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汪水水也有吗?”我掩饰地把余下的三明治一口塞入口中。

“诶?下一话题了?你具体指什么?”

我被噎得不善,端上茶杯。

史迪文阻止我:“小心烫…”

我却不察,咕咚一口下肚:“这问题你问过我。你们…到过什么程度?接吻,还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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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戏会不会太多了?

这个自诩“有分寸”的男人

更新时间:2013-4-27 1:21:29 本章字数:3204

这是在于家的舞会上,史迪文问过我的问题。铫鴀殩午

而他效仿我彼时的答案:“没有那个。”

“那也就是说,有接吻喽?”我聚焦茶杯的花纹,不一会儿便渐渐涣散。

“有。”史迪文就这一个字。

彼时,我的答案是“有,一次”,而史迪文却只单单说了一个有妍。

我陷在要不要追问的困境里整整三秒钟,史迪文才救了我,不问自答:“总有那么三五回吧,时间太久了,不确定了。”

“太久是多久?”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翘了二郎腿。

史迪文反倒端坐着,双腿自然地分开,微微俯身,两肘撑在两膝上,双手交叠,支着下颌:“除了最后一次,其余的要追溯到她刚刚加入宏利的时候,这样够不够久?筱”

“那要取决于怎么算了。距今天是满久的了,可要从三年前我们分手算呢?也就一时半会儿吧?”

“分手?你确定你三年前用的是分手这个说法吗?我印象中怎么是game-over呢?何荷,你讲讲道理,我们那时可是彼此彼此,你那副游戏人生的嘴脸,可并不比我逊色,所以我喜欢你归喜欢你,但绝不要效忠你。”

“所以就可以猴急地带她回家?”我俨然高高在上。

“回家了又怎样?接吻了又怎样?滚上床了又怎样?”史迪文的排比句向车轮似的一圈圈倾轧过来,“快脱光了我也照样喊了停,因为脑子里都是你啊何荷。”

“说说最后一次。”对于史迪文的绵绵情话,我不敢多听,多听便会上瘾。

“最后一次是我的不对。”

“呵,前几次你也没对到哪去好不好?”

史迪文一瞪眼:“嘶…至少我脑子里是你这个人,而你脑子里是我的…我的精子,你又对到哪去了?”

“我…”我一拍桌子,“别跑题。”

“我们代表宏利挽救天津代理商,她追我追到天津,路上钱包被偷了,车票证件通通不见了,被扣在火车站问话问了好久。见了我她一句苦水没倒,最后找我借一百块钱的时候才三言两语一笔带过。就这么着我下了决心,挺好的一个小女孩儿别再被我这么白白耽搁了,所以我就向她坦白了,我有妻子,和她不可能的。”

“她挺好的一个小女孩儿不能被白白耽搁,我就能?”

“你也不能。话说回来,我对你做的,叫耽搁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又来了,他的情话又来了,带着强烈的笃信,因此而分外动人。

我掏了掏耳朵:“接吻的部分呢?我刚刚有漏掉吗?”

“两个月之后,她查了来龙去脉,跑来对我说Steven,你是个好人,我还是喜欢你。我不得不说,我被她感动了一把…当所有人都说Steven,你是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坏胚子,这时令你猝不及防地冒出一个声音,第一次有人说你是个好人,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一动不动地发着狂,我没有做到的,汪水水做到了。我的包袱不足以作为我的托词,而她掠夺走的第一次,更是永垂不朽的第一次,再不会变更。

“我之所以说那最后一次kiss是我的不对,是因为它完全出于感动。但感动,是不应该用kiss表达的。我承认,那时是我头昏脑胀了。”

“完了?没有了?”我又一次端上茶杯,手却微微发抖,茶面晃晃荡荡,我只好又放下。

“完了。没有了。我说的,你信吗?”史迪文端上我的茶杯,伸长了手臂,送到我嘴边。

高度不大合适,我嗞嗞地吸了一口:“相,干吗不信。”

“哦?”放下我的,他又端上他的。

我舒了口气,长篇大论:“你们当真多亲密的话,这一次她怎么会连你的伤口都没能亲眼瞧瞧。史迪文你知道吗?我有在脑海里描绘过一个画面,你袒胸露背,对她说好痛好痛,痛死人了,于是她把嘴凑上去,给你呼呼。你知道什么叫呼呼吗?就是吹气,她一边吹气一边说亲爱的你好可怜,来,呼呼就不痛了…”

史迪文一口茶呛出来:“你有这个闲心,不如去学学插花或是散打,怎么都好过走火入魔。”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因为远远地,莫名便有两名侍应生伺机而动。他们比常人健硕,细细打量仿佛练家子,随着史迪文呛咳的平复,才又重新做上打扫或是迎宾的本职工作。

我顾不上再追究史迪文的情史,自顾自地盘算:或许,保护史迪文的安全,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还好我只是惹得他几声呛咳,万一一言不合,对他动手动脚,下一秒便被五花大绑也不是不可能的。

天一下子阴晦下来,日头藏入云后。

史迪文不言不语,悠闲地用食指将刚刚掉落的三明治的面包屑,聚拢到碟子中央。

他的面孔依旧晴朗。这个自诩“有分寸”的男人,到底在冒着怎样的危险,倘若到了须有人暗暗保护的程度,他所说的分寸,和我所容许他的分寸,便绝划不上等号了。

而我才要开口,又被他抢了先:“走吧,我送你。”

史迪文开了阿南的车子送我,一路上开着交通台的广播。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也不过是围绕着广播中的闲言碎语。

末了,史迪文将我的球拍扣了下:“回头我帮你换一副好的天然肠弦。”

“不用,我也没什么机会…”

“谁说的。”史迪文纠正我,“以后我会常约你打打球或是…什么别的,用你的话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要是非恋人的行为,你是可以接受的吧?”

