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见过他吧,上次去唱K……他后来说踫到你。”

果然是那个自称是她老公的男人!那晚自己醉得混混沌沌,对他的印象早就模糊不清。

郝妙靠向身后防盗门,闭上眼,疲惫地说:“薇薇,我们是好朋友吗?我希望……无论你遇到任何困难,或是不愉快的事情,都要跟我说,或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请别瞒着我。”

电话里沉默片刻,叶子薇不说话,郝妙吸了吸鼻子,尝试着解释:“你卖了房子,还突然说结婚,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心里觉得很难受。”

半晌,耳边响起了叶子薇安慰的说话,带着轻微的哽咽,她耳尖,听得极清楚。“真的没事,有事都解决掉了。”

真的另有内情,她很自责。这几个月因为跟叶文远的纠缠,把好朋友都忽略了。一阵心酸窜上来,郝妙抑制着,耐心地问:“他是什么人?做啥的?”

“他是刑警。”

“好像挺不错的职业,你们怎么认识?”

“相亲呀。”

相亲……最终还是走上这条路。郝妙笑了笑,却不小心替好友流下一滴眼泪。“是你妈妈安排的?他家……很有钱?”

“嗯。”

全中。郝妙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爱他吗?”

又是一阵的沉默,似乎这个问题非常难解答。片刻,对方才勉强撑起精神:“他……对我很好。”

“薇薇……”这算什么答案?嫁个不爱的人,能幸福吗?

“妙子,我没事的,女人总要结婚,嫁谁都一样。怎么说也是完成了人生一大事,你该替我高兴。”

郝妙不高兴,一点也不。

“妙子,后天早点来,当陪我,好吗?”

听着叶子薇语气里带出来的恳求,郝妙自知这已是个难以改变的事实。是的,结婚是人生大事,应该替她高兴。

走到这栋大楼的门口,寒风凛烈。心情沉重,也没留意有多冷。一路走出小区门口,才放缓脚步。风太大,吹乱了她的发。她伸手拢了拢,目光错落间,看到马路对面停着那辆熟悉的四驱车。靠着车门,一身白衣黑裤的他,分外夺目。

郝妙掩着嘴,有点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他不是去了机场?

那人朝她跑过来,拉起她外套后面的帽子盖住一头乱发,开口便是责备:“走得慢慢吞吞的,不冷吗?”

“叶文远,你……不是走了吗?”

“先不去了。”他拉起她的手,走向四驱车。

郝妙捏紧他的掌,颤着声问:“为什么?”

“你不舍得我呀,所以把计划延迟。”

隐隐知道答案,听出来又是另一种滋味。郝妙终是控制不住,双后圈住他的腰,呜呜两声哭了出来。

53

M市房地产龙头老大叶家嫁女儿,虽然只是继女,排场却也极其浩大。况且婆家的家世不容小窥,单是迎亲的奔驰车队就有三十多辆。

只是不知所为何事,一身黑西装的新郎哥整个过程始终板着脸,活像人家欠他钱没还似的,笑容欠奉。新娘也不差,神情木然,如木偶娃娃似的任人牵扯。

郝妙真的觉得,叶小妞这个婚结得不情不愿。不过昨天她一再保证,新郎是个好男人,嫁给他并没吃亏,也不允许自己吃亏。

基于对好友的了解,郝妙也开始释怀,慢慢接受她要嫁人的事实。

结婚也就这样,无论有钱没钱,仪式都一个样。

晚餐是联姻合办,宴开过百席。酒过三巡,大伙人开始有醉意,作为伴娘的郝妙,自然是替新娘子挡了不少酒杯,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扶着新娘子的手一缩,身子软软的就要倒下去。

幸好有人眼明手快,搂着她往旁一拖,很快便消失于人头拥挤的宴会厅门口。

叶文远本来不想出席,他讨厌这种场合,人多吵闹,而且只是嫁继妹,又不亲,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要不是怕那丫头出状况,他是绝不会露面的。

事实证明自己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看她喝得两颊红粉菲菲,嘴里不断格格大笑,头皮又开始发麻。

醉,又不完全很醉,大概还有些许神智,一路走去停车场,她的嘴里还喃喃叫着“喝!干杯!”的字句,等开了车门,人忽地扒着身车,哇啦啦地吐了一地。

“你到底喝了多少?”叶文远又气又急,钻进车内拉了大沓纸巾,压向她的嘴。才想起她最近老醉酒,真不是个好习惯。发誓以后无论如何,一定一定不允许她再喝酒!

