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月茹作势要挠她痒痒。

猫猫只好投降:“妈妈是母老虎,母老虎。”

月茹叉腰:“你居然骂我是母老虎。”跟着反手拧了一把静江的手臂,“都是你宠的。”

静江叹气道:“明明是你宠的好吧。”

猫猫却道:“你们都没有宠我啊,我跟你们讲道理,爸爸既然是大王,是老虎,那么妈妈是他老婆,当然就是母老虎。”

静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嗳,你女儿说的真的很有道理嗳,母老虎。”

月茹也气得笑了,但她却故意对着猫猫冷着脸道:“以后不许再说我母老虎,否则就揍你。”

猫猫吐了吐舌头,嘻的一笑,露出小小圆圆的门牙。

月茹待她可真是没有办法。

静江知道她老婆是个醋坛子,后来为了调和她们母女之间的矛盾,就在他们家前门的天井里搭了个小房间给猫猫,说是她独自一人的睡房,以后长大了还可以放写字台和书柜,方便她上学。

这个主意很好,夫妻俩立刻携手去办,小房间很快落成。

然而猫猫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看着她的那张小床,无论如何睡不下去,她一闭眼就害怕,觉得周围到处都是绿色尸体。

而静江和月茹早已经呼呼大睡,猫猫哭着爬起来,赤脚钻进了爸爸妈妈的房间,小小的缩在角落里,一直到天亮。

等到第二天月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猫猫在她的床头角坐着,蜷成一只流浪的小猫一样,由于胆子太小,还用手揪住了月茹睡衣的一角。好像这样她就不怕鬼了。

月茹和静江真是无奈,齐声道:“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离开爸爸妈妈呢?”

猫猫不懂,泪眼婆娑道:“我为什么要离开爸爸妈妈?!”

“你以后要嫁人的呀?”

“我不嫁。”

“女孩子都要嫁人的。”

“谁规定的?”

“……”

夫妻俩哀声叹气,知道她固执劲上来了,但还是狠心让她一个人睡,大约足足过了一个星期,猫猫才缓过来,因为静江买了个玩具,吊在天花板上,她躺下来就能看见它们在转,像星星一闪一闪。这才彻底把爹妈抛在脑后了。

月茹问她:“怎么样,今天要不要爸爸陪你睡?”

“不要不要。”猫猫在小床上打滚,顺便搂着她的布娃娃。

静江被抛弃,捂着心口佯装痛心疾首道:“她以后有了男朋友是不是也这样?”

月茹笑说:“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到时候她搂着男朋友亲,你不要吃醋,不要冲过去打人家。”

静江:“……难说啊…”

之后到了周末,月茹按例要回到白家去探望菊苼和白俊。

每到这个时候,静江总是懒洋洋的找各种借口不去,而这一天刚好,静江要去加班,家里只留下霭芬,猫猫觉得很无趣,舍不得妈妈去,就抱着她的裙子不撒手,嚷嚷道:“妈妈不要走,好不好,猫猫想你在家里面陪我。”

月茹耐着性子对她道:“如果妈妈出去你会想念妈妈对不对?”

“嗯。”

“那妈妈也会想念自己的妈妈呀!”

猫猫道:“就是外婆。”

“嗯。”月茹摸摸她的头,“让你跟我一起去,你一定又不愿意?”

猫猫点头:“他们都喜欢冬冬,都欺负我。”

月茹的脸色有些黯然,旋即道:“那你一个人在家里,妈妈马上就回来了,我吃晚饭之前一定回来,好不好?”

猫猫道:“好的,那我们拉钩,不许撒谎,撒谎的变小狗。”

月茹和她拉了钩,猫猫于是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在前门一直等啊等,等到太阳都落山了,妈妈都没有回来。猫猫很伤心——妈妈骗我。

奶奶道:“吃饭咯。”

她便去吃饭,一口一口的压下去,食不知味,好在没多久静江回来了,她多少恢复一点生气。

月茹当晚是在九点多才到家的,静江问她怎么会弄到这么晚,她说:“嗨,别提了,我哥把工作给辞了,说是要下海经商,把爸妈给气的差点吐血。闹了一下午,哥说百分之百一定挣钱,否则就会去继续当他的保安科长,爸这才放过他。”

静江没说话,月茹问:“你有什么看法?”

