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面吗?”贾瑗很想翻白眼,但宫里的姑姑又没不白请,而且林海也是翩翩君子,真做不出什么来。刚刚气极了,才会跟老娘对吼的,不过呢吼完了也就明白了,合着不是老娘不要自己,是姑姑舍不得自己。想想林家的情形,还有啥不明白的,住哪其实对贾瑗来说也不差,她虽然还是很想念艾若,却也真不是那种特别粘人的孩子。那种哀伤一下子就被她给掩盖过去,恢复了正常。

“不是怕你变面了吗?你要出去被人欺侮了,我就真要去买块豆腐撞了。”艾若对女儿也恢复了之前的不客气了,直接戳着她的脑门说道,但却还是把女儿抱进了怀中。

“出去聊吧!”贾政无语了,直接对林海说道。老婆这么教女儿平日在家是看惯的,不过现在当着林海的面,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姑丈,其实我也挺可爱的,要不你也我带回去吧!”贾珠生怕老爹把姑丈带走了,赶忙一马当先的冲过来。天天出去玩,想想,那是什么情形啊!

“嗯,我更可爱,我很会说话,我还会吃东西,我还会帮妹妹赚钱,所以带我吧!”小吃货赶忙冲在贾珠的前面,他不在意去哪玩,跟贾瑗一块就成。小吃货的想法多么朴素啊!

“来个人,把这两送到路先生那去,跟路先生说,罚抄《三字经》。”贾政快气得直抖了,他是君子,不能打孩子,直接对外喊道。

“你老糊涂了,他们才多大?”艾若吼了一声,但小孩子还没来得及感动,艾若就继续吼道,“让他们围着院子跑,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停。”

“娘,我现知道知道错了!”贾珠马上双手捏住自己的耳朵,一脸正色。

小吃货看贾珠这样马上就鄙视了,搓着小手笑着对艾若说道,“伯母,要不我先家去,明儿再来看您。”

“拎出去跑,没有二十圈,不许他们说话。”艾若看也不看,直接挥手。

贾珠小吃货对视一眼,也不用人拎了,直接自己跑出去了。贾瑚轻轻的拍拍胸口,不过看贾政瞪着自己,马上明白什么叫兄弟之爱了,赶紧站出来。

“二叔,二婶,我也去跑吧,我是大哥,没教好他们。”说完,牙都要咬碎了。

“去吧!”艾若点头,贾瑚悲剧的一块去了。

“二嫂,为何连瑚儿一块罚?”

“他是大哥,将来也是荣府的继承人,他要知道,无论姓贾的,谁犯了错,都是他的错,现在只是被罚跑圈。将来,不管得严得,只怕还得被累得杀头灭门。”艾若淡淡的说道。其实这个她不但是跟贾瑚洗脑了,也跟所有人洗过脑了,你是第四代的荣府的长孙,你掌握着权利,当然,你也就得比其它人有更多的责任与义务。贾赦怎么样,艾若管不着,可是贾瑚兄弟一定不能出问题。

“所以当女儿好吧!娘也不教你念诗,不要你当才女,快快活活的长大,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所以你也要傻一点,女儿不能聪明了,宝贝。”艾若看看又一脸木然的女儿着起急来。

“回家!”贾瑗跳下炕拉着贾瑗和林海。

“什么回家,这才是你家!你是去做客,做客知道不!”艾若真是要吐血了。

162 新问题

“爹,有空看我去。”贾瑗对贾政说道,她其实也挺想贾政的,贾政可不像老娘,脾气上来了,啥都来了。贾政对她可是一直疼爱有加,要星星不给月亮啊。

贾政眼圈都红了,又不好意思抱女儿了,好一会儿,轻轻的摸摸她的头,“嗯,要听姑丈的话,想要啥了,派人回来说一声,爹给你买。”

林海真不好意思,可是让他说,要不把孩子留下,他真的下不了决心,握贾瑗的手紧紧的,生怕贾瑗跑了一般。

“嫂子,我有空就带瑗儿回来,不用等相公休沐的。”贾敏多会做人,马上说道。

她也羞愧不已,知道二嫂这是不得已,可是正如林海现在把贾瑗的手抓得紧紧的一样,她也不敢想,若是他们夫妇单独回去,那夏夜只怕也就成了寒冬了。如果一直没有,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有了,一但失去,那孤寂是加倍的。

