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局先是一喜,然后快速地拿过画打开来一看,那面上的惊喜更是甚,“真的,真是像真的,呃,也不是,是真像那寺里的画——”他是见过那幅仿画的,又有点眼神,才看得出来,轻咳了一声,“你办事,我总归是放心的,今后可要办得更好呀,年轻人,总要往上走的,走得必须得稳当呀——”

最后这是打起官腔了,孬小情听得立即站直了身子,一点头,“莫局、呃,不,是莫部长您说的太对了,我还年轻,还得多靠莫部长提携呢——”

新鲜出炉的莫副部长还挺喜欢听这话,“张玲是上头的人钦点的,我——”

这算是透露的,叫孬小情眼里一动,嘴上到是立即表态,“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莫部长,决不会让莫部长难做人的——”

“嗯,我就知道孬秘书你最叫我放心。”莫副部长将画卷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坏了画,“晚上就送去,省得叫老爷子惦记,要是有那个金元宝就更好了,哎,就是想想,就想想——”

孬小情就等着他来这句,“我也想为莫部长分忧呢,可是——”

她故意咬着话儿不说下去。

莫副部长那个神情的,长叹一口气,“总不能样样都占了,有一样是一样就行了。”

孬小情就听着——

就听着,听话是她的长处,——有时候明明心里不以为然,也是听着。

回到招待所,她到是跟张加明见上面了,这位省政府的首席发言人,似乎还挺忙的,忙嘛,她是理解的,但是忙到连给她个消息都没有,她对此挺恼火的,——是真的挺恼火的,但是张加明真过来的时候,她又把这些事忘记到脑后。

张加明是自个开过来的,他通常不开车,有司机呢,可哄女朋友呢,哪里能让司机在场的,觉得有些下不了面子,——所以就自己开车的,他都觉得自己做的不是事儿,难得跟他心心念念想的人这么近距离,偏偏一下子什么工作都跟少不了他的人似的,忙得跟被旋转的陀螺一样,脚不沾地的——

他不是没想过给孬小情去个电话的,可想想也就作罢,想着就收拾一下面前的资料,起身要走人,出门前,他还打个电话给孬小情——人家没接电话,他到是不生气,有点小脾气也是没有什么的,谁让他把人家干晾着了。

他打算赔罪的,都订好位子了,省城最最有名的西餐厅。

亲自去接人,这才算是诚意,——他才开的车,就跑到招待所敲门,门是孬小情自己开的,身上早换了另一身,就黑色的连衣裙,挺显女人味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更让她的脸小,——

张加明说跟她一起吃饭,她也是同意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张加明会求婚,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玫瑰的,加上个不小的钻石戒指,还有个跪地求婚,简直是叫人意外,更叫人震惊——

餐厅他又没有放大手包下,所以就当他单膝跪下时,口里说着:“小情姐嫁给我吧,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把孬小情雷的不轻,结婚什么的,她真没想过,更何况就在求婚之前,张加明让她以后辞职什么的,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哪里想到她还没得及同张加明表达一下两个人之间的“看法”不同,就让人求婚了——

她的心情糟透了。

但是让她心情更糟的还不是这个,完全是另一个。

“加明,你在这里玩过家家呢?”

张加明才求完婚,就叫人想要一笑了之的把事情给捂过去,那不是别人,那是张加明亲妈宋芳宋女士,她一贯是个强势的,张加明长相泰半遗传了她,微冷着个脸,站在那里——

许是她的干涉,这西餐厅里的人都走光了,跟清场了一样。

“妈?”张加明回头,脸上有着明显的尴尬之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女士瞪他一眼,直直地朝他们走过来,就冲孬小情发问了,问的简单明了,“你父亲是谁?你母亲是谁,你又是谁?”