静江道:“其实现在挺多人下海经商的,我好多朋友,有的做老师的,都辞职不干去深圳经商了,前段时间我也想过,不过后来还是放不下你和孩子,再说,就算你和孩子都同意我去,我们一家难道都搬去深圳?多不方便啊,还是再说吧。现在单位里效益也好,我就不做这方面的考虑了。倒是你哥,你哥人是聪明的,口才也不错,就是不稳重,如果稳重一点,我觉得倒不需要太操心。”

静江这样一说,月茹总算放心了一点儿,德辉到底是他哥,借着他爸的关系才能在钟表三厂当个科长,离了他爸,不知道能不能混出个人样来。倘若能,那就是最好了。

她这样想,很快便睡着了,完全忘记了和猫猫的约定。

猫猫也一晚上没和她说话,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按月茹的说法,奶奶带大的关系,性子也随奶奶的多,一生气,就不开口了,死活撬不开她这张嘴。

月茹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发现猫猫竟然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独自玩耍,给洋娃娃画假睫毛都没有来招惹她。

她说:“宝贝,妈妈买棒冰给你吃好不好?”

她摇头。

月茹皱眉:“你怎么了?”

她还是摇头。

月茹这才发应过来,她昨天食言了。

猫猫这是用沉默在惩罚她。

她气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气性这么大,我不过就是有事晚回来一些,你就给我脸色看,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是跟你那个小姑吗?”说着,有点哽咽,“我在你们家日子已经不好过了,你还要给我脸色看是不是?”

猫猫看她妈眼睛里含了泪,终于放软姿态道:“骗人的是小狗,妈妈今天要做一天的小狗,猫猫才原谅你。”

月茹哼的一声站起来:“小小年纪,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滚开。”

说着,再也不理她,自己干活去了。

猫猫生了三天的气,因为到底是个孩子,三天后又把这件事给忘了,继续跟在月茹屁股后头团团转,喊着:“妈妈,妈妈,我们玩木头人好不好?”

月茹适时正在拖地,拿着拖把哼唧哼唧的忙活,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她说:“你别烦,走开,等我忙完再说。”

猫猫只要跟在妈妈身边就很开心,还是像只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直到她站到月茹的身后,月茹当时右手边是大橱,橱面上有一块大大的落地镜子,照的十分清楚,绝对可以看到猫猫在她身后。

但不知当时月茹是心里太急还是嫌她烦下手重了,总之,猫猫捉住她手臂的时候,她随手一挥,手里的拖把棍子就直直的戳进了猫猫的心口,猫猫仰天倒地一跤,几乎是同时,‘啊’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霭芬见状,不满道:“月茹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孩子在你身后啊!”

刚才的情景,霭芬全部都看在眼里,一点不漏。

月茹站在那里束手无策,看着猫猫直哭,便蹲下来问:“宝贝,你把衣服掀开来给妈妈看看要不要紧?戳到哪里了?”

猫猫没有照做,她只是哭,伤心地大哭,她想,妈妈不爱我,在妈妈的心里,她爱爸爸,爱外婆,甚至也爱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可我在妈妈心里不是第一位的,我不知道被她放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这是一代独生子女专门具有的性格,他们有很强的占有欲,不同于70后还有一些零星的家庭有兄弟姐妹,知道彼此互相谦让。到了80后,几乎无一例外,清一色都是一个孩子的家庭,老人大人都围着一个孩子转。国外有许多专家在研究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而即便国外不是独生子女政策,他们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即80后出生的孩子身上有很多问题。有一个作家甚至还写了一本名叫《BeatGeneration》的书,意思是80后是垮掉的一代,他们彻彻底底被宠坏了,继而充分阐述了烂泥巴扶不上墙这一个道理。但猫猫不算这其中的典型,至少她身上没有很多80后的娇气,放纵,和任性。只是她有高于一般人的占有欲,她觉得爸爸可以爱妈妈,但爸爸必须最爱我,而妈妈也可以爱爸爸,但是妈妈必须最爱我。——这是她自我世界里的首要法则,谁都不能破坏。

此时此刻,月茹的所作所为让她感觉到事情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为了妈妈可以做任何事,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去面对比她大那么多的卓小四,可以为了妈妈冲出去就骂人,可以为了妈妈和别的孩子团在一起打架,互相揪头发,还为了妈妈,和爸爸对着干。然而在妈妈心中,我算什么呢?

静江回来了以后,看到她哭的泣不成声,坐在小板凳上已经一个多小时,他走过去,大掌放在她肩膀上,并没有说安慰她的话,而是说了一句:“你现在知道了吧?你妈妈有没有你是无所谓的?”

