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代善摆摆手,看看儿子媳妇总算还有点关切之情,也就算了,想想,“老2家的,你最近出门,打听一下哪家的小姐规矩好。”

“老太爷。”艾若一惊,这老太爷怎么说一出是一出,跟老太太快同出一辄了,这跟老太太有什么不同。她真的不想趟这浑水。

“先相看吧!总不能跟卫国公府一般没规矩。”代善冷笑一声,真心的看不上这些人了。他可不能跟其它人一样,他是让媳妇出门相看合适的人,可不像是卫国公府的那群傻子一样。

“不如等等吧?等过了这段,问问亲家老太太的意思。怎么说也是,瑚儿和琏儿的外祖家。”艾若咬了半天唇才轻轻的说道。这是她在早上跟大太太对话后,想到的对策。没想到没和大太太商议,就得跟老爷子先谈了。不过也是,大太太也没多少日子了,现在跟老爷子谈谈,也算是报个备,商量过了。

“张家几世清贵,怎么会做这没脸的事?”代善倒还没给艾若白眼,只是无奈的说道。

“张家虽然清贵,却是疼爱大伯和孩子们的,到时总不忍让孩子们吃苦的。也不是真的让亲家老太太亲自做什么,到时牵个线,媳妇也好做人。”艾若看代善并没有太大的反弹,忙说道。

艾若的意思是,等张氏死了,到时过了孝期,艾若偷偷的去求张家拿主意,为了外孙们,张家也不会拒绝。到时选的人,贾赦总不好太过抗拒,她也用不着弄得大房、二房起了间隙。当然最重要的是,由张家来挑选,就一定不会是邢氏那个傻蛋了,她才能真的解脱。

“回吧!”代善明白艾若的意思,毕竟,她一个弟媳妇,这事真不好出头,史氏指不上,由张家老太太帮忙,全了亲家之间的情谊,倒也是几面光的事。点点头,总算是心里略略安定了些。老2媳妇看来还真的不傻,也行,想得到这主意,对大家都好。

贾政只能带着艾若出来,看看前后门,艾若也知道贾政的意思,从府外走,直接回家。从府内走,就去看看贾母。此时贾政心里一定还是有些同情贾母的,她何苦讨这个嫌,于是对他笑了笑。

“不如咱们去看看老太太,这会只怕气坏了。若不成,请个太医也安心些!”

贾政感动了,老太太天天把妻子当成眼中钉,可是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妻子想着她。贾政心里妥帖了,让人开门,他和艾若散着步进了园子,向荣庆堂走去。

“爷有空还是劝老太爷看看大夫,毕竟也是有了春秋的人,不管有无病痛,时常请医调理,总是好的。”艾若顺便说道。

贾政心里更感动了,觉得妻子真是善解人意,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上上下下的,她都顾得好好的,老母那么对她,她也没发过一次脾气,现在还想着老太爷的身体,真是太操心了。

“你先顾好自己才是,这么大家子,上上下下的,真把自己累着了,才真真的没人顾念你。”贾政看看周围,小声说道。虽然不敢拉着媳妇的手,但关切之情却是掩不住的。

“我身子好着呢,我得活着保护咱们的瑗儿。”艾若轻笑道。

贾政也笑了,但马上故意板脸,“只保护她?”

“当然,我还等着爷和珠儿来保护我和瑗儿呢!”艾若歪歪脖子,笑着看着贾政。摆明了告诉他,我现在在家里是弱势,就比贾瑗强一点,你才是一家之主,麻烦您学会保护我们。

贾政心神荡漾,却也不敢拉着媳妇的手走,只能背着手与艾若一块慢慢的向荣庆堂走去。但一路上,两人低声浅笑,下人们虽然不敢走近了偷听,却也看得出,二老爷和二太太关系极好,任旁人是离间不得的了。

“为何不让老太太去相看?”贾政觉得代善有点过份,想想看,老太太今天也是要出去相看,虽说,他也不信老太太,但是这个不是让自己家媳妇累得慌吗?

