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艾若把账本拿来,说了铺子和庄子的收益,林林总总,把各家礼单一摆,还有给下人们的赏钱,最后,看看账目上,竟只剩下八千两银子。贾政一下子酒都化成了汗,滴下来了!

“八千两银子过得下去吗?”贾政脸都白了,手也跟着抖上了,合着自己竟然穷成这样了。八千两,只怕这个年都过不了。

“节省些,倒也过得下去。家里人口不多,嚼用不大。不过是来往应酬花些钱,不过也没什么。”艾若淡淡的说道。

“我去念书了。”贾政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责任太重大了。这一家子,账面才八千两的余额,怎么过日子,一定要把举人考下来,至少能减税,也算是为家里赚钱了不是。

75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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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成长

周瑞家的看贾政出去了,直接望天。看来,二爷还是不太理俗事啊,平常人家二十两就可以过一年的。这位竟然有八千两还觉得没法过日子了。

况且奶奶已经说了,扣除用度还有八千两,也实际在说,之前一年的用度已经扣除了,还有八千两的余额。若来年用这八千两过日子,那么来下年的余额就很惊人了。

要知道,这一年,对二爷府来说,是花费巨大的一年。分家,新宅子装修,还有住荣府这大半年,庄子、城东的宅子,其实是三份的开销;还有贾政在外头,路费、吃穿用度;路先生一家子的用度,这都是钱的。

来年,就算是他们还是借居荣府,城东的宅子就可以关起来了,贵重的搬回庄子、或者近处的宅院里,很多就省下来了。就算是二爷在京里考学,应酬,怎么也比在外头处处要钱来得强。所以在周瑞家的看来,二奶奶越发的会当家了。

不过艾若倒是觉得这样很好,以贾家人来说,八千两是过不了一年,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八千两,过个年都成问题。更别提一年的嚼用、花费了。

你想,各府里今天这个过生日,明天那家娶了媳妇,不得送礼啊?一个礼送下来,八千两真的用不了几天。但是,他们分了家,除了几家正经的亲戚家,有些要送礼之外,其它的都是大房来准备。谁让他们承了爵,这些大往来,是由荣府操办的。

所以八千两,对他们小家来说,还是有节余的。不过她不打算告诉贾政,只让他知道,来年只有八千两的预算,让学会量入而出。

这是短期目标,长期目标是,让他明白,等老爷子真的去了,贾政正式的进入官场,这八千两,真的送上锋礼物都不够。所以他不好好的想辄,若跟书里一样,被个奴才给把持住了,到时就真不如不做官了,好好的守功名过富家翁的日子算了。

周瑞家的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这是他们夫妇之间的事,周瑞家的也不会告诉贾政,家里有钱,随便花去。更不会告诉贾政,二奶奶还有私房。所以,她就以为,二奶奶也在吃公攒私,为大爷和姑娘攒钱呢。

所以位置很重要,周瑞家的自然站在艾若这边了。觉得二爷将来若有庶子,这份家业还得分出来,此时二奶奶不多攒点怎么能行,自然不能给狐狸精花去了。一点也不觉得艾若做错了。

大年三十,艾若就搬回了自己家,其实也不算是搬家,怎么说呢,荣府的小院子他们也留着。但是前街的宅邸上却也挂上了贾宅的牌匾,内里也都按各人的喜好都清理布置妥当了。连三位姨娘都从庄子里弄出来,给了院子,算是正式在城里安了家。让人知道,二爷以后就在那儿安了家,那是正式的二爷宅邸了。

艾若就是心疼,自己之前白装修城东的宅子了。不过她也没闲着,马上找人帮忙,正是年节前后,很多进京的赶考的、做生意的,自然要租房子的。她的宅子是大了点,不过也有那有钱要排场的,倒也有竞价的,艾若也不拘多少,只要人好好爱护,她又能回点本钱,总好过空置,她还得出钱出力维护强。快快的找了一户人家,租了出去。

