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猫猫昂着头,“你不是已经不是这个学校的人了吗?”

“怎么?大门开着我就不能来啊?”刘敏洁和猫猫杠上了,并且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很有种要欺负她的架势,同时指着猫猫的脸对金佩佩说,“我跟你说,当时我们班里的人都知道,她妈妈有外遇,在外面有一个情人,被他爸爸打得臭要死,就为了这个事情我去家访,她还反过头来说我不好。”接着对猫猫吼道,“你妈就不是个好人,下贱。”

这种侮辱对于猫猫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她到底是个孩子,当场就哭了出来,一边愤怒的吼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这种人怎么配做老师!”

刘敏洁也是气的满脸通红,因为猫猫恰恰戳中了她的脊梁骨。

“你收了吴晓颖爸爸妈妈的钱就一天到晚乱说,你要是不乱说,我就不会去找你,你到今天还要胡说八道!”猫猫哭个不停。

后来还是那个姓胡的老师,并不是猫猫的班主任,是一班的老师,见到猫猫哭的那么伤心,跑过去将她一把抱起来,抱到自己的办公室安慰她说:“好孩子,不要哭了。”同时嘴里埋怨道,“现在来的年轻小老师啊,一个比一个不像样,书还没有教好,对孩子也不负责任,整天想着怎么拿钱,一塌糊涂。”

猫猫却只顾着拉住胡老师的手说:“胡老师,她们乱说,她们乱说我妈妈,刘老师明明去家访过,她还要乱说,她怎么能这样,还冤枉我,上次看到秦丽颖打我,还说我活该。”

胡老师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呀你呀,你也是的,脾气那么爆,你跟她杠上了对你没有好处呀,她是你的班主任,想找你的麻烦当然很容易啦,你这个傻孩子,我让你的爸爸妈妈来领你好不好?”

猫猫抹干了泪摇头:“不用了,我妈妈要是来了听见了一定会和老师吵起来的,到时候更难看。”

“是啊!”胡老师叹了口气,“你倒是满懂事的。而且小刘都已经离开这个学校了怎么还不太平,她来的时候我就不看好她,唉,希望以后你们的金老师会稍微出息点,否则——”

胡老师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猫猫点点头:“我懂的,我不会再硬来了。”

“你懂就最好了。”胡老师拧干了毛巾,给她擦脸。

猫猫本不是她班级的小朋友她可以不管,但一想到两个大人这么欺负一个孩子,她实在是看不过去,而且还没有证据之下胡乱说人家的爸爸妈妈,对于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教师而言实在是很没有分寸又不得体的。

胡老师问道:“听说你爸爸给了数学老师很多冰票?”

“嗯。”猫猫点头。

“但就是没有给她对吧?”胡老师问,“她在办公室里提过不止一次了,你们为什么不给她呢?”

“她对我又不好。”猫猫撅着嘴。

胡老师劝道:“傻孩子,就算对你不好你也要忍啊,这次开学了记得给你们金老师送点礼物,不管多少,总归要送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猫猫乖乖的点头。

所以没过几天之后就是教师节,猫猫便带着一卷挂历和一根教棒去送给了金佩佩。

金佩佩拿到了之后呵呵讪笑了一声:“怎么那么多人都送我挂历啊,一共才就这一年,几十本挂历我要用到什么时候啊。”说着看向猫猫的教棒道,“好吧,那今天就先用你这根。”

猫猫当时还挺开心的,觉得这个老师起码没有受刘敏洁的影响,对她有一定的期待,可才上了一节课,金佩佩便故意用力的把教棒往黑板上重重一敲,而后教棒最细的那一端便喀嚓一声断裂了,猫猫的心蓦地一沉。

金佩佩还嫌不够,自言自语道:“怎么这教棒的质量这么差啊?方妍,这是你爸爸买的啊?”

