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槐道:“还记得以前你在学校的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后头的那个跟班儿吗?那个花花公子!叫什么来着…”
方静江蹙眉想了一下,难道是…?“陈兴国?”
“就是他!”严世槐哈哈笑起来,“你说这世界小不小。”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结婚吧
方静江当天就去找了陈兴国。
适时陈兴国正在单位的操场上踢球。
按照他的逻辑,运动的男性是最吸引女人的。因为男人在运动的时候尤其显得有男人味,所以他特地穿了能露出手臂肌肉的球衣和短打的运动裤,在场上一个劲的奔跑。每回沿途有女员工路过,他就奋力的高喊一声,或者头球攻门,以吸引人的注意。
由此可见,他和方静江从本质上关注的就不是一个方面。
从前他们还在学校的时候,跟的一个师傅,学的都是机械,方静江三年多来只知道埋头摆弄汽车零件,看怎么把这个庞然大物拆下来又装上去,仿佛孩童摆弄玩具,不亦乐乎。
而陈兴国呢,学的都是怎么泡妞。每次方静江讲到汽车都是一套一套的,陈兴国只有讲到女人才会滔滔不绝。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俩攻的明显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面。
且长相也有一定的差别,虽同属美男子,但方静江是那种浓眉大眼的,不苟言笑的时候像冷峻的神祗。一旦笑起来,便没有一颗芳心能够抵御了。
陈兴国却是清风明月,小桥流水型的。平时语言幽默,讲话和气,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且待人体贴,加上细长的眉眼,温柔像十足。因此欠下不少风流债。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如此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感情却很好,在学校的时候,暗恋方静江的女生,照陈兴国的说法,那是一个排,一个连,一个团,一个营,一个师……偏偏方静江愣是慢半拍,没发现别人对他的心思,他的眼睛里只有汽车,总是蹲在车里研究疑难杂症。还记得有一回弄得满身都是机油,连脸上都沾了一些,于是一个按捺许久的姑娘终于找到了机会,替他取来了毛巾,递给他的同时,还替她擦了一把脸,谁知道方静江接过道了一声谢之后,连目光都没有和人家对视一下,转头就继续修车。接着就把那姑娘晾在那里几小时浑然不觉。
陈兴国经常说:“哥,你实在是太不解风情,太暴殄天物了。人家女孩儿该有多少伤心啊…”完了就去安慰那个姑娘,安慰着,安慰着,就安慰成了他的女朋友。
不过有意思的是,和陈兴国谈恋爱又分手的女人,几乎全部都没有要死要活,或者哭天抢地的,大多都是和平分手,从此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存上一个红颜知己的名。
偶尔想想,也是心头的一丝旖旎。
所以陈兴国多情,方静江无情,仿佛正是他们合拍的理由。这一日,方静江一到球场边上,陈兴国立马就下场来找他叙旧,一见他就热络的喊道:“哥,哥,我跟你说,我最近又发现了一项新的研究。”
“哦?”方静江眉头一挑,好笑的望着他,一边递了一杯水给他解渴。
陈兴国灌了两口道:“哥,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我最近偷偷看了几部美国大片儿,那些死老美,可真够奔放的。哥我跟你说,那些美国女人呀,最喜欢男人有肌肉,肌肉堆得越高,整块儿整块儿的他们越兴奋。同理可证,我觉得我国的女性其内心的需求应当也是如此的,只不过碍于五千年的封建主义的压制,她们一时还不能解放。相信假以时日——”
方静江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最新的研究?”
“那是!”陈兴国洋洋得意道,“哥,你听我说完,尤其是你这种,最受美国女人,哦不,西欧女人的欢迎,我跟你说呀,你改天将上衣脱了,露个你精瘦的背影,再穿个牛仔裤,还要低腰的,每当你俯下身来修车的时候,哦~~你的屁股,你的背影,一定会让他们销魂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静江狠狠抽了一下后脑勺,气的笑了。
陈兴国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也不在意。
他只有在方静江面前才会笑的这么傻兮兮。
当然了,方静江来找他其实他也并不意外,本来他们俩毕业以后就一直保持联系,三不五时的出去喝酒吃宵夜什么的,畅谈人生理想,不到天亮不收场。
不过这一次,陈兴国以为方静江是为了沈怡文来的。
便坦白道:“唉,哥,你上回给我介绍的那女人实在是忒难缠。”
沈怡文追方静江追的整个冷冻厂都知道,方静江实在是烦透了,就把她‘转手’给了陈兴国。
陈兴国如此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一枚,沈怡文一见便心中暗喜,焉有不从的道理?
可没想到连陈兴国都吃不消,方静江调侃他:“唉~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万能的大众情人可以收服她啊!”
陈兴国苦着脸道:“阿弥陀佛,恕老衲无能为力。”
方静江乐道:“嗳,说真的,连你都不要她,她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啊!”
