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发怒的离开这里,揉着额头还是感到头昏,自己到底做什么了,怎么能够在那种地方睡着。就算江易琛不敢把她怎么样,她也该有危机意识,不能离他太近,如果他真升起什么坏心思,自己的命就是捏在他手中了,真是该死。

浑身都是酒气,她带着满腔的怒火去洗澡,洗完出来后,去拿手机,才发现有个未接来电。是隋雪打来的电话,她当初换号的时候主动告诉了隋雪和江博怀,他们是她的“家人”,不主动说似乎说不过去,甚至还告诉他们自己换了住处…

她捏着手机想了想,把电话回了过去。

接过电话,她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隋雪竟然要来这里看自己。

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不是,都不是,千万不要自乱阵脚,隋雪就是来看自己而已,如今隋雪找不到江易琛,应该很着急了,找自己说说话没什么,毕竟自己是江易琛的妻子,能让隋雪在这时感到亲切些许。

一定是自己。

她立即站到镜子前,镜子中的自己显得有些憔悴,一看就睡眠不佳,刚洗了头,头发也杂乱起来,整个人有些颓废感。几乎是第一个念头,她想把自己好好打扮打扮,刚坐到梳妆台前,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丈夫失踪了那么久,作为妻子的,自然该憔悴颓废。丈夫都失踪了,还那么光鲜亮丽,说得通么?她就得以这个形象出现在隋雪面前,表现自己的“伤心”和“难过”,最好是还假装去责问隋雪,是不是江易琛回来了,他怕自己闹,所以他们都不告诉她他回来的事实。无论在什么时候,恶人先告状都是很不错的计谋。

如果自己这样说,隋雪就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诡异的扯了下嘴角。

第五十五页

第五十五页

纪柏灵做完一系列事后,才发现自己脸色苍白若鬼,额头冒着豆大般的汗珠,发丝的湿润和汗水交织在一起,仿佛经历了一场费尽心力的战斗。她迅速去换了衣服,再把脸洗干净,脸色虽然看上去仍旧苍白,也只是多了病态之感,而不是让人联想到“摧残”和“折磨”等字眼。她也没有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心思,只是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内心,让呼吸做到平稳,并且在内心给与自己反复的催眠,自己只是因为丈夫离开而搬来这里散心,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是思考很多的事,就那么简简单单而已。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在听到外面有引擎声时,立即起身向下走去。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就算偶尔请一些工人来,也是做完事立即就离开,因此所有的门她都管得特别严格,也只有她自己有钥匙。

她去把门开了,这才发现隋雪已经下车了,并且没有让司机把车开进去的打算。

隋雪用审视的目光把纪柏灵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想到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担心在安全方面有问题,现在看到这里的状况,才放下心来。”

纪柏灵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就是说这里的防范不错?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能防范?这算是试探了吗?难道真的因为自己做的某些事出了疏漏,所以让隋雪怀疑了,这才来找自己,想要在自己口中得到某些信息。纪柏灵张口就像反驳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下去,聪明的人才会在别人稍微试探的时候就完美无缺的给与回答,她不算个聪明人,只能够不懂对方的含义,这样才更加符合自己的性格特征。

“搬进来来的时候,我也很担心安全方面的事,还想过要不要请些人来。只是想了想又觉得麻烦,而且就我一个人,也觉得不方便。现在住了段时间,觉得暂时还好,就不想这些事了。”纪柏灵抿了抿嘴,语气低缓。

“不管怎么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都要小心些。”

纪柏灵点点头,“一开始的时候真的不怎么习惯,只是时间一长,反倒觉得很舒服了。远离大城市,心中那些烦恼也通通消散了。”

隋雪随着纪柏灵一起进去,看到纪柏灵的模样,忍不住蹙着眉头,“你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纪柏灵摇摇头,“其实挺好的,习惯了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我还自己种了蔬菜呢,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自己吃自己种的菜了。”

隋雪的目光闪了闪,“柏灵,你就这么一直待在屋里?妈妈的意思是这样也不是不好,只是你该多出去见人,多了解一些外界的事,长期这样下去,有可能会脱离这个社会。”