“还不是怕老太太…”艾若还真不好说,想想看,坦然的抬起头看着他,“老太太的名声不好,真的她去挑人,好人家不会跟咱们联姻,不好的人家…”

贾政想想自己的妹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贾赦也是大哥,再怎么着,真的让老娘招一个惹事精回来,妻子更烦。只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还不错,贾政没多想,老娘的名声是因为和媳妇之间的问题引发的。当然贾政不是没想过,但他也不是傻子。为何媳妇没坏名声,就只有老娘坏了名声?再想想,正如艾若洗脑的,她可从来就没跟贾母正面冲突过,真的冲突都是贾母自己闹腾出来的,所以贾政就算是真的想怪,都怪不到艾若身上来。

本就是*光明媚,午后阳光正好,很有些春意盎然。艾若和贾政一块在荣国府的花园里,慢步,倒是非常之惬意,当然如果能永远不到荣庆堂就好了。

一走进荣庆堂,连贾政都觉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明明外面*光明媚的,到了屋里,生生的就跟变了天一样。

“怎么搞的,屋里这么冷?”艾若可是管家的人,她的脑子可比贾政好得多,就算是春天了,可是在屋里,阳光照不到地方,气温还是不高的。所以,此时每屋还在拨银丝炭,保证供暖。贾母再怎么着,也是府里最高女主人,代善也还活着,她就算心里再不耐烦她,可是生活上的供给还是最好、最优的。她可不能承担虐待婆婆的罪名。

“回禀二太太,原本烧着炭的,不过…”外屋的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的答道。不过没说完,门帘子被掀开了,老太太边上的珍珠出来了。这可不是红楼里面后来改名袭人的那个珍珠。此时艾若已经知道老太太给人取名的规则了。合着老太太跟前的,要么是贵重的珠宝,要么是观赏鸟类。名字是固定的,但是人是不是原先那些人,就不一定了。比如说,这个珍珠若是犯了事,出去了。选了新人上来,还得叫珍珠,因为老太太懒得适应新名字,于是你们自己就适应一下吧。

“没眼色东西,二老爷,二太太来了,还不让人去沏滚滚的茶来。”珍珠不行礼,反先骂丫头,倒很有些老太太身边人的威风。骂完了,悠悠然的给贾政夫妇行了一礼,“老太太身子不豫,正歇着,听得二老爷和二太太过来探望,正挣扎着要起呢。麻烦二老爷和二太太略坐坐,喝杯茶。”

“要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艾若只得问道,就算谁都知道是装的,可是面上的话也是要走走的。老人不舒服,子女来探望,自然要先问问,要不要请大夫的话。

“原小的也这么劝老太太,不过老太太怕给二太太添麻烦,让小的们不要告诉二太太。”珍珠委委曲曲的按按眼睛。

艾若都想要掀桌了,至于吗?当着面,就敢上自己眼药,合着贾母就等这样的机会是不是?什么叫怕给自己添麻烦,就是想告诉贾政,平日自己怎么着他**了吧?

脑壳都坏掉了吧?你不是满府的眼线吗?难不成没人告诉他们,自己和贾政刚从老太爷那儿过来?所以这会,老老实实的装病,装哀怨就对了,没事让丫头上什么眼药啊?不知所谓!

119婆媳子

“真是蠢东西,荣庆堂离西院这么近,什么事,抬个脚就到了,什么麻烦不麻烦?定是你们这些坏心眼的东西,怕麻烦。由着老太太这样!”正好有人送茶上来,贾政刚端了茶,听了珍珠的话,根本不待艾若反应,直接一杯滚滚的茶砸到了珍珠身上。

艾若抖了一下,想想,得亏是初春,丫头穿得厚实,不然真得烫出个好歹来的。不过就是这样,其实应该也是很烫的,艾若都替珍珠疼了起来。这年头,果然当奴才比较悲剧。

艾若倒是越来越习惯贾政的两面性了。他就那性子,在外头,就是渣男一枚,他只对他觉得自己人的人好,比如书里,他对贾母就是百般的听话,贾母说啥是啥,人咳嗽一声,他都能下跪的。贾母哪怕说月亮是方的,贾政也不敢说那是圆的,就算明知道,那就是圆的。但对其它人,包括对宝玉,也是开口就骂,抬手就打,完全没一点耐心。

现在,贾母的地位被自己取代了,贾母说啥,其实贾政都不相信,不过呢,他不听话,却也不反驳,就是由着老娘,算是消极抵抗,但绝不会让老娘牵着鼻子走了,现在更何况对一个不知所谓的丫头了。

