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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两人挤坐在卧榻上,看着她吃了几块糕点,喝下一大杯参茶,他才柔声问。

碧儿涩然地倾倾嘴角,“君问天,记得吗,绯儿本来应该是你的夫人。”

君问天倨傲地一笑,“可能性不大,我给你父亲送拜贴,目的并不是求亲,而是想用别的法子打动他,让他把红松林那块地卖给我。我…那时并不想娶妻,我只想好好平静下,把飞天堡的生意再扩大些。”

“那…。那我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不是白费了?”她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他。当时的她,简直就是壮烈就义一般。

君问天轻啄了一下噘起的樱唇,“我是奸商,当然不会放过自投罗网的小东西。一看到你,我就改变主意了。俏皮、活泼、可爱而又象小狐狸似的聪慧,吼起来声音惊人,这个小东西几百年、不,几千年才一遇,我能放过吗?”

“你对我一见钟情?”碧儿挑挑眉尾,“不可能,我第一天来到这里,就遇到你了,在灵堂上,你冷着个脸,正眼都不看我,我不信你的鬼话。”

“你当时一身的泥巴,蓬着个头,拼命地对我吼叫,我心情正烦闷,看谁都不顺眼。”君问天说。

“哦,”碧儿微闭下眼,怔了怔,“那也是,那时的我惊恐无助,满目陌生,韩江流顾及礼仪,不肯收留我,把我带到飞天堡,舒夫人突然跑出来,揪着我的头发就打,唉,那一天,不能想像,太可怕的事太多。不过,从那一天起,你说太阳从西面出,我都不觉得怪。君问天,这样说,你是设了圈套让我跳喽?”她危险地靠近他。

“没有圈套,是你主动跳过来,正中我下怀而已。”君问天勾起坏坏的一抹笑,“可我也吃了多少苦头,今天,才算有了为人夫的感觉。”他与她目光相对,温润如玉,俊美倜傥。

碧儿情不自禁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费力地挪开视线,“那个…那个暂时不深谈,我们刚刚说到哪了,啊,求亲,我为什么会自我推荐嫁给你呢,唉,想起来真冤。绯儿那时有一个喜欢的人,她和他上了床,不幸怀孕了,那男人却离她很远。有一天我回来得晚些,她躲在我房里,我以为是贼,跌了她几脚,她不幸流产了,其实我一直觉得她是预先服了坠胎药。但不知怎么,是我害她流产了,要为她负责,要成全她与喜欢的人成为连理,我不得不一大早跑到飞天堡,赶在你去舒园前,让你改变主意。君问天,你知道绯儿喜欢的男人是谁吗?”

“哲别!”君问天轻笑。

“呃?”

“你嚷着要我带你去参加哲别的婚事,然后避开我和他见面,说要给一个人带个信,不就是为绯儿出气吗?这个要猜很容易的,你那天晚上脸都气青了,讲话句句带刺,哲别都不敢看向你。你怀疑绯儿是哲别所杀?”

“我就在前几天,想着回去了再去看一眼舒园吧!我是傍黑去的,蒙了脸,在舒园外遇到绯儿,她还是那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没认出我是谁。我问她是不是在等人,她没理我。我走的时候,听到她喊了声将军,当时也没多想。是哲别来找她了吗?君问天,昨晚的奸杀是有预谋的,舒园的晚膳熬汤的羊肉被人下了迷药,所以一定才会睡得那么死。”

“你这半天板着个脸,就想这些啊!”君问天手背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你的身子太虚,要少操心,最多想想我。那些交给官府的人去办。”

“不行,绯儿是我在这里的家人呀!”她娇嗔地环住他的脖子,他一带,整个人坐在他膝上,懒散如猫,轻抚他的发,全然感觉不到平常有的阴冷。“我不能让她白死,而且我有预感,绯儿的死不会那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

“君问天,你现在知道我实际上并不属于这里,可别人不知,认为我就是舒家的二女儿,我现在是你的妻子,绯儿算是你的亲戚,舒园多微小呀,不足一提,谁会花了那么大的劲来杀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可是…。你不是…会不会是冲着你的呢?”