三个问的,一下子就能看出宋女士的性格,注重家世,只有家世够得上她的标准,才能正视面前的女人,不然别的东西都是扯蛋——

“我——”

孬小情刚要回答她亲爸是干的是丧葬服务业,有一个声音比她更快——

“妈,这是我跟小情的事,跟她爸有什么关系?”

张加明的,很抱歉,这话丝毫不能替孬小情加分,完全是减分。

话是简单,是说明他的决心,也同时表明孬小情真没有什么身份背景。

“什么是你跟她的事?”宋芳的视线扫向孬小情,一点都不留情面的冷淡,“就这样的女孩子,我见得可多了,你不记得那个叫什么孬小情的,还是叫孬大情的,嘴脸可够难看的,一转身就跟别人搭上了,把你当跳板的,你记性都哪里长的?”

本来孬小情这个人嘛,权当是一听,可听着话不对,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张加明,见张加明的眼神有些躲避,心下有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跟她忘记的事有关?

“我是孬小情,”她笑眯眯的开口,“伯母,你要不要同我说说,我嘴脸怎么难看了?”

“还叫我‘伯母’?甭叫了,我都会折寿的。”宋芳见她笑着,更觉得她心思太深,刚要将事情一说,却是让张加明拉住,“我也不同你掰扯,免得叫人觉得我太刻薄,我就说一句,就你这样的,赶紧找更高的枝去,别恶心我们家加明——”

孬小情也不气,她就笑着,很高兴地点点头,“很高兴我们达成一致意见,”她再度看向张加明,大大方方地说,“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我做了不家庭主妇,恐怕不能答应你的求婚,再见。”

张加明顿时脸色霎白,就要去追人——

“明天跟白墨见面,你忘记了?”宋芳并不斥责他,就讲了一句。

就把张加明的脚步也拖住了。

他有些不甘心——

“当妈不明白你的心思?”宋芳瞧瞧他,脸色一下子就柔和了,还劝他道,“红玫瑰跟白玫瑰,每个男人都想要,我晓得你的意思,谁都这么想,你爸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我有干涉过他的事?”

真没有——

男人的老婆那得身份背景的,男人的小情还要什么身份背景的?不过就图的颜色,跟新鲜劲儿,唔,还有那什么本事的。

张加明顿时无力了,“她不愿意的。”

“不愿意就不愿意,难不成还找不到会愿意的人?”宋芳冷哼一记——

棒打鸳鸯?

至少孬小情不承认的,不是没棒打,是根本不是“鸳鸯”的意思,她晓得跟张加明不能长久,所以早就有准备被一棒子弄散了,但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叫她真心塞,——想着刚才张加明他亲妈说的事,她就觉得有些奇怪,脑袋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关于张加明的很多事儿,她都记得起来,那时候张加明主导了所有对外的灾后发布会,好像只有这些,至于别的,她是怎么怀了个孩子,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不是真事儿是发生过的,她是真流产的,她指不定就信了自己记忆里那些记忆的,但是一点都没有,她记不起别人,一点都记不起来。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孬小情并没有见到同屋的张玲,明早的班机,不落下就成。

但是,她没想到深更半夜的时候,谭雅会打电话给她。

“孬小情,你给我出来——”

好端端的,这都是发什么疯?

孬小情如是想,起来的时候看了看另一张床,床里还是空的,张玲并没有回来。

谭大小姐的召唤,她能不去吗?

虽说她不想去,但能想得到谭雅的状态,她要是不去,谭雅就有可能闹上门来,这里是招待所,又不是她自己的住处,可她就这么“牛”,敢闹的一个人。

有时候,孬小情都觉得挺奇怪的,谭雅怎么会是这么种性格的,简直太接地气了,一点都不高大上,骂人不带脏字都做不到的。

孬小情是真出去。

看见谭雅就站在车外,——车里坐着个“司机”,呃,不是普通的司机,是谭琏,让孬小情差点到吸口冷气,真不想往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降温了,同学们可要好好的穿衣服哇,唔,必须的,我前几天才好的感冒,今天又开始——不说了,就是小感冒,不是什么大事儿,必须多穿衣

