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陈佳如的眼睛都亮了，顿时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双手揪着衣角做扭捏状，“说什么呢…如果吃顿饭就能付出点身体代价，搁你你不愿意啊。”
“…”
杜可这会才反应过来“身体代价”这句话里是充满了歧义的。
再看着一脸扭捏的陈佳如，一时间满脑袋的黑线，也懒得再说了，抬手去端陈佳如放在她桌面的咖啡。
“诶…”陈佳如瞬间倾身按住咖啡杯，仰着上身嘿嘿笑着看她，“这是我给自己泡的…”
杜可：“…”
没等她为一杯咖啡和陈佳如打起来，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来，杜可接起，里面就传来乐谦大爷似的吩咐声，“进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于是杜可又满头黑线地站起来去了乐谦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的时候，乐谦正捧着个碗低着大脑袋在喝粥，香喷喷地啧着嘴。
杜可没料到是这么个画面，一时被唬在了那里。
乐谦比她还随性呢，抬眼皮瞟她一眼，边吸着粥边开口，“坐，没吃早饭呢吧？吃了也没关系，那粥，乔总裁特地打电话让我去中心广场碰头取的，说是滋补养胃，虽然没说让我也吃，但我还是只给你留了一碗，吃吧。”
杜可：“…”
真是让她欣赏不来的冷幽默。
那粥闻着实在太香了，加上她早上确实没吃饭，一个没忍住，就坐下捧着碗吃起来了。
于是，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啧嘴声此起彼伏。
乐谦很快顿住了，一脸奇怪地瞅着她，杜可没理，自顾自地喝着粥。
看了半天都没被赏一个眼神的乐谦憋不住了，“你就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把粥喝了？”
一般，女人遇到这样贴心的事，不都该欲拒还迎一下？
这么不矜持，还有什么意思啊。
杜可喝下最后一勺粥，把嘴唇上沾着的粥渍抿下，应他要求说话了，“粥不错，替我谢谢他家保姆。”
乐谦的目光顿时变成了不敢置信，“就、就这样？”
杜可掀起眼皮望着他，似笑非笑，“不然呢？”
“…”
乐谦再一次觉得，自己兄弟的口味真是奇葩啊。
过后，乐谦给乔靳宸打电话。
乔靳宸接起来时声音里就透着笑意，“怎么了，粥她没喝。”
乐谦也笑，可那意味就不同了，“喝了，不但喝了，人还让我替她谢谢贵府上的保姆，说粥的味道甚好。”
乔靳宸就笑了，没说其他，只道：“嗯，味道好就够了。”
听到这话，乐谦只有一种被棒槌招呼到脑袋上的感觉，只觉不过几天的工夫，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了解的那个了。
“你魔怔了吧？”
你魔怔了吧。乐谦只能想到这一句话来和他继续话题。
乔靳宸笑着笑着慢慢就敛了下来，不知想到什么，一会又笑起来，坦然道：“大概是吧。”
无以破妖娆
挂了电话以后，乔靳宸握着手机倒着转，唇角一直是微微勾着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手里的动作一顿。接着他按亮屏幕，动着手指解开屏保，点了几下，一张照片跳跃而出，呈现在屏幕上。
那是一年半以前，小桥传给他的一张照片。
早在小桥回国以前，和她的通话中，乔靳宸就不止一次听说过杜可这个名字，小桥总是时不时地就会问上一句，哥，你找女朋友没？没有的话就不要先找了，我手头上有资源啊，等我，等我回去就介绍你们认识，很漂亮很漂亮的呦，保你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每次听过他都一笑置之，只觉得这个妹妹真是长不大，总是小女孩心思。
但她说得多了，他心下多少也有点好奇。究竟是多漂亮的女孩子，能得自己的妹妹如此夸赞。
这张照片，就是那之后的某一天收到的。照片是偷拍的，背景大概是某个外国学校举办的舞会晚宴上，主人公就是杜可。
没有戴眼镜的杜可。
照片上的杜可没有带面具，没有画浓妆，连礼服都是清新雅致的。她端着红酒杯子，踩着五六厘米的高跟鞋，穿梭在各色肤色的人种之间。然后不知被谁叫了名字，她回眸一笑，顿如百媚横生。