纪柏灵低下了头,“妈妈,我现在就想安静的待在这里。”

隋雪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纪柏灵的意思就是一直待在这里了,几乎没有出去过。隋雪这两天甚至去查了一下关于纪柏灵的信息,知道纪柏灵没有撒谎,自从易琛失踪后,她和好友都没有怎么联系了。

纪柏灵默默的和隋雪说着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过的,蔬菜瓜果什么的都由专人送来,她则会开垦几块地出来,一个人过着有些原生态的生活,正因为这样的生活,让她思想仿佛也清明了很多。她告诉隋雪,她现在想通了,如果江易琛回来了,无论他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事,她都尊重江易琛的决定,因为她彻底懂了,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尊重对方,而不是一意孤行的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她过去做错了,希望还来得及纠正。

隋雪在得知她没有睡好后,也嘱咐着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

走进屋内,纪柏灵去为隋雪倒水,隋雪却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很自然的向厨房走去。厨房很干净,碗筷摆放得很整齐,碗和筷子都不少,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纪柏灵的眼神暗了暗,很快的把水杯放下,就跟了过去。

这是被怀疑了么,所以来这里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妈妈,我现在可厉害了,都是我自己做饭给自己吃,以前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生活,但现在我都做到了。”

隋雪兴致不高,略带夸了两句就不说什么了。

纪柏灵眉头轻轻挑了下,再次跟在了隋雪身后,因为隋雪要上楼了。走上几个阶梯后,纪柏灵的表情立即变得复杂起来,“妈妈…”

“什么?”

隋雪显然是想各个房间都看一下,纪柏灵也不阻止,只是这会儿陪在隋雪身后显得情绪激动,“妈妈你来找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这么想,只是突然想到你一个人,有些不放心就来看看你。”隋雪目光柔和了些,转过身拉住纪柏灵的手,却被纪柏灵抽了出去。

纪柏灵的眼神很是诡异,隋雪能从里面看到紧张感,“妈妈,你就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易琛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怕我纠缠他,于是嘱咐你们不告诉我这件事。妈妈,你们真的不用瞒我,我已经想通了,无论他想怎么样,我都会配合他…哪怕是离婚。”她的嘴唇紧咬着,似乎这个决定让她万分痛苦,甚至不愿意去看隋雪的脸。

隋雪的心一下子都揪了起来,拍着纪柏灵的肩膀,“我那傻儿子是没眼光才做那么多蠢事…柏灵,我也没有易琛的消息,如果有他的消息,我绝对拖着他来向你认错。”

“真的吗?妈妈没有骗我?”

隋雪郑重的点点头,“易琛如果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隋雪把心中那些怀疑渐渐放下心来,自己也觉得之前的怀疑有些不可思议,一看玻璃这柔柔弱弱的模样,哪里会像是做出什么让人诧异的事的那种女生。隋雪是真有些担心了,如果她走不出去,一直这样下去,真的会和社会脱节,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柔弱的女生很多时候会吃亏,哪怕短时间内容易让人升起保护欲。

隋雪到处看了看,客房好几间,但一看就没什么人气,家具虽然齐全,却能感觉到平时纪柏灵根本连门都没有进,纪柏灵常用的是两间屋子,一间相当于房间,另一间相当于衣帽室,只是也不绝对,可以看出纪柏灵的活动范围。

简简单单,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隋雪也把心中那点点升起的疑惑放下了,“柏灵,你有多久没有回你娘家了?”

纪柏灵一愣,“有些时候了。”她垂着头,似乎不太愿意提起,“之前因为和易琛争吵的缘故,所以回家发了一次脾气,大概伤了他们的心,而我也不好意思面对他们,因此一直没有回家。”

“父母和孩子哪里会有隔夜仇?还是多回去看看他们。”隋雪揉了揉纪柏灵的头,想着难怪邱玲会说出那样的话,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原因。

纪柏灵也因此从隋雪口中知道了邱玲去找隋雪的事,纪柏灵一听,立即恼怒起来,却没有打电话去和邱玲说什么,越做事越会留下把柄,她现在就是什么都不做的好,继续当她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纪柏灵想让隋雪留下,尝尝自己做的饭菜,隋雪还是拒绝了,纪柏灵只好送隋雪出去。隋雪嘱咐了纪柏灵一番,便坐车离开了。