021

刹时孬小情个心里千转百回的,上车或者不上车,够她纠结的,可也只是往脑袋里那么一过,她立时就做了个决定,转身跑什么的实在是不时宜的,越是有困难的时候就越得面对,只有面对了,才能做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上来呀,愣着做什么呀?”谭雅还嫌她动作慢。

孬小情有些拘谨,这是装的,她一贯习惯装相的,脚步还有点迟疑——听谭雅一嫌弃,她就加快了点脚步,唔,上车,就坐在谭雅身边,好好的太子爷,真叫谭雅当成了司机似的——

要说她还以为今天有多大的事,让谭雅叫她出来——合着她一上车,车子就走的,一走就是两小时,从她住的招待所绕大街上这么一圈的,绕来绕去的,就谭雅张张嘴儿,就绕着走,走了两小时,车子就回了招待所。

“下车吧——”人谭大小姐,唔,现在的莫夫人颇有点趾高气扬的味道。

当然,孬小情下车,至始至终都没瞅谭琏一眼,就跟前面真是个司机似的,谭雅敢把人当司机,她晓得分寸的,自然不会提一句“谭代表”之类的话,——但是她下车时,脚真有点虚浮,好在她惯会装,也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喏——别说我没提醒你一句,张家最会来事的,你要是想当个小情儿什么的,当张加明的,还不如当我家谭琏的——”

孬小情一下车,没曾想,谭雅还能跟着过来,到叫她有些吃惊的,到是谭雅这么说的,视线看向车里的谭琏,她也跟着看过去一眼,偏偏的,鬼使神差般的,他刚好转过头来——好像在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笑的——

孬小情深觉得不可能是在笑,可偏偏真跟笑一样,也就是一两秒之间的事儿,她想再仔细点时,人已经回转了头,好像是她的错觉,跟着在谭雅面前,她到是低头,“含羞带怯”般地说道:“我晓得的,雅姐——”

谭雅偏偏叫她这番装相给吸引了,伸出的手欲碰她的脸,偏偏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似的,冷冷的,像是要追着咬她,也就将手缩了回来,眼底有几分难掩的厉色,又好像根本就没有,到是染着几丝笑意,“要做就做最好的那个,凭什么当作默默无闻的,你说是不是?”

要做就做最好的,话到是没错,但是孬小情对这个没有多大的兴趣,她想踩多高的鞋跟,只踩属于自己的鞋跟,别人递上来的,她通通都是不要的,也没有兴趣凭着自己天生的优势去——她从来没那么想过,也许就是她的底线。

“我做不来的,雅姐——”她依旧低着头,如同最最乖巧的年轻女孩儿,右手紧紧地拉住单肩包的带子,又慢慢地抬起头来,“我不行的,雅姐——”

却让谭雅重重地一拍肩膀,“得了,跟你开个玩笑,好啦,谢谢你陪我。”

她甩手上车就走,这会儿,没坐在后边,是坐在谭琏的身边。

车子从孬小情身边开过的时候,好像听到低低的男音在说“麻烦了”,三个字,简单的三个字,听得孬小情的心都快瞬间跳出来,她下意识看向车子,车子已经离她过去,她的脚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跑去追——

真是件奇怪的事,谭雅能做奇怪的事,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是谭琏能陪着谭雅过来,到叫她有些奇怪,奇怪归奇怪,她也没有多想,反正与她是无关的,就是觉得要是谭琏真笑起来恐怕会非常好看的吧,他长得真不差,而且很清爽。

大晚上的,这么逛两小时,真的是件普通的事?