“有空陪陪你家老太太,她脉像好多了,显是心情很好,有空带她晒晒日头,把眼睛蒙上,光晒背,一个时辰即可。饮食也可再调整下,你请齐太医去府上看看,重新开个方子。瑗儿也是,多陪老太太说话,解闷。知道吗?”艾若振作一下精神,好人做到底,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贾瑗这回倒是认真了。

“快回去吧!”艾若也知道天不早了,让人快套车,好在正是热天,也不怕什么着凉什么的,送走了他们,家一下子就清静下来了,贾政和艾若傻傻的对坐着,小呆爬过来窝在艾若的怀里,三人都默默无语。

家人就好像是一块完整的拼图。也许看着不重要的一小块,但就是缺了,怎么也无法让人觉得圆满。

再不舍,日子也得过。因为有了贾瑗,林贾两家进入了蜜月期,不是艾若带着孩子去,就是他们带着贾瑗过来。林母顺便也跟贾珠,贾琏,还有小吃货熟了。林母表示最喜欢小吃货,实在太能说了。顺便把林母跟前的小吃吃了一遍,然后点评,顺便要方子,他回去改良好了,再让人送来给林老太太吃。

林母真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常常被说得多吃了几口点心,平时觉得一般的东西,被小吃货一忽悠。竟然还觉得不同了,深深的觉得,艾若身边的孩子实在太可爱了。艾若忙撇干净了。跟她真没关系,她还真没这本事。贾瑗大力的鼓励着小吃货,这让小吃货在好吃的事业上,更上一层楼了。

人生本就是有喜就有哀,艾若一面看着周瑞家的友情提醒,八月初九是贾母的生日;一面打开了史家大太太送来的密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封信,不是大太太写的,而是庵里老太太写给史大爷的。

看了信,艾若有点想死了。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不想发生的事,还是一再的发生,她该如何应对?

“太太,老太太怎么说也是逢五,又重了九。这若拿捏不好。怕是会落埋怨。”周瑞家的看艾若盯着信,没搭理自己,只能再说一次,让艾若心里有谱。

若是之前或者红楼里,贾母的生日那是要大办特办的,谁让这是个喜欢热闹的老太太呢。问题是,这既不是以前,也不是红楼后,加之还有史大太太的信,于是艾若纠结了。

“老太爷,今年老太太可是整四十五,又是重九,您看…”第二天一早吃早餐时,艾若忙看向了代善。

古人讲究,女子做九,男子做足。贾母四十五,暗合五九,算是大生日了,此时贾母又在庙中,怎么做,就是问题了,艾若当然不肯把她接回来,可是不接回来,又怕人说她不孝,于是麻烦上传,直接把球再次踢给了家里的最高领导,代善同志。

“让她好好念经就是给家里积德了。”代善头都不抬,专心的吃饭,他早就淡定了,反正别现眼就成。

“那个,媳妇想着,咱们虽还守着孝,但父母尤在,也不好让老太太跟着委曲。要不接回来…”

“接什么接?”代善摔筷子了,而且是扔向了贾政,基本是,老太爷很了解艾若了,她定不会肯接,要接的,自然是儿子了,所以他目标正确的直接命中了贾政。

“老太太既是诚心向佛,媳妇也不好扰了她老人家的清修。您看看,要不去各寺捐些香油,僧衣,再印大乘经卷一百部,为阖府积福如何?”艾若看了贾政一眼,纠结了一下,提出替代的方案。

“你看着办吧!”代善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是!”艾若应了一声,低下头,给孩子们挟菜。

头一天晚上,她就跟贾政在商量这事,老太太四十五,艾若都没想到,这位才四十五。想想书里,那位可是活到八十三,还有三十多年,艾若想想都觉得天都黑了,就算代善被自己伺候得再好点,目测,他老人家也活不到那岁数,所以,她得和那位斗智斗勇到三十多年后,自己也不知道活不活得到那时,艾若想想都恨贾政了,晚上使劲的掐着贾政,贾政虽然不知道为啥,却也只能被掐,然后反攻倒算,直接把艾若拍在岸上了。

