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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狄禹祥进宫,文乐帝在御书房里见了他。

他一进去,文乐帝等他跪安完,就拉着他去沙盘那了,让他看南海阵势。

“你给朕说说,你对南海的看法。”把人一带到沙盘,文乐帝就打算屠宰他的大臣了。

“南突是岛中之岛,”狄禹祥一指,就在没有做特殊标记中的沙盘里,把七岛环绕的南突指了出来,“周围五百里,前后左右就有七个岛屿族拥着它,加上南突,八岛就如一个桃子坐落在孤海之中…”

“遗屏,三元两岛被他们夺去后,他们更是有了一道坚实的屏障,他们有众多士兵驻守在遗屏,三元两岛,紫王兵力我尚不知全况,但以我手上五千水兵攻过去,能与他们打五天,就已是为臣对自己最好的估算。”

“五天?”文乐帝挑眉。

“五天,”狄禹祥点头,“我军全军覆灭,且这场大仗是由我全线指挥,我是牺牲的第一列。”

“嗯,”文乐帝点头,客观地说,“换紫王手里,五千他能打十天,还能让南突损失惨重。”

“所以臣下想尽快过去,”狄禹祥轻吐了口气,“仅在沙盘上操练,许多事没有眼见为实,为臣不敢妄自猜测,纸上谈兵太多。”

萧知远在一边咬着冰葡萄,一直听着他们对话没有说话,听到这时,他插了一句,“那给你一万,你能打上几天?”

“一万,情况就不同了,不是几天不几天的问题。”狄禹祥回头,看着舅兄解释道,“但我手上只有五千水兵,这五千水兵是指能上船作仗的士兵,而不是南突那种水上之民,我现在让白虎带大队沿运河而下,也是想让他查清,我方能上船的士兵能有多少…”

“你带在外面守着的那些,是那五千能上船的?不能的都让你扔到河里先去练去了?”萧知远问。

“是。”

“嗯”萧知远点了下头,“算你有点盘算。”

狄禹祥笑笑不语,转头看向紧皱着眉头不语的文乐帝。

那五千水兵,还是皇上给他的,皇上比他再明白不过。

“你还要练兵?”文乐帝大概也知道了他的划算,朝他道,“要多久?”

“最早一年…”狄禹祥朝皇帝指了指他想练兵的几个地方,“我要跟紫王借这三个地方用,希望一年至少能练出两万水兵出来。”

“你还要什么?”文乐帝听他的话音,也知他没有把话说完。

“我要五十艘战船,一百条小船,两月之内,我希望就能运到南海,让白虎先带兵上阵先熟悉熟悉水性。”

文乐帝往后喊,“有没有?”

兵部尚书抓着他头上那没几根秃毛,苦笑道,“有。”

没有也得有。

他现在敢说没有,皇上能当场就革他的职。

“有。”文乐帝朝狄禹祥点头。

冰国之战,让他对这个臣子的能力更是信任不已,南海这不好打的仗交给他,文乐在原本的五成胜算里,又多加了一成。

“你要跟紫王借的这三个地方,”文乐帝指了那三个海口,“恒常,弯口,三眼,这都是紫王的练兵之地,朕不能跟你说紫王会借给你,得你去跟紫王谈。”

狄禹祥当下就愣了。

他跟紫王谈?他谈什么谈?

他不禁朝舅兄望去。

萧知远又往嘴里塞了颗葡萄,狠狠地咬了下去,饱满的汁水顿时就充盈在了他的舌尖上,他用舌头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抬起眼,朝妹夫道,“如果这三个地方是你深思熟虑定下的,这个得你去跟紫王谈。”

皇上跟紫王都闹翻了,没真打起来,还是因着中间有个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皇后在。

比起皇上跟紫王的没得谈,还是他妹夫跟紫王有得谈一些。

不过,也不好谈就是。

不顾房里还有别的能臣,萧知远指了指皇上,又指了指了自己,跟妹夫提醒,“皇上跟我把紫王得罪惨了,你是我妹夫,你去后注意着点。”