陈兴国挥挥手:“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她爹不是什么什么厂长嘛,让她爹介绍呗,我们这种升斗小民还是算了吧,高攀不起。”
说道高攀不起,方静江默了一下,假装无意的问道:“我听老严说你最近频频在相亲啊?”
陈兴国叹了口气:“年纪不小了嘛,不想再玩儿了,想安定下来,生个孩子,组建个家庭。”
“哦,那有没有遇上合意的?”
“有倒是有。”陈兴国想了想,似乎有些苦恼的说,“可人家…人家看不上我呀。”
“怎么说?”
“那姑娘的妈倒是挺那什么…热乎劲的,一直不停的张罗,可那姑娘很晚才来,我原来还以为有事,一看,好嘛,整个双眼通红,还是被他兄弟一左一右给押来的,咱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能不懂嘛!人家显然是哭过,被逼来的嘛。我陈兴国虽然花名在外,但至今还从没有发生过‘强抢民女‘的,这种事儿咱也干不大出来。所以吃完饭后,我与她聊了聊。唉~”说道这里,陈兴国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人家姑娘说他心里有人了。”
“我说心里有人也没关系啊,咱们多处处,等时间长了,会培养出感情的。”
方静江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挺看中人家的?”
陈兴国道:“坦白讲,是一挺好的姑娘,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她来的时候呀,眼圈儿红着,一看就叫人心疼,跟小兔子似的。哥的心立马就软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静江用手肘给勒住脖子:“心立马软了就要安慰人家了是吧?”
陈兴国知道方静江是与他闹着玩,所以也假意嚷嚷着救命,嚷个不停,直到方静江松手。
“咳,不过她最后还是没同意。”说到此,陈兴国忧伤的捋了一把前额的头发,“哥们儿长这么大,还从没被哪个妹子这么直接的拒绝过,向来是手到擒来的,说心里话,哥们儿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后来说着说着,她自己也有点儿难受。她说她喜欢的人不要她了。”
“我说人都不要你了,你还那么死心塌地的做什么呀?”陈兴国用不可思议的表情对方静江说,“她说她也没法子,要是那人一直不要她,她就干脆不嫁人算了。”
方静江低着头嘀咕道:“没说不要她。”
陈兴国正在喝水,没听清他说什么,便问:“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方静江本来和陈兴国一起坐在操场上得长凳上,此时突然站起来道,“走,打一场。”
两人于是追着一个篮球在操场上凶狠而野蛮的打开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材火辣,陈兴国到激动处,干脆把上半身的球衣给脱了,喊道:“放马过来吧!”
然后,‘啪’——方静江一投球,就击中了他的脑门。
陈兴国郁闷的揉着额头,一边用眼神偷偷打量操场前一栋大楼的某扇窗户,低声道:“哥,你给点儿面子行不?呆会儿让我几招。”
“干嘛?”方静江最不屑连运动都要搞作弊。
陈兴国哀求道:“哥,我的女神此刻正在三楼的窗户那里望着我,她的眼神和秋水一样,她的脸庞和玉脂一样,她的嘴唇和樱桃一样……哥……”
方静江无语:“……”
同时朝旁边那栋楼看了看,发现果然有位女同志看见这里的动静,正朝这里望。
方静江一边轻轻拍了两下球,一边道:“其实吧…追求这种冰山美人…”
陈兴国激动了:“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秘诀不敢当。”方静江道,“古话说的好啊,烈女怕缠郎。她哪个部门的?”
“医务室的。”
方静江笑的贼兮兮:“那好啊,那你我今天必须大干一场,保准叫你从此以后粘着她,拿刀也劈不开。”
说完就运气球,将陈兴国打得落花流水。
陈兴国要投射,方静江就立刻近距离扣他一板。然后由于运动总归不免有摩擦,手肘就撞到了他肩膀。
陈兴国立刻躺地上,‘哎哟哎哟’。
方静江便送他去医务室了。
到了女神那里,陈兴国这儿也疼,那儿也疼,最后拉住人家女同志的手按在心口说:“这里最疼。”
那位冰山美人冷冷道:“按照我们单位的规矩,要是有男同志涉嫌调戏女员工,是可以报警的,到时候判个流氓罪,劳教算好的,弄不好还要吃牢饭。”
方静江冲他眨眨眼,陈兴国哀怨的叹了一口说,“原来我在大家的眼里都是…算了,我心口疼,我自己去医院吧。”说着,很有骨气的坐了起来。
为了显得他当真有些不妥,方静江很配合的走过去扶住他的背。
那位冰山美人瞄了他一眼,然后直到走出医务室陈兴国都没回头,也没再纠缠,那位美人又奇怪的瞄了他一眼。
方静江拉住陈兴国的手道:“忍住,这个时刻千万要忍住,走,瘸着走。”
陈兴国就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大楼。
谁知道刚站在台阶上,那位美人就追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卷纱布和一盒红药水,递给陈兴国道:“你的脚后跟破了,回去涂一涂,以后运动要注意。”
接着,颇为不悦的睨了方静江一眼。
方静江嘴角一弯,冲陈兴国扬了扬眉,那意思是:有戏。
陈兴国明明是心花怒放,但面上仍是淡淡的,只道了一声:“哦。谢谢。”
之后两人出了单位又一起去夜排档上吃海鲜。
酒过三巡,陈兴国端着大啤酒杯,痴痴的喊着:“嘿嘿,女神,嘿嘿,女神…”
方静江用手狠狠按住他肩膀道:“很好,既然你有女神了,以后就别来招惹我老婆。”
陈兴国有点醉了,迷离的望着方静江:“哥你啥时候结婚了?”