结果也没商量成,早上赶紧趁洗漱时跟贾政通报了一下,贾政这时脑子是清醒的,当然想的是把老妈接回来,子孙磕头,享受天伦之乐,这是为人子女的本份不是。

艾若现在真不介意把老太太接回来,反正跟上回说的,直接接到荣府,然后别让她出来了?这其实这对艾若来说,倒是好办法。

艾若真心的不想让贾母再在馒头庵里了,真的容易出事,那些人是好相与的?就算老太太不会拿着老爷子的名帖去做事,保不齐,有人拉大旗,做虎皮不是。就算没有,真的馒头庵里那些人惹出事来,住在庵里的贾母能洗脱得掉?到时倒霉的还是贾政,谁让他就在京里呢。

上次贾敏就让她别告诉老爷子,她看贾敏那样也知道,贾政会是什么态度了,所以只能另想别的招,比如这回生日,就让老太太回荣府,反正她也看出来了,老太太一个人住在庵里花费也不省。

不过问题也在这儿,把人弄到荣府,忙的就是她了,两头跑不说,天天跟那位斗智斗勇的,她还真的耗不起,她可是来享福的,不是来找气的。于是也就算了。但昨天接了史大太太的信,她真的就改了主意,因为不能再把老太太留下了。

这其间,馒头庵的主持又接了一单‘生意’,也求到了贾母的面前。虽说也知道贾母现在在贾家不受待见,可是她亲儿子可是新科的探花郎,女婿也是翰林,破船也有三千钉不是。

贾母许是寂寞狠了,有人巴结,更是有些不甘寂寞了。于是还是写信给了史家大爷,由此,其实艾若还是觉得老太太真不傻,看看挑的这个人。史老太爷重病,虽然没袭爵,但史家大小事情,已由史大爷做主了。史大爷性子绵软,之前与贾母感情不错,所以贾母找史大爷,其实是成功率最高的。

但史家大爷没搭理她,曾经感情再好,也知道姑母的不靠谱了,史大太太和老太太又不傻,老太太就让大太太直接把信转给了艾若,一是告状,二也是示好,表明史家有与贾家修好之意。

艾若看看,信里的事真不太大,不过还是有违天和,让周瑞家的去打听下,结果馒头庵主又不仅认识贾母一个,很快找了别家,把事办了。艾若想阻止都没来得及。想想,这回贾母虽然没插上手,但还是沾了身啊!这让艾若头都痛了,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得亏她还知道,老公不待见她,儿子指不上,不然真的写信给贾政,那怎么办。

只是昨晚被贾政折腾得忘记了,今天一早又没时间,只能匆匆的说道,问问老太爷的意思吧,毕竟还是孝期,真的大张旗鼓的给老太太做寿,张家得怎么想啊?外人又怎么看?

贾政想想也是,主要是,他很坚信一点,自己媳妇再不喜欢老娘,却也不会真的做什么不孝的事,所以倒是很放心,所以夫妻之间的信任很重要,因为贾政一直信任着艾若的善良,所以贾母后来无论说什么,其实都没用了。

现在果然老太爷又怒了,艾若提出替代方案,老太爷勉强答应,这一切虽然在艾若的计算之内,不过她却并不开心,馒头庵总是一根刺啊!

“怎么啦?”老爷子也注意到艾若走神了,脸色也极差,如果不是身子不好,可能就是有事了。

“您看,老太太…”艾若心里思虑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能不让代善知道。

“别说了!”代善脸黑了。

“老太爷,老爷现在也是为人师表,总不能让人说他不孝,任母不管不顾不是。要不,我们把老太太请到荣府里住下,想清修,也可以自己盖个小佛堂不是。”艾若也不管了,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163 代善领盒饭

代善信艾若才怪,他可不是贾政那个二五仔,盲目的信任老婆善良,他深知,老二媳妇恨死婆婆了,定是有些事,让她做了这个不得已的决定。

“把孩子们带到东屋去吃饭。”代善看了一眼孙子们,他多年的宫中生活,很注意细节,摆摆手,下人们都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声都没露,很快就把人带了出去,桌子也清得干干净净的,贾政再傻也知道,这已经不是过生日的事了,看了妻子那凝重的表情,也沉默起来,但手心都出汗了,生怕老娘又惹出什么事端来,再出事,就不是住寺庙了。