此消彼长,在贾政的心里,艾若却一直是很善良,心很软。是好母亲、好主子。就算不太喜欢老娘,但决不会虐待她。于是,此时在贾政的心里,老娘这样,一定是这些下人们挑唆着犯了糊涂,于是不打他们打谁。

珍珠可没跟艾若似的,把贾政当成课题来研究,自然不知道这位二老爷会是这个爆脾气,一下子都蒙了,之前以为是二太太厉害,二老爷怕老婆,才会离老太太远了。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二老爷显然不是怕老婆,而是根本就是信老婆,无论别人说啥,他都压根不会想到,这是在给老婆上眼药呢。人家直接想到别处去了。

“二老爷明鉴,小的们若起了那坏心事,宁遭五雷轰顶。老太太真这么说的。”珍珠能做到一等丫头,也自有她的过人之处,赶紧跪下,虽然一脸痛苦,但一点也不喊疼,当然,说话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来个人,把珍珠带下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这天,惹真烫伤了,这两天就别让她当值了。”艾若也不想掀桌了,贾政掀过了,她就揭过不提,看她那痛苦样,不管是真是假,总得找大夫看看不是。

贾政回头看了艾若一眼,怎么会不再问下去了,反而让她下去,还找人给她治伤,真的太心软了,贾政却发的看珍珠的眼神不善了。一心一意觉得妻子实在太心善了,难怪对自己说,那

艾若虽然吩咐了,但这可是贾母的屋子,珍珠可是有脸面的大丫头,一般人还真不敢动她。艾若在这儿说话,还真不一定好用。所以大家都等着看珍珠的脸色行事,而珍珠看上去已经疼得不行了,整个人倦在地上,根本看不到脸,他们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于是只能在干站着,不敢动。

艾若苦笑了一声,看看地上的珍珠,她整个人都已经趴在地上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也不知道此时珍珠是不是真的疼,如果在医院,她还真会让人带她去检查,不管是真是假,这是她大夫的责任。不怕假,就怕真。可是此时,她还真的好心不起来了,或者说,她的好心已经用过了,此时剩下的,就是愤怒了。

“唉,原来我的话是不管用的。”

贾政更怒了,丫头在地上装死,装给谁看啊?下人们,没她的话,竟敢连妻子的话都可以充耳不闻。合着,这就是她所谓管家太太的真实情况?他此时一点也没想到,这是老母的房里,而直接脑补为,妻子在荣府里,便是这么为难。起身一脚就踹到了卷成一团的珍珠身上。

“还敢说什么天打五雷轰,来人,把这眼里没主子的奴才撵出去。”

贾政真是气着了,之前进屋,屋里就冷冷清清的,结果妻子想问问炭去哪了,这丫头还敢拦话,又话里话外说妻子对老太太不好,结果呢!这屋上下,看丫头的脸色,不看二太太的脸色,这就是红果果的奴大欺主。再一次贾政对母亲失望了,看看她管的人,没规矩、没眼色。

“混账东西,你到我屋里来,就是耍威风的吗?”贾母终于出场了。

艾若拉着贾政起身,她还真不是怕贾母,不过她一定要在贾政心里树立,自己是常期被婆婆欺压的观念,坚定的要他站在老婆这边。

贾母在里头听了半天了,平日里珍珠也是那能说会道的,怎么就在艾若说请大夫时卡壳了,那时贾母都急死了,真的觉得这是丧失良机。

不过她哪里知道,那一刻,珍珠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你想,一杯滚滚的茶打在她身上,她是一等丫头,是在屋里干活的,贾母的屋里是很暖和的,她不会穿很多,若是出去跟贾母跑腿,只要在外头罩一身大衣裳即可。

所以那茶泼在她身上,并不是像艾若想的,还好穿得厚,而是真正的被烫到了,就算不是被直接泼到,但也够她一受,若是马上请出去,脱了衣裳,用凉水冲冲,只怕也强点。不过她还得忍着痛回话,等那句话回完了,她真的快疼晕过去了,只不过撑着罢了,哪里还听得见艾若在说话。于是让人觉得她对艾若的话充耳不闻,下头人自然不敢动手了。于是这般,珍珠就伤上加伤了。