吐过后喉咙不舒服,还被骂,郝妙既然委屈又难过:“没多少嘛。”举起三只手指,“三杯。哦不对……”摇着头,把手指换成五只,傻呵呵地笑:“叶文远,你知道这里是多少?”

叶文远才没那么好气理会她,把人抱起往副驾驶座一放,扣好安全带,“呯”声甩上车门。一路上倒安静了,把头靠着车窗,沉沉入睡。回家给她洗澡也没醒,折腾一番,总算能安安静静地躺回床上休息。

爱人在怀的感觉真好,这段时间虽然同住一屋檐下,然而因为她的坚持,俩人分房而睡,确实苦了他这个大男人。醉有一点好,可以欺负一下她。

熟悉的气息飘近,轻轻摩擦她的唇瓣,痒痒的。郝妙缓缓地张开双眼,黑暗中只见人影晃动,她大惊,“啊”声叫了出来。

“别怕!是我。”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使她放弃了挣扎。温热的大手抚着她的脸,似待珍宝般,轻轻的来回移动。

室内昏暗,背后是软绵绵的床铺。睡过一觉,意识渐渐回笼。现在几点了?她不是在婚宴上吗?怎么会俩个人睡床上?

终于意识到紧张,她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扭开床头灯,淡黄的灯光即时笼罩在眼前。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望着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时让人猜不透意图。

“干……干什么?”抓抓胸前的衣服,发现已经换了睡衣。该骂他吗?最近二人相处极为融洽,骂他好像不太妥当。

挣扎纠结之际,叶文远扳下她双握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妙,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节日?”

他的声音轻柔,有安定作用,郝妙忘记紧张,侧起头想了想:“今天是薇薇的大喜之日嘛。”

叶文远翻了下眼,大有她结婚关我屁事的意思。“你再仔细想想!”

“呃?”郝妙撑着额头,脑袋因为酒气还没散尽,根本没反应过来。

叶文远捧起她的脸,抚顺她结起来的眉头。酒精在她的脸上仍留有痕迹,两颊红红的直叫人想咬一口。目光往上移,看到她的双眸里仍带着半醒的疲倦,心下突然萌生怜惜之情。

不应该吵醒她的。

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把她拉进怀内,嘴唇贴着她的耳畔,他轻喃:“你忘了吗?今天是情人节,我们认识后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因为这个原因,他决定延迟离开。

“咦?是哦。”这应该是个大节日,却因为叶小妞的婚礼给忘记了。很想说些煽情的话,却因为太困,她垂下头,靠着他的胸膛,无精打彩地说:“叶文远,我想睡觉。”

“……”满腔热情即时被拔灭。叶文远叹气,他挖空心思想做的事情,被这个没半分浪漫细胞的女人硬生生破坏了。“再聊一会好吗?我明天一早要飞德国。”

“呃?”他终于决定要走了?

“你知道我本来前些天就该离开的。”要不是看她那么失落,自己也不会临时变卦,还被郭健行猛批了一顿。“恐怕一时三刻不能回来。”

真的要分开!有少许伤感,却又知道不应该,男人要以事业为重。郝妙一时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只能怔怔的望着他。

拍拍她呆呆的脸,叶文远笑了笑:“放心,我会尽快完成任务,早些回来。你一定要乖,别让我担心好吗?”关系才有所改善,他其实很舍不得走。可是没办法,新专辑本来计划春节后就要开始录制,现在已经拖了快一个月。他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希望时间能停住,好让温暖的时光得以停留。

“我哪有不乖了?”她闷闷的嘀咕,头因被捂着而显得声音有点模糊,但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低沉的笑声响起,她不悦地瘪起嘴。干嘛要取笑她?使劲想推开,谁知他加重力度,不肯让她退开。

“别动,让我抱一下。”他低语,抱着她的感觉是如此美妙,真叫人欲罢不能。

没有声音,四周一片安宁。郝妙微微的打了个呵欠,缓缓的闭上眼,享受着这个怀抱给她的安全感。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叶文远哪会轻易放过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在床上,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很温柔,像怕弄痛她似的,只维持着轻舔。郝妙没作任何反抗,静静地享受着他那如微风吹拂似的气息。萦绕在身边的,依然是他身上清淡的味道,很柔和很舒服。

“妙……你睡着了吗?”

