衣服还化了妆,这个女人简直有病,“快点把我放了,这个鬼地方我真是受够了。”

纪柏灵眉头轻轻拧了下,他这副轻松的模样真是太愉悦她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单纯,在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江易琛,好好看看这个地方吧!”

江易琛瞪了她一眼,还真看了一眼这个鬼地方,墙面还是水泥墙,没有做任何装饰,天花板和墙面一个颜色,只是中间有一个很普通的灯,以及还有一个换气扇装置,屋子很小,看不出是什么用途。而在他身边,他坐着的是用廉价的床垫铺成的一个小床,床垫下面有一层木板垫着,大概是为了防水,而小床旁边不远的东西让他暗了脸色,床旁边就是一个厕所,冲水装置都不在外面,只有一个踩水的装置在外面…这个厕所装置,让他恶心透了。

“快点放我出去。”江易琛有些愤怒。

他住酒店也只会选择最高档的地方,酒店方面出现一点点问题他都会极不满意,如今竟然待在这里两天两夜,他都还没洗澡,还没洗脸,发型也没弄,衣服也没换,这让他实在忍受不了。

“你看清楚了这个地方吗?”纪柏灵一双眼睛略带无辜的瞧着他,“铐住你手腕的这两根铁链子,我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得到,当时撒谎撒得我自己都头疼,我告诉他们啊,我养了一只穷凶恶煞的狼狗,我舍不得杀害它,但又害怕它伤害到别人…结果对方不肯相信,因为尺寸不对,我只要说了他们要的‘实话’,告诉他们我丈夫在那方面癖好有点怪,就喜欢被这样折磨,用绳子和布带已经满足不了需求,只好没有办法要求他们做个铁链了…哈哈,他们祝我玩得愉快,好好享受,江易琛,我玩得愉快了,你享受到没有?”

江易琛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纪柏灵,是她干的事,他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把她吃了。她什么时候开始计划做这些事的?主动找他讲和,就是为了让他到这里来,她为他准备的饭菜一早就有问题,她很早就打算这么做了…

纪柏灵看着屋子的四周,“哎,本来装修都快完成了,我又让他们大改,看到那墙了吗,我还亲自去刷了一层水泥,这颜色真好,和你很配。那个顶上的劣质灯是我专门到小店去买的,一个才两块钱,好便宜呢!你身下这个床,也是我亲自去挑选的,放心,这个质量不错,毕竟我没有耐心去一直买新的…这个厕所可费心了,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我还真让人做了个洗手间,然后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拆掉…江易琛,你开不开心啊,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是不是特别的感动来着?”

江易琛眼睛充血,手也捏成拳头,他反复的控制住自己想杀了这个女人的冲动,但不能,他之前已经试过了,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做得够好,更知道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铐住手的铁链都无法弄开,他嘴唇抽了下,反复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柏灵,你这是怎么了?突然玩这种游戏,是不是平时生活很无聊?这种游戏不怎么好玩,我可以带你去玩更好玩的游戏…”

“可我就只觉得这个游戏好玩,怎么办?”纪柏灵干脆蹲在地上,十分有趣味的看着他。

江易琛咬咬牙,“我知道我这段时间让你不痛快了,一直躲着你,我只是被你纠缠怕了,只想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过段时间后,我们再相处感情就会很好,我也不会觉得烦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看你一个电话,我就直接来陪你了,你让我带现金来,我就带着现金来,柏灵,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你也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为了能娶你,不惜和父母挣扎,不惜被朋友嘲笑。柏灵,你不能误会我对你的心。”

纪柏灵摇摇头,“没误会,我可长了眼睛的。”

“柏灵,我待在这里很不舒服,如果时间待长了,可能会有一系列的反应,脸色不好啊,手上有伤痕什么的,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我父母特别的敏感,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我也瞒不过去,这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

纪柏灵笑了,冲他眨眨眼,却不说话。

“柏灵…你是不是还没有玩够?你想我这样做什么,我配合你做,你做完后,我们一起回家,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嗯,我发现你和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不太一样,很特别,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优点。”

他竟然还做出惊喜的表情来,真是够恶心。

纪柏灵笑若艳阳,“那你学狗叫两声,我特别想听你学狗的模样。”