方静江只道:“快了。”
陈兴国歪着头想了想,不对啊…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即脑子里便闪过一阵电流:“哦!!!哥,小白不会就是你…那啥那啥,哦不不,你就是小白喜欢的那个,但又不要她的人!”
“我没不要她。”方静江道,“就是我那丈母娘总捣乱。”
“嗯,那倒是。”陈兴国点头,“小白给我看她那手臂,上面都是青。”
方静江皱眉:“什么意思?打她了?”他心里又窜上一股邪火。
他最看不惯白月茹的一点就是如此,她怎么说都是一个大人了,怎么总能让爹妈兄弟牵着鼻子走呢?傻乎乎的!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对别人掏心掏肺的涌泉相报,结果人家把她卖了,她还替人数钱呢!方静江把这一腔怨气全都倒给了陈兴国:“你说傻不傻?她妈拧她,她就由着她拧啊,二十多岁的人了,不会逃啊?你说我气不气!!!没用成这样!”
陈兴国点头:“确实没用。所以人家喜欢你呀,而且吧,也正是因为没用,所以你欺负了她,她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和着眼泪往肚子里咽,要不然哪个肯像她那样,为你把孩子打了,被你甩了,还不闹到你单位里找领导,找支部书记啊?碰到个厉害一点的女人,非弄到你身败名裂不可。”
方静江一听,确实。整个人一下子就噎了。
有时候一个人身上最大的缺点恰恰就是她的优点。
方静江想,世事就是这样有趣。
仿佛是上帝为了考验大家而设的游戏。
夜已经深了,天上布满了星子,方静江招呼老板买单,临走之前,一只大手压在陈兴国的肩上,语重心长道:“嗯,反正你有女神就行了,以后别再来找我老婆,哥结婚了给你一个大红包。”
“哥,我要是真追到女神,我回你一个更大的红包。”
两人说着酒糊涂话,一左一右的各自跑了。
第二天,方静江就去了供应站接白月茹下班。
那天她是中班,晚上七点钟才放工。
这个时候人流最多,她刚走到门外,就看到方静江站在马路对面。
说实话,她没想到。
她还记得她近来与他仅有的一次通话,就是她苏州回来以后,问他姐的病情。
答复说姐好多了,已经出院。
她想,她也没有理由再出现了。
功臣身退。
他们就这样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两相望着,四周有人用眼角打探他们,各种即将出炉的传言已经在人们的肚子里酝酿。
方静江率先走过去,他等她已经抽了两根烟,第二根结束,她刚好出现。
“你怎么来啦?”这是白月茹的开场白,声音轻轻的,涩涩的,有点软绵的思念深藏其中,又不敢表露。
方静江二话没说,直入正题,走到她眼面前,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直截了当。
这就是他的风格。
白月茹虽然愣在那里,可她听的很清楚,她霎时低下头来,有点泪意,有点委屈,还有一些怨。
那泪意是苦尽甘来,喜极而泣;那委屈是被弃之不顾的伤心,还有一些怨,因为曾经越甜蜜越缠绵,来日在心里越是百转千回,难以忘却。
所以她没有立即答应。
方静江伸出手来,牵起她的手,用力握着,又说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白月茹已不能言语,她‘嗯嗯‘的点着头,喉咙里都是哭音。
方静江轻柔的抚弄着她的眉眼,将一点即将涌出的潮意给拂去,柔声道:“别哭,我来了。”
为了哄月茹笑,他来之前已经有所准备,道:“对了,我念首诗给你听,你不是嫌弃我没文化,没墨水嘛,喏!我特地准备了一首诗。这首诗意境深远,情真意切,充分反映了诗人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听好了,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白月茹‘噗’的一声,方静江道,“别打断我的情绪,重来。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举头望明月啊——”跟着不由分说的抱着月茹亲了一口,“搂个花姑娘。”
白月茹明明想好捶他两拳,结果还是被逗笑了。
他之于她,就像天上的明月,怎样都是好的。
轻轻易易,就将她收服,抹干了眼泪跟他走。
她觉得自己没出息,无奈,就是没出息。
此生,大约是不能轻易逃出他的五指山了吧。她这么想着,手被他握住,心中畅然又安定。
作者有话要说:苍天啊——大地啊——我可能是晋江被霸王的最厉害的作者,没有之一了吧!!!求撒花,求留言啊,泪奔~~~~~~~~~~~~~
婚礼的祝福
婚礼定在五月二十号。
彼时尚没有什么520的说法,之所以定在这一天完全是因为翻了老黄历,说这一天乃是黄道吉日,宜采纳,宜嫁娶,加上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实在是再好没有了。
