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是同谭大太子爷认认真真的说话,以前的都不算,现在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说话,叫孬小情还有点激动,她脸上的红晕还没全褪,就那么视线一瞄过,觉得心潮有些澎湃,这种感觉挺不对的,就孬小情来说——

男女相处这事上,她从来不是生手,甭管是陈沉还是张加明都好,都是她占的主导,尽管跟张加明的主导有些误差,她还是觉得自己肯定是老手,可——叫谭代表一问,她的心出离的跳得快,就跟胸腔里已经装了起搏器,但是她还有一颗鲜活的心脏,先别管这两样是不是能共存,她就是晓得两颗心跳起来的那种剧烈的,叫她难以明说的感觉——

好像她成了新手,叫他一看,就能手足无措似的,都说她一贯装相,这个时候也会装的,装得一脸镇定,装得很公事公办的,“要不是谭代表吃了狮子头,指不定我现在撑成什么样子了——”

话是感谢的,没错,但是说得一本正经,叫人觉得跟人做报告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像是木头人般。

“吃不下,不能浪费。”谭琏开车,看着前面,简单的解释。

听得孬小情的额头都要冒起黑线来,哪里像是年轻人要说的话,分明是她亲爸跟在说似的,小时候她亲爸孬种到是老告诫她“别浪费”这三个字,现在轮到比自己年纪还小的、职位到是她高的谭代表这么说,叫她实在是有些…

怎么个感觉,真难以形容。

“所以说谢谢谭代表。”她再度追上,实在没法子理解这位的心理,按理说他应该高高在上,高山仰止的,叫别个人都只能追看着的——就比如今儿个晚上送客人什么的,他不是应该大手一挥,让司机送她嘛,他非得送她,送到门口还不完事,还将司机赶下车,亲自送她——

要说她心里头没生出几分“旖旎”的想法,那根本不可能的事,事实上她这个人敏感的很,也让她想起那会儿在港城,这位叫她过去的说法——唔,还记着,但她小心翼翼地不记住,一想就记住了。

“哈哈哈——”

出乎她的意料,谭代表居然哈哈大笑——

笑得她莫名其妙,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叫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可她半点都没说错话,不由得将小脸绷得更紧,心里的那些什么想法就飞天上去了,“难道谭代表觉得我的谢意挺可笑的?”

她质问他——

在这样的境地里,她叫他谭代表,就跟叫他的名字一样,决不是那种对待上级领导的态度,而是就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被“嘲笑”的女人,她在质问他,怒不可遏的。

“呃,没有,我没有笑你。”

谁知道,她一问,他退了,甚至有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反而这份漫不经心叫人非常恼火,像是他撩火,然后把人撩起来了,他到是撤了,惹得被撩起火的人那个人,傻子似地在原地蹲点——

连带着孬小情也冷了脸。

“这么经不起逗?”谭琏轻呵,将车子驶入暗黑的角落里,浓黑如墨的眼睛似最亮的,牢牢地盯着她,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喜怒情绪,就像他的人一样,喜怒难以捉摸,他迎她微带恼意的眼睛,将大手覆在她的脸上,挡住她整张脸。

小小的脸,就全让他的手给挡了,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是无处可躲,鼻间闻到是他的气味,还有嘴唇要是一动,就能亲密无间地与他的手心来个无死角的亲吻,她想瞪他——视线给挡的严严实实,她看不见他。

看不见人,才叫人觉得更危险,感观体验更是比平时更敏感。

“上次我叫你过来,你为什么不来?”

她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头发落他另一只手里,被他把玩着,仿佛她只要说个不对他的回答,就能受到来自头皮的“威胁?”

“我有男朋友的——”她困难地回答,还算是克制的,嘴唇刚好就与他的手心来了个亲密接触,到叫她懊恼万分,“你知道的——”

“有男朋友,又怎么了?”他手心里痒痒的,被她呼出的气息给撩动的,湿润的嘴唇轻碰手心,更让他有种想血脉贲胀的感觉,那种感觉不叫人讨厌,就仿佛全身被放纵出来一样,他居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透着一种异样的蛊惑之色——

却是再问了句,“有男朋友那又怎么了?”

