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夷拿起账目,不再理会她。

自斟自饮,叶鹿也忽然发觉,其实喝酒也不用和谁互动,自己喝也一样。

而且,眼前那个人就是下酒菜,一边看他一边喝,别具风味。

一桶,倒出了最后一杯,叶鹿抚着肚子,真有点撑了。

深吸口气,将最后一杯一饮而尽,叶鹿心满意足。这一桶酒估计不少钱,她足足喝光了一桶,有的申屠夷心疼了。

“多谢申屠城主的款待,我喝够了,这就回房睡觉了。”站起身,叶鹿扭头笑眯眯的冲着申屠夷道别,不等他说话,她转身便走,开心不已。

申屠夷看着她走出房门,没有说一句话,随后继续低头查看账目。

大约一刻钟之后,走廊里传来砰地一声,申屠夷一顿,随后放下账目缓步走了出去。

拉开房门,他看向隔壁,只见房门口,叶鹿坐在那儿,眼睛半闭着,要睡着了。

薄唇微扬,申屠夷似乎早就猜到会这样。那酒的确味道很好,如同果汁,可是毕竟是酒,有后劲。

“城主,叶姑娘刚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转了一圈儿,然后走到门口便坐下了。”走廊里值守的黑甲兵全程目击,叶鹿从申屠夷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还好好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站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步子就都乱了。

“嗯。”申屠夷淡淡回应了一声,随后朝着叶鹿走了过去。

在她身边停下,申屠夷抬腿,不轻不重的踢了她一脚。

靠坐在地上的人晃了晃,随后睁开眼睛。

“别闹,我再睡一会儿。”憨笑,叶鹿抬手挥了下,动作明显迟钝。

“这是走廊,你打算在走廊上睡觉?”撩袍蹲下,酒气扑鼻。

缓缓的眨眼,叶鹿憨态可掬,看着他,似乎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申屠大城主,你好呀!”抬手,缓慢的抓住他的肩膀,她笑眯眯,小脸儿通红。

垂眸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两只手,申屠夷几不可微的扬眉,“清楚你自己的酒量了么?日后再喝酒不许超过今日的量。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笑出声,叶鹿抓着他肩膀的衣服晃,不过力气不足,没摇动申屠夷,自己反倒晃了起来。

“喝酒用的是嘴,你打断我的腿有什么用?你应该说,叶鹿,你再喝酒,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语气故意狠狠地。

“明白就好,证明脑子还清醒。起来,进去睡觉。”申屠夷似乎还满意,没醉到神智迷乱。

“我也没说不睡觉,这不是正在睡么?是你来吵我的。再说了,这是我的房间,你跑我房间干什么?你想泡我啊!”眯起眼睛看着他,叶鹿揪着他的衣服缓缓靠近,“其实,我倒是很想泡你!”

那张小脸儿越来越近,申屠夷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睡觉去吧。”

“好呀。不过、、、嘿嘿。”盯着申屠夷,叶鹿澄澈的眸子一层水色。无故的嘿嘿一声,随后她噘起红唇,在申屠夷要退开之时,吧嗒一口亲在了他的唇角。

垂眸,申屠夷看着眼前的人,眸色如墨。

“申屠城主,不如,你从了我吧!”憨笑不停,叶鹿一个用力便将申屠夷推倒。她随即欺身而上,在这走廊上,将申屠夷压倒在地。

走廊两侧,值守的黑甲兵转开身体,面朝外侧,这种成年人也不宜的画面,是不能看的。

不过,他们也刚刚转过身,脑后便响起了申屠夷的冷声,“将大夫找来,快!”

几人回身,只见申屠夷托着叶鹿,一手掐着她的下巴。而她的鼻子下,鲜红的血流不止,掉落在衣服上,还有申屠夷的手上。

半睁着眼睛,叶鹿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鼻子血流不止,而且不止血流不止,她的鼻梁皮肉下很明显的错开了一些,她的鼻骨断了。

瘫软如泥,她只想躺着。申屠夷托着她让她坐正,掐着她下巴让她的头保持不要后仰,否则血倒灌进喉咙,她会窒息的。

眉峰紧蹙,申屠夷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将他扑倒后鼻子会撞到他的额头,然后他便听到很细的咔嚓一声。他随即翻身而起将她拽起来,看到的便是如同小河一样的血。

喝多了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鼻子骨折了,一门心思的要睡觉,申屠夷托着她,一边等着大夫过来。

酒精的作用还是很强,若是在她清醒时鼻子骨折,她定然疼的大叫。不过,若是清醒,她也不会扑倒申屠夷,更不会撞到鼻子。

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因由的。

整个酒楼一夜没有消停,峄城内最好的大夫大半夜的被带到此,黑甲兵里里外外,唯独那一人睡得安然。

叶鹿是被呼吸不畅憋醒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堆积在鼻子上的一些白色不明物。

抬手,叶鹿去抓那东西,结果惹来的却是一阵疼痛。

“我的鼻子。”好疼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翻身坐起来,叶鹿又摸了摸,这鼻子上的是纱布。

回想昨晚,她猛然想起昨晚喝酒来着,一直喝完一桶,然后她就离开申屠夷的房间回来睡觉了。

可是自己的鼻子?不会是申屠夷实在心疼那一桶酒,趁着她睡着把她打了吧?