“出事了?”代善看人都退干净了,才瞟向艾若。

艾若直接把史家大太太转过来的信,递给了代善,事实胜于雄辩,她也懒得再说什么,由着代善自己看。

代善看看老太太的亲笔信,上面细说了原由,还有让史大爷该怎么作,上面还有人家许了多少银子,当然,这银子,艾若相信,是有虚的,毕竟,老太太不是活雷锋,她也不会做白功,自然也有她一份的。她许史大一千两,依红楼里,人家开口是三千两。庵里的老尼还有好处,所以估计,这种事的公价是四到五千两。不过艾若没说,多少钱跟艾若无关,毕竟老太太也没办成。都是水漂的事,她很高兴的是,这是老太太的新笔,还有她老人家的私章,一切倒是证据了,代善看到这个,自然明白。老太太真的不能在馒头庵里待了,这可不是自己构陷于她了。

“她找了史家大爷?”代善看完信,手都直抖,面色发青了。

贾政赶紧把信拿过来看了一眼。也是两眼发直,脸色发黑。现在知道昨晚,一提老娘。老婆为啥对自己又掐又拧了,真是被气得没法了。他可是奔着大儒去的,结果家里亲妈不给他长脸,这让人知道了,他还混什么,直接被人说内讳不修,连自己妈都管不好。人家谁信你是真心读圣贤书啊。

“什么时候收到的?”贾政颤声问道。

“昨儿下午!史大太太一接到信,就封了匣子,让人给媳妇送来。媳妇也怕老太太被人蒙骗了,派人去了馒头庵,摆明了利害。不过老太太把媳妇派去的人给骂了回来。而听说,庵头庵的主持联络了其它人,已经把这事了了。”艾若想想说道。

代善已经不问这事怎么了的,直接派心腹之人去馒头庵里接贾母,对外说,贾母生日,回家过。也无人怀疑,贾母还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还是荣庆堂,贾母院里的东西。人都没变过,就算是封了院子,艾若还是没管过他们,只要他们别把东西顺出去,其它的,她真不管。

原本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着要不跟外头的下人们打好关系,小恩小惠一般,反正二奶奶过来得少,谁知道老太太回不回得来。结果外头的下人们本就是一月一轮,加之,之前他们也到外府去做过替工的,都是加强过训练的人,能被这些人打倒就怪了,反之,此时看他们,受过训的眼界都不同了,他们再看这些人,看到的不是羡慕,而是无语,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改变了,只觉得怎么还有这么没规矩的人,殊不知,他们曾经也同他们一样过。

贾母本来挺高兴的,她终于回家了,到了荣庆堂,代善在那儿等着,艾若看收拾好了,跟贾母请个安,就直接退了出来,基本上她是晚辈,至于说什么其它的,她还是不要过问得好。

艾若没走多远就听到下人闹了起来,很快有人让她快回。艾若心知不好,赶紧跑回,代善倒在炕上,但头上满是鲜血。

这也不用猜了,艾若派人去请大夫,一边看代善头上的伤,一边顺手拿了边上的香灰按在了代善的额头上。也不看贾母,看不流血了,给代善号脉,心知不好。代善身体本就一直不好,艾若若不是怕代善死了,她得独立面对贾母,便着力帮他调养,但是代善又不是真的开朗的性子,年轻时又伤了底子,此时这么一磕一碰,加之急怒攻心,能有什么好下场。

果然齐太医来了,看了一眼,摇摇头方子也没开,直接就走了。贾政赶回来,看这情形,还有什么可说的,放声大哭。

代善就这么去了,圣人派人来看了,并且把艾若夫妇都弄进宫中询问,到底怎么回事。贾政和艾若还真没法说,怎么说,夫妻吵架,失了手,代善身体没有贾母好,于是被贾母一下子推倒,撞伤了头?说了是不孝,不说罪只怕还轻点,谁让儒学里说了,子不言父过,就是说,儿子,媳妇面对父母的不法行为,可以选择沉默,这是不犯法的。但是揭发父母,就是大不孝了,反而有罪。

