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了。”清机叹口气,对于许老头的踪迹,他似乎也不了解。

“他是想帮我的对吧?可是哪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他到底想干嘛呀?”她搞不明白了,这老头相当神秘了。

申屠夷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他是帮你?”

仰脸儿看着他,叶鹿缓缓点头,“顺带着帮我,肯定他还有别的目的。”帮她只是顺便。

“许老头到底要做什么?”看向清机,申屠夷的声音带着杀气。

清机叹口气,“贫道不知。而且,师父他老人家绝不是坏人。”

叶鹿眨眨眼,再次看向申屠夷,她又没了主意。

申屠夷眉峰微蹙,看着那望着自己的人,他略微思量,“若无恶意,顺带的帮助,这个情我们也承了。”

点头,“嗯,说的没错。”她的确承这个情。

许老头尽管神神秘秘的,但看起来的确不像坏人。不似那个衣筑,一身本领,却甘愿为虎作伥。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申屠夷几不可微的扬眉,“进来。”

顺着房门外小厅看,穿着夜行衣的人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布袋。

“主子,人头带回来了。”来的人正是叶鹿今天下午看见的那个,当日在申屠城城主府也见过的。

人头?叶鹿睁大眼睛,他们真的把大晋太子宰了?

清机也站起了身,瞧着他手里提着的黑布包,大为惊异。

“打开。”申屠夷神色淡然,他自是要亲眼看到。

将黑布包放在小厅的桌子上,打开,一颗人头露出来,恍若死鱼一般的眼睛瞪大,死不瞑目。大概,他脑袋被割下来的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着,叶鹿几不可微的点头,的确是今天瞧见的那个大晋太子。

短命,这回真成短命鬼了,不是病死,反而是被他人宰了。

“这、、、紫极观清修之地,实在、、、”清机倒不是怕死人,只是这里不宜死人呀。

叶鹿看了他一眼,出声安慰,“要是他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了。没关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人会往外说。”

“那这人是?”清机不知道这死的是谁。

“大晋太子。”叶鹿弯起红唇,着实解恨。想要她的命,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个命。

“大晋太子?在这里丢了性命,紫极观都脱不了干系。”清机一听不禁焦急。

“道长放心,并不是在紫极观动的手。”提着人头来的人开口道,他们并非在这里动的手,而是大晋那一行人回来的路上。

清机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叶鹿看着他,不禁笑出声,“你这胆子还真是小,你可不如你师父。许老头整天穿着破破烂烂,又不在乎钱,他能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稀奇。”

清机点点头,看样子有点尴尬。

“不过,这大晋太子倒是有点奇怪,怎的一副穷苦相。”清机转移话题,看着外面桌子上那人头,丝丝疑惑。

“你也发觉了?我今天看见他就觉得不富贵。看起来,缺少了那么点皇家气息。”叶鹿看向清机,俩人意见一致。

捉摸着,清机索性举步走出去,近距离的去观察那人头。

申屠夷垂眸看着叶鹿,“这么说,这太子兴许是假的?”

眨眼,叶鹿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大晋敢用假太子忽悠齐国么?”又是见了齐国皇帝老子以及各城城主,他们真的敢用假的么?

“难说。”申屠夷微微蹙眉,若这个是假的,那么叶鹿的危机便还没有解除。

“要这个是假的,那真的就还活着。而且,可能还会有人来抓我?”叶鹿小脸儿微微纠结,有完没完了。

没有应答,但显然就是这样。申屠夷看向刚刚提人头回来的人,“派人去看看他们可有惊动任何人。”若报官逼迫齐国找凶手,那么这个太子兴许是真的。若是无声无息,那就说明这是个冒牌货。

“是。”那人立即领命,快速离开。

叶鹿眉头微蹙,心下思绪万分,敌人当真是狡猾。

若眼前这太子真是假的,那真的也不知长什么模样。连那想要她命的人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即便想杀他,也根本找不到人啊。

走出去,叶鹿站在清机身边,一同看着那慑人的人头。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可是此时此刻,叶鹿却更感心惊。