问得孬小情挺无语的,有那么一刻,她自认是反应极快无比的,但是差点儿就僵住了——是呀,她的反应太差劲了,在这种时刻提起另一个男人,那么只会让一个男人那什么的更加…

简直是失策,她不由暗恼自己脑袋不拎清,尤其是在这种时刻,事至此,她索性头皮硬到底,“我对于脚踩两条船没多大兴趣的——”

可他的反应是勾住她的纤细脖子——那力道重的,几乎叫她以为会弄断她自个儿的脖子,谁知道,他就扑天盖地的用吻将她给覆住了——排山倒海般的吻,将她给吻住,双手已经迫不及待地到她的胸前,从衣领处毫不犹豫地探入,那力道瞬间叫她有些失魂——

于这方面,她从来不是生手,可这一刻,她也晓得这位有让女人发狂的本事,可不是嘛,在他的热吻下,她只能是跟随他的节奏,即使是稍稍地想让他跟着她的节奏走,也叫他强势的拉回去,——

吻得难分难解,吻得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而他却突然地抽离,离开她被吻得几乎红肿的娇/艳唇瓣,眼底依旧深沉如潭,“我亲爱的干妹妹,滋味不错嘛?”

“啪——”

回他的是一句巴掌。

来自于孬小情,自认是玩得起的孬小情,她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玩不起的一天,简直叫她耻于承认,只好打他来掩饰自己的羞耻——

作者有话要说:

025

“你还会打人?”他不觉得疼,反而露出惊奇的表情,“以前到…”

她打了那一巴掌,又有点后悔的,可被他一说,又是觉得事情弄得糊里糊涂的,诧异地睁大眼睛,快速地追问道:“你说什么以前?”

“你听错了——”谭琏淡定地否认,“我送你到前面,你就下车吧。”

哪里还有半点“暧昧”的意味,分明是扯得清清楚楚,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叫孬小情便是有一点点想法就悄悄地消失了,嘴角微微上扬,她说不好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反正有种奇怪的感觉——

对的,就是奇怪,不是那种觉得谭琏身份太高,离得太远,她得敬而远之的这种想法,而是她觉得有些不明白,反面有些奇怪,觉得谭琏有些熟悉,——她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握方向盘的架式,好像在运筹帷幄似的,脑袋到是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没有。

许是想多了?

车子停在离招待所一条街外。

“谢谢谭代表。”她还是挺讲礼貌的,人家讲距离,她也至于能做到面子上的事。

谭琏嘴唇微动,但她没听见他说话,就见他将车子开走了。

她忍不住撇撇嘴,手不由自主地捂上唇瓣,好像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连带着身心都有些颤颤然,长呼出一口气,她试图轻描淡写地将今晚的事都用力地压到脑后,才朝对面的招待所走过去。

只是——她越走越近,才发现招待所外头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背影她是不会错认的——竟然是陈沉,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带给她不少乐趣的小伙子,也许是太热,他穿得不像在港城商贸局时那般正式,就简单的短袖上衣,跟露出整个小腿的裤子,人显得比平时更年轻,有活力点——

她还没有走近——

“小情姐——”

陈沉已经叫她了。

那一声叫得青春有活力,且富有感情,深沉的感情——

却硬生生地将孬小情逼出一点点冷汗来,她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就是陈沉过来,她也是固执地站在原地,迎着他年轻的笑脸,她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仅仅是疏离地看着他,就像是与他没有什么相干。

“小、情姐?”陈沉不是个不懂察言观色的人,第二次叫时就有些迟疑,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迟疑,“不高兴见到我?”

孬小情委实老实地点点头,还再补上一刀,“你把我吓着了。”

真的,她确实是吓着了——从来没想过他是个这么执着的“孩子”,她一贯是觉得自己做主惯了,得按着她的习惯来,所以,他这么一来,到叫她有些无所适从的,“我们分手了,”当然,她不介意再一次提醒他。

“我知道的。”陈沉点点头,眼里的亮光慢慢地淡了下去,可他又立即认真地看着她,“就算分手了,我们难道不能成为朋友吗?小情姐?”

简单的想法,叫孬小情立即摇头,快刀斩乱麻才是她的风格,于感情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道理她深以为然,索性问了一句,“你会跟余碧莲成为朋友?”