回到房间的时候,同层的张玲还没有回来,——孬小情没有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还是跟先前的理由一样,个人的私事,她是不管的,随便张玲干什么,都是她的自由,她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也不错的。

回到房间时,她才看到自己的手机落在床里,一看手机,好几通未接来电,不仅有陈沉的,还有张加明的,她也就一看,没有要回电话的半点意思,还有几个没看的短信,也都是来自于张加明跟陈沉,陈沉的比较直接,——反正就是不分手的意思。

叫孬小情皱了皱眉头,再看了看张加明的,问她怎么不回电话——

开头几条还是问的挺温柔的,后面几条,就有些强势了,叫她的眉头皱得更紧此,处处是无妨的,但是他没有能解决完他自己的事,就来个莫名其妙的求婚,还来个更莫名其妙的亲妈——

原谅她想的太现实,不被祝福的婚姻,恐怕实在是一件叫人不太愉快的事,而且张加明并没有追上来,她想也许这就是现实,为了人不顾一切什么的,好像有些不太切实际,就是张加明追上来,一副为了她而什么都不顾的话,恐怕也会叫她不安的,她——

好像搞不懂自己要的是什么。

陈沉,年轻,她喜欢,也就是一段时间,她现在就厌了,真的,是厌了,——而跟张加明都没有开始,她就厌了,爱——说爱好像有些过,她真的是“爱”过的,但爱就是这么短暂的,一点点的缺点就会无限的放大,让她厌了。

张玲是第二天一早回来的,身上的衣物都是换了一身全新的,至少孬小情先前是没见她穿过的,是个大牌子,叫孬小情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对自己极好的,这个牌子的衣服她也是有的,所以认得出来——

但张玲家条件,她是晓得的,再加上工资,肯定没有孬小情高的——但孬小情压根儿不说什么,只跟张玲说,“晚上六点的班机,别落下了。”

“知道的,小情姐。”张玲笑得挺热情,手里头还拿着盒“宝瑞记”的包装袋,递到孬小情手边,“瞧,小情姐,我给你带来点吃的,你可得吃,我从同学家出来绕了好远的路过来的——”

同学?

她说话间,将她昨晚的去向都说了出来。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在孬小情考虑的范围里,人家那么一说,她就那么一听,权当是真的,“那得吃吃,我还没吃过呢,本想赶过去吃一回,又觉得太远了些,”她扯开袋子来,拿出来里面的汤包,一咬开来,真是汁/液满嘴,里面的肉更是香嫩的叫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唔,真好吃——”

“我以前还以为别人就是说说的,一吃了才晓得真好吃。”张玲以手掩嘴,非常“淑女”的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一会儿,跟她们疯了一晚,都没睡过,现在困死了,小情姐,你等会叫我的,省得我睡过头落了班机?”

孬小情自然是点头的。

当然,她把画交给了莫副部长,为谨慎起见,莫副部长生怕这“假画”假的过分,事先还打开来看过,偏偏他是最不懂艺术这回事的,就光见着似乎是一模一样的,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拿去要给将要过大寿的老丈人。

纯粹是献宝。

对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老婆没把他当回事,但不能把自己不当一回事,这便是莫仁信,本来他就没指着谭雅能事事将他放在首位,有了女儿,他其实并不怕谭雅有时候的异想天开,相反,把握住老丈人其实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呃,还有比如那位年纪轻轻的丈母娘。

谭同住的地方,是谭家的祖宅,他不长住,原因是人压根儿不常在本城,这祖宅大多是谭琏的落脚地,而今天跟平时不一样,都说谭同是下一任的准领导人,那还不是的,还有个大选,就是今年,各省各议会代表成员的投票才是他的支柱——

他的六十大寿回到谭家发迹地,也是由幕僚们安排的,将这个省的选票维持在遥遥领先的优势上,——所以他回来了。

莫副部长是知道的,尽管他先前是个小小的港城商贸局主事,但他还是谭同的女婿,消息是总归比别人要多一点,更何况是谭同的六十大寿,他这个当女婿的不到场,那怎么能行的,和乐的一家,永远都是女议员的大杀器。

尽管他还没有上任,但是任命书已经下来,就等着新旧交接,省商务部也就不拘泥于这一点点的形式主义,直接派车过来想将送到谭家祖宅,偏偏莫副部长小心而又谨慎的拒绝了这一个好意——让招待所的服务人员叫了出租车,他亲自拿着画儿过去。

这一路,叫做“献宝”。

嗯,而且是假的。

偏他的姿态比真的还要再真,心里还觉得孬小情办事就是叫他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孬小情:你到底笑没有笑的?