纪柏灵站了一会儿,也进了别墅,把门死死的关住,然后才慢慢走向屋子。

隋雪劝她注意安全,多回家看看父母,多去和朋友交流,最好多出去走动走动,这些事她以前都可以做到,现在却被束缚到了这里,这一切都因为谁?全都因为隋雪的儿子,隋雪这会儿在这里装善良大度了,每次江易琛出了什么事,表面上帮这个帮那个,实质上全都是帮着江易琛,也是,那才隋雪的儿子不是?人都得靠自己,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

纪柏灵站了一会儿,确定隋雪早已经走远了,这才钻进右手最左边的屋子,把门打开然后反锁。把衣柜门打开,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做,而是把衣柜的门直接关上,衣服也没有拿出来,直接打开后面的门,然后也关上。就算有人进来,也不会发现衣柜的异常,她现在已经小心到这种地步了。幸亏她平日的小心谨慎,否则隋雪突然来这里,她一定会受到惊吓,并且留下把柄,这真的说明一个人的细心多么重要。

她一步步向江易琛走过去。

之前知道隋雪要来的时候,她先是吓了一跳,立即就开始去想自己该怎么做。她知道放任江易琛也没什么,隋雪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可她就是要做到万无一失。她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立即用类似于手铐的东西把他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再将脚也铐起来,让他走不得,手也动不得,最后还用胶布把他的嘴也缠起来,反反复复缠了好几层。

万无一失,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担心害怕,才不用忐忑不安。

她走过去,直接把缠住他嘴的胶布扯下来。胶布大概很粘,她扯的时候,都能看到胶布与他的脸扯开时拉起来的皮肤,加上不少胶布沾在他的胡子上,撕扯的瞬间,足以让他疼痛不已。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缠的时间有些久,他的脸也青一块紫一块,像是古侠小说里的男主角中了不知名的□□似的。

她拍了拍他的脸,似乎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十分讨好她,“江易琛,现在的心情如何?”

江易琛的眼神迸出仇视和恼怒,她在铐住他手脚后,故意告诉他,他的母亲会来这里。希望,那就是他的希望,她故意告诉他,让他满腹都是母亲会发现自己的念头,她却铐住了他,又封住了他的嘴,让他喊不出叫不出,并且就算她什么都不做,这里的隔音装置也注定了他再大的希望都会破碎,可她就是小心到了这种地步。

江易琛瞪着她,然后挣扎起来,只是手脚都被铐住,连站也站不起来,只有铁链子的晃荡声响,提醒着他此刻多么狼狈。

“你把我妈怎么了?”

“怎么了,我敢把她怎么了吗?你难道没有听见,她坐着车来看我,关心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关心我的身体情况,见我好好的,所以就又走了啊!”她带着几分坏笑,“我忘记了,你什么都听不见,真是遗憾啊!”

她阴阳怪气的表情加上她原本清纯的面容,让她就跟个魔女似的。听说那些什么魔教的女子就是这样,外表和内心严重不符,哪怕是她在笑着说情话,下一秒也可以用刀刺进对方的心脏。这一刻的纪柏灵,就像个传说中的魔女。

江易琛瞪了她半响,仿佛发现了什么,“原来你也会怕。”

纪柏灵挑着眉头,“我怕,我怕什么?”

“你怕我妈会发现任何疑点,所以明知道这间屋子传不出声音,还是做了一系列措施,这说明你内心不自信,你害怕,你忐忑,你现在的自信全都是装出来的。你时时刻刻活在恐惧当中,哪怕是别人一句话一点怀疑的目光都会引起你的恐慌…”

纪柏灵眼神狰狞起来,二话没说就向他踢去。

她打得毫无章法,纯属为了发泄。

江易琛却在她的疯狂里知道了自己猜得不错,原来她活得这么累,原来感到恐慌难受的不只是自己,他的嘴唇勾了勾,这些疼也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

第五十六页

第五十六页

纪柏灵也打累了,她直接坐了下来,现在的江易琛手和脚都还被拷着,她丝毫都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她冷冷的瞧着他这张脸,大概还能看出英俊的轮廓,有种类似于哥特式的颓废美,甚至还有些迷幻的色彩在其中,只是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他正看着她,眼眸竟然是平和而淡漠,而她因为这样的目光,血液再次沸腾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可怜自己?

