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当即俯身查看那人的头顶,结果这一查不要紧,“这头骨碎了。”头皮虽没破,可是一按下去,竟软软的。

申屠夷面色微冷,“这一身劲装怕不是寻常人,翻一翻身上可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护卫翻找,那身上的衣服湿哒哒,但看得出料子并非粗布,更像旁边这些护卫身上的衣服料子。

一通翻找,什么都没有,这人身份不明,但诚如申屠夷所说,通过他这身衣服就能看出来不是普通人。

看着那人的脸,叶鹿猛地脑子里一闪,“这人、、、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看向她,申屠夷缓缓挑眉,“见过?”

歪头想了想,叶鹿摇头,“想不起来了,但看着面熟。他要是能睁开眼睛,或者说句话给我听,我估计马上就能想起来。”

无言,申屠夷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他若现在真的蹦起来说句话给你听,你可没时间回想他是谁,会吓死你的。”

弯起红唇,叶鹿抱住他的手臂,上半身贴在他身上,“不是有城主大人你么?即便他真的诈尸跳起来,你也会保护我的。”

这种话申屠夷爱听,尤其从她嘴里说出来,掺了蜜一样。

“既已死了,便埋了吧。”又不知身份,摆在这儿不成样子。

护卫立即将人抬走,不能再扔回江里,但这小岛四下荒芜之地众多,埋个尸体倒是容易事。

抓着申屠夷的手,两人朝着岛上走,踏着台阶,猛地叶鹿脚下一顿,身边申屠夷立即垂眸看向她,“怎么了?”

仰脸儿瞅着申屠夷,叶鹿睁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曾在哪儿见过那个人了。他是赢颜的护卫,我在大晋的战船上时曾见过他。”怪不得眼熟,她就觉得自己一定是见过,还听过他说话。

入鬓的眉缓缓扬起,申屠夷的表情几分耐人寻味,“你确定?”

“当然确定,肯定错不了。稀奇了,赢颜的护卫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莫不是,这厮派人在跟踪咱们,想打探我把儿子藏哪儿了?也不对啊,要是他真是跟着咱们进来的,那他迷路之后应该会淹死,不应该是被人打死的。”这猜测不对,叶鹿立即摇头。

“这些时日咱们在这里不通外面的消息,兴许是赢颜又兴风作浪也说不定。”对于赢颜的人品,申屠夷自是信不过。贪心不足,总是暗戳戳的偷鸡摸狗。

叶鹿缓缓眨眼,申屠夷这话倒是也没什么不妥,只不过,她还是觉得赢颜也没那么闲。他这人呢,吃不得亏,但又不似之前她对杀破狼的了解那般喜欢厮杀。但若说现在猜测他,叶鹿是猜测不出来的。“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她不说话,申屠夷看着她,很想知道她内心所想。

“我能想什么?无非就是各种可能性呗。咱们南国距离大晋较近,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咱们也得防着点才是。更况且,今儿这人都漂到这儿来了,我就想啊,是不是这赢颜还想对周国动手脚啊。”上回从周国拿走那么多的钱,按理说应该满足了才是。

“难说。”在申屠夷看来,赢颜是绝对不满足的。

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这些也都是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出去之后调查一番才知道。

又过了三五日,终于要启程离开小岛了。

叶鹿自然是不舍,不过她那没心没肺的儿子似乎毫无感觉,叶鹿几分生气,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他还几分不耐烦。

“没良心的,暂且就不怨你了。若是到时能跑能跳能说话了,你还这样没心没肺,我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终是不舍,叶鹿将他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这身上泛着奶香,好闻的很。

“又不是分别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若是想他,一个月两个月之后的再过来。”许老头看不得,这气氛被叶鹿弄得好似生离死别一般。

“我现在倒是恨不得变身成老头你了,能日夜在这儿看着他。唉,我该去做什么我心里有数,待得空闲了我就过来。乖儿子,亲亲。”又忍不住亲了亲,叶鹿这才放了手,把他又送回了丫鬟的怀里。