方妍当着全班的面站起来,满脸通红,却是直视着她道:“是我爸爸自己亲手做的。”

金佩佩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猫猫说完气呼呼的坐下了,一语不发。

她心里很难过,那是爸爸亲手做的,由于她一直嚷嚷着要给老师送礼,静江拗不过她,亲自挑选了木头,刨好之后又耐心的挫细,直到表面光滑,静江还不忘涂了一层油,怕有毛刺硌着老师的手。

这是爸爸的心意,现在被无视被践踏,猫猫心里的愤怒和无奈可想而知。

然而金佩佩却没什么反应,她又拿过另一个孩子的教棒说:“好吧,那我们现在用这根,来,大家一起跟我念——”

猫猫嘴里念着,心上却是七上八下的。

下课之后,她看到金佩佩把那根教棒塞在讲台的一隅里,就那么随意的弃置了。

她没有说话,沉默了几许之后打算观望几天。

大约整整一个星期,静江做的教棒都在讲台里吃灰,猫猫终于忍不住了,当天正好轮到她值日生,她便把教棒带回去了,然后一路都在想怎么把教棒藏起来不叫爹妈晓得?

但她还是没有瞒住,当月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在霭芬的桌子底下搜到这根教棒的时候,就问她:“这教棒不是你爸特地做给你们班主任的吗?怎么….”月茹说道一般,佯怒的质问她道,“说!是不是你弄坏了?”

“没有。”猫猫无奈的垂下头。

“那怎么会?”月茹逼问。

“上课第一天,老师往黑板上一敲就断了,还说爸爸做的质量不如别人的好。”

月茹气结:“这可是你爸辛辛苦苦做的,你们这个老师,哼!”

月茹看着断掉的教棒,连她都舍不得丢掉,那是静江亲手做的啊!

所以她决定下次去家长会绝对不会给这个老师好脸色看的。

但是还没轮到开家长会,金佩佩已经发现教棒不见了,晚自习的时候,她在讲台里搜了一阵,没搜到之后便喊了一声‘方妍’,猫猫抬起头,金佩佩道:“你给我的教棒没有了,是不是…是不是你拿走了啊?”

“对啊。”猫猫直言不讳,“反正都坏了,你又不用,我就带回去给我爸了。”说完,猫猫就低下头去做功课了,她是听了胡老师的话才给了这些老师最大的耐心,但她觉得可能大家不是一条路上的,有时候光是自己妥协也没用,因此她再也懒得再去讨好别人了,这是一个孤傲,骨子里又倔强的孩子,她改不掉,不懂得见风转舵,分析时弊,这个缺点一直陪伴到她长大以后,只是这些苦头在多年以后她不必再受,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里,虽然同样充满了弱肉强食,但是一切都是良性的竞争,他们互相较劲,又互相鼓励,是她最难忘的青春。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这一切的不顺,不单单有她自己的问题,更是一个时运的问题,她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一个早慧的孩子注定是得不到认同的,就好比她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单词,‘侮辱’二字,她不明白具体的含义是什么就去问语文老师,我们明白‘侮辱’可以是言语上的攻击,也以为是更深入的意思,一切只需要根据上下文和出处就知道了。而且猫猫也给了老师看那张报纸,侮辱的确就是言语攻击的意思,可那时候的老师素质良莠不齐,一见她提出这个问题,当场就把她的家长叫来了,把月茹给批评了一通,问她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孩子怎么会问这么下作的问题?

须知侮辱并不等于强#奸,但那时候又有多少老师能懂得?!

由此可见,猫猫在最初求学的路途注定是坎坷的,她过早的显示出超出一般人的早慧,又不懂得藏拙,锋芒毕露,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人人都害怕受伤害,于是第一时间选择去伤害她,这是她不可避免的要面对的挑战。

曾有一段时间,她为此自暴自弃。

因为她觉得天道何其不公,她什么都没做,一切的开始都是由别人先挑起的,而她做的不过是还击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甚至就连她的家人,对她也是一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心情。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简单到猫猫和冬冬两个人都不当一回事。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那种飞行棋,有四种颜色,哪个人先掷到六就可以先行,那一天周末,月茹照例带着猫猫去白家,吃过晚饭以后猫猫就和冬冬在楼上玩这种棋子。

玩到一半的时候,冬冬突然耍赖,明明不是六,他硬说是六,猫猫笑着道:“好啊好啊,你赖皮。”

就是这样一句话,被上楼来的德华听见了,当场就对着她吼道:“就赖皮怎么样,他是我们白家的孙子,是自己人,你是外人,这里轮的到你说话吗?”