君问天拥着她的手一抽搐,俊眉紧蹙,暗暗吃惊,这小闯祸精不是一点点的小聪明了。“你担心我吗?”

“我能不担心吗?”她嘟哝着,埋在他胸前,“以前还能狠狠心不要你,现在我们真的真的是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还是那种系得死结,解不开的那种,很快还会有只小蚂蚱,怎么办呢?只能一起往前冲喽。”

唉,明明应该说得缠绵一点,她非这样比喻,真让他哭笑不得,不过也算是她的表白吧,虽然不情不愿的,但他却得到她一辈子不离弃的承诺。“你想怎么做?”他眷恋地一再蹂躏着她的唇瓣。

“我们回大都!”她娇喘不已,偷空说道。

五,帘卷对妆残(中)

五,帘卷对妆残(中)

堡主夫人怀孕那是何等重要的一件事,偌大家业的继承人再有八个月就要来到这世上,大夫说她前一阵受了风寒,身体就弱,他抱她时的力度都不敢太大,小心又谨慎,她却大发豪言说要回大都,坐一天的马车,颠簸加颠簸,光想像,君问天就要出一身的冷汗,想实践,没门。

当然,他不能明着对她讲,碧儿两眼晶亮,一脸严肃,小脑袋转个不停,一门心思全是绯儿被杀的事,象是衙门中的捕快似的。君问天清了清嗓子,“碧儿,现在都是午膳后了,要是出发,必然要在路上过夜,草原的夜晚是很冷的,狼群又多,我认为不妥。你还答应你娘亲明天回去看她,她一定会等着,现在,你可是她的支柱,让她失望不太好吧!我们过两天回大都,至于那个凶手是冲着谁来的,我来处理,好不好?要知道,你的夫君可是君问天。”他委婉地说道。

碧儿知道君问天不是简单人物,相处这么久,她发觉他的心机无比深沉,似乎每做一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必括娶妻、纳妾这些事,他都是有目的,她不由地想他的前夫人去世是不是也是他的计划?他没有办不到的事,象她躲得那么隐秘,千算万算,在时光隧道口,他都有本事把她抢回。和韩江流的私奔,也被他在半路截住。绯儿遇害,他一点都不惊讶,象是在他意料之中,凶手是谁,他心中好象有底。细想,前一阵,她在他面前神气活现地说这说那,自以为是的保护他,他看着她大概象个耍猴的吧!

“君问天,我是不是要庆幸你对我的感觉不算太差,不然,你若想整我简直易如反掌?”她凝视着眼前放大的俊容,幽幽地说,“是啊,我紧张什么呢,我又有什么能力操心呢?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总是以静制动,笑到最后。君问天如果想骗人,那么一定连谎话也会说得很动人的。”

他打击到她的自信了?

君问天微微一笑,捏捏她的粉颊,“我骗天下人,也不会骗你。”

她拍开他的手,“这句话就是一句大谎话。你真的没有事骗我吗?你就没有背着我做什么?飞天堡里,家仆比主人猖狂,是你没能力管理,还是你故意要造成什么假象?那个辽国、宋国,我早就看出一些不正常,你顺水推舟说出来,想让我感动罢了。你太霸道,容不得别人反对你、冒犯你,你不是帝王,骨子里却比帝王还帝王,你要别人臣服于你的脚下,膜拜你、害怕你。因为我是突然闯到你这里的,是个另类,一再挑战你的权威,你其实不是喜欢我,而是要征服我,让我服服贴贴地跟着你。君问天,这样做快乐吗?这世上可曾有事,是你真心实意地去付出,不求回报的?”她挫败地耸耸肩,“现在的我不管做什么,你都不会伤害我,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真是庆幸啊!”