画面就此定格，她周身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都成了背景。
那一双剪水的瞳，活了一般，震动着人的心弦，活色生香。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乔靳宸大脑里浮现的只有温宪的一句诗：澹然闲赏久，无以破妖娆。
乔靳宸抚着手机屏幕，想着乐谦说的那句话，失笑。
可不就是魔怔了。
没遇见前还好，只不过是一张照片。
遇见了，那么美好，还怎么舍得放掉。
…
他出着神，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随后卜薇就推门进来了，他看了一眼，温和一笑，不动声色摁灭屏幕，将手机收好。
“什么事？”
卜薇也笑着，将手里一份材料递给他，“这是项目部刚送过来的关于新产品的相关报告，找你定一下，看哪里还需要改动。”
乔靳宸接过来，“你都看过了？”
“嗯，我觉得立意很不错，产品方案那块还需要加点东西，不够夺人眼球，其他地方都还好。”
乔靳宸边听她说边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没两分钟就看完了，抬眼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笑道：“怪不得外面都说你和高飞是我的左右手，这些东西你看过了为我省下不少时间。”
卜薇笑了笑。
“不错，就按你说的，产品方案那块你指点他们一下，让他们改改，之后再发给我看，最后确定一下。”
“嗯。”卜薇应了一声，接过报告转身就要退出去。上班时间，她向来不说什么多余的话。
乔靳宸却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叫住她，“等一下，卜薇。”
卜薇脚步顿了顿，显然有些诧异，转身过来，目光带着几分清亮地看着他，似在期待这什么。
“…怎么？”
乔靳宸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这会看着她，目光比原先要温和几分，说的话也不是上级对下级，而是老同学对老同学了。
“我听说卜家对上面开放出来的一个案子进行了投标，已经入围了？”
卜薇一怔，看着他，好一会才笑笑，“这你都知道。”
说出这句话，她突然生出点悲哀来。
这你都知道，乔靳宸，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些年呢。
乔靳宸更加真诚地看着她，“我也是那天偶然听到的，然后我爷爷也知道了，就问我怎么还把你扣在身边不让你回卜家。爷爷没提之前，我也没有多想，这么一说倒也提醒我了。”
卜薇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垂下了眸子。
“卜家现在也算家大业大了，你只有一个哥哥，卜叔叔没有叫你回去？”
卜薇扯了扯唇角，好几次才终于又抬起头，笑着看他，似意有所指，“放心吧，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的，不会赖上你。”
乔靳宸一怔，一时倒没说出什么话来。
卜薇已经转身朝外面去了。
—
之后的几天，杜可一直窝在事务所里编写乔氏案子的合作草案。其实这类合同书都有一定的范本模板，稍稍改动一下，基本上不用费多少工夫。可她硬是拖了一周才给定下来。
定下来她也没打算就去乔氏，可乔靳宸像是算好了般，她前面才把草案纸质版打印出来，后面高飞的电话就到了。
公式化语言，一本正经：
“你好，杜律师，乔总约您明天上午十点在乔氏见面，请您带好拟草好的合同草案。”
杜可：“…好。”
心底却用火星文刷起弹幕：我#@￥#&*%#￥%
第二天，杜可准时出现在乔氏大厦，还是高飞接待，没看见卜薇。
高飞敲门，乔靳宸说了句请进，门刚被推开，杜可就听到一串咳嗽声。
她脚步一顿，目光扫过去，乔靳宸低着头，握着拳头还在咳。
见到她，微微笑了笑，温和的表情里带了两分疲倦与憔悴，“你来啦。”之后示意高飞先出去。
杜可又把视线不动声色地收敛，似笑非笑看着他，挑衅，“呦，乔大总裁，怎么这是？食物中毒没赶上，倒赶了把流感的潮流？”
乔靳宸摇头失笑，看着她，表情里有两分无奈，“杜可，我都道过谦了，你怎么还抓着不放。”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他的嗓音格外低沉，透着点虚弱，加上脸上温温柔柔的笑，真有了几分可怜的意思，杜可嘴皮子动了动，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话咽下去了。