狄禹祥站着没动,不知说什么才好。

真正得罪紫王的是皇上,他不过是帮凶,萧知远言尽于此,也不好再跟妹夫说下去了,遂就又低头往嘴里塞葡萄,打算静观其变。

文乐帝这时轻咳了两声,把狄禹祥咳了过来,转向看他,他就与狄禹祥特别和善地道,“紫王是我大易守海之王,对我大易忠心耿耿,一片丹心可照日月,只要是为着我们大易好,紫王都是支持的,狄爱卿实在不必忧心,去了跟紫王好好商量就是。”

你是皇上,这事你跟紫王是亲兄弟都不说,让我这个卖命的,当臣子的去跟紫王谈?狄禹祥哭笑不得,但他依稀也知道皇上跟紫王那点私怨,心下虽有诸多不解,但也没再问下去,仅点了下头。

“朕今年就能给你备下三年的粮草,所以粮草之事,你大可放心。”文乐帝开口,在另外的事情上补偿了一下狄禹祥。

狄禹祥举手,“多谢皇上。”

“嗯,”文乐帝风度不凡地浅颔了下首,又指了指沙盘,“给朕说说你要是有了两万水兵之后的初步想法。”

这事狄禹祥也有想过,就指起了沙盘给文乐帝说了起来。

这本是一场汇报冰国战果的见面,最后变成了针对南突的沙盘操练,直至说到傍晚,文乐帝才放了狄禹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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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狄禹祥共坐一车,与舅兄低声说起了皇上与紫王之事。

“紫王把南海治理得不错,”萧知远低声跟狄禹祥说着话,他估计这次他们也不会留得太久,他只能逮住每次时机把妹夫想知的告知他,“所以南海他说了算。”

狄禹祥也知道现在南海危急是因南突想抢南海,南突东面跨海的几个国家都经南突向南海运货买物,南突是那几个国家到达南海的必经之地,他们经南突交的过路物资这几十年来让南突越发壮大,南突甚至在这十几年里跟那几个国家要了不少强大的武器下来,这也是南突一挑畔南海,南海每次都讨不了好的原因。

萧知远所知的是紫王也想过要那几个国家的武器,但紫王能得到的,一直都是那几个国家的商人悄悄带进南海的小几件,而大件的南突根本不允许他们运进南海州跟易国交易。

因那几个国家对易国的布料器物,茶酒等物的需求上百年来都异常过丰,这些年来几方来往频繁,南海也因这些商人带来的金银宝物振兴了当地的一些产业,这对南海来说也是有益的,但因中间有个南突节制了几方的往来,且南突现在因利益驱使,甚至想把南海也占为己有,现在两国的冲突越来越大,而且南突也察觉到了易国想打他们的心思,现在他们已经开始举国全民练兵了。

南海局势,确也是到了朝廷必须强力支援的地步了。

文乐帝确也一直对南海很是关心,但他左边有温北温南,后有冰国,前偏南向北之方有大冕要顾,这些年来,确实没有余力把手伸到南海去与紫王助威。

而紫王那边,一看皇帝十几年如一日地每年来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好不容易等到人了,居然来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王爷,不由怒火中烧,把轩孝王戏耍了一顿,想把人关起来逼着皇帝来要人,果然,他等到了萧知远,可一听萧知远是来带人走的,紫王就更怒了,把人抓起来,一个都不放,甚至想着把皇后逼出,让皇后来帮他。

文乐帝过去,两兄弟吵架,文乐帝非要撕了他那块皮,紫王则更加痛恨皇帝,骂皇帝占了皇后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干出什么来,还不如把皇后还给他,让他带着她去打南突,他让她上战场,让她去飞,比把她禁在深宫的皇帝不知会强到哪里去,她也只会喜欢给她自由的他…