圣人又不是傻子,直接让人把当时屋里的人全扣了,于是不用一会儿,连刑都没上,就全招了,气得圣人真想把贾母全剐了才好。可是看贾政夫妇那倒霉样,想想边关看似平静,却也正在筹备着打仗,此时若真的治了贾母的罪,贾政,贾赦怎么办?老友这辈子已经别无所求了,就这么点念向。想来想去,下旨剥去贾门史氏一切封诰,任其闭门思过。而馒头庵众人也没落着什么好,派人查抄,众尼收其渡牒,发卖为奴。

外界只把贾母和馒头庵案联系起来了,也只怕猜是贾母之事,把久病的代善给气死了,却不敢猜,中间是动了手的。动手与气死是有区别的,一个是谋杀亲夫,一个呢是代善自己身体条件不好。就算有错,也不好治罪。所以圣人免了贾母一切封诰对外界来说,已经是很严厉了,于是还有人说,代善这是大不幸,还是大幸,娶了这样的老婆。不幸于,气死人不偿命,而幸于,因为这样,子女都得了圣人的青眼,多加看顾。

代善之死总算告一段落,贾政请了丁忧,回家守孝,贾赦在边关,虽然晚,却也很快上了折子,请旨丁忧。圣人对贾赫夺情,让贾政扶灵南下,让代善魂归故里。贾政明白圣人的意思,一是贾赦太远,一来一回的,时间误了,大热的天,代善真的放不住。

再就是,他那缺让出来,再补就难了,于是也交了手中的事,回家老老实实守了七七四十九日,全家扶灵南下。包括贾母在内,连贾政这二货也不敢把老母单独放在一处了,能留下命已经是圣人给他们兄妹面子了。不然真的让外界传出,是贾母弄死代善,他们兄妹真的不用活了。

贾敏也气得直掉泪,艾若是不说话的,她是媳妇,是外人,由着贾政把前因后果一说,贾敏深悔,早知道,自己就该一早跟父亲说,把母亲接回,那时事不大,父亲看他们的面子,也不至于跟母亲吵闹,害了父亲的性命,哭得昏天黑地,直言是自己对不住父亲、看也不看贾母。

回金陵老家,一家人自然要整整齐齐作为惟一的孙女,贾瑗小朋友,自然而然的必须回家,没有说爷爷重孝,还在姑姑家的。林海也不是那不知理的,自然不敢再留了,纵是万般的不舍,也只能由着贾政他们一家带着贾政的棺木登船返回金陵。

路不群一家留在京中,要帮他们照看家里还有家学,贾政也挺明白自己家族学那点事,直接把族学的账本当着大家的面给了路不群和林海,本就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就算一些人想着真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看这个,也就都歇菜了,更何况还有林海呢,林海又有官身,又是翰林,谁还敢说什么。

艾若长长的叹息着,其实事情发生得太快,她有时也后悔,真的,如果她不是走得太快,她明知道代善体弱,怎么可以让他们独处一室?现在就算圣人说了,一切官身诰命都拿了,可是她还是婆婆,以后怎么面对?贾政,贾敏都躲开,都不想见母亲,可是她是媳妇,她总不能躲着不见,还有孙子们,怎么解释?

只不过这些事还真不好跟贾政说,他已经够烦了,人伦惨剧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还想找人哭呢,自己再找他,不是添堵是什么,只能憋着。

贾政本来也一头的包,被老爷子的事,很是伤感。天天一身重孝的,看着都唉声叹气。就算送殡时,除了那些老亲之外,让贾政很开心的是,他的学生都来了,虽然教得时间不长,但是看他们认真的给代善行礼,这点就让贾政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

不过小孩子们还真不知道这些,贾瑚在短暂的伤感之后,跟着贾珠那没心没肺的,很快就忘记了老爷子了,他们都没出过远门,在船舱里哪能呆得住,很快就把贾政一块拉到船头,看着两岸风光,想想路不群跟自己说的典故,跟三个孩子一说,倒是去了一下心中的烦闷。只是可怜代善,真的为他哭的,又有几人?