杜可撇了撇嘴，握着手里的合同书朝他走过去，乔靳宸连忙抬手止住她，“别靠近了，你去沙发那边坐，免得传染。”
杜可翻了个个白眼，小声嘟囔，“怕我传染还叫我今天来。”
乔靳宸听到了，真的有些冤枉，他哪里知道一份合同草案她能拖这么久，他也是被合作方催又催，不好再拖才把她叫过来的…
杜可递了一份纸质版的给他，把存有电子版的U盘也放到他桌面，当真不客气地转到沙发那地儿坐下了，两人之间愣是隔了四五米远。
乔靳宸：“…”
“您先看一下吧，哪里有问题我负责修改，今天之内或许就能定下来。”
“嗯。”乔靳宸咳了一声，朝她抬抬手，示意那边有茶，“你先坐着喝会茶。”
杜可刚给自己倒了杯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乔靳宸许是因为生病注意力很难集中，似是刚看进合同又被打断，眉头皱了皱，“进来。”
随后杜可就看到一身得体小套装的卜薇推门进来了，手里拿了一个装着什么塑料袋，看到她怔了一怔，随后温婉地朝她笑了笑。
杜可也是一笑，随后低下头喝茶，装作看合同的样子。
乔靳宸：“什么事？”
“哦，”卜薇笑笑，垂眸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面推过去，“你咳得太厉害了，吃两片药？”
乔靳宸看着药盒，眉头皱起，又抬起眼皮瞅了瞅杜可的方向，见她仿若隐形人似的低着头，眉头又蹙了蹙，随即又展平，在卜薇要给他倒水的时候，抬手挥了挥，“不用了，先下去吧。”
卜薇一愣，“可…”
然后看到乔靳宸又皱起的眉头，没敢再说，又闭上了嘴。却目光复杂地看了杜可的方向两眼。
待卜薇退下去后，杜可抬起眼，瞅了眼看合同的乔靳宸，又瞟了眼桌面上没拿走的药，她一挑眉，叹：“啧，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闻言，乔靳宸抬起了头，然后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却把她心里看得毛毛的。
最后杜可没抗住，整理着手里的合同草案转移话题，“咳，那什么，你继续，继续啊…”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更完，都是一次定稿，我没有修改，明天我会找时间重新看一遍，不好的地方会修改，出现伪更现象大家请无视，睡觉了( ▼-▼ )
似玉美石
杜可自己也很奇怪，为毛和乔靳宸在一起时，总是莫名心虚呢，明明她也没做什么。
她抬着眼皮去瞄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黑色的西装敞着怀儿，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许是因为生病不舒服的原因并没有系领带，连着领口的扣子也没有系，就那样微微卷着。他则一手拿着合同书在看，一手微握成拳放在嘴边，时不时咳嗽两声，眉头微微蹙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明明举手投足间都是随意，却总是从容有度的样子，即使生病也没有半分颓唐，要命的吸引人。
这样的男人啊…
即便他不姓乔，怕也有很多女人趋之若鹜。
杜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办公室里很安静，唯有乔靳宸时不时的咳嗽声，几乎不间断。
杜可隔两秒就瞄他一眼，再瞄瞄他手边不远处的药盒，然后又垂下眼。
如此反复三四次，乔靳宸没怎么样，她忍不住了。将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起身往饮水机的方向走。
她动作有点大，闹出了声音，乔靳宸诧异之下看着她，连咳嗽都停了停。
杜可利落地接了杯水，转身往回走了几步递给他，表情并不怎么友好，像在跟自己较着劲，只用鼻子哼了哼，示意他接水。
乔靳宸看了眼面前的水杯，有些意外地瞅着她，虽然她态度不是那么友好，他的眼睛里还是带了点笑意，看着她，似意有所指。
杜可目光落在他下巴处，不去和他对视，嘴硬，“你这是流感吧？麻烦你多喝水，少咳嗽，病毒都被你咳出来我会很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