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绚丽的酒杯亦被史迪文拿下,接着像脱了他的手般,脆生生炸裂在她脚边。史迪文也不得不找个幌子:“姜绚丽你吓到我太太了。”

他戴回了他的面具,变回了我要的他。他在乔泰的步步为营,他要夺下的江山,他淌过的汗流过的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冤仇,他和高慧的上半辈子,和我的下半辈子,他对何翱的“不公”…不能白白牺牲止步于此。我要的不是他今天为我撑住花俏的保护伞,我要的是他将来给我撑住的一片天。

我的刘海儿被打湿了,胸口被染红了,孤立无援着。

而他不得不回到高慧身旁,揽住她:“你们问我为什么要隐瞒我太太,答案你们可以自给自足,你们说,对她来说,外面的世界…真的美好吗?”

有人发声:“Steven您和太太的‘恩爱’一直不足为信,这是关键所在。”

“《人物志》的小樊是不是?好,你勇气可嘉,我给你独家,题目就叫‘Steven和他太太的传奇十五年’,如何?”史迪文四两拨千斤。

其他人等纷纷眼红得像泣了血。

“那请问Steven你对何小姐是持怎样的态度?”

“怎样的态度?你说怎样的态度?每一颗女人心我都视如珍宝,能不伤,则不伤,能做朋友,则做朋友。”接着,史迪文对我点点头,“何荷,回去吧,谢谢你的厚爱了。”

我即便只动小小一步,也像是踩了于小界的地雷。

他又炸了:“荒唐!”

史迪文似笑非笑,自喉咙发出悠长的一声:“嗯?”

“我说荒唐!”于小界中计,“你放着何荷不爱,爱一个病怏怏的村妇?别忘了你和何荷可还有一个…”

孩子。

于小界要说的下文一定是:孩子。

可他没机会了。

史迪文扑了上去,自第一拳,便挥出了骨骼开裂的咔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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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一块儿吃饭啊

更新时间:2013-6-21 23:37:48 本章字数:3251

于小界是闷哼一声跌出去的,下颌骨像是不再是他的,痛苦地字不成字,句不成句。殢殩獍午史迪文矫情地抖了抖手腕:“于四公子乳臭未干,真的好对我们大人的事这么指手画脚吗?”

可矫情的也仅限于他风情万种的做派了,口气却是结了冰的。

于烨拦下史迪文。

姜绚丽则去扶于小界,于小界并非针对他,但六亲不认了便来一个推一个,来一双挥一双。

在被于小界挥开后,姜绚丽便巾帼不让须眉,对史迪文出了手:“你们***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她的花拳绣腿不值一提,史迪文一手扼止住她,另一手抄上冰桶,势如破竹地将整个冰桶中的冰块和消融的冰水,一股脑儿倒在了她的头上…缡…

姜绚丽的尖叫声刺耳极了。

史迪文松开她:“姜小姐真的有必要冷静冷静了,不谢。”

他终究不得对个女人大打出手,只得“点到为止”硇。

而一杯红酒换一桶冰块,也真恰到好处了。

史迪文说过的:何荷,等我打得他满地找牙的时候,你走你的,头也别回。

我遵命,抬脚便走,像不像畏罪潜逃也无所谓了。于小界踉踉跄跄便要来捉我,却又被史迪文易如反掌地反捉下,他说:于四公子,你今天必须向我太太道歉。

于小界有口难辩:真相就这么赤-裸裸地袒露着,偏偏黑的也能让他漂白!

于是于小界竭尽全力地还了史迪文一拳。

而这便掀开了于小界真正的灾难的篇章,不是灾难,而是真正的灾难。史迪文几乎是将鼻梁送上门让于小界打下一拳的,继而他做作地痛呼一声,眼圈自然地猩红了。

于烨机警:“Steven!算了,给我个面子,算了好不好?”

史迪文拨开他:“抱歉,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接下来的厮打,我看是没看到的,我推开门走了。漫山遍野的镜面中,我红酒斑斑的窘态如影相随,像孙猴子的猴毛般呼地一吹便围攻过来,除非自剜双目,否则闪是闪不开的。被我甩在脑后的门内不时穿刺出一阵阵轰然的打斗声,如同爆炸的冲击波推着我匆匆逃开。

我不担心史迪文的,他的拳头硬得就像他的脾气。

我亦不担心明日的头条,他今天亦几乎无懈可击。

那么,我在出租车上哭得快要断气,便纯粹是为我自己了。千难万险过是一定要过的,可也总有哭天抢地的低谷,尤其是尘埃落定后才最最不堪一击。或许假如我真认定强尼戴普反倒没有像认定他史迪文这么的难,旁人充其量泼我冷水说我白日做梦,至少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真将红酒泼我满脸。我面皮薄,会刺痛,会过敏,会蒙上阴影从此拒绝红酒也说不定。

可就是认定他了,那么,还能怎样呢?

