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余尔奇怪地看他。

白经池立在她身前,垂眼望着她:“一起?”

也不知是羞还是恼,余尔低斥了一声:“你出去!”

白经池却像没听到似的,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把浴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露出了手里拎着的两件白色蕾丝小布料。

余尔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虽然是很小的两块,但那个形状是个女人都认得出来,更何况她还曾经拿着仔细研究过!

“你拿那个干嘛…”

白经池把那两块东西搭在他的浴袍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

大概是醉酒的缘故,他的眼神不似平时清明,反而带着一种懒洋洋的、迷离的光,他盯着两颊飞红的小女人,面不改色道:“穿给我看。”

骂也骂不走,余尔哼了一声,背对着他,自顾自脱了衣服跨进浴缸,还没坐稳,浴缸里的水又是一阵剧烈的晃荡,他从背后贴上来,把她揽进怀里。

余尔心里也不舒坦呢,扒着他的手臂想要挪开,白经池低头在她白皙光洁的肩膀上吻了一下,以一种低哑而温柔的语调哄道:“乖。”

她果然顺从下来,不再挣扎。

白经池往后又挪了一些,靠在浴缸壁上,然后大手一抄,将娇小的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鸳鸯浴呢,余尔心里正琢磨呢,后颈已经有细密缠绵的吻落了下来。她浑身一软,两手撑在浴缸边缘,才稳住身体。

一番甜蜜到极致的云雨过后,余尔躺在他胸膛上平复了片刻,然后爬起来洗澡。白经池就一直靠着浴缸闭目养神。余尔自己洗完,拿脚尖踢踢他,没反应,稍稍用力踹他,脚腕就被他按住不让动了。没办法,只好过来帮他洗。

她也累,懒得仔细伺候他,就挤了沐浴露在手上,连带脑袋一起都给他搓了一遍,然后拿水一冲,完事儿。

白经池一直在睡觉,完全忘记了之前说让余尔穿羞羞的东西给他看的事。余尔吹完头发,裹好浴巾,喊他:“喂,起来啦!回床上睡。”

白经池勉强睁开眼睛,扶着浴缸站了起来,余尔扯了一条浴巾披在他肩上,白经池从浴缸里迈出来,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慢吞吞走回卧室,把她丢到了床上。余尔哎哟一声,在柔软的床上弹了两下,回头正要骂,却见他拿浴巾胡乱擦了两下身体,然后随手一扔,倒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他平日里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是一丝不苟的,矜持而沉稳,余尔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衣服都顾不得穿,赤条条地躺着就睡了,一时不免有些好笑。

头发还湿漉漉的也没擦,余尔把身上的浴巾一解,拿去给他擦头发。

他侧躺着,擦完这一半,余尔就把他的脑袋掰了过来,白经池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着,顺势跟着一翻身,把手臂圈在她腰上。擦完另一半,余尔轻轻抬着他的脑袋,将已经打湿的枕头抽出来,把自己干净的枕头塞到他脑袋下面。

被子被他压在身下,她一点一点拽出来,给他盖上,然后关了灯,窝进他怀里。

睡吧。

Chapter 13

总裁上班迟到了。

整个公司的人一上午都在讨论这个,倒也不是他们对白总要求有多高,实在是迟到这种小事儿,放在总裁身上真的很稀奇。他在余氏这么久,除了偶尔出差不在之外,上班还从来没迟到过,而且早上来的时候还一脸疲态,一看就是那个什么过度啊!

八卦的传播永远不受空间的界限,很快,从一楼前台到33总裁办,到处都在窃窃私语“总裁xx过度”这个问题,申逸听得直乐,进办公室找白经池汇报完正事,便打趣道:“老白,我有个亲戚是老中医,需不需要我帮你要个恩恩的秘方?”

“恩恩是什么?”白经池工作间隙正在喝水休息。

申逸暧昧地挤挤眼:“补阳啊,你不正需要呢吗?”

“…”白经池握着水杯的手一僵,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这么有兴趣,自己去要啊,你一夜御千女,应该比我更需要吧。”

申逸立刻急了:“什么千女,只有三个好吗!”说完了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呸…都是被你给误导的,都说了那天是误会!误会!你能不能忘掉那件事!我很专一的好吗!”