“你…”江易琛气得脸色发红,伸出手指指着她,带动着铁链子反复撞击。

“江易琛,你真把我当成了三岁小孩子?竟然想用这些没有任何含量的话来糊弄我,我是傻子吗,会相信你这些胡言乱语,你别做梦了,我不会放过你,你就准备老死在这里吧!放心,那个时候我会为你收尸。”

“纪柏灵,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好好想想,你这样是犯罪,你是在犯罪。你现在放了我,我会既往不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如果你执意如此,我父母肯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不仅是你,你的父母也会跟着遭殃,趁现在还来得及,我给你这样一个机会。”

“既往不咎?呵,你以为我像你这样怕死?你也别做梦了,你的家人不会找你,感谢你表现出来对我的厌恶,他们只会认为你为了躲我而离家出走了,而我也很好心的为你收拾了行李也各种证件…”

江易琛这时只感到阴风阵阵钻进胸膛,她不是临时起意,为了今天,她计划了很久,也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放过自己。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是个大骗子,他不喜欢她果然是正确的,真是看走了眼,这个毒妇…

“放了我,否则我一旦出去,我要弄死你,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全家。你自以为你设计得精妙,天网恢恢,只要我一直没有回家,他们迟早会怀疑,就会报警,然后寻找我的下落,到时候你不仅自身难保,连你家人都自身难保。”

纪柏灵沉默,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反复的回想着自己哪里没有计划到,哪里会出问题。事情是她一个人做的,和她家人全都无关,甚至她都故意和她父母疏远了,就是怕那一天到来她的父母会伤心…

江易琛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便继续开口,“纪柏灵,我们好好谈谈,你如今对我恨之入骨,我也对你感到厌烦,你何必因为我这样一个人而去触犯法律犯罪。你放了我,我保证出去后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然后我们离婚,你去找你的蒋柏川,他不是仍旧爱着你吗?因为爱着你,还不惜找我打了一架。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现在就去起草合同,在我签字后,你才放开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对你和蒋柏川做任何事…”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做什么都行,这个地方他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纪柏灵笑了,呵,凭什么呢,凭什么他想怎么就怎么,他喜欢她,所以她就得抛弃她爱的恋人跟着他,他厌烦她时就可以去找别的女人,而现在他受困了,她就得按照他的想法去做。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不公平的事发生,而她的人生也一直被这个恶心的男人左右着,这一次,不再是他左右她的人生了,而是她控制了他的人生,代价吗,还有比死亡更严重的代价?

从开始计划时,她就知道自己是在犯罪,也早已经知道了后果,她不怕,一点都不怕。

“看来你还没有一直待在这里的觉悟,你继续呆着吧,好好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如果实在受不了,虽然撞不了墙,但也可以撞地面,放心,我会给你收尸。”

她起身,转身准备出去了,一步一步,没有任何停留。

“你回来,回来…”江易琛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你给我滚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说你要什么…”

“纪柏灵,你这个毒妇,你这个虚伪至极的女人。假模假样,恶心无比…”

“纪柏灵,老子要弄死你,弄死你全家…”

“放了我,放了我…”

屋子里叫声不断,铁链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屋子外面,没有任何响动。纪柏灵关上柜子后面的门,然后把柜子两边的挂衣杆贴好,顺手挂了几件衣服上去,再关上柜子最外面的门,这只是一间很普通很普通的屋子罢了。

为了测量里面的声音能不能传出,她实验过几十次,光是隔音装置,她都费了不少功夫,江易琛,你喊吧,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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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躺在床上,她以为自己会很快睡觉,伴随着兴奋而快乐的心情,然后事实上她怎么也睡不着。她想到江易琛的话,他虽然只是在吓自己,可不代表没有可能,现在隋雪和江博怀也许以为只是江易琛离家出走,但离家出走也有个期限,他一直不曾出现,迟早会引起人的怀疑,他们会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这让她不安,可她没有别的选择,她是不可能放过江易琛。在做这件事之前,她就查过了,囚禁人犯罪也才判三年而已,好像加上了鞭打之类量刑会重一些,她恍然看过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连死都不怕了,那还会害怕什么?从她决定做下这件事开始,她就在死亡边线了,江易琛如果出去,她也就和死差不多了,就跟她不会放过他一样,他也绝对不放过自己。