庄子的大宅还是原样摆着,反正可以没事度假用。再说姨娘们都搬了出来,那里的花费就减到了最低,开销也就小了。

至于说荣府的小院,其实算起来也就吃饭开销大,不过既然二爷府就街之隔,采买什么的,那边一次完成。而艾若也小家子气一把,她反正午饭是在张氏屋里吃。于是小院的厨房也取消了,向人表明,二奶奶的生活重心,以后要在新宅了。至于说能不成行,艾若也不想想太多了,城东的宅子就是想得太多,于是糟蹋了。

新宅子,跟荣宁二府只隔一条街,四进规整的大宅子,代善也是心疼儿子的,全都弄得妥妥的才分给儿子的。但里头却不是艾若的喜好,不过是想着好歹也是自己的家不是。才勉强的住了进去,其实心里她更喜欢东城的宅子,那才是一砖一瓦都是自己的心血。

当然了,年夜饭也还得跟荣府一块吃。吃了就回家,怎么着,除夕还是想在自己的家里过。守了岁,在自己家里放了长长的炮仗,她第一次真的感觉到,她在这里落下根来。

坐在正房的炕边,打着窗,看着窗外,除夕,这里是皇城,自然有焰火要放的,远远的看着天空,她突然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还不睡?”贾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窗外。

“就睡了,新年快乐!”艾若突然不想跟贾政对着来了。也许过年了,就算她是教徒,但她也中国人,是中国人,对除夕好像都有种特别的情结。就像西方人,到了圣诞节,就会有一种圣诞精神,平等、互助,或者柔软之心。

“四更要去宁府里去开祠堂祭祖,你也要回去荣府里准备吧?”贾政倒是有点不自在了,有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甚至没有勇气去进屋,只敢隔着窗跟她说说话。

“嗯,只能晚上给元儿煮长寿面吃了。”艾若抱紧了双肩,入夜,更深露重,寒意逼人。她还开着窗,若不是烧着热炕,她早就冻僵了吧。

“恨我吧?”贾政突然想到去年这时,妻子正在生孩子,而自己…

“什么?”艾若一怔,一时没跟贾政搭上线。

“没事!你歇了吧!”贾政逃走了,原来有些事,真的不是自己可以面对的。

吉祥这才拿了一个暖炉给艾若送了出来,如意赶紧把窗子关掉,不让艾若在看着外面发呆了。这些日子奶奶的情绪有些反常,有时笑得很大声。可是有时,没人时,就会独自的发呆,感觉让她们都不认识了,觉得坐那儿的,不是二奶奶,是别人。

艾若没想贾政,她在想自己。她都忘记自己过过几个幸福的除夕了。小时候根本就没当这是一回事,过年最好的是能放鞭炮,能有压岁钱,还有漂亮的新衣服穿。从来没想过过年的意义。长大了,出门求学,放假也不知道回家,跟着同学四处去玩。

等毕业了,结婚了,那时他们还都是住院医生,过年过节都是要排班的,三十六小时,不管有事没事,就得守在医院。但她是妇产科,过年过节,好像生孩子的特别多。然后自然生产的又少之少。

等她终于熬过了五年的住院期,成了正式的医师,照样,回家了也得被人叫回去,因为住院医师一些大点的手术,没有正式医师指点下,不能独立手术。

一直忙忙碌碌的过了好多年,老公常说,能不能一块过节没什么,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是过节。细想想,那时他们真的太忙了。总觉得,她们还年轻,他们趁年轻多拼一下,为孩子,为老人多准备一下,将来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一直到她一下子全都失去了!

肯尼亚,让她明白什么叫珍惜,可是她也知道,她真的生无可恋,就像明知道父母老去,她却仍旧抛不开她失去的阴影。午夜梦回,她还是会哭醒。她后悔没多给老公孩子多一点时间,她后悔没有好好的跟他们一块,安安心心的过一个年。

现在她又有了女儿,还有儿子,她愿意为他们努力一把。为他们的将来努力活着。可是真的看到外院的焰火,她还是恍然如梦。

曾经她也是站在医院的高楼上,捧着热咖啡看着窗外的焰火,给老公打电话,问女儿睡了没?想像着女儿的睡颜,她那时并不遗憾,可此时,她遗憾吗?