这句话让猫猫停止了哭泣。

因为她知道,爸爸说的或许是真的。

这是她最伤心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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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江在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可考。

或许只是想让女儿和自己更靠近一些,又或许是积压了太多对月茹的不满,亦或者有其他的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句话方静江确确实实说了几十年。

猫猫起初不为意,后来吃了大亏,开始一点点深信不疑,直到后来与白月茹水火不两立。

猫猫在被拖把戳中心口之后,就不再跟着月茹进进出出了,这是她下意识的自我防卫机制开启了,她觉得跟着爸爸有安全感,没有卓小四来骚扰,她也不会因为妈妈心情不好就被乱骂,或者身上被她拧的动辄淤青一块块,对了,还有她的手肘,爸爸牵她的手从来都是温柔而小心的,她不用怕动不动就脱臼。

爸爸给她梳头发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她,妈妈则是一味求快,扯得她头皮发疼,她还不能说,不能哭,一旦表示出不满意的情绪,妈妈立刻摔了梳子发脾气道:“你就喜欢你爸,你爸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好,那就你让你爸来弄,不要来找我。”

猫猫总不能这样披头散发的去幼儿园吧,最后只得霭芬来梳头。

猫猫有时候也会赌气,故意和爸爸走的很近气气妈妈,岂知月茹对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你去找你爸好赖,我最好不要你。”

大人都知道这理所当然是开玩笑的话,可猫猫是个孩子,她每次都被妈妈气哭了,月茹就会很开心,趁机哄哄她,捏捏她的屁股……月茹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对孩子的恶作剧的喜欢,因为这样,她可以哄猫猫一次,也是她爱的表现,只是这样的爱太曲折,恕五岁的小朋友真的没办法领悟到。

久而久之,不喜欢去幼儿园的猫猫天天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面跟着爸爸走了。

爸爸会先把她送到冷冻厂后门的幼儿园去,在那里有很多冷冻厂职工的孩子,为了方便,就近托付在那里,然后静江再去上班。

而且这样一来,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猫猫洗澡的事情有了着落。

静江在把她从幼儿园里接出来以后就可以带到厂里的女浴室去洗澡,可是总不能让猫猫一个人进去吧?必须得有个大人监管。

月茹和静江是一个集团但不是一个单位的,静江思忖了一番,觉得这个可以托付的对象就数琴芳最合适了。

朱琴芳是食堂的女职工,也是整个冷冻厂里屈指可数的对静江没有旖旎思想的女职工。他们就是纯粹的好朋友,静江因此对她格外放心,什么事都和她说,不用担心说错了什么用词,从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之类。

猫猫也很喜欢琴芳,整天‘小朱阿姨,小朱阿姨’的跟在屁股后头喊得亲热,后来还给小朱阿姨起了个昵称叫‘小猪猪’,同时与琴芳的女儿曹怡也玩的很好。

曹怡比猫猫大一岁,猫猫和其他小孩子一样不能免俗,总是喜欢和大孩子玩,觉得哪怕是大一丁点儿,也是大,是懂得比她多很多的姐姐,而那些比自己小的都是小屁孩,她才不喜欢他们咧。

和琴芳一起在食堂工作的还有姜瑞香和蔡蓓蕾,后两者则都是方静江的拥趸了。

姜瑞香是从静江到冷冻厂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静江结婚生子都始终没办法结束对他的青睐,而小蔡,蔡蓓蕾更有意思,每次静江去食堂吃饭,一碗大大的面看起来光秃秃的是阳春面,可筷子往底下一撩,翻上来,底下压着一块大排骨。

不过小蔡是个残疾人,小时候由于小儿麻痹症留下了一点后遗症,因此双脚有高低,行动不便,她知道静江不会看上自己,便只有默默的关心着。

而瑞香却不一样了,瑞香是个正常人,但她也是个本分的老实人,她干不出像卢丽华那像哪怕静江已经婚后都依旧死缠烂打的事,她只是遥望着静江,哪怕静江能和她说一句话,她就会觉得很高兴了。

静江对她们两个的心思怎么会不清楚,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糊涂!大部分时候亲自不去食堂,总叫人替他带回来。

而关于瑞香,他其实挺感慨的,他知道瑞香是个好女人,是在很久以后,但他仍是一点心动的感觉也没有,原因很简单,他坦然道:“是个男人都好色,我当时没注意到她,现在我注意到她了,我也不会喜欢她。”

可见感情可以很善良,但如果不爱的善良无异于是欺骗,方静江的话固然是直白的略显残酷,但他情愿当个坏蛋,也要说实话。

琴芳对他们的事情全都了如指掌,而她和瑞香关系最好,基本上他们两个都是做一休一,互相轮班,所以琴芳不在的时候,小朱就故意把猫猫交付给瑞香,好让她能借机和静江说上两句。