“即便体弱多病,是个短命鬼,但也应该是一张富贵之相。生在皇家,即便再落魄,那也异于常人。”清机看了半晌,缓缓道。

“你说的对,所以这个人大概是个冒牌货。”叶鹿咬唇,一边点头道。

看向叶鹿,清机若有似无的叹气,“都说天命不可违,这话我是相信的。姑娘,保重。”

这话听在耳朵里,叶鹿却更觉得像是悼词,悼念她的。

清机离开了,临走时还叹了一句,有杀破狼的地方就有鲜血。这话诚然不假,眼下人头就摆在这儿,不是鲜血是什么。

叶鹿站在那儿,将那人头又包在了黑布包里,转头看着走过来的申屠夷,她长舒口气,“接下来怎么办?”

眉目间异常冷峻,申屠夷自是不爽,“放心吧,我必会查出来,这大晋太子到底是何模样。”

微微噘嘴,叶鹿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一角,晃了晃,她几分可怜,“我倒是想对你说抱歉了,连累的你现在和大晋太子成仇了。”

“你有很多时间报答,不用着急。”垂眸看着她,申屠夷淡淡道。

“怎么报答?给你做苦力?”她又没钱。

“除了做苦力,你还有其他报答的方式么?还有,那些黄金就别想要了。”申屠夷理所当然道。

“申屠夷,我下午就猜到你得找机会把属于我的黄金扣下,你还真是不负我所望。”寻着了机会,就要回去,鸡贼。

“除了那些黄金,你还有其他么?即便把你卖了,也卖不了多少钱。”申屠夷上下扫了她一眼,得出的结论就是不值钱。

“说什么呢?当时长夜山庄可是用上了一半的家财用来找我,我怎么就不值钱了?”不乐意听,她值钱的很。

“这么说,我现在用你和大晋太子谈价钱也行了?”提起钱,申屠夷的面貌可当真不一样。

“申屠夷,你真是丧心病狂。”抬腿踢他,申屠夷闪身躲过,叶鹿踢了个空。

不服气,继续踢,申屠夷直接抬腿绊她,叶鹿立即向旁边倾倒。

伸手,恍若拽一个物件似得那么简单,申屠夷轻易的将她拽了回来。

一头撞在他胸口,撞的叶鹿头疼。

咬紧牙根,叶鹿再次用力撞,撞的申屠夷胸膛发出砰地一声。

“哎呦!”叫的是叶鹿,这一撞,撞的好疼。

被撞的人稳如磐石,申屠夷看着那龇牙咧嘴的人,薄唇微抿。

“承不承认,你真的很蠢?”蠢到无人能及。

“疼死我了,臭石头。”抬手在他胸膛打了一拳,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硬邦邦,他毫无反应。

抓住她的手,修长的指包住她纤细的指,“你真的要挨罚了。”

他手很热,叶鹿另一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儿,一边仰起脸看着他,却蓦地瞬间脸红。

“我的黄金都被你搜刮走了,你还想要什么?”她当真是身无长物,什么都没有。

看着她,申屠夷双眸幽深,那种颜色,让人不禁退缩。

微微眨眼,叶鹿此时也感觉到自己脸红了,而且在发热。

“那个、、、放开我。”挣了挣自己的手,不过却没挣开。

没放开,反而更抓紧,微微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叶鹿便再次撞到了他怀里。

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个人头,不过此时此刻,却好似已被遗忘。

叶鹿微微低头,看着他胸口的衣服,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蓦地,叶鹿只觉得鼻子一热,皱眉,“我好像流鼻血了。”说着,她抬起头,果然,鼻子流出两条红来。

申屠夷眸色一变,随即挑起她的下巴捏住她的鼻子,另一只手拽起一旁的毛巾,擦拭她流出来的鼻血。

仰头看着房顶,叶鹿一边叹气,“明明已经很久没流鼻血了,怎么又开始了?”真是够了,她有多少血也不够流的。

没有应答,申屠夷擦掉血,将毛巾扔到一边,眼角眉梢却都覆上了冷色。

许久后,血止住了,申屠夷松开手,“去睡吧。”

看着他,叶鹿缓缓点头,“好,晚安。”话落,她转身走回房间。

申屠夷站在原地很久,魁伟的身体被冷色与煞气包围,好似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翌日,叶鹿早早的便睁开了眼睛,不过却躺在床上没有起来。

昨天的一切重回脑海,她不禁叹口气,她还得没完没了的防御,以免自己的小命被夺走。

想起申屠夷,叶鹿不禁弯起红唇,不管怎样,他大概都会保护她吧。

最开始的时候,叶鹿根本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人。现在,算是深切的认识了。

虽然说着要报酬,可是她为他做的那些,也根本不值一提吧。

若这些事就此平息,不知将来的路要怎么走?她真的给申屠夷做一辈子苦力?