告别,叶鹿任申屠夷牵着,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船。

“别看了,到时再来便是了。”申屠夷最后看了一眼那小人儿,一副没心思的样子,他此时太小什么都不懂,想等他有情感上的回应,且得等着呢。

叹口气,叶鹿不再看了,转身与申屠夷走向下层,这子江浓雾缥缈,须得叶鹿给指示方向,否则必然迷路。

几艘大船缓缓的被白雾挡住,之后就不见了影子,可见这子江上的白雾有多浓厚。

走出雾气笼罩之地依旧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待得那些白雾缓缓散去,阳光也洒了下来,照亮了一切。

登上船头,叶鹿明显几分上火之相,这思念啊,果真是伤人。

“来,把这药喝了。”申屠夷走过来,手上端着一个茶盏,不过里面不是茶,而是清火的药。汤色微浓,但味道不错,几分甜香。

看了一眼,叶鹿接过喝了一口,“挺好喝。”

“好喝你便把它当水来喝,什么时候火下去了这药才能停。”申屠夷知她是心火,郁结太久对身体可不好。

弯起眉眼,叶鹿笑看了他一眼,“申屠城主果然是我亲丈夫,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我。成,看在你的这份儿心上,别说喝这甜兮兮的药,就是苦的肠子打结我也喝。”

话落,她托着茶盏再次送到嘴边,却不料还没等喝,大船却猛地摇晃,她整个人朝着船舷的方向倒了过去。

申屠夷自是也随着船的摇晃而身形不稳,但他反应极快,下一刻便稳了下盘,随即伸手将叶鹿拽了回来。

茶盏摔下去,里面的药洒了叶鹿满衣服,青瓷掉在船板上也摔得粉碎。

剧烈的摇晃只是一瞬,随后就恢复了平静,后方的人也惊得不轻,下层的人赶紧去查看。

“我的衣服啊!”被申屠夷搂着,叶鹿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襟,就好像喝多了酒似得,洒的胸前都是。

“衣服脏了也好过你掉下去,吓着没?”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申屠夷随后看向一侧,只见护卫快步奔过来。

“还好。到底怎么回事儿?来的时候可是顺风顺水的,这江水里也没暗礁。”拍了拍衣襟,但已然湿了,拍打也没什么用处。

“禀主子,水下有铁索,不过被咱们的船撞断了。依桨手来看,那铁索是专门用来绊小船的。”护卫禀报,语气也压得低。

闻言,叶鹿与申屠夷均一诧,铁索?谁会在这种地方的江里下铁索绊小船?

180、大麻烦

走至船下层,已有护卫刚刚下水将那断了的铁索拿了上来。

沾满泥水的扔在那儿,只有一截,但是看得出做工良心,并非糟烂货。

只不过,这铁索还是细了些,他们的船又大,所以一下子就撞断了,还断了好几截。

看着,叶鹿倒是仍旧疑惑不解,到底谁干的呀?这个地方距离人居住的地方很远,况且鬼江的名字声名远播,都知道进来这里便没有活路。

有人在这里下绊子,显然就是因为另有人在这里行走,否则下这铁索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抓鱼吧。

他们来这里以及此次出来,也没碰见任何船或是人,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儿呢?

正在思忖间,大船猛地又一晃,而且从船下发出砰的一声,显然又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被申屠夷搂着,叶鹿也抱住他的腰,这撞的一下摇晃的厉害,她这小身板很容易被甩出去。

“我的天啊,看来水下还有。咱们的船再结实,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啊。”死死地抱住申屠夷的腰,叶鹿眉头紧皱,这若是把船撞坏了,他们都得落水。

看向滔滔江水,不见尽头,可是很显然,的确有这个可能。

“船只靠岸暂停,你们几人再下水查看,摸清这沿途的情况。”申屠夷担心的不是这些铁索会把船撞坏,担心的是若真有人生事,他们会误打误撞的也跟着掺和进去。

这里本就不是齐国,来回走动只敢低调,不惹事自然是最好的。

几艘大船当即缓缓的朝着右侧的岸边移动,船大,江中水流湍急,靠岸也并非容易之事。

而且,在靠岸的途中,另一艘船也撞到了铁索,大船摇晃,所幸早有准备,并无意外。

“这水下铁索还真是多,到底是冲谁来的呢?”叶鹿认为冲他们的可能性不大,若真的早就盯上他们了,那也肯定知道他们都是大船。弄那种铁索横在水里,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各国之间利益纠纷不断,谁又能知道这是谁做的。我们不急,更况且准备周全,什么情况都应对的了。”申屠夷安慰,尽管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暖意。