明明想得很清楚了,却还是睡不着,大脑晕晕沉沉,总感觉不安心。这房子装修好没有多久,按理说不该这么早住进来,但什么伤害身体之类的话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买家具时,她直接随便点了全套,让那老板都大惊失色,大概没有见过她这种完全不把选家具当成一回事的人吧?什么样式颜色,她通通都不在乎。

她一夜不安,勉勉强强睡着了,第二天又很早就醒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处理自己,而是去看江易琛如何了。她发现自己看不到他会不安,好像只要他不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就会发生任何意外似的。她干脆的把衣柜打开,把衣服全部取出来,打开衣柜的后面,然后走进去,里面的白天和黑夜区别并不大,她直接打开了灯。

江易琛躺着,躺得好好的,很乖巧的模样。纪柏灵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床有些小,他把身体卷缩成一团,被子盖在他身上,旁边不远处就是厕所,而他睡得那么安然。她的唇角瞧了起来,江易琛也有今天,就在厕所旁边也睡得这么香,呵呵,这副画面让人看着真是无比的惊喜。

她跺了跺脚,发出声响来,但躺着的人没有动。她犹豫了一下,才想到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吃东西,就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人是多少天不吃不喝会死?好像说的七天来着,他这是几天了?她算计了一下时间,却又想到七天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还是得因人而异。她有过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的经历,身体直接发软,连路都走不得,只能乖乖的吃饭后然后在床上休息一晚,这才恢复过来。

纪柏灵向他走过去,她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昨天他骂自己时她就发现他脸色不大好并且声音嘶哑,当时没想太多,以为他只是不满现状罢了。

她小步的走过去,离他一米远时站定,“江易琛,你装什么死?”

没动静,还是没反应,就像他完全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纪柏灵又看了他一会儿,这一次再向前,抬起腿就往他身上踢去,“滚起来,以为我还会把你当成少爷对待?装什么死,识相点给我醒来。”

还是没有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纪柏灵看着这样不动的缩在被子里的身体,突然起了一阵怒火,他江易琛也会有几天,只能够成为她纪柏灵的阶下囚,他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么,他不是一直高高在上么,他不是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掌控所有人的命运么,现在还不是被她踩在脚下。她抬起脚,真的踩在他的身上,然后是不停的踢着,好像要把她的怒气通通的发出来。

呵,他也有今天,他也会有今天。

她一直踢着,期间他不是毫无反应,身体稍微动了下,像是难受到了极点才这样不耐的动了一下。她发泄了内心的狂躁,感到他确实不对劲儿,脸色极差。

“江易琛…”

“江易琛,醒来求我啊,或许我心情好了,就会放了你…”

“你不是喜欢对我求饶么,这会儿怎么跟个死人似的?”

毫无反应。

纪柏灵神色犹豫,蹲下来,这才看到他的嘴唇皮子全都张开起来,好像蒙上了一层死皮,死皮成黄白色,看着格外的恐怖,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鼻子,他这是要死了么?还好,有呼吸,她刚松了一口气,准备收回手时,江易琛的眼睛突然在这时睁开。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然后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双手都掐在她的脖子上。他眼睛死死的瞪着她,表情扭曲,像是要把她直接吃掉。

他手上的劲儿,几乎要把她的脖子掐成两半。

他束缚着她的身体,在她身上到处摸着东西。

纪柏灵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知道他在找什么,钥匙或者手机,呵呵,她有那么蠢么。无论在什么时候,但凡她要进这屋子,就绝对不会带上这两样东西。江易琛真是好样的,竟然设计这样一出,骗过她后,让她主动走近,连她踢他时,他也隐忍不发。踢他时,她是站着的,而他是躺着的,她后退的时间和他起身的时间相比,他胜算不多,而当她蹲下了,他就容易束缚她多了。人果然是求生的动物,无论出于何种环境,都会为自己谋划。

她笑,江易琛越急怒她句笑得越开心。

他翻找了她全身的每一个地方,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钥匙在哪里,在哪里?”