贾母被人扶了出来,贾政被拉起,看老婆那样,贾政满心的不爽。但孝道还是根深蒂固的,忙抱拳一揖,“老太太说哪里的话,儿子在父亲那儿听闻老太太身子不豫,特来探望。结果这起子下人们,竟眼里没了主子。原本老太太屋里的事,不容儿子置喙。不过母亲的平日安危,也得由他们服侍,若也这般傲慢,岂不是让母亲受难,那才真是儿子的不是了。”

“老太太,先让人把珍珠带下去看伤吧?”这回艾若倒是真心的了,被烫了,又被踹了一脚,就算不踹在胸口,也够珍珠一受了,况且她也怕有内伤,真的有什么事,弄成了孽债就不好了。

贾母本就准备要让人先把珍珠给弄下去,结果,现在让艾若抢了先,她深深的觉得,这是艾若故意的,就是想笼络人心。

“我的人,不用你假好心。”贾母吼了艾若一声,转头对边上的人说道,“快把珍珠扶下去,派人去请个好大夫。”

这回大家的动作就很迅速了,而贾政更加觉得,老太太这边的事,根本就不是妻子能插得上手的,所以说什么妻子不孝,纯属无稽之谈。这是贾母所没想到的。

艾若看珍珠有人管了,她也就不再挂心了,至于说被贾母骂的事,这个,她一向很能一分为二的看问题。骂就骂了,又少不了一块肉。而且你当着你儿子的面骂我,其实输的是你自己。难不成,您没当过媳妇?艾若低头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骂难受了。

艾若哪里知道,旧时的夫妻关系,跟现代的夫妻关系是质的不同的。代善其实已经对贾母算得不错的,但是,基本上,内宅的事,代善也是不管的,婆婆和媳妇的之间的问题,代善和以前的贾政一样,一定是媳妇的不对。

贾母可是从孙子媳妇一路熬过来的,她深知其中厉害,自然不会逆了婆婆的意,让丈夫厌弃自己。她哪里知道,儿子现在被艾若潜移默化了,他在夫妻关系上,已经跟代善有着质的不同了。

当然,前提也是,艾若和贾政的关系日渐好转,而此时,正是她们最好的时候,贾政没当叉烧已经算是很孝顺了,但让他睁眼说白话,他还真的做不到。所以此时看妻子明明好心好意,却仍旧被老母骂,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他虽然也知道,有些事,他还真的不能管,但是,此时真的觉得母亲实在有点不讲道理。

“看母亲精神尚好,想来身子也无大碍了。”贾政抱拳干笑了一下,准备告退了。

“政儿…”贾母还没接上线,她原本以为贾政会跟着骂媳妇不懂事,结果刚抹了泪,准备继续,结果反应过来,马上瞪圆了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这屋里这么冷,里头暖和点。”贾政恭敬的说道。

“是啊,老太太,这屋里很冷,回头媳妇让人准备些银丝炭送过来。”艾若马上微笑起来,贾政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之前的银丝炭呢?”贾政忙问道,现在艾若对二房的管家事,都会跟贾政说,他现在也知道他跟以前不同了,一分一毫,都得靠自己,很紧张收入与分配的。现在虽说用的是荣府的,但习惯已经养成了,他还真的看不得浪费了。妻子之前问过了,她是送了足量的银丝炭来的,现在还得再送,他不是舍不得,而是害怕,自己老娘受了这些刁奴的骗。

“二爷!”艾若按住了贾政,回头对贾母温和的一笑,“老太太放心,过会我就让人送来。以后缺什么,您直接派个人到二房说一声,帐从二房走,不走公中。”

贾政瞪圆了眼睛,但被艾若抓紧了手臂,只能忍了,艾若温柔的直接告退了,贾母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一局,她又输了,猛的又扔了手中的杯子。

120为媳之道

回了西院,艾若就让周瑞家的给贾母送炭,贾政耐着性子等着艾若给自己回话。结果艾若对小贾瑗拍拍手,拿个拨浪鼓逗贾瑗,不过贾瑗不给她面子,直接把鼓扔边去了。

艾若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脑残了,特别是对女儿的时候,太伤自尊了。

“宝宝,你要给妈妈面子,不可以这样。”艾若无奈的去捡回小鼓,叹息的对女儿说道。

“又胡说,什么妈妈?该叫娘或者太太的。”贾政忙纠正。

“南方不是叫妈妈吗?”艾若脸一红,但她还真的不知道,她记得薛宝钗叫薛太太为妈**,怎么到自己这儿不成了。

“南方也是中下等人家,才这么叫。为夫虽然不才,却好歹也是出身公侯门第,万不可这么没规矩的。”贾政不自觉的挺挺他的小腰板。

“啊?”艾若轻轻的拍拍脑袋,想想,挥手让人出去,盯着贾政,“二爷,您说,我那妹妹嫁到薛家…”