我揉了揉眉心:“踢足球除外,那我真的不在行。”

我要下车,车门却三番两次被史迪文用中控锁上,接连的啪嗒啪嗒声,让我哭笑不得。几个回合后,史迪文才无声地笑了笑,开锁,放我下车。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攀上了顶峰,好到不能再好了。有过了表白,也有过了坦白,甚至不再偷偷摸摸,从今以后,除去他的婚姻,和我对他的婚姻的忌惮,我们便再没有进步的余地,而这也未尝不令人彷徨。

那啪嗒啪嗒的声响,便是史迪文的心声:我们只能这样了吗?只能这样了吧。

于小界说好的晚上谈谈,却迟迟没有下文。我在二十一点接回何翱后,便决定了第二天再说,而他仍一直没有联络我。

到了第二天,郑香宜第一个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帮她去摸摸程韵伊的底。

“程韵伊?哪位啊?”我甚至一时对不上号了。

“周综维的冒牌女友,也就是于泽的前女友啊。”

我开了窍:“也就是说,你要查男友的前女友?”

如此说来,郑香宜和于泽还真是“天生一对”。旧时,于泽和程韵伊相亲相爱时,是把硬骨头,即便程韵伊软硬兼施要他分于家一杯羹,他也抵死不从。今日他身为了郑香宜的男友,反倒在于家三脚踹不出个屁了。反观郑香宜也是如此,身为周综维的女友时,周综维花名在外了,她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于泽不过是挂电话挂得比她快了几次,她便捕风捉影地要查人前女友了。二人都怎一个退步了得。

重任在身,我也就顺势将Donna约到了程韵伊的黑糖咖啡厅。

任何人,任何地方都维持不了它的原貌,黑糖咖啡厅久久没有翻新,只有落得今天一副灰蒙蒙的窘迫相。

在我之前只有一桌客人,在喧哗地打着扑克,时不时便有脏话蹦出来。

程韵伊不在,吧台处有两名男性侍应生,在因为谁去给客人续杯而互相推托。

Donna光鲜照人地来了,露着胳膊露着腿。话说乔先生施暴还施得颇有技巧,只集中在对方的中段部位,反正谁也不会没事儿穿个露脐装引人注目。

Donna在落座时才装不下去,歪着个身子:“哎呦哎呦,走着站着反倒好,一坐下钻心地疼呀。”

不等我开口,她又紧接着一句:“对了何荷,我得先问你一句,你和Steven,到底是不是来真的?”

而他,却又是我万万挖不来的

更新时间:2013-4-27 1:21:30 本章字数:3402

又一次地,仍不等我开口,Donna便先自我剖析:“你和他要是玩玩,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染指,我可就要染指他了。铫鴀殩午我是愈发地觉得,他是个上道的男人,而且我和他的缘分,挡都挡不住。”

“你和他又有哪门子的缘分?”我一颗头两个大。

Donna煞有介事:“如果说乔先生是老大的话,Steven就是老二,你不觉得在惊天地泣鬼神的小说里,老大的女人永远和老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有一天我和Steven浪迹天涯的话,哇,乔先生会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时,那一桌两男两女的扑克大战爆发出一阵大笑。我混在其中,索性也拍案大笑:“真有你的。不过Steven大概不会喜欢…‘老二’这样的称呼。”

Donna对史迪文的又一次倾慕,还并非无厘头姝。

做一个老大的女人,Donna并不在行,恃宠而骄不过分,但骄骄下人就好,何苦犯下过问老大的新欢如此大忌。在乔先生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Donna的身上时,是史迪文自行将乔先生相约的新欢从餐厅带到了房间。乔先生龙颜大悦。Donna自房间虎口脱险后,摇摇欲坠地于走廊被史迪文搭救。而史迪文的一句“你还好吧”,让他对Donna而言宛若救世主下凡。

“就这样了?”我问。

“嗯哼,就这样了。在乔先生的势力范围下,我们怎么不得先情潮暗涌一阵子?再说了,情潮暗涌什么的最带感了。剧”

我将桌台上的服务铃按了又按,侍应生才慢吞吞地过来,一张嘴倒是主动,直言咖啡机坏了,做不了咖啡。

“你多心了。”我对Donna下了结论,“他是我的。”

“哈?”Donna无缘小说女主角,一时间不免恍恍惚惚。

我给她致命一击:“我说,Steven他是我的。他对你,充其量是拔刀相助。”

Donna奄奄一息地抿了一口葡萄柚茶,五官紧紧一皱:“不带这么苦的吧?”