纪柏灵只是不停的喘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江易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上的劲儿放松了一些,“把钥匙拿出来,否则我弄死你?”他现在极为难受,他知道自己生病了,但他要出去,他不要待在这见鬼的地方,他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多待。

“钥匙…啊,我…”

“在哪里?”

“在…在我睡觉的房间里。”纪柏灵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江易琛瞪着她,“我要杀了你。”他知道自己一旦放过她,她是绝对不会给自己拿来钥匙,绝对不肯放过自己,这个机会自己已经用过了,以后她也不会受到自己的欺骗了。

“好啊,你杀啊,杀了我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你会在这里。我死以后,你就来陪我,然后变成干尸,哈哈…”

死…江易琛缓缓松开自己的手,他迷茫的看着周围,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如果纪柏灵不在了,他会不会也被直接饿死?

纪柏灵歪着头笑,“掐死我啊,来啊…”

江易琛没有动,这个女人恶毒到不可思议,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她如果出事了,短时间内页不会有人来找他,就算有人开始怀疑了,找到他他也已经没命了。被饿了这么久,他知道自己的体力耗费多大,这也是他选择这么匆忙就设计她的缘故,再晚一天,或许他就没有这样的力度和力气了…

纪柏灵推开他,自己站起来,趁着他发神的状态,狠狠踢了他一脚,这一脚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他直接摔到在地上。她这才退开了几步,到了安全的范围,“贪生怕死的东西,活该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江家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废物,跟蝼蚁鼠辈差不多,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忍下…呵呵,如果我是你,绝对选择同归于尽,连这点气性都没有,你真让人恶心。”

“纪柏灵,你最好让你自己活久一点,最好一直都这么傲气…”江易琛看向她,一双眼睛似乎能够发出火来,然后把她彻底燃烧。

“呵…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因为啊,你死了,我也不会死,你的小命还被我管着呢!”

纪柏灵一阵狂笑,笑完后,满意的走出这个屋子。既然江易琛还这么有力气,那么就继续饿着,祸害活千年,他这种人渣没这么容易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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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再一次恢复了黑暗,里面只有他自己的喘气声,她是真恨急了自己,踢自己时完全没有考虑任何度,身上到处都疼,但却不是最难受的地方。他好想离开这里,不用去和朋友们玩闹,哪怕是回到自己不愿意回的家里也好,爸妈虽然嘴上会念叨自己几句,却不曾真的伤害自己。他闭上眼睛,多么想睁开眼睛后,自己就待在家里,有吃有喝,不用山珍海味,哪怕是一杯水,他都感到美好…

活了二十几年,他从没有这么狼狈过,他不求刷牙,不求洗澡,不求换衣服,只想求一杯水喝,但没有。他想叫,可不能,这里再叫都没有用,何况他的嗓子再喊叫下去,或许就真的要废了。

黑暗,无声,他盯着那个被蒙住了的小窗子,只有那里有点点光晕,那成为了他唯一的希冀,虽然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点希冀有什么用。脑袋昏昏沉沉,终于他闭上眼睛,慢慢失去了意识。

纪柏灵是两天后再次踏入了这间屋子,她这两天也在安排外面的事,别墅里不能住别的人,但她需要一切生活用品。终于她找到了人,没两天给她送一次东西,包括一些生活用品和瓜果蔬菜,然后她给出高价,对方很愿意和她合作,她不在乎那几个钱,正愁着江易琛带来的那一百万不知道怎么花呢!

她进去的时候,发现江易琛竟然还是老样子,继续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直接走上前,二话不说就对着他拳打脚踢,“你继续装啊,把我当成傻子,你看看我还会不会上你的当。”

她几乎都打累,但还是没有消气,女人的力气终究有限,她清楚自己的伤害值定然不高。

江易琛没有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纪柏灵气得够呛,蹲下来,发现他脸色通红,手碰到他的脸,立即知道他如何了,发高烧了,额头烫得不可思议。

竟然这么烫,她的手摸到他的鼻子前,还有呼吸,都烧到这么高的温度了,怎么就没有让他直接烧死?他死了不是更好?