老早以前他某次在夜店玩的时候,跟几个女孩子搭了几句话,走的时候顺路载了三个,分别给人送回了家,但是不巧被吕明达看到了,第二天他“三飞”的神勇事迹就传出去了,简直心累!

“好吧,”白经池老神在在地喝着水,“三个。”

“…”申逸气得说不出话来,拿手指指着他抖啊抖,半天憋出来一句,“老子不跟你计较!”

他气哼哼出门,白经池在后面轻笑两声。

中午,余尔早早拎着食盒过来,办公室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去吃饭,申逸也在,看到她的时候相当诧异,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角落里的小个子实习助理腾地一下跳起来,冲到她面前又恭敬又惊喜地喊了声:“夫人,你来啦!”

余尔笑眯眯:“方助理,你好,你们白总在吗?”

“在的。今天中午白总好像没什么事儿。”方硕瞅了申逸一眼,像是验证自己有没有说错。

“你吃饭了吗?”余尔问他。

“还没,我一会儿吃面包就好了。”方硕挠挠头。

余尔道:“光吃面包怎么行啊,老不吃饭对胃不好的,要不你一起过来吃好了,我今天做了很多菜呢。”

“不不不!”方硕猛摇头,“不用了!”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白总抢饭吃啊!上次是白总不在,被他捡了便宜,今天要是再没眼色地往上凑,那是活腻了吧…

一段对话听得申逸更诧异了,妈的,这小子什么时候背着他勾搭上夫人了?

跟他同样惊讶的还有正打算去吃饭的一众女秘书。虽然余尔今天打扮的精神又漂亮,跟那天完全是两个样子,但她拎着食盒跟方硕站在一起时那熟悉的画面感,令她们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当然,最让她们惊讶的是,申特助对她的态度也是熟稔中透着恭敬:“来给白总送饭吗?”

杨茹等人的表情已经变成:Σ(°△°|||)︴

给白总送饭???原来是白总夫人!!!

想起上次自己的态度,杨茹死的心都有了,天哪,她是瞎了狗眼吗,居然敢对白总夫人不敬…拜托夫人千万不要记得她啊qaq

余尔没理会那几个表情丰富的秘书,笑着对申逸道:“申特助也没吃饭吧,一起吃啊?”

“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申逸笑着拦住方硕的肩膀,“我跟小方一块吃食堂就行了。”

方硕有点受宠若惊,他每天都被留下来值班,办公室又禁止吃有味道的东西,所以只能啃面包和饼干,来公司一个多月,几乎从来没有吃过正经的午饭,唯一的一次,还是托了白总和夫人的福。

方硕犹豫道:“我还要值班…”

“值班不是轮流的嘛,”申逸回头冲杨秘书道,“杨茹,你重新安排个人值班,哪能天天都让小方一个人值。”

然后直接揽着一脸惶恐的小助理吃饭去了。

余尔当然看得出来申逸这一出都是做给她看的,方硕被欺压这么久,他不可能不知道,不过他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至少不会欺负方硕,但毕竟也没必要替他出头。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申逸看在她的面子上愿意帮方硕一把,已经很好了。

余尔对杨茹几人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办公室。

外面几个女秘书面面相觑,杨茹这会儿肠子都快悔青了,脑子乱糟糟的,她挥了挥手:“你们去吃饭吧,今天我值班。小玲,你吃得快,回来给我带饭。”

余尔大概是唯一一个进白经池办公室不敲门的人了,他听到响声抬头,余尔已经顾自把食盒提到茶几上,把饭菜摆了出来。

“过来吃饭了。”她头也不抬地喊他。

手里这份文件还没看完呢,白经池搁在桌子上,循着香味走过去坐下,饭菜很丰盛。“怎么做这么多,吃得完吗?”

“早饭就没吃,怕你饿着。”

余尔拿了一个小碟子出来,煎得金黄酥脆的土豆饼,点缀着绿色小葱,还微微带着热气,白经池有点馋,伸手就要捏,被余尔狠狠打了一下,“没洗手呢你!”