深觉有理,叶鹿点点头,“准备周全我是相信的,不过我认为不到危急时刻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咱们自家的事儿还多着呢,可别惹得一身骚。”不禁联想赢颜护卫的尸体顺水漂到了子江深处,她就更觉得这事儿八成和赢颜有关了。

但凡和赢颜扯上关系,那还是走远点儿好,不止惹麻烦,而且申屠夷还会生气。

船终于靠岸,但岸边水浅,又不敢太接近。

黑甲兵跳下船,以铁索把船和岸上的粗壮树木连接,一时之间倒是将这几艘船都固定了。

那边,护卫开始下水盘查,这一段水域到底有多少铁索。

站在船头,叶鹿与申屠夷遥遥看着,瞧他们不时的冒出水面,然后互相配合又钻进水里,显然就是水下有东西。

“还真是不少,若是这么下去,咱们得什么时候能回去?”说不定耽搁上个把月的,等回了申屠城,她又想儿子了,转眼就又折回来了。

这般下去,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待他们盘查过之后再说。若是这一路都被布下了铁索,那就留下他们照顾船只慢行,咱们走陆路。”陆路就是得经过周国境内,但小心些基本上不会有差错。

“也好。”叶鹿点头同意,申屠夷这城主总是不能在外晃荡,上次数个月便堆积了那么多的事务,她现在想起来申屠夷忙于处理的模样就不禁几分心疼。

护卫在水中沿途排查,尽管精通水性,但是仍旧很费力气。天色暗下来,他们逐一返回,各个累的不行。

但这一下午的排查是有收获的,起码在他们排查的这段水域中,每隔几百米就有铁索,它们各自连接,到底布下多少,根据目前推测是还有很多。

大船行驶的快,想要靠岸也不容易,所以,最起码得先确保几里地之外的江水安全才敢再行启程。

然而排查掉几里地也需要很多时间,斟酌了下,申屠夷决定走陆路。带着一部分护卫,剩下的护卫以及黑甲兵则留在这里,负责将船只送回去。

既已决定,那么便不再拖沓,翌日一早,离船上岸,这就启程。

山中路并不好走,不过在周国境内申屠夷亦早就安排了人手接应,本来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眼下真的用上了。

于林中穿梭了接近一日,终于瞧见了一个小镇,镇上没有太好的马儿,但也买来了几匹。

“不是说有接应的人么?按理说这镇子距离子江最近,你的人呢?”骑上马背,叶鹿倒是几分疑惑了,按理说,申屠夷的人都很谨慎的。会一路探着消息一路转移,这会儿怎么不见影子了。

“兴许是出了什么事情。”申屠夷自是也几分疑惑,他的人什么样子他最了解,如今一个人都没出现,诡异。

“莫不是,这周国真出什么幺蛾子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得赶紧撤,离这儿远点儿。”叶鹿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异常,这周国自那时和衣筑搅和在一起她就觉得国运呈衰退之势,现在还是那样。

若事不关国运,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她可感觉不出来。

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行路,不论如何,他们这一行人还是很惹眼。

两日后,在一座小城附近,终于和安排在周国准备随时接应的人手碰见了。

瞧他们完好无损,叶鹿倒是稍稍放心,至少他们没掺和进什么糟烂事之中。

树木茂盛,透过枝叶间,依稀的能瞧见远处那不大的城池,城墙陈旧破烂,这小城好似已经被遗弃了似得。

不远处,申屠夷正在听那几个手下的汇报,声音压得低,她在这儿也听不见。

也不知是什么事情,非得神神秘秘的汇报。

半晌后,申屠夷缓步走过来,叶鹿扭头瞧着他,不禁微微挑眉,“到底怎么了?他们是瞧见了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

在她身边停下,申屠夷垂眸看着她,蓦地道:“他们发现了几拨大晋人潜入周国,眼下周国各城都在严密盘查,凡是大晋人都被抓起来了。”