“奶奶!”如意有点担心了,奶奶似乎又伤感起来。不过他们和贾政一样,也想到去年今日,于是感同身受。觉得奶奶伤感也是应当的,不伤感才怪。

“睡吧,我也要睡了。”艾若靠着假昧着,她其实也睡不了一会,不过是休息一下,养养神罢了。吉祥、如意对视一眼,调暗灯,自己退到外间,满脸的忧虑。

艾若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古代家族要凌晨祭祖,可是这个她说了不算,她作为媳妇,虽然不能参与,但是,这些男人们祭祖除了去磕几个头之外,其它的事,全是女人们准备的。就算是他们去磕头了,女人们也不能歇着,因为男人们祭完祖得回来吃早饭,因为吃了早饭还得去宫里拜年。

张氏不能劳心劳力,贾敏虽然也能帮得上忙,但是,毕竟还是姑娘家,有些事,还真的只能看着。艾若其实觉得真的挺无聊的,明明都有章法,却非要人看着,什么规矩?想到一早点名,还得看看准备得怎么样?真的处处让自己来安排,准备,她还真的什么都不用干了。

她在西花厅里给自己弄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假寐,让人有事回她。就不管了,基本上,那些管事的,其实也不敢回她,只要她在府里,就没人敢做乱。

艾若就是知道这点,才满心的不耐烦。知道他们做乱了,自己不会饶了他们,那么自己在与不在有什么区别?为什么非要自己一早来盯着?

更不耐烦的是,贾珠那么小,竟然也被拎着去祭祖了,谁让他是二房的长男呢!外头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冻着。想到早上贾珠被叫起时,艾若心都疼了。过来时,她叮嘱了贾政半天,让他护着儿子,也不知道贾政听没听进去。也不知道,跟去的人机不机灵,手炉什么的,也不知道勤看着点,熄了不热了就麻烦了。艾若一脑门的官司,心里对过新年充满了怨念。

76代化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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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代化重病

“二嫂!”贾敏来了,也是一脸疲倦,她昨儿吃了夜饭也不敢守岁,早早的睡了,却还是起晚了。看看边上还睡得香甜的元春,才在艾若的边上坐下,“这么早把元儿也抱过来?”

“让她一个人在家,醒了非哭不成。大过年的,还是图个欢欢喜喜才好。”再怨念,艾若还是不敢叹息,对贾敏笑了笑。看贾敏也一脸倦色,忙说道。

“不是让你别来吗?这么点事,还让两个人守着,真真的给他们脸了。”

艾若又冷笑了一声,若不是周瑞家的提醒,她真想换管事的了,想想看,真的被这些人气死了。可是她只是代理的,于是她还真不能动弹。

“算了,过会老爷回来了,看着也不像样。”贾敏动动脖子,打了一个哈欠。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不过想想,过会老爹回来,看她不在,脸色得多难看,这是自己在这家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了,还是老实点算了。

这些日子她也学到不少东西,自然知道艾若此时不是针对她,她也明白,她就一个小姑子,不过是见习,这个家是大嫂子的,所以她们只负责盯着,只要不做错。

而她这几天也忙坏了,她越发的敬佩起二嫂来了,好像什么事在她看来都是小事。事情她只说一次,做错了,直接拉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按着家规打板子。是我们是不能换人,但是,我能把你打到听话。

以后,没人敢再说没听清了。不过照着她管家的法子,估计也就真的没什么事了。弄得她都不知道谁对谁错了。母亲和大嫂教的可都是事必躬亲,一时不查就能出错。结果到了二嫂这儿,根本就像没什么大事,连过年竟然也就安排好了,她就没事了,也不怕真的出了纰漏。不过,好像也真的没出什么事。