“…”白经池讪讪地收回手,起身去洗手的时候,心里还在默默叹气,真是饿昏头了,没洗手就算了,还直接下手吃,老脸都丢尽了。

他洗完手回来,就见余尔已经碗筷都摆好了,她正弯腰从地上的黑色小包里掏东西,白经池走过去,看她坐直身体,手里多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白经池一时无语:“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余尔把兔子放到腿上,又从包里摸出来一堆东西,在一个卡通小盆子倒了一些温水,加了一些葡萄糖米分进去,另一个盆子里放了兔粮,然后往茶几上一摆,把兔子放了上去。

她跑去洗了手,蹦回来喊了一声:“开饭啦!”

然后两人一兔就开始相对进食。

白球球现在跟余尔已经很熟悉了,对白经池还是有一点点的怕,吃东西的时候两只眼睛还警惕地盯着他,生怕抢它东西似的。

白经池那个无奈啊。

余尔饭量小,很快就吃好了,然后就抱着白球球在沙发上玩,白经池慢吞吞地吃完,自觉地把餐具拿到外面茶水间给洗了。

杨秘书见状马上站起来:“白总,我来洗吧。”

被他拒绝了:“没关系,我自己来。”

杨秘书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跟进了茶水间,拿了白经池专用的咖啡豆出来:“白总,您和夫人要喝咖啡吗?”

白经池瞅了一眼,说了句:“多加些糖。”

杨秘书心领神会。给白经池煮了这么久的咖啡,他的口味她已经很了解了,从来都是只加半颗方糖,特意交代多加糖的,应该是给里头那位夫人的。

煮咖啡的时候,她闲聊似的说:“夫人的手艺真好,我在外面都闻到香味了,白总您真是有口福。”

“是吗。”白经池少见地笑了下。

杨茹看得一愣,脸微微红了起来。

白经池洗得仔细,咖啡煮好的时候,他还没洗完,杨茹便先把两杯咖啡端进办公室,见余尔窝在沙发上抱着一团东西,循声看过来,便冲她笑了笑。

余尔却只是瞟了她一眼,又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她的态度很明显,杨茹没敢多看,把多加糖的那杯咖啡放到她面前:“夫人,您的咖啡。”很快又笑着补充一句,“白总吩咐多加了糖的。”

余尔的表情果然好看了一点,“谢谢。”

停了一会儿,余光见她还拿着托盘站在原地,微微皱起眉看过来:“还有事?”

杨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纠结,迟疑了几秒钟,微微俯身,压低声音道:“有件事想着应该告诉您…”见她没出声,摆出倾听的姿态,继续道,“刚才设计部的南嘉上来过,我说您和白总在吃饭,让她先回去了。”

“哦,南嘉姐啊…”余尔口气熟稔道,“你怎么不让她进来,我还想跟她说说话呢,在这儿工作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原来她们很熟啊,杨茹愣了愣,心里暗骂自己蠢,又献错了殷勤。

杨茹轻手轻脚地离开,门被带上,余尔戳戳白球球胖乎乎的腮帮子,把它抱起来亲了一口。人心太复杂了,还是兔子可爱。

Chapter 14

余尔的父母是自由恋爱,却在生下余尔没多久之后,迅速离婚了。官方理由是性格不合,余尔却在小叔和爸爸某次争吵时,无意中得知,当初她妈妈坚持离婚,是因为爸爸重男轻女不喜欢她。至于为什么妈妈为了她离婚,却没有带走她,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反正没有爸爸妈妈,她还有爷爷和小叔,哪怕他们现在一个已经不在了,一个杳无音信,她还有白经池——全天下最帅最好的老公。

她别无所求。

余延钊因为过劳中风好几年了,一直躺在疗养院里,余尔很少去看他。从小就没被他正眼看过,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她能做到不恨不怨已经很不错了。

那天陈嫂特意嘱咐她有空去看看爸爸,余尔闲着没事,到疗养院走了一趟。医生说他情况越来越不好,余尔心里并没太大感觉,她甚至很不孝地想着,与其这样躺着活受罪,倒不如早点解脱。

这天刚好是周末,余初峤不用上学,余尔进病房的时候,寇茵刚好不在,余初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拼图。