孕妇的脾气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吗?他就是不放心她的身子,婉转地拒绝了她,她就说出这一大通话,很不错,成功地挑衅了他的耐心。“你原来把我看得这么厉害?”他的唇角噙着些许讥诮,淡淡地说,“确实有许多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那些和你没有关系,不知道只会对你有好处。你只要信任我,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就行了。绯儿的死,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好好安胎,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

看吧,君问天的原形出来了,冰冷疏离、阴魅诡异。碧儿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

“出去晒太阳,和你这样的人呆久了,我怕会冻着。”她斜了他一眼,心中起了一股愤懑,他还是防她很深。以为说几句甜言蜜语、做点好吃的就骗得了她,太小看她了吧!不能交心的夫妻,犹如同床异梦,能走多久呢?

他没有跟上来,指尖掐在肉里,俊容抽搐。她还要他怎么做,他从没有这样讨好过、在意过一个人,恨不得摘下星星似的逗她,她的一颦一笑,牵着他忽上忽下,那些太肮脏、龌龊的事,他不能让她知道。如果她知道了,还会…留在他身边吗?他不敢去冒那个险,宁可她指责他、误会他。

可是碧儿太聪明了,没有多少事能逃过她的眼睛,总有一天,她会发觉那些事的,那么,他只有在她知晓之前,让她爱上他、离不开他。

时光已到下午,太阳西斜,没有什么热量的阳光遍洒在大地上,风从堡外的树林吹过,带着一丝哨音,草坪上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堡后的湖水拍打着湖岸,湿气随风吹来。碧儿没有走远,就在草坪上走了几圈,绣珠伴在身后,手中抓着袖笼。碧儿想让自己冻冻,没用。

在飞天堡的生活是无可挑剔的,衣食住行都是,即使回到二十一世纪,她也不可能有现在过得好。这种精致和奢侈,都令人咂舌。可是在这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孤单,努力不努力,每天都一样过,人生忽然象失去了目标,连梦都没有。轻抚着小腹,她还感觉不到小生命的存在,也没有多少喜悦感,有的只是沉重的压力。君问天是可以值得依赖的男人吗?

她一点都不确定。

“绣珠,你看过海吗?”

“没有,奴婢没出过草原,只看过大湖。”绣珠细声细气地说。

“海比湖大多了,无边无际。我现在就象是被扔在海中的一个孤岛上,满眼都是茫茫的海水,不知道哪里是陆地,也不知有没有船只经过,只能等着生命一天天的耗尽的那天。”

“夫人?”绣珠愕然地看着碧儿一脸的无奈,“夫人怎么会在孤岛上呢?你有堡主、有家人,马上还要生小少爷了,不知有多幸福。绣珠来飞天堡时间虽不长,可是看得出堡主对夫人真的是疼在心坎中了,以前…。堡主和白夫人半句话都不搭的,能很久不见一面,而现在,堡主有一时半刻不见夫人,就紧张成什么样。呵,堡主回来后都没进账房了。”

碧儿侧着脸,沉思了下,“可能我是铁石心肠吧,这些并不能打动我。我想像的幸福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呢?哦,春香姐,有事吗?”绣珠看到春香抱着卷珠帘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快,来帮我搭下手。”春香眉开眼笑的,对着碧儿微微弯腰,“夫人,你回来啦!”

碧儿回飞天堡后还是第一次见到春香,她淡淡颔首,随口问道:“这珠帘作什么用的?”

春香瞪大眼,“夫人不知吗?绣珠,用点力,很沉的,这珠帘可是赵管家特地从一个波斯商人那儿买来的,贵着呢!夫人,明儿二夫人要到飞天堡了,春香在忙着给二夫人布置房间,堡主说就住在从前白夫人的莲园中,稍微添点家具就行了。二夫人也姓白,真是好巧,听说是个天仙似的人儿,夫人,真的吗?”