“嗯?还有这种事。莫不是,赢颜这厮真干了什么?真是不消停啊,刚刚和咱们停战,就又和周国较起劲来了。”他真是闲得慌,杀破狼就是杀破狼,不打仗就难受。亏得叶鹿那时还以为他并非她所想的那般呢,看来是她想错了,本性难移。

“难说,既然眼下周国大肆盘查大晋人,咱们就更不能多待了。走吧,尽早离开。”这浑水不能趟,离得越远越好。隔岸观火,也是保身之道。

城中盘查,按申屠夷的手下来说,盘查的比较严格,出城入城都得出示身份牒,官兵还会盘问一些身份牒上所示地址的问题,相当严苛。

有些人可以伪造身份牒,但是一般的鲜少得知身份牒上那些地址当地的风俗特征,一问之下便露了馅儿。

一直都在山中行进,周国的山很多很茂密,不过并不影响赶路。

将近十天的时间,终于距离齐国近了,当下所处的这片山是当时追捕衣筑时走过的。

这里发生过地震,那时下大雨也发生过泥石流,至今仍旧是疮痍遍布。

而且,当时山萃被埋在了山中,别人兴许感觉不到,可叶鹿感觉到了。

走在这里让她十分不舒服,申屠夷也立即命人加快脚程,赶紧离开这儿。

“山萃威力大,即便被埋起来了也仍旧影响巨大。”心慌慌,她就觉得自己好似很害怕,其实心里明知怎么回事儿,但就是止不住这心慌。

快行,终于抵达了边界,进入齐国的关口轻松容易。随着踏入齐国的土地,众人的心也皆落了地。

入了关,之后的路就好走了,本想尽快的赶回申屠四城,哪想入了关之后申屠夷却收到了来自探子的传来的一些消息,让他当即决定暂停歇下。

“出什么事儿了?”叶鹿没什么感觉,按理说应当是没什么大事才对,除非是她感知不到的。

看向她,申屠夷缓缓挑眉,“之前我们估测错了,不是赢颜挑事,而是周国。”

“嗯?”不解,在叶鹿看来,赢颜不找别人的事儿那就是幸运了,谁敢找他的事儿。

“事因应该是几个月前大晋与齐国的几场打斗,周国大概以为两国势必还会发生更大的战争,所以趁机暗暗下手打算报复,毕竟之前赢颜让周国颜面扫地。”申屠夷也是推测,不过八九不离十,周国必定就是这种心态。

“这样啊,那的确有可能。不过,周国到底做什么了?还有,在子江里那个赢颜的护卫,应该就是周国干的。周国还真是有人才啊,武功高超,能一掌把人的头骨打碎。”叶鹿看着申屠夷,若是周国把赢颜惹急了,没准儿就真得开战了。

“赢颜的心腹死了多个,这说明周国把人安插在了赢颜身边。若不是没找到机会,他们肯定也早就对赢颜下手了。”申屠夷面无表情,他似乎也有些遗憾,周国没有得手。

“这么厉害?能把人安到赢颜身边去,这周国真不简单。可是,周国皇帝都能衣筑这种货色同流合污,可见也不是什么英明神武,他能有这种脑子?”报复赢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兴许,也并非周国皇帝所为。”申屠夷也想法一样。

“所以,赢颜也怒了,开始派人潜入周国打算反击?没想到,周国内有高人,他的人已经有一个死于非命了,而且很显然,肯定还有没看见的。”这样算下来的话,他们两国开战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根据探子传回来消息,赢颜不在大晋。”申屠夷抚着精致的茶杯,淡淡道。

缓缓眨眼,“你是说,赢颜也在周国?”可是,在周国境内穿梭时,她并没有感受到杀破狼的气息啊。除非,他在周国北方,可北方很远的。

“有可能。”探子没有搜索到赢颜的行踪,大晋内没有,周国内自然更没发现。

深深地吸口气,叶鹿噘起嘴,看着申屠夷那无表情的脸研究了一会儿,“你打算在这儿等消息?”他们两国若真的开战,南国自然得第一时间做好准备,毕竟距离很近。

“探子在寻找赢颜,所以,等几天再说。”申屠夷还是想知道,赢颜此时身处何处。而周国,又到底是谁谋划的这一切,这个人不一般。

“好吧,不管他是死是活,总得有个信儿才行。”尽管想杀赢颜不容易,但难保这世上不会再有聪明人,比之那杀破狼更高一筹。

“是死还是活?”看着她,申屠夷没什么表情,但这问题却诸多问题。

眨眼,叶鹿抬手遮住他的嘴,“不管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多了很多层意思,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你明知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般猜疑她,实在让人不爽。

