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飞,你当我是小孩子吗?”陆显峰揉了揉太阳穴,笑得有点无奈,“做了就是做了,又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年轻冲动,义喝了点酒,打起架来把持不住自己,就这样。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原因?情杀?寻仇?你别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孟恒飞张了张嘴,样子有点发愣,“真的只是…打群架?”

“对啊。”陆显峰挑眉笑了,“那小子嘴太毒,我看他很不顺眼,借着酒劲儿,下手有点没轻没重的,打到了要害自己也不知道,就这么出的事儿。”

孟恒飞张着嘴义出了会儿神,“你就是这么跟的我哥?”

陆显峰往后靠了靠,“你不是都知道?”

孟恒飞低下头咬着吸管,想了想又说:“这只能说我哥运气好,顺手捡到了你。如果当时遇到的人是我老爹…”

陆显峰打断了他的话,“世界上没有如果这种事。”

孟恒飞点了点头,“对,所以我现在才来找你啊。你好好想想,其实我哥那个人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他脾气不好,说起话来总是阴阳怪气的。”停顿了一下,视线又开始在他的办公室晃悠,“你看我老爹的那几个助理,哪一个不是住着别墅还年年去国外休假的?就你还住职工公寓,寒碜不寒碜?!”

陆显峰又笑了。这种话还真是得要搭配孟恒飞这副不谙世事的脸才有说服力。他的年龄在那里摆着,孩子气的话刺人的心,但是你还不能跟他计较。

“你好好想想啊,其实我挺乐意天天都能跟你在一起混的,真的。”

孟恒飞把资料夹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望着他,表情十分诚恳,“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啊。”

看看,策反的话都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陆显峰失笑,自己怎么会一相情愿地当他是只大白兔?长在老虎窝里,真要是兔子早被拆吃人腹了,还能一脸阳光地活到现在?

孟汇唐果真是个人才,养出来的儿子都比别人的厉害。

把孟恒飞送出了办公室,陆显峰立刻把内线电话拨去了需汇唐的办公室。笑面虎的声音永远都是春风化雨一般的温和动人,“是显峰啊,见到恒飞了?”

“见到了,三叔。”陆显峰冲着挂在对面墙上的油画仿品微笑,“也看了您托他送来的东西。”

“哦?”孟汇唐的声音温水般波澜不惊,“那你的意思是?”

“三叔,您有点太抬举我了。”陆显峰真心实意地笑了,“您大概太忙,把一件重要的事儿忘了:我是孟氏的法律顾问,不是孟恒宇的法律顾问。”

电话里,孟汇唐也笑了,“我老了,记性自然会越来越差,以后的天地是你们年轻人的。”

陆显峰笑道:“三叔过谦了。”

“我在开会。”孟汇唐笑道,“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中饭?”

陆显峰很干脆地答道:“好。”

挂了电话,陆显峰看看面前还没有打开过的资料夹,修长的手指在那暗扣上敲了两敲,摇摇头又笑了,“你怎么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失手杀了人?枪那种东西,在我手里比自己的手指头还要听话呢。孟汇唐,你到底还是小看了我。”

第二十一章 试探

苏锦闷闷不乐地转过身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整整三天了,她连楼都没有下去过,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生了锈一样。

宅女的日子还真不是自己能过得惯的。

“我真要发霉了。”苏锦叹气,“我师傅刚生了孩子坐月子呢,我都不能过去看热闹。”

窝在沙发里的彭小言从电视上移开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嗤的一笑,视线又转回到了电视上。

苏锦从冰箱里拿了饮料过来,递给她一罐,然后懒洋洋地在她身边坐下来,“你说,陆显峰忽悠我让我休了年假,就为了把我关在家里?”

彭小言又笑,酸溜溜地挖苦她,“关家里?苏苏,你俩该不是已经…啊?”

苏锦瞪了她一眼,“你正经一点。”

彭小言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是不是有什么事?怕你不安全?”

苏锦拿着饮料的手僵了一下,那个裹成一团塞在门厅角落里的雨衣又浮上了脑海,还有他那一身的伤。

“你不是告状了吗?”彭小言又问,“怎么告完了状就休假?我还以为你要冲上去打一仗呢,这么快就撤了?”

“我现在没有项目,每天去海工也是坐着混时间,还不如在家待着。”

苏锦摇了摇头,“再说我那些领导估计看见我也头疼,赶紧放了我的假,他们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彭小言摇摇头,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苏锦被她这么一岔,又想起了那天两个人喝酒的事儿,连忙问她:

“你真跟那个人好上了?”