他顿时错愕地看着她,表情有些不自然,连带着眼神都有点闪躲,“余、余碧莲?”他下意识地就要否认,瞧见她镇定的表情,到嘴边的话瞬间就压了下来,又换了个说法,“我们、我们早就分手了——”

孬小情点头,这事儿她是清楚的,要不然,她也不同他交往的,毕竟抢人男朋友这事儿,她是不干的,也晓得余碧莲同陈沉的关系,能跟莫仁信一起的女人,她都是精心调查过的,至于陈沉与余碧莲到了哪一步,她都是清楚的,但从来就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我知道的——那你跟她还是朋友?”

陈沉想咬咬牙就认了下来,面对她清澈目光,承认的话就梗在喉咙底,怎么也说不出来,突然间,有些丧气的意味,“我哪里不够好的,你才跟我分手就跟张加明好了,他有未婚妻的,小情姐你知不知道的?”

“谢谢你的关心,你也没有哪里不好,”她冷静地回道,“至于张加明是不是有未婚妻,这与你无关,也与我无关,管他有几个,都不与我相干。”

“可你不能跟他好。”陈沉伸出双臂,想要抓住她的手,才伸出的手,又颓然地缩了回去,“你能让自己成为第三者?”

孬小情还真是绷不住脸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像是那种人吗?”从来不委屈自己的她,干吗要一门心思的追随张加明,再说了,才开始就已然叫张加明那位亲爱的母亲横加干涉了,她除非是脑子不清醒了才能干出那么脑残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陈沉转身就走。

瞧瞧他背影,叫孬小情还是有些不忍心的,没感情了归没感情了,可陈沉确实是个挺妙的人,她也有些不忍心见他“孤寂”的模样,索性就叫住他,唔,吃个夜宵,就是吃吃个夜宵,吃完就回招告待所。

回到招待所,她忍不住反思自己最近的事,——好像对张加明是有那么一点儿好感,就让人掐断了,再具体点就是她还没来得及发展一段感情,感情的苗子就让人掐断了,这掐断的人不止张加明的母亲,还是她自己。

人得理智呀,她想——

明天就回港城,收拾一下东西,以后就常在省城了,工作在哪里,人就在哪里。

她这个人比较没心没肺的,临睡前也就是一想,然后就很快的睡着了,一夜无梦的,大清早的一收拾脸面就跟莫副部长一起踏上回港城的班机。

莫副部长还夸她的运气好,说那位谭梅夫人一贯是个不露面的,一贯是个别人想结交都很难找到机会的,偏她就一幅画,就得了谭梅夫人的亲睐,简直是最好的运气了,出门遇贵人估计就是说的她。

孬小情很谦虚,都是亏得莫副部长给的机会。

莫副部长很喜欢她的态度,不娇气,不因为她办的那些事就硬着杆上的,拍拍她的肩,嘱咐她好好办事,他会记得着她的好处的。

孬小情自然更谦虚,表示都在他的指导下自己才能很好的办事,话说得她都快恶心死了,可又是必须的,这年头就得是谦虚,谦虚才是最大的本钱,谁要是得瑟的跟个什么似的,指不定第二天就倒楣的,那谁谁的,前几天还在新闻上露脸呢,这两天就给处理了——不谦虚就有风险呀。

班机临起飞前,孬小情还收到王小串儿的短信,说是帮她把那个金元宝找到买家了,让她考虑考虑是不是把东西脱手了——

孬小情关机时还觉得这事儿靠谱,绝对是相信王小串儿的,把这个金疙瘩一直带在身上,还不如找个可靠的时机卖了出去了,她也不用时刻惦记着的——可问题是最最奇怪的是那东西怎么在唐森手里的,而且唐森还把东西给了她。

下机后,她与莫副部长分道的,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直到回家门口时,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唐森要把东西给她,以前还能找人问一问,现在新闻上都出来说了,他已经挂点了,她除非是下地狱才能是找着唐森问一问,简直叫她头疼。

“哟,我们家小情回来了——”老孬今天不打算营业,女儿离家去省城好几天,他就怕女儿在省城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会儿都是亲自下厨的,几个小菜还是能拿得出手,两眼“发光”般地盯着吃饭的孬小情,“据说你升官了?”

“还是秘书。”孬小情回答的很简单。

老孬一点都不失望,秘书归秘书的,可是当谁的秘书,那是级别不一样的,粗略来说,也算是升官的,毕竟政府部门的,算得上的。

“要是能当个秘书长就最好了。”老孬突发其想的,双手支着下巴,一派“天真”样儿地问道,“当个领导人的秘书长你说怎么样?”