“所以啊,岳父此举差矣!虽说开国之时,薛家因为筹措军饷有功,得封为紫薇舍人,但那也就是个虚名,又不可世袭。最好的好处,就是皇商的资格。岳父这般抬举于他们,实为下策。”贾政马上得意扬扬的解释着。

“切,若不是我爹重情重义,我嫁哪家不是顶门立户的当家娘子,至于跟你吗?还受你母亲的气!”艾若拍了拍桌子,这位太得意了点吧?这位有没搞清楚,自己现在也姓王,说的那位岳父大人,名义上也是自己的爹。直接拿自己老娘没事哭诉的话,顶了贾政同学的肺。

“是,岳父重情重义!为夫错了。”贾政马上软了,这话岳母大人没事就拿出来骂他,他都会背了,基本上,他其实也是同意的,王家的嫡女,父兄皆在朝为官,又富可敌国,的确是嫁到与他们家相等的人家,也的确不会挑次子的,所以自己算是运气不错了。不过,他不是听话的在解释薛家的事吗?为何老婆又生气了,果然,女人的话真不能乱听。

艾若满意了,虽然艾若本身不姓王,但是王老太真心的对她不错,她也真心的对王老太好,王老爹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王家还在,总得让贾政牢固树立,喜欢老婆,看到岳父家的狗也是要作揖的观念。正想再问问薛家的事,门外回话,周瑞家的回来了,艾若忙让她进来。

“太太,老太太那儿的银丝炭已经送过去了。”周瑞家的进来,行了一礼,马上回话。

“打听了吗?老太太那儿炭怎么着了!”艾若可是多年严谨的学者,她没证据可不愿跟贾政说她的猜想。更何况,她说了,贾政不一定相信,只怕还得觉得自己想摸黑他**,她让个下人去打听,到时由不得贾政不信。

“小的去送炭时,老太太库房里炭多着呢。”周瑞家的低头笑道。

“算了,老人家,喜欢攒东西,也是情有可原,由她去吧。以后,荣府给老太太的供给,二房也照样来一份,总不能说,分家了,就不管父母了。”艾若轻笑道。

“那么多东西…”周瑞家的一惊,她还真没想到自家二太太也有这么豪爽的时候。好吧,这一年多,她是豪爽多了,可能自己当家作主了,手头自然就宽松了。但也没这么宽松过,按大房的例供给,这也太过了吧?

“那折银子好了,每季一给。就有一条,你们亲自送到老太太手里。总不能说,我们给了孝敬,却到不了老太太手里,那就麻烦了。”艾若笑道。

“知道了!”周瑞家的点头,一下子心里就透亮了,二房分家时就已经说了,爹妈不归他们的,现在二房还是出了奉养的银子,跟大房同例,以后看谁说,二太太不孝顺。就算是老太太再跟二爷哭述二爷信她才怪。再说,直接交到老太太的手中,给贾政一个错觉,老太太屋里的人,都不可信。用钱买了贾政的信任不说,顺便黑了老太太和老太太屋里的人。这真是太值了!

果然,贾政都快听哭了,真不是感动的,而是心疼的。他真不是不孝顺,他有能力时,他真的很想孝顺的。但是分家时,明明说好了,凭什么让自己出奉养的银子?明明大哥家多分了那么多的产业,而老娘手上的私房并不比自己手中这点家产少,自己真不用因为怕担了不孝的罪名,做这事。但这话还真不好说,只能忍了,真的心如刀绞。这些都是将来他要留给珠儿、瑗儿的啊!