紫王的这句话最终引发了文乐帝的雷霆大怒,两兄弟吵架吵到最后打了起来,文乐帝身手不凡,盛怒之下还有帮手,确实把紫王那块皮给撕了,但紫王也不弱,把文乐帝打得脑袋像猪头,直到回京那头也没好全,在皇后的深宫里又养了半个月才上朝。

总之,这两兄弟闹翻了。

而萧知远是那个按着紫王的脚让皇帝撕皮的帮凶,萧知远觉得这辈子他是最好别去南海的好,所以对于妹夫的自动请缨他是欣慰的,他去了南海,境况绝对会糟到他媳妇都会不堪忍睹的地步。

上次萧知远来秦北,告诉狄禹祥的事没有这次的这么详细,他只跟狄禹祥说了现在南海的局势,皇上紫王的私怨说得甚少,而这次因狄禹祥去南海的事已成定局,明知不妥,萧知远还是把这帝王这两人的私怨说给妹夫听了。

狄禹祥听后,揉了额头好一会,都不知说何话才好。

萧知远也是在发愁,妹夫去南海的事。

他真不觉得身为他妹夫,永叔能在紫王那讨着什么好去。

“趁着在京,你让珠珠带着孩子多去皇后那走走…”萧知远想来想去,也觉得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可好走了,“多走走,跟皇后多说点话,可能对你们去南海有好处。”

“皇后…好像不是很愿意管皇上与紫王的私怨?”狄禹祥看着舅兄。

“她是不想管,但这事她就是不管,也少不了她。”萧知远说到这叹了口气,“紫王是个痴情种,他手里的兵,等你过去看看就知道有多强大了,可他就是不愿意反,他说他一反,皇后就不会喜欢他了,他死都不会反,他是替她守着南海,所以有这个,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会置南海的安危于不顾,但另一方面,你也把握好分寸,紫王对皇后的事,真不是说着玩玩的,他计划良久,就是想逼皇后去南海,因此你过去了,你们用皇后跟紫王套近乎,但还要防着紫王的这心思,但别让紫王明眼看出来了,要不然,到时他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个愁事,萧知远觉得没几个人能拿捏得好这其中的分寸,不过换到他妹妹手里,大概有几许可能。

第217章

狄禹祥进府,狄家的晚宴就开始了,萧玉珠一直守到半夜,才守到了狄禹祥回来。

一进屋,醉醺醺的狄禹祥拉着萧玉珠表白,直说了好一会的情话,才昏昏然地睡了过去。

阿桑婆是第一个知道男主子回来的,又叫了桂花,两人与夫人端热水挤帕子,见男主子睡下了,两人才退了下去。

外面其实不乏想送人进来的,又有不少牙婆子想卖丫环进来,但这事都被陈芙蓉与曾倩倩挡了出去。

狄家家风不可破,但如果大伯这里开了先例,她们心知肚明,她们两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一旦位高权重,就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想用一己之身求得荣华富贵的多不胜数,这满京多的是这样的人家这么想,也有人真上位成功的,陈芙蓉与曾倩倩防得严,今晚的晚宴,男丁与女眷入府的院子隔得甚深,她们在靠侧门的小院开了个地方出来摆桌,所以除非那别有用心的,就靠近不了主堂。

这是两妯娌存的心思,另一边,郑非已经让护卫严守了前后两院的地界,这一晚也着实热闹不已,挡了不少走错路的女客前行,给她们指了许多次走回原路的途径。

这晚也出了个跟护卫搭讪,使花招非要进前堂的小姐,但被前来的阿桑婆请回去了,小姐一路甩了阿桑婆不少白眼,但在过后不久,她与她母亲就被二夫人客气地请了出去,顺便告知了在前堂的这一家的男主人,这一举,遂也让许多抱着心思来的女客消了那点小心思。