艾若倒是想叹息,不过想想,老妈说过,过年不许叹气,于是也就算了,若不是因为大年初一的早餐很重要,代善也重视,不然,她才不来呢。

也是开年第一顿饭,也处处的讲究着。中国人讲究着有头有尾。

外头传话,老爷、大爷、二爷回来了。艾若连吩咐都懒得吩咐了,外头人自然而然的在荣禧堂正堂摆上了桌子。都是一家人,也不弄屏风隔了。大大的正方八仙桌子,分主次摆着坐位。冷盘什么已经摆上了,等着老爷上桌,好上热菜。

艾若还是去看了贾珠一眼,贾政还不错,一看到艾若马上表功,表明自己一直关注着儿子,顺便还关注了侄子。贾瑚连忙点头,表明二叔有关照自己。艾若忙吩咐人带小爷们下去吃早饭,暖了身子,再睡一会儿。

送走了孩子,结果一抬头,看代善瞪着这边。艾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啊?看看边上的贾政,贾政就更不觉得自己错了,一脸的坦然。

艾若也不管了,让贾政去坐下,自己让人上菜、上热汤。张氏也被人扶着出来,算是脸色还好,没有一脸病容的,让大家总算觉得,这大年初一的早饭人都还齐全。这让刚刚对老2满是怨念的代善,心里觉得妥帖多了。

过会要进宫,也不好吃酒,刚刚在祠堂倒是吃了不少的冷风,看到热腾腾的汤,桌上也是按着制式摆着开头宴,看来二媳妇也是能干的,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

贾母也出来了,坐在代善的边上,倒也是一脸的慈眉慈目,倒是有些当家太太的意思了。不过艾若懒得看,一大早上,又没睡过,谁吃得下啊!不过就是个意思罢了。

“过会老2带你媳妇,替我们去给大伯他们拜年。”代善喝了一口热汤,才慢慢的说道。

贾政看了贾赦一眼,这不是该老大去的吗?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一块去祭祀的,为什么回来就这样了?不过贾政也忘记了,他专心的去看顾自己的儿子去了。自然贾政没有看到代善和贾赦去跟贾敬说了一会子话。

“你大哥今日当值,今年你替你大哥跑跑。”代善不看他们,低头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主要是他生气,自己和贾敬说话呢,一抬眼,结果老2去摸孙子的手凉不凉,还给孙子搓手,拿手炉,一点也不关心大伯父今天没出席这么大的事。真真的没出息!

“可是…”贾政第一次提出了置疑,去大伯家,也不用非要赶着去的,等着下午老爹从宫里回来,再去就是了,每年不都这样吗?为什么非要自己一早去。

“大伯身子好像不太好了,你好好看看。回头让你媳妇去林家看看他们老太太,看婚期是不是快点的定下。”贾赦低声说道,他和老爹回来时商议时,贾政拉着贾瑚和贾珠,生怕他们会着凉,那个不许睡,就跟奶爸一样,完全一点也没关注他和父亲在说什么,让他不得不再说一次。贾赦也觉得老2真的太不像话了,跟之前完全两样了。分出去了,也不能这么不把家里的事放在心上不是。让他一早去,其实也不怕那点时间,而是因为二奶奶能去后院,自己媳妇病着,总不能四处奔走不是,老2真是榆木脑袋啊。

贾政马上看了艾若一眼,艾若点头,贾政不再说话了。现在他们哪怕一天也不敢耗了。代善和贾赦正好抬头,结果正好看到贾政看老婆,老婆点了头,他没言语,这两又气倒了。

“老2家的,婚事要用的东西,都准备了吗?”代善忍住气,看向了艾若。

“是。只要定下日子,东西都是现成的。”艾若点头,这些都是她一手安排的,贾敏的嫁衣什么的,也早就做好了。倒真的没什么可准备的了。只要定下日子,按程序走就好了。

代善不再说话了,明明喜气洋洋的开年饭,竟然吃得让人有些不得下咽了。张氏的脸再次灰暗起来,倒也不是觉得老爷过于信赖二房,而是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家里的事,她除了动动嘴之外,已经一点忙也帮不上了。心都觉得灰了!