他咬了咬她的唇,郝妙的眼皮动了动,软软地发出一声“嗯。”叶文远悄悄地解她的睡衣钮扣,带着几分□和沙哑开口:“妙,我饿了。“

“嗯?”郝妙终于有所反应,睁开眼,轻轻推开他。“要我给你煮点东西吗?”

“不用。”他又轻啄她的唇,继而噬咬起来。

“饿着肚子睡不好。”最近因为工作,都没怎么料理他的饮食,良心有点过意不去。明天他就要走,突然很想为他做些事情。“我去给你下个面条。”

她要起来,叶文远却把她按下。“我饿的不是肚子。”说着掰开她拽着自己的手,开始啃着她的手指。

“轰!”郝妙终于弄清楚他的意思。这男人……这男人就是无时无刻的想着那档事!

“好吗?”他摇摇她的手,神情委屈无辜得像个小孩子。“我明天就要走了。”

看他好可怜的样子,郝妙一下子就心软了,无奈太害羞,“好”字始终说不出口,只好拉着他的衣衫,把他扯下。

叶文远大笑,关掉台灯,拉过棉被,把一室春`色严严藏住。

嘘,谁也不许偷看!

54

叶文远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早上醒来时,身边的床单已经凉掉。或许是不愿她面临分离的场面,所以才没把她叫醒。

他不在,家里静静的。她变得有点心不在焉,每做一点事,便会停下来,想想他正在干什么?已经登机了吗?会不会在想她?

甩甩头,脸上泛热。不害臊,净想这些。

今天本来还休假,为免自己胡思乱想,匆匆吃过午饭,她便到有个人去帮忙。刚回来,小毅便抓着她吱喳个不停。听说昨天情人节,刘扬推出了一款草莓蛋糕,非常受欢迎。那款是用原个草莓作为馅料,切开后娇艳的草莓清晰可见,比以前切碎有看头多了。昨天做了十个,很快就卖光。

这不是她上次的提议吗?郝妙暗自偷笑,这傲娇男,明明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还摆脸色。

下午店里人不多,外面不忙,郝妙便跑进厨房。刘扬对于她的出现并没多大意见,只偶尔抬头淡淡的望她一眼。

明显有进步了,起码他不抗拒她在一旁偷师。过了一会,郝妙的胆子慢慢肥了。“这个给我试试,可以吗?”她指指他正在挤奶油的小蛋糕,两眼直发光。只需简单的动作,便做出花般的效果,她的手都痒死了。

刘扬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奶油递过去。郝妙简直兴奋得要跳起来,喜滋滋的接过手,小心的先挤了点在盘子上,再慢慢的涂到烤好的蛋糕上。

第一个有点不顺,出来的花歪歪斜斜,她努力地稳住手,几个后效果竟跟刘扬做的不相伯仲。

郝妙抬起头,视线落在刘扬身上,眼中充满了期待,像要讨赏的孩子。刘扬嘴角微微一动,竟然不吝啬地点点头。

这样的嘉许给了郝妙莫大的信心,于是更加卖力地把余下的奶油花样全部裱好。

整个下午就在厨房里消磨掉,有人教比自己瞎拼乱摸好多了。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做好,那份满足感不可言喻。

情人节后一晚人流明显少了许多,到十一点的时候,郝妙就可以下班了。踏出店外,远远便看到那辆熟悉的四驱车。郝妙一惊,还以为叶文远来了。结果靠在车旁走了个穿着制服的司机大哥出来,朝她微微颔首,郝妙才记起他说会让人来接。

司机大哥朝她走近,弯了□,恭敬的叫了句:“郝妙小姐。”

郝妙好生不习惯,摆了摆手,回了一个鞠躬,“你……你叫我郝妙就可以了。”