如今的江易琛被自己关在这里,吃喝都得看她脸色,他的命都被她掌控着,可他却用如此可怜的神色看着她,仿佛她可怜之极,她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你看什么看…”

她的表现再次让江易琛笑了下,“你说我在看什么?”

纪柏灵举起手来,手停留在空气中,她才想起刚才已经对他加以拳打脚踢了,而他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她瞪着他,手捏成拳头,他如此明目张胆的看着她,好像她现在的行为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想了,否则自己不该这么生气,不该发怒。

她缓缓的把手放下来,表情慢慢变得柔和下来,她不会让他得逞,自己过得很好,就算不好,也不需要他这个人渣来可怜自己。

江易琛见她平静了下来,眼眸暗了暗,“给我拿把剪刀过来。”

“想自杀?”她嘴唇勾了下,拍拍手站了起来。

“我要剪头发。”不只是头发,还有胡子,这两样的长度让他完全接受不了,他必须要剪掉。

纪柏灵冷冷一笑,他让她拿来,她就得拿来,想得美。她转身准备离开了,转过身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行啊,你求我,你求我,我就给你拿来。”

江易琛看向她,几乎不带犹豫,“我求你,给我那把剪刀来。”

纪柏灵的脸迅速黑了起来,她原本以为他会愤怒不已,怎么都不可能这样求自己,自己再挖苦他几句,没想到他会如此没骨气,他之前大骂她的魄力去哪里了?果然只是个软骨头,没用的家伙,“声音小了,我没听见你在说什么。”

“我求你给我拿把剪刀来。”

“我还是没听见。”

“我求你给我拿把剪刀来。”

“哎呦,我的耳朵今天似乎出了一点问题了…”

纪柏灵一遍又一遍的折腾着,每一次江易琛都让她如愿以偿,他不生气,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她既然让他大声点,那他就喊大声些。现在的江易琛似乎突然回过神来了,既然自己无法离开这里,并且一切都要靠着她,那么为何不什么都顺着她,至少自己能过得舒服些,然后等待时机逃离这里,面子自尊这些都算什么…

纪柏灵大概也觉得无趣了,冷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她出去没多久,就开始去拿剪刀了,她还算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她把剪刀丢到江易琛面前,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有给他的手铐脚铐解锁呢,江易琛也发现了这个,他只是看着她,并不主动要求。

其实这会儿的江易琛看上去相当可怜,有床睡觉,但床明显比他身体要短,只能够卷缩着,床旁边还是厕所,虽然没什么异味,但总归不舒服,何况平时吃饭还是挨着厕所吃,喝水只能喝冷冰冰的纯净水,加上他邋遢的形象,谁能够相信这会是江家二少爷?

纪柏灵有些受不住他任劳任怨的模样,那就是在摧残着她的内心世界,并狠狠折磨她潜藏在心底的善良因子。

纪柏灵看了他一会儿,禁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他有什么可怜的,他做了那么多恶心事,自己才会这样对待他,但她从不曾主动招惹他什么,他就来毁掉了她的人生,她做事有理可循,而他连个理都没有。

她蹲下来,开始给他的脚铐解锁,钥匙伸进去,两下就打开了,然后是铐住他的手铐,同样是轻轻一下就开了。江易琛全神贯注的看着她手中的动作,那轻轻的“叮”一声带着巨大的魔力,就这么一下就解开了,那锁住他手的铁链,是不是也是这样,只需要轻轻的“叮”一声,他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江易琛的眼眸中射出璀璨般的光芒,几乎是在她打开手铐的那个瞬间,他的手就立即向那把钥匙扑了过去。他的动作猛烈,纪柏灵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抢过了钥匙,甚至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始打开铐住手的铁链。