艾若看到了,让人给她一碗单做的汤。张氏看看艾若,“辛苦弟妹了。”

“行了,东西都是你准备的,我不过替你跑跑腿罢了。安安心心的在家待着,有你坐阵,咱们才有主心骨不是。”艾若挑了几个张氏能吃的,让人放到张氏的跟前。

贾赦看看妻子,也不忍起来,却又不会说话,只能嚷道,“你乱操什么心?好好养着,你好利索了,弟妹才能休息不是。”

张氏笑了,低头慢慢的喝着汤,尽力不让人看到她红了眼眶。

艾若低头不看,专心吃自己的早餐。再不想吃也得吃。想想,红楼的剧情还没开始,将来会怎么样?代化快死了,代善说不得也就这几年了,张氏再死了,剧情是不是就要开始了?

就算剧情还没开始,为什么还是让分了家的次子夫妇跑出跑进?这不是让人误会吗?她以后还怎么划清界限呢?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贾政看妻子这样,以为妻子在为妹妹难过,心里也不舒服起来,默默无语。

而贾敏则侧头去抹眼泪了。想到一家子,为了她真的操碎了心,能不心酸吗?

“大伯怎么啦?”贾母倒是挺关心别人的,但是她却挑了一个最不适当的时机。当然,主要是她插不上话,好容易大家都不说了,她才得到了空。

“早上大伯没出来,是敬大哥主持的。”贾赦看代善脸黑黑的,替父亲答道。

要知道祭祖是大事,一年才一次,身为族长的代化无论如何也会出来的。但这一次却缺席了,这由不得大家多想了。代善与代化再亲也只是堂兄弟,又不是亲兄弟。

代化病了,代善心里很难过,他这一辈里,还有几个族兄弟,不过他和代化却是最亲近的,代化这样,他能不难过吗?可是再难过,对他来说,还是女儿更重要。真的代化去了,荣府也是要守孝的,就算不影响女儿出嫁,但是还是晦气不是。所以代善才一刻也等不的,让贾政代替长子去拜年,一探虚实。

“怎么会…”贾母开始抹眼泪了,她其实对宁府还是真的挺有感情的。只是问题也在这儿,又没分清主次,她再一次和代善没搭在一条线上。现在大家可没心情担心代化的病,而是担心万一他死了,女儿没办法结婚了。所以贾母这回又错了。

“行了,大过年的,也不怕晦气?”代善拍了筷子,贾母不哭了,大家也就不敢动了。

代善也知道自己乱发脾气,但实在心情很差,看大家都盯着自己,缓缓神,对张氏笑了笑,“你好好养着,今年一定会好的。老大先扶你媳妇回去!”

贾赦忙起身,扶着张氏离开,倒也不是有什么要瞒着他们,只不过代善不想让张氏跟着闹心罢了。

代善低头想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去看看大伯就行了,旁的话不要多说。省得大伯、大伯母难受。去林家…倒不必大张旗鼓。”

虽说没点名到姓,贾政和艾若也明白,这话是跟他们说的,老实的应了一声。他们都明白代善的意思,去给本家大伯、族长拜年,她们去倒也说得过去。代善进宫未归,贾赦当值,国事当然重于家事,不能亲往也算是理由。但是贾政初一去妹夫家,却不合规矩了,拜年也是讲理的,这时也该是林家派上到贾家来的,只能万事从权罢了。

77贾敬的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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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贾敬的问题(上)

“咱们不是选定了几个好日子吗?都是大吉大利的,不如一块带去,让林老太太选定。”艾若其实真的挺为难的,这些日子她真的被林家弄疯了。

林家的孝期也就差几天了,作为代理当家的媳妇,贾敏的婚事自然得由她来接手,东西都是现成的,只要定日子,还有两家的沟通。

要知道古代的过大礼很多事的,这边艾若本就业务不很熟,正着着急。结果林家一点也不着急,她去了几次了。林老太太各种的理由,不是身体不好,就是想找什么高僧大师来算日子。每次都把艾若给搪塞出来,让艾若憋火。