彭小言眼睛都不抬地“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又补充说:“不过现在掰了,他滚回他老家去了。”

苏锦看看她,没有说话。她清醒的时候见过那个男人一次,醉酒的Ⅱ寸候见过一次。她记得那男人的声音醇厚而性感,他问她:“小姐,该送你去哪里?”

平心而论,苏锦并不讨厌他,尽管他对彭小言和林强做了那样的事,但是如果彭小言都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可在乎的?至于林强,那小子本来就傻,失掉一段不甚愉快的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们跟我说的时候,我不信,真的不信,就算信也是半信半疑。”

彭小言把饮料罐放在腿上,拉着脸,有一点点消沉,“但是他承认了,他真的做过。”

苏锦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甚至不知道该把那个男人做过的那件事当做一次欺骗,还是一次伤害?

“他会回来吗?”苏锦小心地问。

彭小言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里离海不远,可也不近。海涛的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仿佛暗处潜伏着庞然大物,鼻息翕动,胸膛一起一伏。

夜风里有海的腥咸,潮湿而凉爽。

陆显峰正想掏出打火机来照照脚下的路,就听见被称作“六哥”的中年男人低声嘱咐身边的人,“快到了,都打起精神来。”

一行六人从孟汇唐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是上午几点半,兜兜转转已经一整天过去了,从一个地址赶到另一个地址,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任谁也打不起精神来了。何况这一次是不是又像前几次那样,只能拿到一个写着地址的小纸条还说不定呢,谁能精神得起来?

六哥却不这么看。他的眼睛里闪着光,贼亮贼亮的,像被注射了兴奋剂。陆显峰很纳闷这个人是不是拥有某种超自然的能力,可以预知几分钟或几小时之后的事?或者说他有个超级灵敏的鼻子,可以隔着几公里的山路嗅到某种熟悉的气味?

不管怎么说,他这副样子让陆显峰也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视线警觉地扫向四周,黑沉沉的夜幕已经低低地压了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近,仿佛再站到高一点的地方就可以够得到。天上没有星光,四周围的景色都笼罩在深浓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清楚。陆显峰说不好三剑客的人到底能不能一路跟到这里。这几个人都是孟汇唐的心腹,做这一行生意轻车熟路,甩掉尾巴的本领只怕已经炉火纯青了。

陆显峰微微叹气,没有跟上也好。孟汇唐非要让他在今天的买卖里插一脚,不用说,有八成的可能是要试探他,剩下的两成自然是想倚靠他口袋里的那两支枪。陆显峰估计跟着老六出来的这几个人里头有一半都是派来盯着他的。

婆婆太多,陆显峰十分感慨地暗想,新媳妇儿难当啊。

走在他前面的人哎哟一声向朝扑了过去,陆显峰连忙伸手拉住他,就听这人骂骂咧咧地说道:“妈的,这孙子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再走F去老子脚脖子都要走断了。”

“嘘!”走在最前面的老六摆了摆手,几个人都停止了抱怨。山路的尽头已经出现了几点灯火——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灯光,荧荧一点,仿佛随风飘来的萤火虫。

走近了才看出来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售货亭。那是旅游区很常见的售货亭,尤其在海边的度假村一带,每隔几百米就会有一个。当然,这一个的位置的确是偏了一点。

售货亭背靠着一个山洼,刖面用石板铺出来一片可容纳几处石桌椅的平地,附近还有一丛茂密的树林。如果是白天来到这里,坐在树荫下面喝喝茶,歇歇脚,应该也是蛮不错的吧。

售货亭里,一个秃顶的老头正守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看戏曲。身后的货架上摆着袋装的糖果零食和瓶瓶罐罐的饮料。售货亭的外面,石桌椅周围却坐满了人。他们的装束像游客,但是神情彪悍,眼神机警得像军人。

陆显峰跟着同伴慢慢地走了过去。离他们最近的人从石桌旁边起来,让开一条通道,然后人群在他们的背后重新合拢。几个人心里不约而同都有了种进入陷阱的感觉。六哥的脸上却浮起笑容,熟稔地冲着唯一一个还坐着的男人打招呼,“天哥,咱们又见面了,您今天来得可早啊。”

被他称作“天哥”的男人四十上下的年龄,中等身材,穿着很普通的休闲长裤和T恤衫。黑色脸膛,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也没有起身,脸上的表情倒仿佛很高兴的样子。他的视线扫过六哥的背后,在陆显峰的脸上停了停,又回到了六哥的脸上,“带了新人来?”