猫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冬冬也不敢接话,但他还是看了一眼德华,嫌他多事。

其实小孩子玩游戏,赖皮是很平常的,猫猫经常让冬冬,冬冬也早已经习惯了,他是存心和姐姐撒娇,猫猫也是开玩笑的语气,这件事完全就和德华没关系。

但是德华愣是要插进去,见到猫猫看了他一眼,瞬间把整个棋盘都掀翻到地上,恶声恶气道:“干嘛,你看什么看?你是不服气吗?我说错了吗?你的确就是外人啊,连你妈都是外人,你用什么眼神看我?!”

猫猫本来忍着一口气,到这里有点忍不住了,她道:“眼睛长在我身上,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

德华抄起手来就是一个耳光:“敢顶嘴!你敢跟我顶嘴!小娘逼!”

他连宁波当地的骂人话都出口了,“你以为没人敢教训你是吧?你爹妈都拿你没办法,行,今天就我来教训你,看谁敢拦。”

猫猫捂住被打红的半张脸道:“你凭什么打我?你自己也说了,我不是你家的人!”

“那你不要到我家来呀!”德华道。

猫猫总算明白了,这是借题发挥,要赶她走,他压根是想对她爹妈说这句话,奈何他不敢和静江月茹说,就拿自己出气,这叫杀鸡给猴看。

猫猫岂会不懂?

她咬牙道:“你以为我很想来吗?你家里是有金矿还是银矿啊?再说了,我和冬冬玩游戏,轮的到你插嘴吗?”

“这是我家,是我的地盘,别说我要插嘴,就是我今天把你打出去,你爹妈都不敢出一句声!”

猫猫气坏了,昂首道:“好啊!你打啊!我等你打,有种你就打——!”猫猫几乎是吼出来的。

德华气急败坏,他用自己的手打孩子的脸会疼,所以就拿起猫猫从家里带来的一本小说书,那时候我们人手一本的《紫色童话》,32开本的,足足有1.5厘米厚,抄起来就往猫猫脸上抽。

猫猫不闪也不避,抬抬头挺胸,跟刘胡兰似的,对着德华道:“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跟我爹妈交待,你打吧——!”

冬冬吓得哭了,说:“别打了别打了,我和姐姐是在玩,你为什么要打姐姐。”

猫猫拦住冬冬道:“你别求他,他不敢惹我爹,所以故意拿我出气,孬种!”猫猫怒骂道。

而这话显然刺激了德华,德华为此眼睛发红,下手更狠了,而且专门挑犄角旮旯的地方打,比如说眼睛。

猫猫最后眼睛都被打得肿起来了。

而楼下还在吃饭的众人听到声音,先派了美芳上来看,美芳一看不得了,连声叫了德辉,一边也叫德华住手。

德华却是一意孤行,直到方静江的脚步慢慢踏上楼梯,德华才倒抽一口气,慢慢的冷静下来,意识到刚才自己可能重手了,因为猫猫的眼皮已经肿的不像样子,眼睛都睁不开。

静江一上楼,空气瞬间凝滞,他道:“怎么了?什么事?”

猫猫听见静江的声音,刚才的凶悍霎那间没了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爸爸——爸爸!”

静江一看她的脸,胸间蓦地荡起一股气息,德辉帮压住他肩头,“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孩子之间闹着玩。”

静江忍着脾气蹲下来把猫猫抱起来,猫猫哭的泣不成声,一个劲道:“爸爸,眼睛疼,眼睛疼,呜呜,爸爸….爸爸….”接着便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不好!”德辉道,“她跟我们家是一样的,是过敏体质,不会是哮喘了吧?糟糕了。”说着,反手推了一把德华,“看你干的好事,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快把你的家伙拿来!”

德华也傻眼了,愣愣道:“我这里有喷雾,让她张嘴,张嘴!”

猫猫只知道呼吸困难,用手捂住胸口,然后美芳顺着她的背捋了两下,她张开了嘴,喷雾进了嘴里,说不出什么味道,她渐渐冷静下来,但是她没有表情,也没有声音,不论大人说什么,她都不开口了。

月茹上来一见这情形,马上拉住猫猫问:“怎么了?你怎么了?”她急的眼圈儿都红了。

静江的声音颤抖道:“刚才,就刚才还和我说话的,只一会儿功夫。”

但是此刻猫猫就跟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仿佛连周遭说话的声音也没听见。

月茹气的转过身去对着德华就是一耳光:“你打我女儿?你凭什么?妈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没完!!!”