“这样说太委屈二夫人了,比天仙还要美上几份,莫谈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也会心动的。”碧儿眨下眼,说道,“二夫人性情高洁,如雪中梅花,清雅芬芳,春香可要用心侍候。堡中其他庭院也要打扫下,说不定三夫人、四夫人也很快会住进来。不过,我建议堡主不要总看着外面,其实堡内的丫头也是国色天香,收房也不错。象春香,受了白夫人的熏陶,骨子里早就象个夫人了,没有人生来就是做丫头的命。春香,你说呢?”

春香脸一阵青一阵白,讪讪地笑道:“夫人拿春香取笑了,春香就是一侍候夫人的丫头,不敢有什么念头的。”

“干吗没有?哦,难不成春香喜欢做的是潘夫人?这几天,表少爷哪去了,我要么和表少爷提提,春香老大不小了,早点嫁过去,还能给潘少爷生个一男半女,省得现在两地相思。”

“夫人,”春香咬着牙,低下头,一把抢过绣珠手中的珠帘,“我去忙了!”说完,埋头急匆匆地往里直冲。

绣珠脸蹩得通红。

“忍着难受不难受,想笑就笑吧!”碧儿说。

“夫人,你真是太厉害了。春香在堡中,可是没人敢得罪的,除了赵管家,所有的下人都不在她眼中。”

“她的眼中就只有白夫人,连我她也想来奚落一番,真是好笑,天生的奴相。”碧儿叹了一声,秀眉打了个结,“绣珠,我们晚上不在堡中用膳吧,我们去镇上饭庄吃饭。”

“真的,夫人,我从来没有到饭庄吃过饭,听说饭庄里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多着呢!”绣珠兴奋地说。

碧儿笑而不答。

“夫人!”大块朵颐饭庄的老板一看到进来的人是碧儿,眼瞪得溜圆,压低了嗓音,“我一直在找你,你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呢?行李也没带。”

“我被人抓回了,没走成。”碧儿自嘲地一笑,“狐狸尾巴没藏好,到底经验不足。我那些行李暂存在你这里,说不定哪天还会用上。掌柜的,你不要私吞我的银子哦!”

“夫人说哪里话,你好好的就行了。”饭庄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眼中有着担忧,“君堡主,没为难你吧!”

“还好,还好!掌柜的,我今天想吃点酸酸的菜,你给做几盘吧!”

“行,醋熘排骨,酸菜鱼、糖醋香、酸辣白菜,行不?”

“快去做,我的口水都要下来了。”碧儿笑着说。

绣珠一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忽地推了碧儿一把,“夫人,你看?”

碧儿讶异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了,潘念皓和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坐在角落边的一张桌子,对着一张折纸,书生在讲解,他不时的皱眉、点头,很难得的专注。

“潘公子,你今天很象个好学生啊!”碧儿笑吟吟傲地招呼。潘念皓突地以手遮纸,慌乱地把纸揉成一团,塞进怀中,僵硬地一笑,“夫人…。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呀!”碧儿好奇地盯着他鼓起的胸襟,“什么好文章,让我拜读下。”

“没…没有,劣作一篇,不敢见人。”潘念皓眼神躲躲闪闪,慌乱地摆手。

“紧张什么,不看就不看,又不是秋闱大考,我和你竞争状元。这位是?”俏目盈盈落在一直凝神看着自己的书生,斯文型的,嘴角上翘,一脸愤世嫉俗。

“飞天镇上的才子吴公子,这位是飞天堡堡主夫人。”潘念皓局促不安地介绍。

吴公子嘲讽地一笑,应付地施下礼,碧儿欠身,落落大方,“若方便,我们四人同桌,如何?我平生最敬佩有才华的人。与才子相谈,胜读十年圣贤。吴公子,给我个机会,让我尽点地主之谊?”