简直是异想天开来的,叫孬小情挺无语的。

但是老孬突然的搓搓手,有些个不好意思的,“哎,小情呀,我要是说件事,你可别生气的,说好了,不许生气的——”

孬小情凉凉地看着他,“替唐森收尸了?”

“哎哟,你哪里是我的女儿呀,分明是我肚子里的…”老孬迎着女儿凉凉的目光,把“蛔虫”两个字给咽回肚子里,轻咳一声,又继续讲道,“好歹也是我们家亲戚,人死了,总不能让人没地可去吧,赶明儿,我们就去送他上山吧——”

孬小情点头,不反对。

作者有话要说:

026

好歹是亲戚,送人上山头,也算是尽一下心意。

送丧的队伍也就两人,孬小情捧着骨灰盒,骨灰盒上还准备着长燃的香,老孬念经超度,坐着专门由丧葬办提供的专车前往墓地,车里只听得见老孬精神气十足的声音,还能闻得到老孬家专门的檀香味——

等到墓地,孬小情才发现唐森的墓地早就是买好的,早几年前就买上了,她小心翼翼地将骨灰盒欲放入墓穴的时候,发现里面放着一样东西,由普通的尼龙袋包着,她回头看看老孬。

老孬本来在专门念经,还在墓前划出一小块地儿,准备烧经,没曾想这墓穴里头还有别的东西,他伸手去拿,但脸色有点不好看,——手还有点迟疑,顿时经都不念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将墓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会是什么东西?”

孬小情赶紧制止他,“爸,别开,咱们要上交。”

老孬开始还有点疑惑,不过下一秒,他就用力地点点头,唐森的死,虽说是意外,可他死前经历的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些东西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的,他可不敢看,万一把他们父女连累了,那才是坏事了。

父女俩将骨灰盒放进去,再让管公墓的人将墓穴给封得死死的,作为一个真诚的人,孬小情直接将尼龙袋包着的东西交到秦简手里,秦简还一愣的,觉得这东西有些烫手——

“是他的墓穴?”他还怕是自己听错了,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还吩咐人别过来打扰他,当着孬小情的面儿,将东西打开,一看那表情才变得快,跟条变色龙似的,一会儿笑,又一会儿有些愁,叫人都不明白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的。

惹得孬小情都有些奇怪,但她没问。

到是秦简将东西推到她面前,一手支着下巴,半侧着身子,“小情姐,你啥时候跟那位太子爷交往过的?还瞒得这紧的,连我都不知道的?”

这问的,叫孬小情都有些错愕,“怎么可能,”她否认,想想跟谭琏也不过就是上次回港城之前她打了他一巴掌的事,这回了港城,她压根儿就没见过他,哪里有什么交往的事,但她谨慎地看看被秦简执意推到面前的东西,却是愕然了,满含震惊地看着秦简,求证般地问道,“这是、是P过的图吧?”

照片,全都是照片,她以为可能是什么证据的照片,结果是她跟谭琏的,那时候的谭琏,跟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谭琏,青春朝气,而她嘛,也一样的,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子,世故又有些没心没肺,她站在前面,谭琏从身后抱住她——

这是当中的一张照片,她在笑,谭琏也在笑,笑得一脸宠溺,从眼神来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不是误会,是完完全全的真实画面,她看着照片,尽管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能想象那样笑着的自己,有一种叫她难以名说的幸福感,对的,就是幸福感。

居然是她跟谭琏?

她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可能是P的。”秦简看着这些照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拿起其中一张来,看得仔仔细细,眉头略略的皱起来,“照片是真的,先不说你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事,唐森手里拿着这些照片要做什么?”

而且是放在公墓里的,完全叫人费解,难道是做为把柄想拿捏那位谭太子爷了?或者这些年唐森莫名其妙的冒出来混得风生水起,难不成是被谭太子爷一手扶起来?或者说现在的唐森有什么胃口太子,叫谭太子爷忍受不了,才亲自到港城处理了唐森?

好像说不通,秦简有些糊涂了,但凭着他敏锐的职业本能,他心中微抽口冷气,还是问她,“照片是拿回去,还是?”