谭琏:…

孬小情:要笑就大方点。

谭琏:谁不大方了?

孬小情:说的就是你!

022

画是卷着的,精细地卷着,谁也不让看一眼,莫仁信真是小心翼翼地、又无比虔诚地拿着这卷画送到老丈人面前的,还是在老丈人的书房里头,就将将这位老丈人还有那位年轻的丈母娘,两个人就站在一起欣赏画儿,尤其是谭同看看画还不时点点头——

那年轻的丈母娘也跟着笑得跟个满面春风似的,瞧瞧神情就晓得他送对了,莫仁信本来是把心压在舌尖的,如今一看这情形,就晓得自己这步路子是完全走对头,——多少有几分自得的,偏他将这几分自得压在心头,不露出来。

“叫人画的?”谭同分神看他一眼,就淡淡地问了句。

莫仁信为这一眼觉得心头热血沸腾的,要不是这位是他的老丈人,说不定他还能“凑”几句更好听的话出来,现在的他慢慢地收敛心绪,尽量别让他的欣喜表现得太明显,轻轻地点点头,“是的,父亲。”

简洁,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到是那位年轻的丈母娘一挑眼,清秀的面孔,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哪个画的,画的可真像,简直快赶上那幅了?”

说真的,莫仁信顿时就觉得有门了,这家男主外,女主内,外头是谭同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家里头那是丈母娘谭梅女士说了算的,她婚前姓梅,婚后冠上夫姓,人称:谭梅夫人——

说话的声音也挺轻,不像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却叫莫仁信深觉得机会就得抓住的,“都是孬秘书给办的,她办事我是最最放心的。”

给别人请功劳,不是莫仁信的初衷,但他还晓得怎么叫这位年轻的丈母娘高兴。

果然,谭梅女士露出满意的笑脸,“小情在你身边,还亏得你多照顾,她要是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你就得说说她,她个性随我的——”

谭同仔细地看着画,像是压根儿没听见这话的——可从莫仁信这边看来,他晓得老丈人并没有反对这位丈母娘提及她婚前的女儿,对,孬小情就是谭梅女士的亲女儿,而且是未婚就有的,那时候谭梅女士还才十几岁,孬种十八岁应征入伍,她嘛十六岁时就刚好把孬小情生下了——

孬小情是非婚生子。

确凿无疑的事。

“哪里,孬秘书办的事周全,滴水不漏的,我都是得亏得她帮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莫仁信很是谦虚,低着头,殷勤地向谭梅女士示好,“我实在是离不得孬秘书,已经向上面请示过了,孬秘书进入省商贸局才算是最好的,您说是不是?”

谭梅女士掩嘴轻笑出声,一手搭在谭同的肩头,红唇轻齿,“你瞧瞧,就你这个女婿可招人喜欢的,话说的多叫人喜欢听——是不是?”

谭同面色淡淡的,并没有接话,只是说了句,“回头叫人过来吃个饭?”

不止是莫仁信吃惊,就是谭梅也有些吃惊的意思,——她看着谭同,就光看着,下一秒,她变了表情,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老谭?老谭,你说真的?真的叫小情过来?”

“你不想吗?”谭同握住她的手,视线掠过一边的莫仁信,见他识趣地退出去,才压低了声音,“想了这么多年,以前是我小心眼,真怕你一门心思想着女儿呢,现在嘛,你女儿都大了,见见也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