六哥十分恭敬地弯腰跟他问好,身后的人也学着他的样子,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陆显峰一路上已经听他们说了不少关于这位“天哥”的传闻,知道这人生性十分挑剔,枪法很好,而且在很多问题上都可以全权代表他身后的那位“老大”,是个不能忽视的人物。

“是的,天哥。”六哥递上雪茄,眉眼带笑地答道,“小九身手不错,孟爷有心栽培,让哥儿几个带着他出来开开眼。”说着冲陆显峰使个眼色。

陆显峰正在恶寒他那一句“小九”的称呼,看了这个眼色本想装没看见的,微一犹豫还是走了上来,接过了六哥手里的火柴。

天哥挑屑看着他,唇角一勾,浮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嗯,真是一表人才。”

“天哥过奖了。”陆显峰替他点了烟,随着六哥一起后退了一步。

天哥吸了一口烟,冲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一个梳着马尾的男人低着头递上来一个精致的小密码箱。天哥拍了拍箱子,冲着六哥笑道:“今年的样品,成色还不错。跟孟爷说,他送的东西大哥很喜欢,临走之前特意发话,可以给孟爷追加两成的货。”

这句话一出,连陆显峰都吃了一惊。从孟汇唐要的那笔拨款来推测,他订的货绝对是一个大数目,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两成…陆显峰单是想想都觉得太阳穴一阵抽痛。

六哥却明显地又惊又喜,“话我一定带到,谢谢天哥。”

天哥摆了摆手,又不出声了。先前带他们过来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又带着他们沿原路走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陆显峰的错觉,他总觉得有两道目光紧紧地黏在自己的背后,回头看时,石桌附近的那一群人已经散开了,没有谁在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但是那种被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陆显峰带着满身的血污回到孟汇唐的老宅时,除了一个叫起子的孩子,其余的人都回来了。六哥也带了伤,脖子和半边肩膀都裹着绷带,绷带上还在往外渗血。孟汇唐坐在书桌的后面,阴沉着脸色挨个打量着自己的手下。陆显峰没有看到那个密码箱,不知道是丢了还是被六哥收起来了——回来的路上遇到伏击的时候,他被六哥留下来断后。

陆显峰冲着房间里的人点了点头,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身上的血大都是别人的,自己倒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几个劫匪一直穷追不舍,很是耗了些力气才甩掉。

“就剩下起子了。”六哥看了看回来的人,转头对孟汇唐说,“这些人的枪法都很好,会不会是黑方那边找来的佣兵?”在T市,敢跟孟汇唐抢地盘的,也就是黑方了。这人很少露面,但是人人都在传这人做事绝对是心狠手辣。

孟汇唐看了看他,转头问剩下的几个人:“你们怎么看?”

“咱们只是拿样品。”站在孟汇唐身边的助理老陈看看六哥,转头对孟汇唐说,“黑方这么大动干戈的,也抢不到什么好处。难道他是想在咱们和天哥之间制造点事端,然后从中渔利?”

孟汇唐转头问陆显峰:“显峰,你看呢?”

“是不是黑方找的佣兵我说不好。”陆显峰笑了笑,“不过我逃的时候在事发现场抓到了一个人,很巧的是我还在孟爷这里见过他。”

此言一出,不光是孟汇唐,连六哥等人的脸色都变了。

陆显峰没有理会这些人或惊异或猜疑的神情,冲着门外懒洋洋地喊了一声:“自己进来。”

书房的门被人很小心地顶开,一个瘦小的男人手脚都被绑着,十分狼狈地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衣服被撕破了半边,裸露的肩膀上还文着一个青黑色的蝎子。

陆显峰听到背后一片吸气的声音,心里嘲讽地想:看来这所谓的试探,还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者说,不是冲着自己一个人来的。

把孟恒飞那个畜生叫过来!”勃然大怒的孟汇唐一甩手,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书桌几乎被他推翻了,“他奶奶的,这兔崽子真要翻天了!”

六哥等人连忙站起身,一言不发地退到了安全地带。陆显峰也想站着,无奈腿脚都受了点伤,想了想还是坐着没有动。

站在六哥身边的黑子一溜儿小跑地蹿了出去,没多久就带着睡眼惺忪的孟恒飞进了书房。孟恒飞身上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看样子已经睡下了。

“爸。”孟恒飞一边揉眼睛,一边跟房间里的人点头打招呼,转过身时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什么事?这么晚了还不睡?”