“这好吗?让大哥大嫂知道了,不得难过?”贾政开始想辄。

“什么好不好的,也没说分了家就可以不孝顺了。她喜欢银子,咱们按能力给就是了。”艾若笑了,她喜欢贾政质疑这个。

艾若也是跟婆婆一点点处过来的,婆婆和媳妇是天敌这点其实谁都经历过,艾若也有这时候。没结婚时,婆婆基本上对她,对她的家庭,对她的工作还是满意的,于是对她一直不错,她是觉得她一定没有婆媳问题的。结果被娘家妈耻笑,说把话放那儿,等着瞧。

果不其然,等结婚了,婆婆对她是种种的不满意。连不做早饭也是罪过之一。要知道,她和老公都是大夫,都在应付36小时的值班,等回到家,人都累得不行了,谁有空管做不做早饭的问题?他们很少有空吃早饭好不好。

等她怀了孕,婆婆的话就更多了,说她就不该选妇科,应该选小儿科。好在没说,她该辞职回家。

等生了孩子,婆婆直接过来和她们一块住了一段,好像那也是他们之间最冲突的时候。艾若自认脾气在婚后改了许多了,结果生生的被婆婆气得想骂人。

不过呢,艾若很爱老公。她一直很注意老公的想法,平时跟小护士们交流婆婆经也不是白交流的。她生生的就那么忍了下来。老公其实也不是瞎子,艾若默默的忍耐,他都看在了眼里,很快送走了婆婆,接了艾若的娘家妈来,这才让艾若从婆婆的苦海中解脱出来。由那件事,她才体会到,不是事事跟婆婆顶着干才是聪明的作法,得让儿子知道婆婆难以忍受才是重点。

以后艾若真的加倍对婆婆好,婆婆没事挑剔她几句,她也就笑呵呵的接了。回家咬老公几口,撒上几句娇,老公对她万分感激。不过也正是如此,艾若和婆婆的关系到后来,真的处好了,可能日子久了,他们倒是处出了真感情来了。

此时艾若既然已经决定跟贾政好好过了,就得重新审视和贾母的关系。之前和贾母针尖对麦芒,那是她也不在意贾政,现在地位不同,操作方式自然也不同了。不过,这跟艾若对婆婆还又有不同,对婆婆一味的忍让,她是真明白,婆婆真没什么坏心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孙女好,虽然说对媳妇是差点,但是人对艾若的丈夫,对艾若的孩子是百分百全心全意,甚至可以为了他们付出一切的。

贾母有这份情操吗?没有,贾母更爱她自己。对于这样的老太太,艾若不过是面子情,在面上,一定让贾政挑不出半点不对来,逐步树立,自己是绝对的孝媳妇,一切矛盾的根源都来自你自己的老娘。所以花点钱又能如何?她还真一点也不意,花钱买贾政的感激与心疼,她就值回了票价。

“老太太比咱们有钱。”贾政终于说了实话。

“你真是,老太太有钱是她自己的,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您也是有儿子的,总不能到时,儿子觉得咱们有钱,然后不理咱们吧?”

“体贴可以用别的方式,比如帮老太太管管那些刁奴,让老太太能舒心一点。不是给银子就能成的。”贾政终于找到支持的论据了。

“爷真是,老太太跟前的猫猫狗狗都是有体面的,您没看见,您打了珍珠,老太太气成什么样了。打狗还得看主人,没瞧见满府上下学家规,就是老太太跟前的这些人都不用学?能怎么办,老太太就是规矩,如今我还烦恼呢!真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是好。”艾若长叹了一声。

“什么将来?”

“大嫂子就这些日子了,大嫂子但凡一去,您且看着,张家非恨死老太太不可。现在老太太被老太爷关了,将来怎么办?若老太太走在老太爷前头还好,若不然,你说,作子女的,能关着老太太吗?到时,张家这亲戚怎么走?想到这儿,我都愁死了。”艾若趁机言道。

贾政脸黑了,他很明白,大嫂的病跟老娘不无关系。如果自己都这么想了,张家只怕想得更多。现在张家看老爹,大哥,自己家媳妇的面子,不跟老太太计较,也是因为老太太现在被代善压得死死的,玩不出花来,人家才不计较。若是代善死了,这府里就没人能关得住老太太了,孩子们每天得去请安,出门要申请。而张家若派人来看孩子,得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谁知道到时出什么花样,让亲戚变仇人?