纪柏灵一愣,随即明白了,脸上升起淡淡的嘲讽。手铐和脚铐的钥匙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打开铐住他手的铁链,她蹲在一边轻笑着,尤其是看到他从希望到失望的那个瞬间,她无比的相信在这一刻失望会完全淹没了他,让他的心狠狠受伤,“你可以继续试,把钥匙断在里面了,以后就算有真正的钥匙,也打不开了。”

江易琛听到这句话,不再试了,巨大的落差感瞬间袭来,让他竟然有种哭泣的冲动,他狠狠呼吸了好几下,才控制住那巨大的悲伤。只是他看着手中的钥匙,又将它当做了一种希望,它不是钥匙又如何,很多人拿着一根铁丝就能打开所有的门,如果他努力钻研,会不会有可能也打开?

他的表情怪异,纪柏灵眼睛眯了眯,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他晃神的瞬间,纪柏灵立即扑过去抢走了钥匙然后甩到了一边,想借着这钥匙做什么,想都别想,她瞪了江易琛一眼,这才离开。

江易琛有些失落,但这种失落并不是很厚重,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原本就没那么简单,是自己想得太过容易了,纪柏灵如今时刻防备着自己,身上几乎不带别的东西,自己要想下手就是很困难的事。他以阿q精神劝说着自己,并且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得以平复。

江易琛拿着剪刀,开始发泄式的剪胡子,没有镜子,他就凭着自己的感觉剪,对着厕所剪。剪了胡子又凭着感觉剪头发,他也不知道效果,原本还想剪个什么发型的,后来想了想,干脆全剪,最好是剪成光头。

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剪完胡子和头发,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自己干净些的脸和爽朗的发型,另一个大问题就来了,他没有剪发的经验,完全不知道之前要做很多措施,如今整个脖子和身上都是头发,一开始还没感觉,没多久就感到全身都又痒又难受。被折磨了好几个小时后,他才等来了送饭的纪柏灵,让她给他提水,他必须洗澡。

纪柏灵知道他为何要水后,竟然笑了起来,自作自受,活该,把他揶揄了一番后,她才去提水。

只是江易琛洗完后,连续几天身体都感到痒,总觉得自己身上全是毛发。纪柏灵每次进来都看到他在挠自己。

纪柏灵这几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去看江易琛如何挠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搞笑的事,可她就是觉得很有趣。

只是这天纪柏灵突然出现,并且发现了江易琛的秘密后,大发雷霆,再次饿了他两天。纪柏灵也是无意中发现,在铐住江易琛的手铐钥匙孔旁边竟然多了一些痕迹,她立即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她拿给他的剪刀,他一直没有归还,这些天一直用那剪刀当做钥匙使用,千方百计希望能解开,但怎么可能,并且他的行为激怒了纪柏灵。

两天后,纪柏灵才再次给江易琛送饭来,她原本还想着让他多吃点苦,比如向自己认错,让他尊严扫地。但当她看到卷缩成一团的江易琛时,她莫名的做不出这些事来了,她在想他这一刻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很难受,那种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蔓延在全身,但又真没办法。她经历过,所以很懂,她无法忘记是他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却又无法狠下心来在这一刻去摧残他…

“吃饭了。”她用脚踢了踢他。

江易琛看了她一眼,在她准备第二次叫他时,他主动爬了起来。

纪柏灵把碗筷放下,也没说什么。她走过去换一个灯开,却发现另一盏灯竟然坏了,她蹙了蹙眉头,很快就走了出去。

再次进来的纪柏灵汗水一颗一颗的从额头滴下来,而她手里抱着一个人字梯进来,她把人字梯就架在那个坏了灯下面,架好人字梯后,她才又去拿了一个灯过来。这是最简单的灯,不怎么复杂,她看了看,就拿着灯踩到了梯子上。人字梯不是很牢固,微微闪动着,她抓住梯子,好一会儿才直起身体。

江易琛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他端着碗,却根本没有动筷子,眼睛直直的瞧着她。她明显的害怕,因为身子一直靠在梯子上,仿佛手不抓住梯子,她就会直接摔下来,但人字梯高度不够,她必须站在最上面才能去换灯泡。她是害怕,可她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还是一阶一阶的向上爬,最后踩到最高处,再慢慢慢慢的站立起来。