她很愿意看到他死,却又因为心中某种无法言明的情绪做不出来亲手把他解决了。

江易琛的嘴角在动,“水…水…”

他的眼睛也睁开了,只是睁不大,冲着她反复的念叨着水,他想喝水。他的嘴唇已经干得发裂,有的地方冒出了一点小小的血珠…

纪柏灵看着他,突然莫名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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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转身走出去,用杯子接了很大一杯水,慢慢的又走进来,蹲在江易琛的身边。江易琛的目光不可控制的看到她手中的杯子,恨不得连同这个杯子一起吞下去,但他没有力气,他只想喝水,身体仿佛都干渴了,他只想喝水,那才是他生命的源泉所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手,他的水来了,他的希望来了…

“想喝水,是不是?”纪柏灵扬了扬眉头。

江易琛不可控制的添了添唇,想,非常想,他愿意拿一切东西来交换,只为能够让他喝倒这杯水,他感到自己就快要死掉了,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或许就在下一秒钟。

“这么想啊!”纪柏灵轻轻叹了叹,手微微一动,水便从杯子里倒了出来,流在地上…

那是水,是水…

在纪柏灵想直接放开杯子,仍由杯子直接砸在地上时,江易琛向她扑过来,纪柏灵怎么肯让他得逞,水全都倒进了被子里。纪柏灵看到眼前的画面,笑了笑,眼睛却睁得很大,“生病了想喝水,喝不到的滋味如何?”

当初的他可不就是这么对自己的,他去接了水,当着自己的面放开手,让杯子砸在地上,连同水一起没了。他曾做过的事,她也对他做一遍,让他自己体会一下那是什么滋味,她已经“享受”过了,那他就亲自享受一回。

江易琛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还是知道现在无法对她做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呆呆的又躺了下去。

纪柏灵看了他一眼,还活着,还能坚持,真是不公平,一般人不该早死了吗?她带着不公走出去,心里莫名的有些生气,却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真是没骨气,这种时候他骂一骂自己,或许她还会夸他有种,真是没出息。

屋子再次黑暗,她走了,走得彻底。

江易琛控制住自己哭的冲动,他想起了,想起了自己对待她生病时做的事,那时他是如此享受看到别人郁闷愤怒又不可奈何的表情,原来被观赏的人是这样的心情。他不能在纪柏灵面前低头,那属于他内心的骄傲,他的手吃力的摸向被子,幸好水是倒在了被子里,被子湿了,他用力的去挤那一团,把挤出来的水流进嘴里。这是水,他这些天心心念念的水,原来水也能如此的美味,他几乎原因拿一切来交换。他不敢浪费水,干脆用嘴含着被子,吸取那点自己向往了的水。嘴里有水的滋味太过美妙,他不敢直接吞下去,含在嘴里,慢慢的让水润湿嘴唇,润湿嘴里的每一个地方,然后才一点一点让它流进胃里。

这般作态,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何况是在纪柏灵面前做,她走得越快越好。因为他哪怕是渴死了,也不会让她站在那里用鄙夷的眼神对自己。

终于不那么渴了,他看着那处淡淡的光晕,自己会不会立即就死去?他的父母在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时,会怨恨他这个不回家的儿子,还是担忧的到处找他。还有那个一直劝说着让他好好对待事业,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他总是不听,如今没他这个不听话的弟弟,江易政是感到庆幸还是会担心?他那群朋友呢,如今又在做什么,会不会因为他的不出席而开始担心他去了哪里,从而发现一切的不对劲儿?

谁能来救救他,他保证出去后,他们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能够救救他。他好难受,真的好难受,身体好像都快烧没了,他会不会死去,是不是下一刻都会死了?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享受够自己的人生,他不能死,不能死。但好累,谁来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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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柏灵第二天才去看的江易琛,她煮了稀饭,她知道他必须吃东西了,再不吃东西,或许真会死。而且,或许他会发高烧死?她说不清楚自己想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如果他死了,她大概会松一口气,她会瞒着他的死亡,自己能躲多久就多久,如果没有死,她大概也不会太过失望。但无论是哪种结果,她想自己都会很平静的接受,真正的做到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她进去后,先是摸了摸他的呼吸,呼吸还在,最关键的是…竟然不发烧了,祸害果然有一千年的寿命,这样也没烧死他。