下床,叶鹿急忙奔到房间另一角,洗漱的水盆毛巾等都在这里,还有一面铜镜。

凑过去照镜子,叶鹿看到的就是自己恍若蒙面人一般,纱布将她的鼻子整个包住了,怪不得她呼吸不畅。

动手拆开纱布,丝丝疼痛,来自于鼻骨处。

待得将纱布拆下来,叶鹿着实惊呆了,她的鼻子,怎么肿成这样?像猪一样。

咒骂一句,叶鹿转身冲出房间,不管门外的黑甲兵,她直接踹开隔壁的房门。

魁伟的身影正在洗手,她径直冲过去,推了他一把,“申屠夷,我喝了你的酒你也不至于这么报复我吧?你下了多重的手,把我的鼻子打成这样!你这已经算是人身伤害了,我要是毁容了,别说我欠你的钱了,就是用你的全部财产赔偿也不够!”

听着她叽里呱啦的控诉,申屠夷淡淡的将手上的水擦干净,这才转身看向她。

视线在她的鼻子上转了一圈,申屠夷面无表情,“你最好不要乱碰,否则到时会变歪。”

“你还好意思说?这都是你干的好事。”瞧他那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打坏她鼻子居然一点不愧疚。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昨晚的事了?”很显然的,她把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忘得一干二净。

“你别恶人先告状啊,我喝完了酒就回房睡觉了。我酒品好得很,别想诬赖我。”叶鹿嘴上还击,脑子里却在回想,她的记忆终止在离开申屠夷的房间。莫不是,她没有回房睡觉?

“酒品?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你的鼻梁骨折了,但是没什么大事儿,昨晚大夫过来已经推回去了。只要你自己不乱碰,它就会完好的复原。若你乱碰,到时歪了,花多少钱也补救不了。”申屠夷淡淡告知,尽管鼻子骨折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关乎她整张脸的协调。

“你倒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我告诉你,别想诬陷我。”叶鹿心下有点儿没底了,昨晚大夫过来了?她却不记得。莫不是,她真的耍酒疯了?

“一会儿药熬好了,记得吃。”话落,申屠夷绕过她,并不打算和她辩论昨晚的事儿。

叶鹿微微皱眉,对着镜子又照了照自己的鼻子,还是那肿起来和猪似得样子,难看的很。

而且,现在她真觉得有点疼。

转头看向申屠夷,他看起来的确很是光明磊落,没一点心虚。那她的鼻子,到底是怎么骨折的?

走过去,叶鹿仍旧狐疑,在椅子上坐下,她小心的碰了碰鼻子,“那你说,我这鼻子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若是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信。”

抬眼,申屠夷看着她,“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昨晚,她真的耍酒疯了?这鼻子,也是她耍酒疯的时候碰坏的?可是她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毫无记忆。

“你的鼻子,撞在了我的头上。”申屠夷掠过前因,直接告知了结果。

“果然还是有你,不然我的鼻子也不会肿的像猪一样。”叶鹿就知道是这样,他这个天煞孤星在身边,能有她好日子才怪呢。

以前总是无故流鼻血就算了,这次更过分,她的鼻子都骨折了,扫把星。

听她的埋怨,申屠夷没有再说什么。反倒叶鹿看着他,心生几分不忍。

“好了好了,这次是意外,也怪我自己喝的有点多,身体不灵活。你给我付药费,但不许把账记在我的头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他是天煞孤星,他也并非有意,叶鹿觉得她若再埋怨,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并且,她也并没有真的怪他。

几不可微的扬眉,申屠夷淡淡道:“你不止是喝的有点多,而是神志不清。鼻子流血不止,你毫无反应,若不是我一直托着你,你早就被自己的血呛的窒息了。”

闻言,叶鹿微微皱眉,“这么严重么?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并非千杯不醉,酒量也就那样。”