瑞香对猫猫很好,不单单因为猫猫简直就是一个小小迷你版的方静江,更因为她的可爱,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猫猫天生就和瑞香很亲,她今天有小朱阿姨陪,明天有小姜阿姨陪,在静江的单位里过的很是惬意。

有时候到了周末,大家同事一起聚餐吃饭,席间酒喝得一塌糊涂,琴芳的老公是个很有趣的人,便开玩笑说:“嗳,方静江,你艳福不浅啊,喏,在你们冷冻厂,我们琴芳是你的大老婆,瑞香是你的二老婆,小老婆自然才是你的宝贝小白哈哈哈哈哈!”

说完,大家乱笑做一团。

瑞香在现实里不能和静江走在一起,在玩笑间被调侃,竟也有一种暗自窃喜的心。而琴芳则大大咧咧的,玩笑嘛,谁当真啊?!又接着他老公的话对月茹道:“所以说呢,从来都是小老婆最受宠,方静江就是最喜欢你,小白。”

月茹笑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自罚三杯啤酒,说算是谢谢她们替她照顾女儿,接着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了,喝完脸通通红,像煮熟的螃蟹,还没到散席,已经趴在静江的肩膀上要睡着了。

猫猫人小鬼大,最喜欢偷听大人们说话,只因大人们有时候对小孩子说话时,里面夹杂了太多善意的谎言,孩子是能够感觉出来的。所以他们喜欢从旁偷听,想靠自己的主观来判断出他们大人真实的想法。

而小孩子呢,要说聪明的时候是特别聪明,要是死脑筋起来也是特别的死脑筋,猫猫基本上可以算是这其中的典型。或者换个方式说,聪明的人想法总是特别多,她年纪小小,哪里能分得清大人们话里的真假,只是看电视里那个被改编的一塌糊涂的《围城》,里面的少爷就是前后娶了三个老婆,有正房,二姨太,和三姨太。

她心里一惊,想难道妈妈真的是小老婆?

那我到底是谁生的?

他有三个老婆呢!!!

尤其每次静江和月茹吵架,静江都有这么一句:“谁说孩子是你生的?孩子是我借你的肚皮养的,你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这些话,猫猫全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

她愣了很久,旋即把自己的经历充分的代入到戏剧中去了,信以为真,急的都快要哭了。心想,难怪小朱阿姨和小姜阿姨对我那么好,原来和爸爸睡在一起的,我一直叫妈妈的人其实是小老婆啊!人家说小老婆都是霉娘,最凶了,真是一点不错啊!再加上月茹的口头禅是:“哦,你才不是我亲生的赖,你是我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猫猫的脑子里立刻就乱成了一团浆糊,她想,糟糕,糟糕,我要到哪里去找妈妈,难道要学小蝌蚪吗?那实在是太艰难了!

好在她的目标比较小,就在三个人中,小朱,小姜,和‘他爸的小老婆’。

后来有一天,她一大早心情很好的奔进爹妈的房间,预备跟他们亲热一下,谁知道月茹正睡在静江的臂弯里听他说八卦,见她进来就不耐烦道:“你进来干嘛,出去找你奶奶。”然后就把她赶出去了。

她那天幼儿园放学后便哭着去找琴芳,问道:“小朱阿姨,你告诉我,我妈妈是谁啊?我爸爸最喜欢小老婆,我到哪里去找她啊!”

把琴芳逗得哈哈大笑。

瑞香道:“你们呀,一天到晚胡说八道,小孩子很单纯的,死心眼,会当真的。”边说着,边给猫猫擦眼泪。

猫猫想,小姜阿姨真温柔,她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琴芳于是对猫猫解释道:“我们开玩笑哒,小傻瓜,谁和你爸爸睡在一起嚒谁当然就是你妈妈啦,要不然你怎么出来的。”

猫猫思索了很久,没有找出这两件事之间直接具体的关联性,便回去问她爸。

静江一口酒含在嘴里差点喷出来,支支吾吾道:“呃…这个…睡在一起和你从哪里出来呢,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涉及到人口统计学,数学,哲学,遗传学…”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复杂的自己都不甚了解的学科,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猫猫说,“爸爸一时之间还说不清楚,等你长大了就能告诉你了。”

猫猫说:“你骗人。”

静江说:“我保证不骗你,到时候你一定懂。”

猫猫只得作罢。

末了,静江趁着月茹上中班,要到七点才下班,便嘱咐她道:“你妈妈就是你妈妈,小朱小姜都是阿姨,我们开玩笑的,现在这个社会谁能娶三个老婆啊,这个是犯法的,要抓起来的!又不是解放前!还有啊,你今天这个事不能跟你妈说,否则肯定一顿打。晓得了吧?”