她把一小盆稀饭直接放在床边,伸脚去踢他,“还没死就别装死。”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吃不吃是他的事,有骨气就别吃,饿死了也活该。她是绝对不可能像个佣人一样去照顾他,想也别想。

江易琛是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他一直处于某种似睡非睡的状态,直到她踢自己,自己才慢慢醒过来。醒来时,看到了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真好,是光,他看了好久,才发现自己不远处的东西,是吃的,是吃的东西。

饿得太久了,其实胃里并不那么饿,一开始是真的饿得受不了,甚至开始幻想食物,能感觉到胃的收缩感,恨不得一口吃下无数东西去填饱自己的胃,一天天过去,胃里的饥饿感反倒没有那么强烈了,就像是已经习惯了似的。

他努力的撑着自己坐起来,光是这个动作,他就做得异常艰难。其实死亡对他来说是好事,但他不想死,也不愿意去死,他要离开这里,活着离开这里,总会有这样的机会,他这样告诉自己。他拿起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着自己吃下去,稀饭而已,很普通的稀饭,他放到嘴里,竟然感动得想要哭泣…

这好像是他人生中吃过印象最深刻的一顿饭,这么美味,他一点一点的吃着,完全忽略掉嘴唇上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原本他以为自己能够全部喝光,就像之前想象的那样,能够一口吃下很多很多东西,三天的食物量,不对,是十天的食物量,但现在他只吃了一半的稀饭,就感到不舒服了。他再次躺下来,胃很疼,说不出的疼,他用手狠狠的抓住胃的地方…

怎么回事?是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了才导致这样的状况?听说人一天天增加饭量,胃会扩大,当饭量一天天减小时,胃也会缩小,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吃饭,胃是不是已经收缩了,如今一下子吃了这么多稀饭,胃一时承受不了,于是开始有了这样的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只知道很难受。如果是在家,现在一定有个电话给家庭医生打去,哪怕是在凌晨时分,也会把对方喊来给自己看一些小问题的病,如今谁也喊不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都喊不来,只能够忍着。

他闭着眼睛,十分具有自欺欺人的心思,是不是只要睡过去后,就不会再痛了?

睡下后,就不用面对现在惨淡的光景,然后逃离这样的现实,真希望再一次醒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是好好的当他的江家小少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数人在背后附庸着自己。

纪柏灵没有待在别墅,而是被冯明月喊了出去,冯明月好不容易忙过了前段时间,约着纪柏灵一起出去逛街。外面人潮涌动,纪柏灵的目光一直都在别人身上,好像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身上都有着吸引她的独特魅力一般。

冯明月看着这样的纪柏灵,完全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柏灵,你这是在紧张?你怎么了?”冯明月表情很怪异,她和纪柏灵认识得太久,纪柏灵身上的某些东西还是能看明白,现在的纪柏灵很慌乱,但这种慌乱又很怪,像是纪柏灵原本想要压制住,却又没有办法,并且慌乱中还带着挫败感和小小的愤怒。

纪柏灵摇摇头,“当了医生后越发的敏感了啊,我可不是你的病人。”

她垂着头,肯定不愿意说实话。她离开那别墅后,就会不安,就像如果她一离开江易琛身边,他就有可能会被别人发现,然后她就会去承受一切后果,如果江易琛真的被人发现,那江家一定不会放过她,她太清楚那些人的手段了,什么按着法律程序来,他们会分分钟直接逼死她。她忐忑不安,却又在劝说着自己,别墅只有她一个人有钥匙,旁人根本进不去,何况她把江易琛藏得那么隐秘,就算有人进去也不会发现他在哪里,自己不用自己吓自己。

冯明月见她不愿意说实话,也不好多问,只是牵着她的手一起向商场走去,“柏灵,我们也好久都没有见面了,你和…江易琛如今怎么样了?”

纪柏灵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说。

冯明月叹了叹,“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

“明月,我和江易琛的事有些复杂,简单点来说就是我想通了想和他好好过,但他却不愿意了,然后他为了躲我,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