微微噘嘴,他真的要她做苦力?昨晚他那眼神儿她可还记得,如同他那时脱光了衣服一般,‘淫荡’至极。

只不过,后来她就流鼻血了。她觉得自己流鼻血和他分不开关系,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却是不懂。

他是天煞孤星,想要靠近天煞孤星,真是不容易啊!

061、调戏

诚如叶鹿和申屠夷所预测的那般,那伙大晋人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太子’被杀,这事儿就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叹气,叶鹿无法想象,这大晋太子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他是否来了大晋。若是来了,不知躲在哪里,在暗处偷偷窥探。

而杀破狼,则没了影子,他没回紫极观,因为她根本没感受到杀破狼的气息。

申屠夷很显然也派人去搜查了,不过这是帝都,不是申屠四城,想要搜查还是有诸多不便。

但,他们的搜查暂时没什么结果,杀破狼不知踪影。

这厮在皇宫时跳出来,吓唬了叶鹿一番,这又忽然消失不见,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申屠夷自是想亲自去找杀破狼,杀了一个太子,还是个假的,他极其不爽。

两大绝命,天煞孤星与杀破狼,若是针锋相对,不知谁赢谁输,申屠夷倒是真的想试试。

“你要是离开这儿,得带着我,你不在,我没安全感。”叶鹿略可怜的看着他,她是真的害怕。她想,除了申屠夷,没人会尽力的保护她。

看着她,申屠夷缓缓扬眉,“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手无缚鸡之力,会添很多麻烦。”

噘嘴,“嫌我麻烦呀!那你说,怎么办?”反正她感觉在这儿也不安全。

“当真那么害怕么?会留下很多人手保护你。”眸色幽深,她的害怕程度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仍旧噘着嘴,叶鹿点点头,“嗯。”主要是没安全感,她会时时刻刻的都绷紧了神经。

“胆小鬼。”似无奈,申屠夷只得淡淡斥了一句。

“我承认我胆小,所以才需要你呀。”她要是刀枪不入,也就显不着申屠夷啥事儿了。

如此能诡辩,申屠夷也不再理会她,她害怕,他自是不能把她撇下。

看着他,叶鹿蓦地道:“你要是真的不方便带着我,不如把我藏在哪儿?诶,对了,你把我藏在朱大少爷那儿。他还是比较有安全感的,我能安心些。”

闻言,申屠夷微微眯起眸子,“朱北遇?不如把你托付给杨曳。”

“桃花精?我不要。”杨曳没一点安全感。

看着她,申屠夷没什么表情,“你到底是害怕,还是借害怕之名徇私?”

“徇私?徇个毛线!你要是觉得带着我不麻烦,那就带着我好了。反正杨曳那儿我不去,他满身桃花,我看着碍眼。”关键是看不顺眼杨曳。

申屠夷淡淡收回视线,叶鹿的眼睛与众不同,若是寻常女子,在杨曳和朱北遇两人中选一个,那肯定会选杨曳。

“也不是不可,不过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再说,太子正打算拉拢朱北遇,他正躲着呢。