抓住她的手,申屠夷微微用力便将她拽了起来,她身子一转,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尽管我希望赢颜没命,但是能要他命的人,绝对更不简单。”天下之人,狼子野心,若是能做到,没有谁会安分守己。

闻言,叶鹿顿觉有理,的确是这样。

“我测不了赢颜,否则说不定还能测到他此时身在何处,就算具体位置不确定,大方向也有用。”他若死了,也并非是好事,总之,这是一件让人两相为难的事儿。

“等消息吧,现在探子已进周国了,相信用不过多久,就能有消息送回来。”申屠夷却隐有预感,赢颜此遭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181、梦中见

时近傍晚,冷风飘摇,天空很高,太阳落下去的地方,红色的云在那里,与蓝色的天空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儿。

站在高处,叶鹿不眨眼的盯着那些红云,其实与其说是看红云,还不如说是看周国的方向。

直至今日,探子仍旧没有消息传回来,赢颜身在何处是未知,而且周国对大晋人的盘查更严苛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叶鹿觉得哪怕死了也得有个响儿啊,这一点消息都没有,莫不是赢颜这杀破狼真的遭暗算了?

想不出什么人能暗算的了赢颜,这厮心机深,做什么事儿都得留无数的后手。就像那时他抓她续命,最后连申屠夷都没防住他,叶鹿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陷入囹圄。

“别在这儿吹风了,小心着凉。”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刻,一件披风落在身上,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扭头看了他一眼,叶鹿叹口气,“你的人还没回来?”

“没有。”申屠夷双手负后,面无表情。

“唉,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一天没消息回来,我这心里就十分没底。”叶鹿噘了噘嘴,反正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好。

“这么关心?”申屠夷垂眸看着她,尽管语气还是淡淡的,可是听起来却不太对劲儿。

眨眨眼,叶鹿摇头,“不是关心,只是想知道事态发展到哪一步了。你别又乱猜疑我行不行?”真讨厌,总用那种语气,就好像她心飞了似得,

“没有猜疑,你别心虚。”抬手拍了拍她的脑门儿,申屠夷的语气加重。

叶鹿眯着眼睛盯着他,“姓申屠的,我才没心虚。你知道心虚是什么模样的么?我这个样子才是心虚。”说着,她做西子捧心状,可那也不是心虚,而是胃疼。

无言,申屠夷不再搭理她,否则她会继续控告他乱猜疑。

天色暗下来,两人也缓步返回住处,晚膳已准备好,香气四溢,让人不禁口水直流。

洗了洗手,叶鹿在餐桌边坐下,“菜色还真是丰盛,不管在哪儿,这吃的都是最好的。申屠城主,跟着你就是幸福,什么时候都不用担心亏了嘴。”

“吃着还堵不住你的嘴,这么能唠叨,不如你就站在那儿,什么时候说够了再吃饭。”申屠夷坐下,一边夹起色泽金黄的丸子塞进她嘴里,一边淡淡道。

味道好的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真好吃。算了,我不和你唠叨了,吃饭才是正事。”

她终于停了嘴,申屠夷几不可微的摇头,看她爱吃什么,他就淡淡的将盘子推到她面前,表示自己不跟她抢。

吃饱喝足,又洗漱了一番,叶鹿直接滚到了床上,这种时候没什么娱乐项目,所以有无数的时间躺在床上发呆。

盯着床顶,叶鹿又不禁开始想这几天的事儿,其实若想知道赢颜在哪儿又做了什么,也不是没办法的。

那就是,她入梦,在梦里见到赢颜,一问就清楚了。

只不过,自从她从子江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入过梦。具体原因不知,但叶鹿觉得和自己的心境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她不想入梦。

不过,这入梦也得时机正好才行,赢颜也得在同一时刻睡觉入梦,否则没戏。

但,叶鹿觉得赢颜似乎也刻意避开入梦,此后互不相见,所以也就不再入梦相见了。

不知,她若是想入梦的话,能不能见着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