在艾若看来,就是推脱,只怕林太太还想着要换媳妇呢。以她的性子,真想把这老太太拍远一点。她就是一爆炭的脾气,真不是那种能忍的个性。但她却又是大夫,面对一个明知道活不了多久的病人,她还真拍不下去,于是她就只能吃瘪了,还一点办法也没有。每次去,回来都气得半死!

看林老太那矜持的样子,她就知道,林海并没有告诉她母亲,他的身体真实情况。不过也是,要是她,也没法说出口。告诉寡母,自己身体不行了,也许没孩子传家了,林老太能马上咽气给他看。

她再爆炭,也不能真的把真相告诉林老太太,林老太的身体又不好,别弄得婚又没退成,贾敏还得再拖三年,真被那老太太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这会气死她的!所以代善又让她去谈婚期,其实也是个麻烦的事,只好干巴巴的说道。

“老2你去跟林海说,万一你大伯拖不过去,荣府一年内,怎么着也不能办喜事的。”代善看向贾政。

贾政点头,不是贾敏要为代化守孝,而是作为堂兄弟的代善要守,当家的守了,其它人能嫁娶吗?他们家不好说的,林海自己去解决,现在贾林两家其实都是骑虎难下,长痛真不如短痛了。

艾若听代善这么说了,其实很想跟代善说,那个让贾政一个人去成不成,别让她去了,让她对付一个跟贾母一样难缠的老太太,她也郁闷。主要是,那位身体不好,不能生气。她可不能成罪人!这时她看贾母顺眼多了,至少这位怎么着也气不死,多省心啊。

不过看代善那脸,她还真不敢。也是,现在社交了,都是男女分开,男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真的拜年,也不能让贾政一个人去,毕竟谈婚事,还是得跟女人谈。她只能寄望于,今天林太太心情会好一点,别再搪塞她了。

不过林家的事之前,她们还得去宁府看代化,对她来说去宁府也不是什么好事,代化如果死了,那是不是说红楼的剧情要开始了?她才过几天顺心的日子啊?为什么明明她都走了出去,还要非把她拽回来?

代化是真的不好了,功臣田之后,他受了排挤,跟圣人告老,圣人竟然还批准了,竟然也没说给贾敬一个职位。这让代化又羞又气,羞的是连象征性的挽留都没有,也没有给儿子一个恩典,这摆明了打了他的脸,能不羞不气吗?

经验一再告诉我们,人是不能没工作的,古代又不兴退休,只要你舍不得退,只要你不犯错,皇帝还真拿你没办法。若是那想得开的,真的想要退隐江湖的,儿孙又争气的,退就退了。

可代化啥也没安排,儿子考上了进士,皇帝也没给个正经的职位,现在孙子还小,他们家眼看着就后继无人了,回了家,代化能不着急上火吗?自然回家就一病不起了,又不好意思跟皇帝说,给我儿子安排一个工作吧?于是更急更气,于是就这样了。

艾若又不能进去看代化,只能进去给宁府太太请安问好。看老太太那样,艾若都想哭了,她可能受原著影响比较深,于是对宁府没什么好印象,于是除非必要,不然,她真的很少跟这边接触。

这些日子就算是她参与管家,但是宁府这边闭门谢客,也不像书中,尤氏没事过来请个安,问个好。贾珍有事过来问问老太太,叔叔们的意见。

所以艾若还真的接触得少,想想上次见宁府老太太还是元春的百日宴。那会老太太还是挺精神的,这才过了大半年,竟然跟老了十岁一样,看着也不很硬朗。不过是老爷子也病着,老太太撑着罢了。而贾敬妻看上去脸色也灰灰暗暗的,显然此时不管内外,宁府这边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艾若能说什么什么,想想面前的两人在书里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两位也是要快快领盒饭的,想想都觉得人生其实没多大意思了。只能说些说些过年的吉利话,顺便说说,让她们初三去给元春过生日。满周岁了,图个喜庆。