说完,两夫妻也懒得和德华说一句,就径直抱着猫猫离开去医院了。

新华医院是最近的,而且又擅长小儿科,医生检查过她的耳朵,证实听力没问题,又翻开她的眼皮,说眼球没问题。

月茹不禁松了口气,她好担心猫猫的眼睛被打伤,不过医生说,只是眼皮上有破损,所以眼睛肿着,但是眼球是好的。

最后问他们夫妻到底孩子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打她了?

月茹支支吾吾的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道:“是我,是我不好,我打她的。”

医生瞪了她一眼:“孩子可能是被吓到了,有了应激性的反应,因此暂时哑巴了,不是哮喘。”

月茹一下子哭出来:“那怎么办,医生,她会不会一直哑巴?”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现在知道后悔了?当时为什么下手那么重?她还是个孩子啊?!什么天大的仇恨要把她打成这样?还专挑眼睛这种地方打,太狠了吧!孩子是伤心过了头,你们要好好对她,别再打她,刺激她了。”

月茹直点头,在静江的怀里哭成一团,最后被静江半揽着抱了出去。

外面猫猫坐在长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无悲无喜。

静江和月茹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月茹用手捂住嘴,头抵着医院的墙,哭的泣不成声。

静江忍着泪,走到猫猫跟前蹲下来,和她平视,让她能看见他的嘴唇,对她说:“宝贝,我们回家好吗?”

猫猫点点头,眼角留下了一行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猫猫的问题,首先是她太聪明了,聪明到已经看清了大人肮脏和世故的一面但她没有掩饰,反而是说了出来,这样就叫人家没有台阶下,比如说刘敏洁,比如说德华,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猫猫吃苦就吃苦在这里。可是反过来一想,就算猫猫今天像别的孩子那样忍了德华,德华也还是会找机会继续欺负她,不过她的反应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她不认输,非要斗到底,这就是她吃苦的源头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这个时候的她,还太傻,像石头一样,这是一个打磨的过程

第139章

猫猫请假,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上课,理由是肺炎。

月茹休息的时候就在家看着她,她什么事也不干,就坐在地上,拿一张纸画来画去,月茹好几次试图喊她:“猫猫——猫猫!”

她都没有反应,眼皮都不抬一下。

晚上静江回来,月茹哭着揪住他的衣角,连声道:“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说话,我叫她她也没反应,怎么会这样呢,医生不是说她都好的嚒!”

静江看着月茹,眼底有暗潮汹涌,半晌,压下去道:“白月茹啊…”他指着她,“你们家,你们家真是——!”

方静江说到一半便冲出家门去了,他怕他在家里会忍不住拿月茹出气。

月茹坐在猫猫的斜对面对她道:“猫猫,你过来。”

猫猫还是没反应,她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猫猫抬起头,月茹道,“你过来,到妈妈这里来好不好?”

她抖了一下,这细小的动作没能逃过月茹的眼睛,她的心头一颤,女儿看到她都害怕成这样了。

适逢静江回来,静江道:“去,让你妈妈抱抱。”

月茹柔声道:“妈妈不打你,你过来好不好。“她哽咽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猫猫怯怯的走过去,月茹抱着她,搂着她小小的身子在怀里,猫猫感觉到有热热的眼泪流进她的衣领里,她伸出手替月茹把眼泪擦干了,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月茹道:“你张嘴,啊——一声试试看。”

猫猫依言张了张嘴,没有声音。

月茹为此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冲到了白家去。

指着白德华大骂:“他妈的你就是一头白眼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他妈的不就是不想我回来吗?我回来吃饭碍着你了?我又不住在这里,用得着你急着把我赶走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是你家也是我家,这也是我的爹妈,我现在连回来看看都不成吗?”

德华不出声。

菊苼道:“你别和他吵,咋咋呼呼的,给人听见多难看,再说了他有病,把他气病了怎么办!”