121大悲大喜

“想那多做什么?快传饭。”贾政觉得不好解决的,他就都不想,直接吼着。

艾若也不争,知道说到他心里就成了,至于其它的,她倒是不怎么介意的。

“快传饭。晚上做了你爱吃的蒸鱼,刚刚开春,鱼真是鲜嫩可口的时候,蒸了好几条,你和孩子们多吃点。”艾若忙笑道。

“嗯,送到老太爷和老太太那儿没?”

“还用你说,我今儿看到鱼好,一早就吩咐了。”艾若摆手,子女敬菜是规矩,但代善嫌麻烦,于是取消了,现在艾若是看到好的,送一份。代善有时看到他们送的菜,倒也能吃几口,倒也没再阻止,所以贾政有此一问。

贾政开心了,抱着女儿去洗手,正好贾珠回来,大家一块坐好吃饭。贾政想想,“其实我还是觉得给钱不好,总不能让孩子们学着,我给了钱,就是孝顺,老太太又不缺这点银子。孝顺就该像咱们平时这样,有点好的,想着老太爷,老太太;看到老太太屋里冷了,送点炭去;看他们的奴才不听话了,赶紧给换上妥贴的人;不让外头的事烦到老太太,坏了她的名声,这才是最大的孝顺。”

艾若真心的觉得,自己真的玩了一把养成了,这人进化得太快了,看这思想境界,一下子拔高得多快啊。

“这好吗?算了,我们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我们也不过是代管的,等将来新的大嫂子进了门,我们平日多过来给老太太老太爷请请安,就好了。”

“不要想得太好,谁知道到时又是什么情形。”贾政已经不报希望了,给儿子,女儿划了鱼肚子上没刺的肉,自己夹了一条鱼尾慢慢挑着里面的刺,把没刺的肉,放到了艾若的碗里。

艾若长叹了一声,也是,这一年多,哪天消停过。真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专心的给贾瑗喂饭。

放榜的日子说话就到,一早,代善就急急的打发人去抢位置,还备着快马,保证一到时间,就马上回来报信。艾若倒不是不担心,可能是想到,让贾政去考试,为的是让他学会脚踏实地,现在他除了在房里犯点二之外,基本上,在外头,还是挺不错的,既然已经不二了,考不考试,成不成得了,对她来说真还不算什么事。所以一直保持着一颗平常心,由着他没事去读书,和路不群出去逛逛,接交一下清流的朋友。她就专心的在家,搞好后勤就完了。

真到了放榜日,她心就咚了一下,这个,万一不成,不会伤了贾政的自尊心吧?头天晚上,就有点心神不灵。到了第二天一早,心慌意乱也就更明显了。

贾政看艾若这样,倒是很开心的,老婆原来一直挺担心的,怕自己着急,于是不说啥。现在,终于表现出来了,原本有点纠结的心,这会全被艾若的关心所抚平,反过来安抚着艾若,表明,考不上,他三年后一定再考,之前,他有经验,三年后,一定能考得很好的。

贾珠忙点头,但马上摇头,“爹,你不是说,考不上就不考了,带我们出去玩吗?”

“去!”贾政气结,这小子没事记性这么好做什么?

贾赦不能不说是好哥哥了,特意调了班,在家陪着等着,终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恭喜老太爷,二老爷,二老爷中了。”

贾政其实原籍金陵,他的乡试原本是要在金陵考,不过乡试也可以选择现居地,只要你觉得方便即可。贾政当然不愿在外漂着,所以考完了秋闱就跑回家了,其实中间也差不了多少日子。但有一点是,取举人名额各省不一,金陵纵是大省,选举人也不过百名,而京城是独立的,也取百名,相对的,这就好考多了。这也是路不群的算计。

所以全府上下,只有路不群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他可是从接了贾家的聘书之日起,就全方位的研究起来了,除了让贾政别二了,更重要的是,如何让他顺利的做上官。这才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好不。

“快放炮!”代善还真是开心了,对他来说,考上就成了,至于说,第几名无所谓,只要考上了,就成。

“第几!”贾赦追了一句,他请假可是说了,他要等着弟弟的考试结果,明天别人问,他总得有话说不是。

“六十六名,这名次多吉利啊!”报喜的还真是妙人了,傻笑道。

在内室的艾若都笑了,她和代善想的一样,只要中了就成了,至于第几又有什么关系,让周瑞家的传话,今天满府下人加个肉菜,由二房开支。周瑞家的笑着领命而去。倒真不是艾若小器,而是她很清楚,代善一定会给赏钱的,所以她就不跟老爷子抢风头了。