猫猫点头,心里有点失望,想为什么小姜阿姨不是我妈妈呢?

她固执的问静江:“爸爸你不要骗人哦,我最后问你一遍,妈妈是不是我妈妈,因为你每次都让我叫她阿姨!!!

静江‘咳’的一声不好意思了,猛的想起,唉,好像的确是自己不对,特别是回到猫猫只有十几个月大的时候,他们夫妻试图叫她说话,她开口先喊的是爸爸,而当她要说妈妈时,静江说:“她不是你妈,叫她阿姨。”

然后拍着胸脯对月茹道:“你看,她一定听我的,来,叫阿姨,叫阿——姨!”

猫猫当时才两岁不到,便睁着圆圆的眼睛,贸贸然喊了一声:“阿姨!”

月茹立刻变了脸,转身就走。

那时候的猫猫一见这个刚才哄了她很久抱了她很久的阿姨要走,立刻‘啊啊啊啊啊啊’大哭起来。

但她现在放心了,她爸刚才跟她竖起三根手指保证过了,月茹绝对是她的妈妈,她想,还好,我不至于像小蝌蚪那样,一直游啊游去找妈妈,否则实在太惨了!

@章节@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过度了两章,虽然很麻烦,但还是写完了,姓孙的正式登场。

可瑞香的老公不像琴芳的老公,瑞香的老公封建国一早就听闻方静江的大名,结婚前,好多人就告诉过他,瑞香早已心有所属,而在他追求的过程中,瑞香更是不止一次的提起过方静江,比较之意溢于言表。

封建国如今虽然和瑞香已成为夫妻,但对于妻子心中那点情怀当然不可能毫无芥蒂,而眼下瑞香天天带着静江的女儿进进出出,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难免叫他心生计较,渐渐有了微词。

有一次甚至找到了单位里去,瑞香彼时正好理好东西一一放在面盆里打算带猫猫上楼洗澡,结果被他老公一把拉住,当着猫猫的面就说:“你让小朱带她去不行吗?”

瑞香道:“曹怡今天来了,小朱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忙不过来,对了,你怎么来了?”

封建国不悦道:“我就不能来吗?你最好我不要来。”

瑞香睨了他一眼:“封建国,你什么意思?说话别拐弯抹角的,给我说说清楚。”

封建国放软口气道:“我就是觉得你老带着人家的女儿不妥,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不要帮她洗了,省的惹闲话。”

“闲话?”瑞香道,“据我所知,我这里闲话是没有,唯一会有的闲话也是你说的。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是不是男人啊?”

封建国一听大怒,一把拉住瑞香的手不让他走,两人越吵越凶,末了,瑞香干脆不和他说话了,气呼呼的带着猫猫径直向女浴室去,留下封建国在原地不管。

洗澡的时候,遇见了琴芳,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哭诉道:“我不过就是帮孩子洗个澡,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我要是真和小方有什么,他还不把我骨头给拆了呀。”

琴芳安慰她道:“算了算了,还好我女儿不常来,我看你老公这么生气也不是办法,以后还是我给猫猫洗吧。”

猫猫听了,下班的时候把事情全都告诉了静江,道:“爸爸,我虽然很喜欢小姜阿姨,可是她今天哭了,他老公骂她,不让她给我洗澡。我们以后不要麻烦她了吧。”

静江一听当然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暗叹一声,想:毕竟人家老公都说话了,也不能让小姜难做,以后还是要避嫌的好。

当晚回去,静江就对月茹道:“要不然以后你把猫猫带到单位去洗澡吧?”

月茹一是怕麻烦,二也觉得不周全,坦白道:“我上班累都累死了,不像你是坐办公室的,我天天在外面送货,我要是把她带去单位,她这一个白天在单位里谁来看呢?总不能跟着我的车走吧,以前小时候还行,现在她晕车晕的厉害,吐得一塌糊涂。而且她要跟了我去,就不能去幼儿园了,我们单位附近没有。”

说完,月茹转头问猫猫:“你一个人行吗?”

猫猫点头,但是静江道:“不行,你一个人不行,爸爸不放心你一个人。”说着,睨了一眼月茹道,“你们单位都是些什么人?都是瘪三。”

月茹撇了撇嘴:“你这是连我也一起骂进去了,连严师兄也一起骂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