“他的脾气这么怪都是你宠的!”月茹对菊苼吼道,“他现在把我女儿打成哑巴了,聋子了,听不见也不能说话,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菊苼不耐烦道,“你自己也没有管好你的女儿,谁叫她的嘴巴那么凶的,她不凶,德华就不会教训她。”

“放屁!她是一个孩子,别说她不会主动挑事,就算她真的凶了那又怎么样,你一个大人跟一个孩子计较,你他妈的还那么阴险,不用自己的手打,用她的书打,白德华,你好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月茹揪着德华的领子。

德华一言不发,半晌才抬起头道:“我这是替你出气,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她吗,没有这个孩子,你就可以和姓方的离婚了,妈说的没错,我这是替你教训她。”

“我的孩子轮的到你来教训?!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立场!”月茹大吼,“你他妈的少找借口,不就是怕我和方静江吵架带着女儿回来住妨碍你了嘛!”

“你这说的什么话!”菊苼心虚道。

“妈,你下去吧。”德华把菊苼支走。

“这孩子是欠教训,谁让她欺负冬冬来着!”德华还要狡辩。

“好!”月茹嚷嚷道,“冬冬,你上来。”

冬冬还是比较老实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月茹问:“姐姐欺负你了吗?”

冬冬摇头:“我们在玩飞行棋。”说着,埋怨的看了一眼德华,“跟舅舅压根没什么关系,他突然跑出来就骂了姐姐,姐姐气不过就和他吵起来了。”

“听到没,白德华!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月茹举起手,要抽德华的耳光,手抬起来到底是没有打下去,是啊,她在这个家没有地位,凭什么打人呢,她还说德华没有资格,其实她有什么资格?!

她总算是认清楚了自己的地位!

她放下手,道:“白德华,我和你姐弟一场,我比你大那么多,你几乎是我从小带大的,我不求你报答我,但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你会有报应的。”

月茹恶狠狠道。

德华听了心里挺难受的,兀自下楼去了。

德成正好上来,听见了道:“姐,你也不能这么说德华,你也要为他想一想,他那套沙田公寓的房子上次为了哥给卖了套现,他现在没有婚房了,你知道吧?”

月茹不语,片刻道:“不要说我刻薄,他这样子要婚房做什么?他自己也说,他是不可能结婚的,上次那个女孩子他那么喜欢,不也拒绝人家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成叹了口气:“他有朋友了,一个女的,长得不怎么好,但是真心待他,是他们财务科的,这女的知道他有哮喘病,都铁了心要跟他,现在和爹妈都闹翻了。”

“那女的为了他和爹妈都闹翻了?”月茹诧异。

“是啊,刚开始见面,那家人对德华都挺满意的,可是德华总不能骗人是不是,就把哮喘的事说了出来,那家人就死活不肯了,那姑娘干脆就逃了出来,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说什么都要和德华在一起,姐,你也要体谅他,他现在没房子,意味着只能在这里结婚,你老带着孩子回来,像什么话!”德成边说边摇头。

“我妨碍他什么了!”月茹气道,“我一到两个礼拜才回来吃一顿饭,看看爹妈,这也不行吗?成,那我以后不回来了。”

“姐,你别说气话。”德成拉住她。

月茹回头狠狠甩掉他的手:“你别说风凉话,我问你,你的青青要是被他打的破相了你会怎么样?”

德成一下子默然。

“看吧!”月茹哼了一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现在不止把我的孩子打破相了,你知道吗?”月茹哭着道,“整张脸没有好的地方啊,都破皮了,回去都不能告诉她奶奶,只能说是自行车上摔下来的,你说要是让人家知道是我们家人打得,人家家里人会怎么想?我在方家还怎么待?亏得静江什么都没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我的孩子啊,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现在聋了,哑巴了,你们还要我退让,还要我宽容,对不起,我办不到。”

月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走时都没有和菊苼打招呼,气的菊苼把手里的芹菜一甩,忿忿道:“翅膀长硬了,不回来就不回来。”

一个星期以后,猫猫终于有反应了。

那一天月茹正在吃巧克力,猫猫趴到她跟前去,‘啊啊啊啊’了好几声,月茹以为她也要吃,结果是她指着一瓶喜乐酸奶,月茹突然灵机一动,道:“你说话,你叫妈妈,我就把酸奶给你。”

“……mmmmm妈。”猫猫叫出这个久违的称呼时,月茹几乎要哭出来,但她还是不放手把酸奶给她,继续道,“你说这是什么?喜乐。”

“xxxxx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