我加了两勺砂糖,津津有味地咂着。莫名怎地,一时间黑糖咖啡厅旧貌生了新气象,忽闪的吊灯渐欲迷人,吱扭作响的地板让人昏昏欲睡,可偏有活力四射的人儿们在为了输赢互不相让,一切都恰到好处。我默默嘀咕着四个字:他是我的。这样的宣称光是在私下里说上一说,便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于小界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目的自然还是要谈谈,而地点是他家。

Donna竖着耳朵,等我挂了电话马上便问:“他家,谁家?你和Steven来真的,你还要去其他男人家?”

我没点名,反倒打探道:“这‘其他男人’自打二十四小时前和乔先生一块儿消失,到这会儿才有消息,讲话的调调像是宿醉。乔先生也是一宿未归吧?”

“哦…和乔先生同进退的话,宿醉是其次,花天酒地除了酒,可少不了女人呢。岂止一宿未归,十有八-九是一宿风流。”Donna末了又贫气了一句,“嗯,你去他家就去他家吧,他精将尽,人将亡,还能对你怎么样。”

Donna从头到尾,也没像回事儿地诉诉苦,或是骂骂乔先生的十八代祖宗。买了单,她扶着腰呲牙咧嘴地一站,再一迈步又是好汉一条了。

我追上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Steven给了我忠告,他说不管我要去要留,在我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去留之前,还是先老老实实的好。我打算照他说的做。”Donna点点头,是决定了的。

而若不是周综维的出现,我在和Donna的一问一答中,差一点点就忘了黑糖咖啡厅的幕后人马了。从始至终,程韵伊连个倩影都没露,更不要说于泽了,而就偏偏在我启动了车子时,周综维的车子出现在了我的后视镜中。

他下了车,径直走进黑糖咖啡厅,并没有发现我。

而我也没有折返,驶向了于小界家。

途中,我一手把持方向盘,一手给史迪文发了短信,区区两个字:好人。

我迟迟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但也无妨我的自娱。汪水水抢在第一个,夸了他是好人,而如今连Donna也可以在字里行间将他褒奖,我即便落了后,说说也总好过一言不发。

直到我即将抵达于小界家,而远远地,于小界的车子从反方向驶来,史迪文给我拨来了电话。

我停下车子。

于小界从后排踉跄地下了车,摇摇晃晃地进了家。

“喂。”

“刚刚在开会。”

“哦,不用回电话给我的。我没事。”

“没事喊我干什么?”史迪文的口吻中带着浅浅的逗弄。

“谁喊你了。我不过是夸你一句。”

“哦…没事的话,挂了。”

“好。”

一共只有这寥寥数句,还句句精短,而接下来的空白却加倍地做了弥补。大约有五秒钟的时间,我们谁也没有挂断电话,直到他那厢传来一把嗓音的催促:“Steven!”他仍无动于衷。接着,又是一声:“Steven?到时间了。”我仍等不到他的行动。

“挂啊。”史迪文突然又开了口,“没完没了的会,十几个人在等我,你要不要这么红颜祸水啊?”

我心跳得砰砰地,只好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于小界家的家门没有锁,我轻轻一推便开了,喊了一声:“于小界?”

“上来吧。”于小界的声音从三楼传来。

三楼。于小界才更换了新衬衫,换下来的一件暂时被丢在床上,领口处的口红印赫赫然地仍几近完整。

于小界垂着头坐在床沿,混杂着酒气吐出三个字:“分手吧。”

我走出于小界家的家门时,不过才过了五分钟。这归功于他的首句太直捣核心。而按理说,倘若我调头就走,莫说五分钟了,一分钟也绰绰有余。无奈我礼貌地说了对不起。接着,于小界又说了何荷,今天是我对不起你。我又惶恐,说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最后他又说了,有,我有,但我今天对不起你,是为了以后不会对不起你,而且不到最后一分钟,你会不会对不起我,也还不好说呢。

就这样,我们在拗口的句式中,挣扎了整整五分钟。

一天后,秦媛因无计可施,不得不采纳了我的建议。瑞元不敌宏利的人多势众,美名远扬,屡屡登门东升电子,均被拒之门外,只好变通,着手接触乔先生的交易团队。拿下他的交易团队,便等于拿下和宏利的合作权。

而三天后,在某大财经网站的外汇板块中,外汇专家组一栏的醒目处,刊登了史迪文的照片,且在专家二字之前,更有珍贵的首席二字。在过去的若干年中,史迪文对大多光说不练的所谓专家组嗤之以鼻,对各大网站的邀请频频回绝,所以今天,他的加入无疑代表了唯一一种可能性:他在造势了。

这对瑞元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假如他史迪文声名大噪,接下来瑞元挖来再多的交易人才,也有可能被他以少胜多,而他,却又是我万万挖不来的。

十天后,乔先生的乔泰股份成立,从此,他再不仅仅是腰缠万贯的个人投资者。

这在十天里,于小界和我一刀两断断得是藕断丝不连,再无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