老太太和贾敬太太也终于露出了点笑意,小孩子周岁,长尾巴了,表示着新一代成长起来了,不管男孩女孩,总算也是个喜事不是。

再说了点话,谢了赏赐,出来了,贾政与艾若同车。一上车,两人同时把脸上笑容隐去,看对方的表情,也就啥也不用说了。直接吩咐,去林府。

一路上,总要说点什么,不然多尴尬。可是说什么,说代化的病,大年初一,多少有点晦气的。再说,真的说,快不成了,艾若还是觉得难受不是。

“敬大哥不是进士吗?为什么没做官?”艾若决定找点话说。

不谈那晦气的事,说点有用的。艾若其实一直很疑惑,贾敬明明是第三代里最聪明的一个,也是贾家惟一考上进士功名的人。结果跑去练丹,最后还中丹毒而死。真的说出去都让人气闷。

书里说,贾敬等老爹一死,一心求道,把爵位给了儿子,自己住道观里,万事不管。凡事其实不经想,之前看书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是真的到了这个环境之中,艾若就不得不想了。要知道,此时代化没死,而贾敬却也没做官,他也是闲在家里了。

况且,她记得红楼里贾敬死了,贾珍报了,结果皇帝怎么说的?‘贾敬虽白衣无功于国…’

功不功的,先不说。书里一直强调,贾敬是进士,他是有功名的,也是能袭爵的。怎么就成了白衣了?白衣是什么?就是没有任何的功名的人,才是白衣,那贾敬的进士功名哪去了?

更可气的是,皇帝后面还加了一句,‘不过算了,看在你祖父和父亲的面子上,我就追封你一个五品官,让你入土好看些吧!’

这话得多打人啊!让人不得不想,贾敬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皇帝这么不待见啊。这在艾若心里一直是有谜团的,但是搜寻了王氏的记忆,还真一点痕迹也没有。

要知道贾敬比贾政他们大很多,考上进士也是多年之前,王氏那会还没嫁进来,自然没有印象。只记得,贾敬是一直在家里的,并没有说为什么没官职。

再想想,贾珍袭了爵,连贾蓉都有一个七品的小官位,等到秦可卿死时想灵牌写得好看,又捐了一个五品的小官,人太监给面子,一千两就成事了。而代化好歹也是做官多年,连代善都能给贾赦弄个官职,怎么贾敬明明是进士,却反而没做官?所以现在艾若只能问贾政了。

贾政脸黑了,之前小,不懂事,于是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他也是秀才了,又跟了路不群这样的明白人学习,他脑子开窍了好不。回头想想那些事,他想哭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媳妇的话。

“说话!”艾若不耐烦了,不知道自己没睡觉,正是肝火旺的时候,此时性子急啊。

贾政动动嘴,纠结了一下,看老婆那脸,马上说道,“一般中了二榜进士,会授庶吉士,入翰林院,三年再考,过了便可正式为官…”

“简单点。”艾若撑头,她不是来问贾政封建科举制度的,因为这些,她也明白一点,不用他详细说明。

“敬大哥没去翰林院。”贾政很羞愧的小声说道。

“什么意思?”这位让他简单点,也不是让他这么简单吧?!一句话就想打发了自己?这位最近是不是看自己对他好点了,于是胆子变大了?艾若瞪着贾政,看得他直发毛。

“别气别气,我不是在想吗?就是,就是…他本该去,然后没去。然后…”贾政手一摊,表明没法说了。样子很傻,主要是急得都快冒汗了,他是真的想解释,就是解释不清楚。

艾若表示很痛苦,这人怎么越来越二了呢?谁说这位变聪明了?为什么她觉得越发的傻了!艾若望天,她还是没明白,怒视着贾政。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啊?说明白会死吗?