贾母也在内室,这是举家的大事,此时,在这儿等消息,代善还是准的,不然也太不尽情理了。听到了贾政考上了,倒也激动不已,“快,派人去各家报喜。”

艾若愣了一下,看看边上靠着的大太太,自己虽然不太懂规矩,但张氏一定懂。

张氏哪里知道艾若不懂,而是以为她是征求自己的意见,“老太太说得是,该派人去给亲家老太太报个喜,亲家老太太只怕是着急了。”

艾若笑着点头,吩咐人快去,这是巧宗,报喜的人,可是都是有大大红包可拿的。出去吩咐的人都能得不少好,自然人人乐意的,此时贾母看大媳妇云淡风清的把自己想要大宴宾客的计划又打乱了,气得不成,狠瞪着张氏。

“来人,派人送大太太回去,身子不好,没事烦着她做什么?”老太太狠狠的说道。

大太太没想到,此时贾母连脸面都不顾了,直接这么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这样,还当着这么多下人。原本就身子差,出来是为了给二房面子,没想到就一句话,竟然惹得贾母这样,一口气没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

艾若赶忙扑上前,慌忙的握着张氏的手腕,“快去请太医,还有再找个人去前头请大爷回来,你去熬参汤。”

本来贾母也是身经百战的,此时一听老2家的说,要熬参汤了,知道不好了,就有点慌了,她倒是不在意张氏会不会死,她在意的是,若是此时,真的张氏真的死了,别说大儿子,就算老太爷,都不饶了自己,差点想躲回自己的荣庆堂去,不过她也是人精了,马上想到,自己若跑了,只怕就被人说心虚了,赶忙说道,“去,我箱子里把那百年老参拿来。”

艾若没搭理她,一边给张氏抹着嘴,一边急急的说道,“大嫂,你还要看琏儿抓周呢,别睡。”

张氏意识有些迷离了,听了艾若的话,倒是睁眼,却实在睁不开。

“大嫂,别睡,大哥就要来了,等等大哥。”艾若急急的喊着,张氏的眼睛终于睁了一点。

果然很快,贾赦进来了,扑到炕前,看到边上的血帕子,急急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大爷!”张氏终于睁眼了,看到贾赦,无力的把手伸过去,但最终还是重重的垂到炕上。

贾赦过去抓住了张氏的手,热泪滚滚,却说不也话来。

“记得我的话!”张氏努力说道。

贾赦点头,哭得跟傻子一样。

张氏笑了,而艾若也热泪滚滚,掩面到一旁,不忍看下去。

“参汤来了,参汤来了。”张氏的奶娘端着参汤跑了进来,边跑边哭。艾若扶住她,生怕她洒了,自己赶快过去想给张氏灌进去,能拖到太医来也好。到了炕边,她站住了,好一会伸手轻轻的试试张氏的鼻息,把参汤放到了一边。

“大太太去了,去禀告老太爷。”艾若重重的坐下了。

张氏奶娘一下子晕了过去,艾若让人抬了她出去。自己默默的让人开始准备丧事。好在有代化的事情在前头,她处理起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贾家的下人也训练了这么久,倒也没别的费话,派人报丧的派出去了。棺木早就备下了,白布,孝衣,赶紧都拿了出来,包括她自己,带着孩子们里里外外的都换上素的出来。

贾政本来对自己的名次多少还有点不满的,但是考上了,却也开心的,结果还没开心太久,突然就传话说,大太太不成了,叫大老爷回去。代善面色一沉,儿子和媳妇相比,自然儿子比媳妇重要得多。但还是让贾赦快回去,但代善还是问了一声,怎么好好的,就突然不成了。

艾若当时只是随口一叫,而跑出去的是张氏的丫头,她拿贾母是没法子,但是她总能找到出气口的,一下子把内室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完了,放声大哭。

代善也胸口一闷,晕了过去,贾政此时却叫不得旁人了,此时总不能去叫老娘吧。直接派人去请太医。太医没来,老爷子倒也醒了,结果一醒,就接了大太太没了的消息,代善再次晕了过去。贾政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他只能再叫人催太医,自己的喜事啊,怎么就成丧事了?他能做的,就是只要别弄成双重丧事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