新加坡。

唐娅说,旧时的哈芝巷,是一条两旁矗立战前仓库的空旷街道,如今却凭仗大批本土设计师的进驻而重获新生,加之缤纷的涂鸦,使得沉寂的战前仓库化作形形色色的店铺,售卖新奇和情调。

史迪文租下的公寓在十六楼,面积不大,档次算不上金屋藏娇的金屋。

连夜,小雨,只有情调,没有新奇。

何翱被我妈说中了,哪里吃不是吃,哪里睡又不是睡,有床的地方便是家。

我将他扑倒在床上。他抗议,说妈咪你好臭。我“凶”他,说臭小子,妈咪可是为了咱们的共同利益才这么拼命,被人泼了猫尿。他煞有介事,说妈咪下次你能不能让她泼你养乐多呢,我喜欢养乐多…

可怜何翱也真是“奔波”的命,一沾枕头,就这么一鼓作气地会周公了。

我却连洗澡都战战兢兢,陌生的国度,没有线索的等候,我大敞着门,必须眼睁睁地,亲眼确保何翱和我同在,哪怕水冲在脸上,也要闭一只睁一只。

而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中,我又渐生四面楚歌的恐惧。

史迪文就在这时给我打来电话。

我的手机就摆在一旁的马桶盖上,垫着厚实实的浴巾。

他喝多了,说话大舌头:“何荷,你还好吗?”

我莫名地,阴阳怪气地说了反话:“好,好得不得了。”

史迪文却信以为真:“那就好,那就好…”

我滑稽地跳着脚,掀开马桶盖,几乎要将手机丢进去。我要的并不多,只是一个头脑清醒的他,清醒地和我对谈上三五回合,或是只听听我的满腹牢***,最后说一句“何荷,你等我”,这样就好,仅此而已。

可他却喝多了。

而我,又不得怪他。因为他从不贪杯,因为他喝多了也只会是不得已而为之。

于是我腹背受敌,全无出口。

好在这时,史迪文幽幽地开了口:“何荷,明天我们…一块儿吃饭啊。”

六月到九月是新加坡的干旱季节,所以断断续续了一夜的小雨,令翌日的狮城神清气爽。唐娅早早便候在一楼大堂,列了游览计划要给我过目。我借口要休整休整,谢绝了她,并向她咨询了周边的美食。

早上,我带何翱吃了鱼丸面。

上午我大致搜索了新闻,史迪文反弹之势势不可挡。众人云:做人贵在一个“真”字,他史迪文做人是真性情,做事更是真的出类拔萃,至此,做事又似乎比做人来得重要了,不再本末倒置。

只是我何荷变得有点儿抬不了头了。

说是新光天地的受害者何小姐,实则是爱慕Steven的跟踪狂。

真是好一个“实则”,我欲哭无泪。

我致电我爸妈。好在他们消息闭塞,不必受这等纷纷扰扰。

于小界有着于姓的后台,没被曝光,被化了名,说是Y小开争风闹事,致重伤入院。这“闹事”二字,真是再精准不过了。

中午十二点,何翱便嚷嚷着饿了,我给他喂了半块打包回来的椰浆面包充饥,让他稍安勿躁。中午两点,我带他下楼吃了海南鸡饭,他狼吞虎咽。

傍晚五点,何翱说妈咪,新加坡一点也不好玩,都不能出门的吗?我对他说乖,我们再等等。晚七点,何翱又饿了,我叫了福建虾面的外卖,何翱草草吃了两口,说不好吃便不再张嘴了。外卖不及堂食美味,这似乎是一条真理。

可是,我总要恭候他史迪文的大驾,不好为区区一口吃食儿东奔西走。

午夜十二点,我终于又悟出了另一条真理:男人喝多了说的话,全是屁话!

一块儿吃饭?他说这话的时候,大概都忘了我人在新加坡了吧。

史迪文一直连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而我们的上一通电话,还是虎头蛇尾。他才说了要一块儿吃饭,便有人鸣笛嗡嗡地催促他上车,好不喧闹。史迪文再没有只言片语,便挂断了电话,让我连问一句“真的假的”的机会都没有。

我死心眼,数数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他花六小时飞来和我一块儿吃饭,再花六小时飞走,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十二点过了,史迪文打来电话,没事儿人似的:“何荷,睡了吗?”