司机一怔,似乎意料不到她的有礼,随即一笑。他领在前,走到车旁拉开后座的门。郝妙往身后张望,不见有同事出来,才快速坐进去。

车子缓缓驶离,没人说话的小空间内寂静无声,郝妙浑身不自在。“嗯,其实,司机大哥,你不用来接我的。这里离别墅不远,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司机大哥听了后微侧着头,有礼的回道:“这可不行,半夜三更一个女孩子在街上走不安全。况且是二少爷吩咐的,我不能违背。郝妙小姐,你就别让我为难了。”

郝妙想了想,这是他的工作,如果自己执意拒绝,着实有点不近人情。无奈的叹气,口袋里的电话传来“叮”一声短响,信息来了。

她掏出一看:“到家了吗?等我电话。”

这么快到德国了?看看时间,跟他分开有大半天时间,估计他也才刚到达,电话却来得那么快。收起手机,决定到家才回复他。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悄然过去,前一晚她回家后,他很快来了电话。聊了没多久,郝妙便因为太累睡着。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被压在身下。屏幕上有他传来的短信:笨蛋,枉我这么想你,你居然不给脸子。

郝妙把短信保存下来,然后无所事事的不知要做什么。突然发现自己离家有段时间了,于是回了一趟小面店。午饭后坐了一个多小时车,匆匆赶回咖啡馆。

这天,郝妙跟洋哥提了个要求。她说想跟刘扬学做西点,问以后如果不太忙的时候,能不能多待在厨房。

洋哥狐疑的望望刘扬,见他竟没意见,再看看郝妙,小丫头一脸诚恳,想想反正只要不影响工作,就随她吧。

洋哥答应得如此爽快,郝妙高兴得只差没抱着他亲。于是每天下午茶时间过后,郝妙便窝在厨房做刘扬的打手。

月底,叶文远打电话回来说他还不能回来。郝妙失望的挂了线,怔怔的望着电话发呆。前天晚上他说过两天就能走,她算着时间,猜他明天能到,还跟洋哥说好明天休假。谁知……心里闷闷的有点难过,连带看着刘扬做的蛋糕也了无精神。

踱步出厨房,下午茶时间已过,店内客人不多。正在播着的歌带着伤感,她走到窗边,怔怔的望着外面。

他走了快半个月,心里想他想得发慌。每天晚上他的电话从不间断,但她并没表现出太大的热情。郝妙现在学会掩藏,不太敢把自己的情绪轻易表露。虽然叶文远对她温柔了不少,但她怕,怕自己付出后收不回来。

之前受的伤害,让她清楚一件事。他们不是同一类人,她的身份地位,都不够与他相比。他拥有的光环太多,而她甚至却还只是个侍应生。如果自己把一切托付于他,假如有天他厌倦了,她会陷入万怯不复之中。说她自卑也好,自私也好,对于他的感情,她绝不可以完全投入。

店内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铜铃“叮当”响起,惊醒了她。望望四周,小毅不知到哪去了,她拉拉身上的围裙,出去招待。

一看来人,郝妙的心猛地一跳。那高挑的身影,优雅的打扮,正是叶文远的母亲。

曾素琴笑咪咪地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她。“又见面了,郝小姐。”

郝妙一时不知道该给怎样的反应。如果对方是来踢馆,她还能摆出强硬的姿态。但现在对方明显态度很客气,她该说什么好?

“伯……伯……曾小姐。”尤记得上次她纠正自己对她称呼,郝妙结结巴巴地改口。抓抓头,微微吸了口气,想她来意肯定不善,决定随遇而安,指了指窗边的座位,“请……请坐吧。”

曾素琴大方地坐下,郝妙递上餐牌,问:“需要喝什么吗?”

“一杯蓝山咖啡。”

郝妙走到酒吧台的时候,感觉身后始终有道目光盯着她。过了十来分钟,洋哥把咖啡调好,她端着托盘回来。

把咖啡放下,曾素琴朝对面的座位扬扬头:“坐下聊聊吧。”

郝妙往酒吧台看了眼,朝洋哥打了个手势,得到批准才拉开椅子就坐。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不敢随便揣测对方的意思,郝妙摇摇头。

曾素琴往身后椅背一靠,两手抱着胸:“我听文远说,他打算跟你结婚。”

郝妙一愣,结婚之事他是提过,但自己并未答应。

“郝小姐,我真的小瞧你了。”曾素琴的神情很平静,她说完这句话,端起咖啡看了一口,放下杯子,语气依然淡淡:“之前你还是个婚礼策划助理,怎么一下子跑来咖啡馆当侍应生了?”