她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再伸出手去把那个坏掉的灯取下来,因为是挂式的灯,相对较为简单。她选择用这种灯时,装修的那些人大喊不可思议,这样的高级房子怎么能用这样的灯,他们自然不知道,她用这样的灯是去一些小店问过了,这样的灯更好换一些,并且不那么麻烦。

她把坏了灯取下来放进自己衣服口袋中,再把好的灯取出来。这时候梯子摇晃了一下,她似乎也被吓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直到觉得重心稳了后,才开始把灯放上去。

江易琛的手微微捏紧,那个人字梯每晃一下,他就紧张了一下。他蹙着眉头,不明白此刻心理的反应是为何,他该恨她,很恨她才是。但看到她的这个模样,其实也和她那种柔弱的形象不符,这时候的她应该撒娇着让男人来做这些,就算没有别人,她也该放任着,但她就是自己去做了,不管还不害怕,都没有退缩。

很简单很简单的事,却让他看到了她的坚韧一般,甚至她站在人字梯上时,他竟然觉得她是如此的美。

江易琛,你简直是疯了。

第五十七页

第五十七页

纪柏灵从人字梯上慢慢的爬下来,只是换个灯而已,她都几乎累瘫了,手上都是汗水。做完这一切后,她抬头看着自己上好的灯,立即有种自豪感,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她就这么做到了。她走到开关的那边,把另一个灯关掉,然后才按下这个灯的开关,灯瞬间就亮了,她靠在墙上,目光落到带着晕黄色彩的灯上。原本以为做不到,却只是没有到这个地步,被逼到了这个状况,只有自己可以依靠的时候,也就不会逃避了,因为不会有人站在自己前面了。

她伸手把额头上的汗珠抹去,看向江易琛,目光自然而然的在他身上停留。她眯着眼睛,有些不满他此刻的目光,“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江易琛对上她略显厌恶的眼神,沉默的看了她好几秒,这才慢慢开口,“能给我酒吗?”

他知道她放着不少酒,她甚至还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喝过酒。纪柏灵听到这话,眉梢微微挑动,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屑,凭什么他想要她就得给,她双手抱胸,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充满趣味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仿佛看他不知所措就是她最开心的事了。

江易琛也没因为她这样的目光生气,而是略带苦涩的牵了下唇角,“酒是个好东西…”

“所以你配得上那好东西吗?”她打断他的话。

他没有在意,继续自己的话,“能够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暂时的忘却自己所处的环境…”

“呵,人还是得现实些,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样更好。”她一步一步走近他,“现在觉得待在这里很痛苦,不见天日,还被铁链子铐住,没有自由,也没有未来,你麻痹了一时又能怎么样,醒来的那一刻,你还是得待在这里。反正都会痛苦一辈子,又何必追求那瞬间的自我欺骗。”

“有一瞬间的快乐,也好。”他还是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原来如今的自己这般邋遢,头发也短了,更像是被关在监狱里的犯人了,而她却依然美丽动人,仿佛高高在上。

纪柏灵只觉得可笑,她吐出一口气,然后蹲在他的面前,“在你出现的时候,我告诉我自己,你在我高考的时候帮助我,我应该配合你的要求,你说是朋友,那我们就是朋友。我用这样的想法,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而从未从现实的角度去思考。当你一而再出现的时候,甚至直接表示对我有好感时,我没有直接把你归为恶心的那种人,而是告诉自己,你只是喜欢我而已,你没有错,于是我在心里再一次对你宽容。后来我们结婚了,我依然选择妥协,以为我们能够过上平静的生活,却忽略了你的家世,你的生活习惯。直到你做出一系列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我还是一而再的忍让,既然你对别的女人有兴趣了,那就放过我,我们离婚就是了。但你呢,你说你不要的女人,也绝对不给别人。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明白了这个现实,像你这样的人,只会允许你伤害别人,并且不会有任何愧疚心思,也不准别人获得幸福,对付你这样的人,只能把自己变得坚强,就像我现在这样。人得知道现实,才会活得更加清楚明白。现在你就是我手中的蚂蚁,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就忍受这样的折磨就好,不必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易琛轻笑了起来,“你是说你这样是被我逼的?”