我按捺着:“睡了这不也随时候命。”

“住的地方还可以吗?”史迪文今天是有条有理地,“唐娅是朋友的朋友引荐给我的,纯粹是拿钱做事,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和她说,不用管麻不麻烦。厚福怎么样?没有不适应吧?我挑来拣去,新加波是最适宜的地方…”

“是。”我只有这一个字。

接着史迪文飞快道:“今天真的抽不出身。”

我一时间语塞:他倒…没忘。

“算喽,反正我也只当你是随口说说。”我掉了链子,他让一步,我便让一大步。

“你可以当真,我真的会去。”史迪文驾车行驶在午夜的北京,“明天,明天晚上好了。哎,要是早让你走几天,不发生那些事就好了,或者要是发生了那些事,我哪怕送你上飞机就好了,结果让你一个人带着厚福走得这么匆忙,何荷啊,我别扭死了…等着啊,我一定去看看你。”

我泪如雨下:“史迪文我认识你真是倒了血霉了我…”

回旋镖

更新时间:2013-6-21 23:49:24 本章字数:3263

我泪如雨下:“史迪文我认识你真是倒了血霉了我…”

史迪文的嗓音却软软似细沙般:“干什么啊这是。殢殩獍午”

“史迪文我再也不会有平反之日了是不是?将来我们苦尽甘来了,别人也会说是我这个跟踪狂把你追到手了是不是?我…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若不是有何翱在一旁,我真的会咆哮。

第二天,我带何翱去了新加坡动物园缡。

唐娅又一次收回了她拟定的游览计划:“啊哈,宝宝最大。”

何翱翻了供,直呼妈咪,新加坡真的好好玩哦。只可惜,珍禽异兽比如东南亚的长鼻猴,比如东非的犀牛河马,通通不符合何翱的审美观,不一会儿他便嘟囔着要去看大熊猫。我说好样的,我们从中国跑到新加坡来看大熊猫,真是找对地方了。

昨天在电话中,史迪文说的不是“明天”,而是“明天晚上”,这让我和何翱放晴了整天,也自由自在了整天钹。

而到了晚上,我却连个史迪文的渣子都没等来。

我和何翱又一次吃了外卖。

之后我拨了史迪文的电话,不是关机,而是无人应答。

不是关机,代表他并不在飞机上。

代表他又一次放了我鸽子。

稍后,秦媛致电我:“何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就不怕遗臭万年的啊?跟踪狂?真有你的。”

“哈哈,”我干笑,“我舍己救他,等于救了乔泰,你恨得牙痒痒吧?”

秦媛果真爆发了,只不过,她爆发的点是另有它事。

瑞元的盛元系统,后期事事如意,预计下月初问世,将领先于乔泰。可兴尽悲来,今天便出了岔子,说是发行手续不全,至于哪里不全,回去等信儿吧。秦媛拿脚后跟儿想也想得到,这必是乔泰动的手脚。她一肚子火,一定要抓我这乔泰的半个亲属来发发牢***。

那么极有可能,史迪文还在和香港人博弈。

他要乔先生再猛下资金,总要有个名义,比如更广大的市场,再比如香港市场。

而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那么,瑞元便得“耗着”陪陪他。否则瑞元的盛元系统一炮而红,将对他极其不利。

半小时后,史迪文方给我打来电话,态度倒是对的:“何荷,抱歉抱歉,今天临时有重要的事。”

他的一个忙字,让我无话可说。

我明理:“没关系,反正今天我和厚福也在动物园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明…”

我猛地打断他:“别再说明天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史迪文,你哪天想来,能来,可以来的时候,你就直接来吧。反正新加坡只有这巴掌大,我走也走不出多远的,我不想再等在公寓里了。”

第三天和第四天,我放了唐娅的的假,只在黄昏时分带何翱去睹了睹新加坡河的夜景。象征新加坡的鱼尾狮,对何翱来说,一样比不上大熊猫的憨态可掬。

史迪文每天都会在夜间给我打来电话,时间不确定,从十一点到两点不等。

他没有来,甚至,没有再说来。

我追悔莫及,像是连个念想儿都没有了。

史迪文仍是行驶在午夜的北京,不咸不淡:“今天去哪儿玩了?”

就这样,我找茬儿发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