酒店选的是南京路上的四川饭店,设了足足二十桌的酒水,省的陈菊笙嫌排场不够,又这里不好,那里不对的找麻烦。
说道陈菊苼,方静江现在也已习惯她的这副地主婆嘴脸,她连对自己的老公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别人?!好像这世上所有人都欠她多还她少似的。他决定采取不回应政策,进门只喊一声‘妈’,出门也喊一声‘妈,我走了,再会!’,彼此不闹到撕破脸皮就算皆大欢喜了。
但是方静江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该摆原则的地方他绝不让步。就譬如说有一次,方静江听到陈菊笙正上楼来,她由于身体肥胖,每一步踏在楼梯上,脚步声都显得特别沉重。因此十分容易辨认。他于是故意大声的问月茹:“你手上怎么这么多青?哪儿来的?”
月茹知道他的用意,嗔了他一眼,让他别多事。
静江非要说:“别跟我讲是你自己不小心撞的啊,撞不出那么多青来。”
陈菊苼其时正走到楼梯的中间,听到这话便晓得是方静江在给她施下马威,便没有上去,而是退到楼下罢了。
之后一直到婚礼的前夕,两家人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或者龃龉,都是客客气气,有来有往的。
白俊高兴,高兴他的女婿终究还是方静江,一来女儿喜欢,二来小方对女儿也真心,两全其美,何乐不为呢!
陈菊苼其实早就后悔了,她本以为隔壁的小岳是块镶金的和氏璧,谁知道经过德华的提点之后终于明白那根本就是一块普通的砖头,而今好了,赶走了方静江女儿没着落不说,家里从前那些常供的鱼虾蟹也没有了。
要吃还得自己掏钱去市场里买,陈菊笙抠门,越想越不划算,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后来托四邻八属的给月茹介绍,但是架不住风言风语传的快,左邻右舍都听说了那些事,好人家知道她处过男朋友,谁还愿意要她?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菊苼,有说月茹的妈忒辣手,好生生的两个孩子非要棒打鸳鸯;有说月茹的妈忒精明,收两家彩礼,设局骗钱。总之两者相结合,白月茹简直身价大跳水。
弄得陈菊苼最后没办法,只好往远了找,这才找到了陈兴国,想说都是搞副食品的,也算一个类似点。
结果三兄弟看完之后,德华说:“此人油腔滑调,靠不住。”
德成嘟哝着:“他家里也没比方静江家里好多少吧!”
德辉无奈道:“那怎么办呢!小方都没戏唱了,只能再找了呀!不过这人看着横竖一个小白脸,以后指不定还要我们倒贴赖!”
一席话将陈菊笙说的火冒三丈,回去对着月茹又是一通数落,好像都是她的错,不关自己的事,嚷嚷道:“你要是真有本事,我就是把方静江横过来捏竖过去捏,他也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看后两排的美娟,她把他老公收拾的多服帖,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本事,养你那么多年都白养了!”
然后接下去再见得,就沦落到是已经丧偶的鳏夫了,足足比她大了二十岁。
相亲回来以后,月茹气的哭了,指着陈菊笙,和她对吵:“这要还是在旧社会没解放,你还不把我卖给人家做小老婆啊,你就死要钱,有你这样的妈嘛,我是你生的,又不是捡来的。”
陈菊笙气哼哼道:“正因为你是我生的,我才更来气,这么没本事!别人家女儿嫁出去都挣钱,就你是个赔钱货,除了往家里带穷鬼,还是穷鬼。你现在还能找个鳏夫就不错了,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等到人家老头子真找到了填房,你再这么挑三拣四的下去,我看你连个豆腐渣都蹭不到。到时候你就抱着你的枕头哭去吧。我跟你说,就这么定了,就选这老头。”
话刚说完,月茹就跑了出去,什么东西也没带,就穿着一件白衬衫,一双鞋,一个人在八埭头的夜市逛到午夜两点钟,然后走到了单位,在门房间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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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再想想,真是恍如隔世啊——白月茹坐在酒店里专门安排给新娘化妆的房间里,对着镜中的自己,摆弄了一下鬓边的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