郝妙握紧拳头,眉头已微微皱起,却努力压住不满,回答:“我做什么工作,似乎不由你关心。”

“这个当然!”曾素琴挑挑眉,她倾过身,隔着桌子凑近郝妙,压低声线说:“郝小姐,我不是看不起你的职业,也没看不过你这个人。我单纯是疑惑,如果让人知道,叶文远的妻子是个侍应生,人家会怎么想?文远或许没所谓,但你自己呢?你真受得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你忍受得了,你父母可能会被无数人指着骂有个贪慕虚荣的女儿!”

郝妙咬着唇不说话,曾素琴笑了笑,坐正身子,从手袋里摸出一张红色钞票,起身。“郝小姐,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

55

从曾素琴离开后,郝妙端错了两次咖啡,把点餐单当成结帐单。.差点被客户投诉,浑浑噩噩地过完下午余下的时间,她冲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终于清醒过来。

知道这一天肯定要到来,以前他妈妈就警告过她,最后不出所料,她和叶文远分手收场。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她问过自己,假如再次面临相同的阻碍,你会怎样?

有爱足矣。

她暗暗给出个答案,心灵终于恢复平静。摸出手机,很想给他打电话。那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能给自己增添不少信心。

电话接通的时间有点长,她耐心地等待,耳边是他演奏的熟悉乐曲。片刻,他的声音从地球另一端传来:“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郝妙吸吸鼻子,情绪有少许波动,尽管他的语气听着有些严肃,不如意料中的充满惊喜,但心里却踏实了不少。“只许你打电话来,我就不能打过去给你吗?”

“有很重要的事情吗?我现在不太方便聊电话。”

他的声线压得极低,背景里有些杂音,估计在外面。郝妙撇撇嘴,老大不情愿地埋怨:“只想跟你说两句而已。”

听出她的不悦,叶文远也放缓了语气:“我跟人在谈事,晚点回去打电话给你好吗?”

不好行吗?大家处在地球的两边,相差了好几小时,加上她要上夜班,彼此休息的时间总是错开。每晚她回去已经深夜,那时他虽然闲下来,但每每说不上两句,郝妙便累得睡着,根本没心思好好说话。现在心情不好,想他安慰两句更变得奢侈。

“那就这样吧。”

“嗯。”

他说完,郝妙举着手机,并没有切断,默默地等他先挂线。但他似乎也是同样的心思,电话里只剩下彼此的背景杂音。远处隐隐响起尖锐的女人声:“文远,你好了没有?”

这回郝妙沉不住气,口吻很冲地说:“叶文远,你说谈事情干嘛王丽娜会在?”已经不是第一次,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的情况,那女人简直冤魂不散!

叶文远估计是料不到她的听觉那么灵敏,人不由得一僵,不自然地说:“我们正在跟她爸爸谈合作的事,她在不足为奇,你别胡思乱想。.好了我真的要挂线了,人家在等。”

通话戛然而止,郝妙压下猛升而上的怒火,告诫自己别捕风捉影,别上了那个女人的当。

今晚咖啡馆被一个客户包下了开生日派对,外面陆陆续续应该来了不少宾客。郝妙放好电话,决心收拾心情好好做事。

忙活了两三个小时,小毅偷了个空,拉着郝妙到一边坐下。“唉,累死了。”

“是很累。”那些人喝过一轮酒后,已经转战去跳舞了,终于暂时不用再送东西过去。郝妙揉揉发软的双腿,还有端了整晚盘子的手臂,看看挂钟,已经过十点了。明天请了假,她好想回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不会玩到两三点吧?”小毅垂下头,有神没气的。“明天周末,早上要跟我男朋友的家人喝早茶。他说今晚直接到他家去,免得他跑来跑去接送,我真不想半夜三更回他家。”

“小毅,你……跟你男朋友的家人相处得好吗?”

“还好啦。他的父母是教师,对我这份侍应生工作有些不屑。不过我喜欢这里,管他们!”

“哦。”原来连小毅也有这方面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