孬小情尽管心里觉得自己忘记的事就跟迷雾一样,还是觉得这些照片交给秦简是自己有些冒失了,顿时觉得对他非常抱歉,她又不是笨蛋,所以一下子就想到秦简可能想到的事,——但又觉得那种猜测有些丧心病狂。

她流过孩子,所以孩子可能是谭琏的?

但谭琏像是不认识她的样子,真装。

她拿着照片就出了警察局,心里颇有点气忿,要不这些照片是惟一的证据,她想要甩到谭琏面前叫他解释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就把照片全都撕了,怎么她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她记得好多事的,记得好多的,所有支持灾后重建时的事都记着,就是少了点东西,好像连不上似的,难道缺的就是她与谭琏那一段破事儿?哈哈,她可真想笑,这叫千年雁的,反而叫雁啄瞎了眼睛!

她正气忿着,手机到是响了,一看手机屏幕,还是那位谭梅女士,叫她心下有些反感,她承认是迁怒,又不是不按下心中的怒意,轻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地接起电话,“是我,干妈——”

“小情呀,几时的班机呀,我叫人过去接你呀?”谭梅女士声音可温柔的,听上去就叫人心生好感,“我打给你电话,是不是叫你不方便的?”

孬小情心中的怒意顿时慢慢地消失,那种被谭琏愚弄了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一码归一码,这事儿跟谭梅女士没关系,她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没有不方便,我明天就到省城的,干妈让人来接我,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的,不麻烦的,一点都不麻烦的,”谭梅女士连忙说道,生怕她拒绝,“我是闲得没事干,就盼着你到省城来,到时抽空陪陪我的,我就算是死也知足的——”

听上去有些怪怪的,哪里有人说话这么生冷不忌的?孬小情额头差点冒起黑线来,“干妈听听您说的都是什么话,哪里有这么严重了,我自会是陪着干妈的,干妈想去哪里,我都陪着,好不好?”

“好好好——”谭梅女士难掩心里的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于激动了,试着深呼吸一回,慢慢地平静一下,“谭琏送你回去,没发生什么事吧?”

孬小情瞬间就想到自己打他的一巴掌,还有——她手里的照片,那些她根本不记得的与谭琏的过往,心顿时揪了起来,有些个难受的感觉,还是故作开朗地回道,“没有呀,怎么可能有什么事的,干妈为什么这问的?”

谭梅女士有些放心了,看看还紧闭着的浴室门,稍稍地压低了声音,八卦似地同孬小情说,“你不知道呀,他回来时脸色可难看的,就跟吃了闭门羹似的,我瞧着那脸色好像还有点红,好像给人刷了一巴掌似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干的,真是够可以的——”

听得孬小情讪讪的,这么八卦好吗?

“干妈呀,我挺好奇的,那位没有女朋友吗?”她迟疑了下,还是问出口,“你别误会呀,我就是觉得挺好奇的,一点绯闻都没有的,听上去挺奇怪的。”

“哎啦,我知道的啦,他是挺奇怪的,我跟他不太熟啦,没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女人的,”谭梅女士热情的说,一点都不掩饰自己与继子并不亲近的事实,当然,与那位继女更是不亲近的,更压低了点声音,“我还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呢——哎,你谭伯伯出来了,我们得出门了,下次再打电话给你,早点到省城呀——”

没等孬小情再说什么,谭梅女士已经将通话掐断,她呼出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包里,尽管说好了是明天的班机,但是她还是提早就走了,机票是夜里的,估计到省城都是半夜了,王小串儿到时会在机场接她。

还有她依旧带上那个金元宝。

她决定卖了它,也许以前还有可能是迟疑,但是她现在是确实了卖掉的坚定决心,回家跟老孬说了声,老孬虽然觉得她才来就要走有些失落,还是让她别担心他一个人在港城,工作才最重要的事——

老孬是个开明的父亲,这完全是无庸置疑的,就只有一点,得召个上门女婿,于这一点是个固执的,不会改变。

深夜里,从港城到省城的航班定点到达,孬小情拉着行李箱走出来,王小串儿的车子已经候在外边,她一出去,王小串儿就朝她挥挥手,她赶紧拖着行李箱过去,上了车子才觉得精神好点,靠在车里,有些不想动弹。

“怎么了,像是被人给那啥的?”王小串儿斜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怪怪的,手肝朝她轻撞了下,“说出来听听?”

孬小情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来,递到她面前,“喏,你看看,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