“夫人,我和吴公子还有别的事,我们…”

“潘公子,说起来你还是君家的亲戚,怎么能这样说,难道你计较我上次。。。。。”碧儿打断了他,嫣然一笑地问。

“没,没…吴公子,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潘念皓和吴公子对视一眼,背过身拭去额头的汗。

“掌柜的,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碧儿招来饭庄老板,叮嘱道,“还有几盘清淡的点心,那个给我吃。呵,吴公子,你不要嫌我俗气,文人爱煮酒、对月畅饮,那个讲究的是气氛,窝在这饭庄中,品的是味道,情趣各有不同。你不要见外,今晚请和潘公子尽情豪饮,我虽不才,但也会附庸风雅,吟几句诗,要不,我们对诗几句来助助兴?”

“夫人也识字?”吴公子展开手中的折扇,一脸轻蔑。

碧儿绽颜一笑,“不多!远点,诸子百家,不太精通,但也能说个一二,近点,唐诗、宋词,八大家散文,无论婉约还是豪放,到可以说个明细。”

吴公子一愣,合了折扇,潘念皓在桌下踢了他几脚,“是吗?夫人这几句话,真象有那么一回事。我们今晚就不谈远近,说点文人墨客笔下的闺房情趣。”吴公子暗暗冷笑,这下堡主夫人该傻眼了吧!

“哦,艳词呀!宋朝诗人这方面贡献可不小。吴公子想谈谁的?”碧儿笑得纯纯的。小二端上几盘菜,烫好了一壶酒。绣珠麻利地给二个男人斟上,自己和夫人倒了茶。

“谈别人的有什么意思。我们对诗,”吴公子傲慢地哼了一声,“髻上杏花真有幸!”

潘念皓嘴角浮起一丝得意之色,绣珠担忧地看着碧儿。

碧儿一挑眉,“这诗对是对得,可是吴公子这是你自己的诗吗?”

“夫人对不出来就作罢,小生不计较,女人嘛!”吴公子冷笑,拖长了语调。

“嗯,女人嘛!”碧儿俏皮地眨下眼,“从前有个大官叫赵扑,有一天看见一位美丽的青楼女子,头戴杏花,便灵感大发,脱口说了一句:髻上杏花真有幸,说完之后,脸红脖子粗,自己根本就对不了下联。哪料小妓女星眸一转,应声答道:枝头梅子岂无媒?你看,格律工整,对仗贴切,意境含蓄,真让人又惊又喜。我呢,虽不才,但对剽窃别人的东西很不耻。吴公子,那位赵扑他敢厚颜剽窃你的上联,我可不敢剽窃小妓女的下联,和我身份也不相配呀!这种: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灯在月胧明,妆浅旧眉薄。时节欲黄昏,无聊独倚门…。。春闺艳词,张口就能说来百来首,只是自己一首都做不来。唉!”

吴公子一张脸早丢到云天外了,恨不得桌下有个洞让自己钻下去,哪里还坐得住。先前小瞧了这位夫人,现在才知遇到了真正的敌手,只怕再说下去,自己不知不觉又着了她什么套,冷汗湿衫,拱手齐眉,“小生还有事,先行一步。”

潘念皓是个草包,还没听出个所以然呢,站起来,“不忙呀,我听得真有趣呢!”舒家这祸害精真是越看越有韵味,女人说艳词,太撩人了。

“是呀,吴公子。我还有些事想请教吴公子呢,虽说对诗词熟识一些,可是现在的一些公文格式,我不太懂。吴公子,能告诉我状纸、休书之类的怎么写吗?”碧儿诚恳地问。

吴公子和潘念皓惊愕地瞪大眼,面面相觑,肌肉痉挛。

“我有说错什么吗?”碧儿噘起嘴,“还是那个太难,吴公子也不会?”

“小生告辞!”吴公子僵硬地点下头,转身往外走去,手脚都不太自然,在门口还和人撞了一下,连声道歉都没有说。

“这…什么人不长眼呀!”被撞的人揉着肩头,恨恨地说。

“赵管家!”绣珠听那声音熟悉,失声说道。

瘦如纸片的赵管家收回目光,看向堂内,正对碧儿微微弯起的眉眼,“夫人,你…。你怎么在这?”他小心地瞟向潘念皓,潘念皓咬着唇,直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