孟汇唐阴沉着脸没有出声。他不说话,旁边的人自然是没人吭声。

书房里异乎寻常的气氛令孟恒飞清醒了一些,四下里看了看’看到陆显峰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了离他不远处站着的五花大绑的男人。

“蝎子?”孟恒飞的眼睛眨了眨,有点意外似的,“你怎么在这里?”

蝎子苦着脸看着他,站都站不稳似的跟他打招呼’“少爷。”

孟恒飞伸了个懒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抬头笑道:“老爸,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摆了这么大的排场 我害怕的。”

说实话陆显峰对此也有些不解。蝎子是孟汇唐的人,他在现场抓到这个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孟汇唐从中搞鬼在试探自己人——说不定是真想趁机千掉自己。但是这跟孟恒飞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视线扫过去,看到孟恒飞微微垂着眼睑,没精打采的,有点睡不醒的样子。

孟汇唐看着他,大概也火了,重重地一拍桌子冲着他吼了出来,“你让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啊?!”

孟恒飞舔了舔嘴唇,不以为然地嗤笑出声,“有什么好交代的?这事儿我要是干成了,你还这么凶我?”

孟汇唐脸色更难看了,“我跟你说过,老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老子的就是你的。你还用跟我这儿吃里爬外?”

孟恒飞眯起眼睛,笑得不以为然,“老爸,你也不想想,自己抓的兔子和垃圾堆里捡来的兔子,哪一个更好吃?”

“兔崽子!”孟汇唐抓起手边的杯子就扔了过去,暴跳如雷地要冲过去的时候被老陈和六哥一左一右拦住了。

陆显峰有点明白了。他看看额头上青筋直跳的孟汇唐,再看看坐在一边神色悠闲的孟恒飞,忽然间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无语:这样一个人…自己居然当他是只白兔?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孟恒飞笑眯眯地望了过来,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蝎子留在那里至少帮你省了两发子弹呢,陆哥。”

说完也不理会他会有什么反应,冲着书桌后面暴跳如雷的孟汇唐摆了摆手,伸着懒腰回去睡觉了。

电光石火之间,陆显峰已经明白了孟汇唐确确实实是要借着今天的伏击除掉自己这个大隐患。而孟恒飞的出手搭救,是真心想要拉拢自已,还是跟孟汇唐合演一出红脸白脸的双簧戏?

不管怎么说,这一对父子都不简单,也许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

不查不知道,卡里多出来的钱还真是吓了陆显峰一大跳。难怪那笑面虎跟他儿子对自己那么放心,他这边才刚松了口风,那边就敢打发他跟着去提样品。这么大手笔的见面礼,的确让人很难拒绝。而且一边拿钱安白己的心,另一边埋伏着枪手等着要自己的命,这么不嫌麻烦的安排,还真是只有笑面虎才想得出来。

陆显峰用卡敲打着阳台的栏杆,声音里透着轻微的不耐烦,“怎么样,还要考虑?我已经说过了,她跟这些事都没有关系。”

电话的另一端,三剑客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慎重,“现在没有谁是完全无关的,花生,我不得不考虑,你知道的。”

陆显峰瞥了一眼身后的玻璃门,客厅里没有人。苏锦还在厨房里忙着收拾碗筷。

“花生,我知道你的顾虑。”三剑客压低了声音,“但是那边的人都已经知道你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如果她突然问不见了,你觉得他们不会怀疑?”

陆显峰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在他们眼里,你还是孟恒宇的人。只要孟恒宇还活着,他们就不会当你是自己人,所以上一次他们跟那边的人碰头我压根没敢插手。”三剑客加重了语气,“这个时候,咱们都得小心,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你这几年的努力前功尽弃。你愿意冒这个险吗?”

陆显峰用卡片敲打着额头,一下一下地,卡片碰着皮肤,凉凉的,有轻微的疼痛。

三剑客低低地咒骂了一句什么,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无比认真,“花生,这么多年,不光是你,我们也不好过。弟兄们都看着呢,我们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丢了命,真的。”

陆显峰知道。

三剑客又说:“孟氏父子既然有意要拉拢你,那个女人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陆显峰叹了口气,“住进了孟家老宅,联系恐怕就不能这么容易了。

苏锦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

三剑客回答得十分慎重,“我会尽力。”

苏锦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陆显峰已经挂了电话,正叼着一支烟坐在沙发上出神。

“要不要?”苏锦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冲着他比画了一下手里的芒果。

陆显峰摇摇头,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