“姐姐!”虽然爸爸妈妈跟余尔关系都不好,余初峤却很喜欢跟这个姐姐玩儿,小时候每次见她都要抱抱,现在长大了一点,不好意思撒娇,只是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拿苹果给她吃。

余尔从包里摸出来巧克力塞到他上衣的小口袋里:“嘘…不要给你妈妈看到。”

寇茵不允许他吃太多甜食,余初峤严肃地点点头,用手捂了捂口袋。

余尔陪他玩了一会儿拼图,寇茵很快回来,她一进门,余初峤就立刻捂住了口袋,表情紧张得一眼就能看出来。

余尔:“…”

寇茵马上就走过去要去掰他的手,余初峤打着滚扑进余尔怀里:“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余尔哭笑不得地搂住他,寇茵无奈,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跟寇茵聊了几句,余尔就离开了,等她出了门,寇茵便收了脸上虚伪的笑容,朝余初峤伸出手:“峤峤,过来。”

余初峤不疑有他,乖乖过去给妈妈抱,刚走到妈妈腿边,口袋里的巧克力就被抢走了。寇茵看了两眼,嫌弃地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把着急要去捡的儿子拉回来,严厉道:“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吃这个会长蛀牙?”

“有…”余初峤伤心地看着垃圾桶,那是姐姐给他的…

寇茵又说:“以后不许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余初峤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

冬天快到了,余尔打算给白经池打一件毛衣。她以前学过这个,还给爷爷打过围巾和帽子呢。结婚之后也给白经池打过一套,但是他这样的男人,出门要形象,在家用不上,所以从来没戴过。

东挑西选的,最后买了两大包毛线,枣红色的打围巾和帽子,姜黄色的那包,她打算打两件情侣毛衣,嘻嘻。

买完毛线出门,又在商场逛了一会儿,下楼准备离开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意想不到的故人。

一时间心情转了几转,往事上头的怨怼和难堪,以及大仇得报的快意和纠结,各种情绪轮番交替,却在看到手里毛线时瞬间又释然了,最后化为一声轻描淡写的招呼。

“封淼淼,好巧啊。”

封淼淼的状态看起来挺正常的,似乎丝毫没有收到那件事的影响。发现这点之后,余尔又有点堵心,同样的事情,她痛苦了那么久,为什么换了封淼淼就一点事都没有?

封淼淼看到她心情也挺复杂的,非常努力地克制着,才按捺住了自己的恨意。关衡答应过她,一定会帮她查到幕后主使并且帮她报仇的,她不急,她还要等着报复回去呢。

只是因为太过用力压制自己的表情,脸部的肌肉都快要抽搐,笑容僵硬得都有些畸形了:“好巧,你一个人吗?”

“你不也一个人吗?”几乎没过脑子就顶回去了一句,到底是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余尔也懒得再装,“我还要回家做饭,改天再聊。”

说完就径自离开了。

封淼淼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满目恨意。

“淼淼?”同行的女伴去洗手间回来,跑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好奇地问:“你认识余小姐啊?”

“恩。”封淼淼扯了扯嘴角,“老同学。”

“高中同学吗?听说她高中毕业之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上大学也没出国,消失了一段时间才回来,也不知道去干了什么,神神秘秘的。”女伴自顾自说着,“不过他们家的情况是真心复杂,你知道吗,余氏那么大个集团,现在是个外人在管呢,就是余尔她老公,这男人也是真有本事,居然能哄得余家把公司交给他…”

“是吗。”从听到高中两个字开始,封淼淼的脸色就不太好,女伴忙着八卦,也没注意到。

-

最近余尔沉迷于跟兔子玩,家务做的都不是很勤快了,白经池下班回家的时候,她连饭都没做,躺在沙发上,盖着小熊毛毯,搂着白球球睡得正香。

白经池无奈,自己动手,用砂锅煮了香菇蔬菜粥,又做了几样简单的小菜,这才喊她起来吃饭。结果余尔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哎呀,球球还没吃饭呢!”

他也没吃饭呢,白经池小小的郁闷了一下。

对于睡过头没做晚饭这件事,余尔还是有点小内疚的,吃完饭很自觉地去刷完收拾厨房。不过白经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又看到她在跟白球球玩,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