贾政还真解释不清,主要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内宅的女子解释这个,看艾若的脾气要到临界点了,忙按住了她。

78贾敬的问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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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贾敬的问题(下)

“就跟你管家一样,庄子的下人,你让他去做管事,他不肯做,撂了挑子不干。然后你常说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于是你把那人开了,另找了一个。明白了吗?”贾政真的学聪明了,侧头想想,举了一个艾若能最好明白的例子。

“敬大哥想什么呢?”艾若想掀桌了,哪个管事敢这么对她,她卖他全家。当然艾若也就这么一吼,真让她卖,她还真没那个心理承受力。

“不知道?可能考试他觉得是为了大伯考的吧。考上了,于是义务就尽到了,于是他就可以想做啥就做啥了。”贾政想想说道,撑着脑袋说道,他也理解不了,能考上,多幸福啊!唉,可以不交税。

艾若呆了,真的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唉,要不宝玉是王氏跟贾敬偷生的?这俩的思想也太一脉相承了。合着以为,有个功名就算对得起家里了?**,你以为皇家的功名这么好要?考上了不去,然后把皇家的脸面踩脚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脑子里不是蛋白质,而是大粪吗?就算是大粪,也别连累家人不是,真真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艾若忍不住吐起槽来,她当然不能说宝玉,只是拿着贾敬说事,整个的不负责任,带累家人,这种人最最要不得了,生了这样的儿子,不用客气,先一顿打最最要紧,饿他一饿,知道米要钱来买…

贾政点头,此时就算他不同意,也不敢摇头,艾若凶狠狠的,他觉得他敢摇头,艾若能把自己踹下车。不过他也觉得艾若说得对,这样的儿子若在自己家,他今天不打死,明天也会把他打死的,不过他信心满满,他的珠儿不会,他的珠儿多么的机灵懂事啊!绝对不会有个讨债鬼,来折磨自己的。

艾若若是知道贾政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大笑三声的,会说,宝玉的出世就是他的报应。不过,艾若觉得自己是厚道人,还是不刺激这位了,最后想想,“那个敬大哥的功名还在吗?”

“还在,能这样?”贾政给了艾若一个白眼,但是,马上意识到,他对面的是妻上大人,于是马上收回了那神情,特诚恳的看着艾若,“圣人恩典,就收回了功名,但没公开怪罪,不然怎么会伯父请辞,也没加恩敬大哥呢!”

艾若吐血了,合着这就是代化死了,贾敬住道观的原因。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格袭爵。因为年轻气胜,于是得罪了皇帝。等老子死了,没人能保得住他了,于是总不能让人知道圣人不让他袭爵吧,为了保住面子,于是他只能走了。但心里应该也很怨吧?

艾若撞墙了,现在她怎么办?代化死了,贾敬又废了,等贾珍一个在家,不是称王称霸?不过,关她什么事?她荣府都不管了,管宁府干嘛?

“想什么?”贾政看着艾若又发起呆来了,赶忙拉拉她。难得艾若好好跟他说说话,于是又凑了过来。

“万一大伯父死了,敬大哥能袭爵吗?圣人若是把爵位给了珍儿,敬大哥怎么办?”艾若觉得还是跟贾政说说吧,他在外头要做事的,主要是宁府真的能和荣府切割吗?到时圣人真的能把荣府和宁府分开吗?

“我会告诉父亲。”贾政点头,却给了艾若一个让她吐血的答案。

“也对,加油,他们的事,咱们不管。”艾若自己低头笑了一下,想想点头,让贾政牢固树立荣宁二府跟他们无关也成。贾政点头,这观念已经树立了,不用艾若再提醒了。

说话的功夫,他们到了林家,艾若进了二门就郁闷,想到林老太,她就觉得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说贾母让人觉得很无语,可是艾若跟贾母之间,她觉得有点相爱相杀的意思了。所以她每每见贾母时,她其实还挺兴奋的。跟斗鸡一样,有对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