“难道不是吗?”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如果不是你一而再的逼迫我,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吗?你该感谢你自己,不是你自己,你怎么可能拥有今天这么‘美好’的生活。”

“好人如果变成坏人,只能证明她心中原本就有罪恶的因子。”

“你没有错,一切都是因为我够坏?”她目光犀利的看着他,“对啊,我就是这样的坏,把你骗到这里来了,把你关在这里来,把你当犯人,不对,是把你当狗一样对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功么,是因为你够蠢。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该捧着你,哪有人敢针对你,所以才毫无防备,于是中了我计谋。我一点都没有错,错的都是你,你为什么要那么蠢跳进我设计好的阴谋里,你干什么要那么笨啊…”

他的手再一次捏紧,原来她会这样反击,他闭了闭眼,不再去看她。她看了他一会儿,一脚把他放在面前的碗踢向他,没有看他的反应,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这间屋子,她的呼吸就急促起来了,真的是她的错吗,真的是她变得很坏很坏吗?连冯明月也表明了立场,不该做这种犯罪的事,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心理该多么黑暗。但她就该被人欺负了,然后当个弱者,等着别人来可怜自己,等着别人的同情心伸出来,凭什么啊,凭什么不能靠自己为自己所遭受的痛苦进行反击,为什么就不行?

她走到楼下,把酒拿出来摆在茶几上,好几瓶酒都被打开了盖子,一顺的摆在茶几上,非常具有视觉冲击。

她拿起一瓶酒,直接往自己嘴里灌着。她靠在沙发上,双腿直接搁在茶几上,模样不羁而潇洒,只是眼睛逐渐的发红泄露了她的内心世界。她是不是真的错了,不该这么做,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坏,是个恶心又黑心的女人,她不想当那种女人,她不想别人用可怕恐怖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是对的,女人就该变得坚强,别人欺负了,自己就要反击回去,在力量上有差距,那就想办法,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样啊,那些臭男人才不敢噬无忌惮的欺负自己。对,自己就是在做好事,她不仅是报复了江易琛,还拯救了下一个会被江易琛摧残的女人。她不是第一个被江易琛害了的女人,在她之前有白茵,在白茵之前还有别人,她们被江易琛弃之如敝履,都选择了隐忍和接受,她自己多么勇敢,愿意为自己反击。

一个人想要反击,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要付出代价,现在只是她付出代价的时候而已罢了,这没什么,自己该接受。

她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有时候动作太过猛烈,酒水从嘴边经过脖子直接流进衣服里了。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洗着脑,在告诉自己没有错,在鼓励自己做得针对。可眼睛里的液体流出来时,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原来代价这么大。她必须去面对未来自己可能承受的结果,或许是坐牢,或者是更严厉的惩罚。在那个结果到来之前,她还得忐忑不安的守在这别墅里面,日复一日的想着自己的未来会是如何。

身体和精神双层的摧残让她极其需要一个发泄途径,但偏偏她没有人可以诉说,没有人可以为她出主意,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又或者鼓励她继续走下去,她现在只是一个人,彻彻底底的一个人罢了。

眼泪那么自然而然的流出来,像在哀悼她已经被自己毁掉的人生。

她的眼睛慢慢的模糊起来,眼泪也流得越来越迅猛。茶几上已经摆放了好几个酒瓶子了,她已经喝不出味道了,只知道往自己嘴里狠狠的灌着,终于,她起身,拿着一瓶酒慢慢的上楼。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只是往那间屋子走,打开衣柜里面的门,再次走进去。

她走到江易琛面前,此刻的她浑身酒气,他远远就已经闻到了。

“我告诉你。”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我是很恶毒,我也的确很罪恶,但我一开始真的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的人,我妈妈说我可单纯了,还害怕我进入社会后不懂人情世故。可我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愿意,谁不想一辈子单纯美好,然后有个爱自己的老公,过着平凡又幸福的生活。可我就变成了这样,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你为什么要出现…”

她手中的酒瓶落在地上,竟然没有碎,而是滚了几圈,然后往外面流出液体。她抓住他的衣服,“我就是有罪恶因子了,你为什么要来激发他们出现,你为什么要出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