这一晚,萧玉珠跟狄家以前与她处得好的几位同族的堂妯娌说说笑笑,只出去跟这些官夫人见过了次面,也就没再出去了。

因狄禹祥与萧玉珠多年维持下来的家风,京城中的狄家人也是严守只娶一妻的规矩,即使是有夫妻不睦到日子过不下去的,也是需回家请示了族长,得到允许后才许休妻,而纳妾是狄家绝不允许的。

兴族难,败族易,狄家老族长退下后,为着振兴家族之威,甚至没有举自己儿子继承他的位置,而是把族长之位传给了掌管礼法的长老那能力杰出的长子。

而新族长继承族长之位后,三年之间,从大冕的商路攒金千两,而老族长的大儿则是这条商路的总掌柜,两家的关系没有因新族长的继承而生闲隙,而是两两得利。

新族长比老族长更为看重祖宗家法,从而淮安族里的规矩管束比以前更为严厉,而京中因狄增三子坐镇,那出息了的狄家人也是不敢放肆,即使是真有那耐不住心思养外室的,也只敢偷偷摸摸,比做贼还人小心翼翼万分,不敢让族里人知道,怕被揭晓后被族人孤立,而从少了家族庇护,断了那大好前程。

而到了狄家人面前,族里那内妇也只管说家里的好,不会说家里的坏,免得在这位统帅夫人面前留了家庭不睦的印象,回头有着什么好事来,也不会想及他们家。

谁都知道狄家出的这位大官夫人是最为看重规矩和家庭和睦之人,她虽没明言过什么,但从她看重的人来看,都知她只会把活计交给那些手脚勤快,家里和睦的人家来做。

因着她们存的这些心思,但凡出现在萧玉珠面前的,也不会说什么龌龊事,萧玉珠要知道这京里的情况,还得叫来狄小七,才能知道一二。

第二日,狄禹祥刚醒来,就听外屋里妻子跟人说话的声音,他披衣出去,看到了小七。

“祥叔…”坐着的狄小七忙起了身。

“坐。”狄禹祥揉揉额头,拉着起身的妻子坐下,就着她递过来的茶水清了清嘴,吐掉后朝她道,“你们接着说。”

“先洗漱罢?”

“呆会,你忙完再说。”

“小七…”萧玉珠叫了狄小七一声。

狄小七诺了一声,接着说了起来,“河面那买我们买了几块新地,族长的意思是要看看别人家是怎么起的,我们不要先动,看着人动了手再动,我们不出那个风头,跟着人来就是。”

“有说要建什么吗?”萧玉珠问。

“说了,一家开酒楼,一家开客栈,挨着边,弄大的,房间好坏都有,酒菜贵贫都管,分两块地方管,族长说咱们族里有几个娃就在淮南城里跟酒楼客栈当学徒,学好了就挑中用的过来管。”

“族长这安排不错。”萧玉珠笑着与狄禹祥道。

狄禹祥看着她眼色温柔,嗯了一声,点了头。

“还有一个事,也跟您说说。”狄小开又张了嘴,他现在是族里在京的二管事,他亲叔狄轼是大管事,他亲叔忙大头的,他忙小头的,所以知道的事情还要比他亲叔多点,所以今天就他来了。

“你说。”

“丘叔,您还记得罢?当年第二年来京里的那一个。”

“嗯,我记得。”狄禹祥点了下头,“论起岁数来,比我还小两岁那个?”

“是。”狄小七挠挠头,“这事说来是个事吧,也不是个事,不是个事吧,也是个事…”

“说罢。”他这饶口令一出,萧玉珠笑了起来。

“他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还生了个儿子,这事丘婶娘知道,她没闹,还想着把这儿子给接回来自己养…”狄小七说到这耸了耸肩,“这是他们家的私事,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管。”

“嗯?”狄禹祥看向妻子,“你说呢?”