“我知道,这帝都不比别处,眼线众多,小心为上。”她很明白。

起身,申屠夷离开房间,叶鹿转而趴在桌子上,捉摸着当下的情况。

保护自己的命是头等大事,不过她身上已纹刺了符文,即便不幸被抓,倒是也能拖一段时间。

希望申屠夷的动作能更快,赶在她不被抓之前,把所有想要她命的人都解决了。

当然了,当先要解决的就是杀破狼,他比大晋太子还要恐怖。

傍晚时分,一行人快速的离开了紫极观,没有惊动任何人。

叶鹿裹着一身黑色披风,兜帽扣在头上,将她整个人掩藏在里面。

护送着她,快速转移至城内,朝着驿馆而去。

各地城主来到帝都,大多住在驿馆之中。每个城主暂居的驿馆都是单独辟出来的,十分清净。

这么一比,叶鹿就更觉得这皇帝老子过分了。给这些城主都舍得辟出条件这么好的驿馆来,却让申屠夷住在道观里。

朱北遇所住的驿馆,叶鹿觉得自己即便眼盲,顺着那股正气,她也绝对能摸过去。

他身上的正气太浓厚,这帝都龙气汇聚之地,都遮掩不住。

朱家的人,实在是太奇特了。

灯火幽幽,申屠夷带着叶鹿快速走进驿馆,恍若一阵风似得,便消失在了院子当中。

院子当中的守卫好似并没有看到有人经过,一动不动,守卫于此。

清幽别致的房子建在水上,其实这水也是圈起来的,只不过把房子建在这上面,着实是新奇。

回廊小桥连接各处,这里实在美得很。

兜帽下,叶鹿走在小桥上,一边往那还有鱼儿游动的水里看,一边冷哼不止,“这地方这么好,却不让你来住。我真想扎个稻草人,扎死那老东西算了。”

申屠夷走在她前面,却没有回应她的话。

面色冷峻,漆黑的眼眸诸多冷漠,但却好似有什么东西被那冷漠盖住了,压抑着不让它喷发出来。

转了个圈,到了一间房门推开的房间,申屠夷走进去,看到的便是起身迎过来的朱北遇。

“申屠城主。”朱北遇好得很,哪有生病的样子。

“今日里,是想将一个麻烦放在你这里。待我办完了事,便将她带走。”申屠夷开门见山。

“你才是麻烦呢。”走进来,叶鹿把兜帽掀掉,一边不满道。

朱北遇看向叶鹿,随即点头,“申屠城主放心便是,我正好闭门不出,也不接待客人,很安全。”叶鹿本身的确有麻烦,申屠夷说她是麻烦,也不为过。

“如此多谢了。你在这儿呆着吧,老实点儿。”转头看向叶鹿,申屠夷面无表情,可是那语气却是几分慑人,更像是在警告。

叶鹿仰脸儿看着他,轻轻地撇嘴,“我知道,我肯定老实,不动别人一分一毫。”这样的保证,她说的异常清晰,生怕申屠夷听不见。

似乎满意了,申屠夷看了一眼朱北遇,随后便大步离开。那魁伟的背影煞气满盈,但又安全感满满。

看着他消失,叶鹿叹口气,转头看着朱北遇,眉眼弯弯,“要麻烦朱大少爷了。其实申屠夷说的没错,我还真是麻烦。来到了帝都,还不消停。”说着,她走到内室,席地而坐。

朱北遇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将旁边的小几拖过来,给她倒了一杯茶。

“有些人有心要找你麻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有的时候,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比如他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你说的也是你自己吧!你们铁朱二城兵力强啊,在我看来,申屠夷的黑甲兵已经很厉害了。不过和你们铁朱二城的相比,还是有些逊色。”再说,朱家在开国时那可是功勋,能把他们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如虎添翼。

“你知道的还很多。当下的确如此,不怕自己张扬,就怕有人惦记。”朱北遇坦然,就是这么回事儿。

“那你就打算一直躲在这儿?”他称病不见客,不代表太子龙昭不会自己找上门来。

“未尝不可。这寿宴已结束,我也没留在这儿的必要了。听说寿宴上还出了人命,真是千古奇闻。”宫里的事儿,已传到了各处。

“没错,我昨天就在宫里,亲眼看到一个宫女自杀。”叶鹿拿起茶杯喝茶,一边懒洋洋道。

“自杀?不是说有人故意在昨天杀人,是为了给皇上难堪么?”朱北遇倒是意外了。

“谁这么说的?明明自杀,那小宫女临死前我还见着她了。满面刑杀之相,她把自己杀了。”说出这种话的人,显然别有用心啊。

“这就奇怪了,她为何在昨天自杀?”朱北遇难以理解,他可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