“没错,记住自己的酒量,日后再喝酒,不可超过昨日。”命令式的语气,申屠夷让她长记性。

“哼,我鼻子都断了,你现在还跟我说这些。”皱眉,可是这一皱眉,鼻子也疼,不禁更加委屈。

申屠夷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片刻黑甲兵来送药,药汤黑乎乎,还有一瓶药膏。

“吃药。”把药碗放在叶鹿面前,让她喝。

拿起碗,叶鹿深吸口气,随后一饮而尽,那气魄如同昨日喝酒。

申屠夷似乎很满意,将碗收回,放回了托盘里。

拿起药膏,申屠夷起身走到她面前,以食指挑起她的下颌让她仰头,然后打开瓶塞。

仰脸儿看着他,叶鹿微微噘嘴,“我的鼻子到时会不会歪?我活了两辈子,我还没断过骨头呢。”

“闭嘴。”淡淡冷斥,申屠夷以食指擦了些药,动作很轻的点在她的鼻子上。

“轻点儿,疼疼疼。”立即龇牙,叶鹿就差出手打人了。

“忍着。”不管她的抗议,申屠夷动作不停。

“我这伤患还没人权了?我都没要你赔偿,你还有理了。”不满,不过却老老实实的任他给自己涂药。

涂了药,申屠夷又给她缠上了纱布,整张脸只有眼睛和嘴巴露出来,滑稽的很。

叶鹿尽管也想抗议,不过她鼻子肿的像猪一样也不怎么样,还不如这个德行看着顺眼呢。

直至上午过半,才再次启程离开峄城。峄城府尹很及时的赶到为申屠夷送行,叶鹿及早的钻进马车里,她可不想自己这德行被所有人都看了去,太丢人。

喝酒喝到鼻子骨折,这种事情说出去,听到的人都会笑掉大牙。

不过片刻,申屠夷进来了,越过她于主座上坐下,煞气磅礴。

叶鹿倒是习惯了他身上的煞气,不似最开始的时候,总是被他压迫的喘不过气,浑身不舒服。

马车缓缓前行,叶鹿身子向后靠在车壁上,一边盯着申屠夷看。

申屠夷直视前方,似乎根本没感觉到叶鹿在看他。

不由得,叶鹿弯起红唇,眼睛也弯起来,不过纱布挡住了她的鼻子和脸颊,她这个模样看起来就很滑稽。

“申屠城主,你昨晚莫不是也偷喝酒了?”盯着他的脸看,叶鹿觉得就是如此。他这人只是隐藏的深,其实还有那么一点儿单纯。

“我从不饮酒。”申屠夷看也没看她,淡淡重申。

“那你的脸怎么有点红?你不会病了吧?”话落,叶鹿伸手要去试探他的额头。

申屠夷快速的抬手挡住了她的手,动作快的叶鹿诧异不止。

睁大眼睛看着他,叶鹿转手朝着他胸膛袭击,申屠夷再次拦截。叶鹿再次转移,申屠夷再挡,俩人恍若过招一般,你来我挡,一时间煞有节奏。

十几次被挡,叶鹿很是无言,“申屠夷,你没事儿吧?”她又不是要坏他,只是看他脸色不对想试试他是不是病了,用得着像挡瘟疫一样挡着她么?神经病。

“我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坐在这儿,不要动,更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否则,按袭击城主论处。”看向她,申屠夷淡淡警告,竟然很认真。

叶鹿无语凝噎,他抽的什么疯她不知道,但看他这个状态,的确像是生病了。

精神类的疾病是可以一夜之间染上的,而且在这个时代,貌似没什么办法来医治。

叶鹿几不可微的摇头,他这堂堂城主,又是天煞孤星,若是染上了精神病,不知得祸害多少人。

066、花前月下

一路返回申屠城,速度不快不慢,更因为叶鹿的鼻子有伤,也不再连夜赶路。

一天一夜的时间,叶鹿的鼻子消肿了些,不过鼻梁还是有些淤肿,而且呼吸不是很顺畅。

申屠夷不知在哪儿买来的药,效果还是不错的,每天擦几次,疼痛不再明显。

晌午时分,队伍停下休息,一些简单的饭菜送进马车,叶鹿却不似以往那般风卷残云的争抢。

因为她的嘴现在有两个用处,不止要吃东西,还要呼吸,所以速度就慢下来很多。

所幸申屠夷不跟她抢,叶鹿猜想他应该是良心发现。

填饱了肚子,黑甲兵将东西撤下去,申屠夷拿出药膏来,叶鹿自动的乖乖坐好,等着他给自己涂药。

什么话都没有,申屠夷面无表情,看起来还是那般冷血刻薄。

仰脸儿不动,叶鹿眼睛却在转,看着他,愈发觉得他怪怪的。

修长的食指擦了些药膏,申屠夷动作很轻的涂在她鼻子上,叶鹿微微噘嘴,“轻点儿,别把我鼻子弄歪了。”这天下最可怜的可能就是她了。

眸子漆黑,申屠夷手上动作不停,“得我亲自给你涂药,应当感恩戴德,少说废话。”