萧玉珠淡道,“这确是人家家中的私事,她既然不在意,那也就不是个事,我们虽是同族之人,但于他们自个家也是外人,这不是我们该管之事。”

“那…”狄小七看向她。

萧玉珠没说话,看向狄禹祥。

狄禹祥沉吟了一下,朝狄小七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此风不可助长,狄丘现在是管什么事?”

“管着码头那一块的卸货上货,那外室就是他下面一个力工的妹妹。”狄小七道。

“那就换一家家里境况差的替上,”狄禹祥淡道,“他管了码头这么多年,想必家里也好得很了。”

“呵,这个叔您就放心,三五年的,按他们家现有的那些,饿不死。”狄小七本来就打算自己办了,现在有了堂叔的话,就更好办了。

这底下的人往上送人,他们尚且还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就一个小工头就敢收人,要是都这么乱来,他们狄家就又要烂了,族长要是知道他知情还不管,肯定要扒他一层皮。

“嗯。”狄禹祥颔首。

这厢狄小七又说了好一会,长生长息他们半途进来了,等到狄小七说完走了,萧玉珠嘱了桂花去端热水进来,问两个脸红扑扑的儿子,“怎地来了?”

“问问娘有什么要吩咐的。”长息笑嘻嘻地笑。

在秦北那段时日,张大人在前线统管粮草,而秦北只有她和张夫人管着分发粮草的事,萧玉珠就此把儿子们带在了身边,长生长息随母亲做事做习惯了,就习惯朝她讨活。

见他们回来第一天,不随兄长疯玩,反而还要朝她讨活,萧玉珠也是好笑,拉了他们过来到他们父亲身边坐下,问他们,“就不想好好玩啊?”

“怕忘。”被父亲的大手摸乱了头发的长生哈哈大笑了两声,朝父亲讨饶,“别,爹,刚刚婆婆才梳好的。”

长息抱着脑袋不许父亲弄,朝母亲喊,“娘快告诉我们今日要算什么帐,我们就走了,爹好坏,摸坏我们的发冠。”

说着也笑了起来,干脆把父亲捣乱的大手抱到了怀中抱着,乐不可吱地笑了起来。

“那我给你们一点,算清楚了再与我说。”萧玉珠去了屋内,把铁矿上的帐目拿了一些出来让他们算。

册子不算薄,长生长息翻开一看,欢天喜地朝父母作了一揖,揣到怀里就跑出去了。

“你也不怕他们丢了。”狄禹祥笑着看着儿子们离去,转头朝妻子说了一句。

“不会。”对于这两个儿子郑重沉稳的性情再了解不过,萧玉珠摇了头。

“你不是说他们还小?”狄禹祥取笑她。

“现在不小了。”想及二儿三儿,萧玉珠眼里也全是笑,“只是你给长生长息挣的家产,还是快快兑现的好,很快,他们就会大到要更多的帐目才满足得了了。”

“他们,不考试?”狄禹祥看着她犹豫了起来。

“看他们的意思,你看如何?”萧玉珠与他商量着道。

“那再过一两年再看看?”狄禹祥沉吟了一下,与她道,“我怕他们只是为着讨我们欢心,忘了他们最想做什么。”

萧玉珠想了想,与他道,“只是长息喜欢钱财是真真之事,他是想富甲天下的,与我说过多次,而且你也看出来了,他对数目之能,即使是长福也是比不上的,为此,我们还得为他做些准备才好。”

“嗯?”狄禹祥看向她。

“多养些亲近的护卫,多找几个能跟着他到处走的先生,”萧玉珠说到这叹了口气,“咱们这家,关不了他们几年了。”

看来,长息的事是能确定了,狄禹祥撑着头想了一下,道,“那长生是还要看?”

“长生其实跟长息性情一样,只是更为沉稳一些,”萧玉珠慢慢道,“只是,比起他所喜的,长生更为敬爱你…”

狄禹祥看着她清亮的眼神,知道了她的意思。

长生想学他。

“所以你还要再看看长生?”狄禹祥问她。

“嗯。”萧玉珠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