“我很感恩戴德啊,你没看到么?”澄澈的眸子睁大,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感恩戴德’。

“又在腹诽我?”几不可微的扬眉,申屠夷扫了一眼她的眼睛,她在想什么显而易见。

“你是我肚子的蛔虫啊?这你都知道。”冷嗤,叶鹿翻眼皮,表情生动。

“你的心思昭然若揭,根本无需猜测。”申屠夷语气淡淡,但听起来又有点儿奇怪。

叶鹿仰脸儿看着他,几分狐疑,“申屠夷,你是不是真的病了?说话好奇怪哦。”他说的什么,她听不懂。

收回手,申屠夷将药瓶放回原处,又拿过丝绢擦了擦自己的手,“知道什么叫做酒后吐真言么?”

一听这话,叶鹿心头咯噔一声,还说醉酒?莫不是那天她说了什么?

“过去好几天了,你又提起来了。是不是我真的说了什么?我可一点儿都不记得。要是骂人的话呢,你别介意,我没什么文化。”莫不是她真的骂他了?叶鹿觉得是有可能的,酒壮胆,她把平时都会在肚子里说的那些话都嚷出来了?

喝酒还真是误事啊,看来以后她不能再喝酒了。

看着她那不明所以又小心翼翼的脸,申屠夷最后瞪了她一眼,“早就警告过你了,别想得太美。”

这种语气,叶鹿更是一头雾水,不过‘想得美’?这句话倒是熟悉,他总说她想得美。

想得美?这种话他应当是不会乱说的,那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他才会说的。是对她的讽刺,又是对他自己的赞扬,讽刺她别想肖想他,她高不可攀。

思及此,叶鹿立即睁大眼睛,她不会调戏他了吧?

“那个、、、申屠城主,我要是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无权无势,又没钱没文化,我是发自内心的不敢高攀。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而生气,再让我还钱。”一大串话,最后一句是重点。

缓缓看向她,申屠夷眸色无温。叶鹿看着他不眨眼睛,只希望他能说一句不让她还钱。

不过,叶鹿等来的不是这句话。

“你不止没钱,还没脑子。”淡淡一句,嘲讽十分。

皱眉,“又人身攻击。”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了,痛痛快快的告诉她不用还钱,也免得她谄媚不休。再这么下去,她真要成宦官了。

不再理会她,申屠夷恍若一尊雕像,冷热不侵,软硬不吃。

于傍晚时分,队伍进入了申屠城境内。叶鹿靠着车壁,几分昏昏然。

蓦地,马车忽然停下,全身放松的叶鹿立即朝着门口滑了过去。

没来得及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手臂一紧,随后就被拽回去了。

“哎呦。”撞到申屠夷的身上,叶鹿痛呼一声,幸好她没回头,否则自己的鼻子就真的歪了。

“城主,属下有要事禀报。”马车外,传来黑甲兵略急的声音。

几不可微的蹙眉,申屠夷随即松开叶鹿,起身走出了马车。

坐在那儿,叶鹿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申屠夷在身边,她全身上下的每个器官都挺脆弱的。

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那黑甲兵禀报的时候都是打哑语么?

不知是什么要事,千万不要和她有关系。不禁祈祷,祈祷老天尽快把大晋太子收了,那样她就不用再逃命了。

大概半刻钟后,申屠夷回来了,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让叶鹿不禁更加好奇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看着他,叶鹿小声问道。

申屠夷缓缓看向她,下一刻却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干嘛?”皱眉,叶鹿盯着他,这厮又抽什么疯。

“不要再乱动,否则花多少钱也救不回你的鼻子。”开口,申屠夷的语气几分严厉。

“我知道了,我当然也不想毁容。不过现在说的不是这个,发生什么事儿了?”抓住他的手救出自己的下巴,叶鹿刨根问底儿。

收回视线,申屠夷不回答,叶鹿不禁撇嘴,有什么好神秘的?

放开他的手,靠回车壁上,叶鹿闭上眼睛,不说就不说,她还不稀罕问呢。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队伍也进入了申屠城,街上百姓退避,车马顺畅通行,煞是威风。

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叶鹿先起身,快步走出马车。

出得马车,瞧见的便是等候许久的麦棠,叶鹿立即弯起眉眼,从车辕上跳下来,“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