164 多事金陵

金陵这边早就派人知会了,贾敬带着贾珍就在岸边等着迎棺椁。代善死得有点憋屈,贾政都没好意思告诉贾敬,只能含糊其辞。

贾敬虽然没实职了,但好歹也袭了爵,坻报他也有一份的,隐约的知道代善之死与贾史氏相关,不过这是宅门密辛,谁也不敢真的摊在明面上说。老老实实的把他们送回布置好的荣府老宅,内眷也迎了贾母一行。

都是受过嘱咐,代化太太身子也不好,说了两句话,掉了几滴泪,就回去了。敬太太看着气色比之前好多了,显见着离开京城,她也觉得不错。

敬太太也不多问,带着艾若到宅子里逛了一下,他们回来之前代善有让他们来帮忙看顾,接了下人快马通告,他们也积极的在准备,所以,一切都安顿得好好的。

“真是麻烦嫂子了。”艾若真的很满意,灵堂什么的,之前他们都帮忙弄好了,她现在几乎都不用做什么。

“这是什么话,京里的事,你不也帮着费着心?现在你们也来了,我倒也多了个去处。”敬太太笑了笑,轻轻的按按艾若的手,表示两家很不用客气,看看艾若,又回头看看贾母住的西院,想了想,“你气色不很好,守孝虽然清苦些,却也别难为了自己,你这么多孩子要养,弄坏了身子,也不会有人在意。”

“是!”艾若也知道她说的不是守孝,而是指着西院的那位,却也不好说什么。敬太太也知道她不能说。叫来了管事,把荣府的钥匙什么的交了,算是正式把荣府的管家权交还了。

其实也不是管家权,毕竟这里的管理是自成一体。他们只是帮着管管房子,交账什么的,也是要当家的艾若来处理。所以前期的事,银子什么的,都是宁府结的。艾若也不会不懂事到,马上说,还银子,先谢了敬太太的帮忙,两人一块安排后头的事。由敬太太引着那些本家的亲戚们一块认识了,让艾若知道,这里虽然不是京城,但是贾氏的族人,从来就不是省心的。

金陵的祖宅和祖坟。却也不真的是一个地方,能被称为金陵四大家,贾家的下人都能在金陵成祸害之一,也就知道,这里贾家的势力了。也许来吊唁的规格不如京城,但是,人数却一定比京城多得多。连书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鼎鼎大名的甄家的家主都亲来吊唁,显得非常郑重其事。

也正是这样。让艾若第一次正视起贾家在金陵的地位了,所以贾母在书中的自豪感不是空穴来风,她就是从这样烈火烹油时过来的,什么元春省亲她虽然重视,却不见得表现得多么激动,对她来说。那不算什么,因为更隆重的,她也见识过了。

自己虽然没机会见识,可是从代善在金陵再次举丧,就算贾政已经是一个很标准的封建士大夫了,一切恪守着该有的礼仪,但是外面却不是那样的,出殡时,看看满街的路祭牌子,她真的被震住了。所以,就算她们俭朴了,但是人家该做的,却一点也没少做。

艾若轻轻的放下了帘子,但贾瑗却还是打开了,静静的看着窗外,虽然不说话,但是从她的眼睛里也看得出,她看得懂,并且,她也在思考。

请了僧道做了法事,按规矩把代善给安葬了,代善终于入土为安。各自收拾妥当,并且送了厚礼给宁府,当然顺便把之前的账目一清理,艾若可算是安生下来,可以安心的守孝了。

这一段日子贾母出奇的平静,也没闹出一场什么哭灵把戏,有客到,人不知道京里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没了诰命,人家也是探花郎的亲妈,那些的人也要巴结的。金陵这边尽是老亲,比如甄家的老太太与贾母就是极好的朋友,但甄家能跟这些家比,他们是知道贾母的名声,还有代善的死不简单的,甄家老太太根本就不敢趟这浑水,派了老妈子来,送了补品,陪着说了会子话,就老实的退了出来。若是平时,老太太不拉着人家说七说八那是鬼变的,她竟然也没留。

艾若可是很关注甄家的,毕竟红楼说是说金陵四大家,可是甄家总是似有若无的成了一条隐线,有人说甄家与贾家其实是一明一暗的相互影射,此时艾若却已经不想深究,她只知道,甄家的命运和后来贾家一样,而且他们是最早灭亡的,心里暗暗地就客套起来,不敢与之太过靠近。

但甄家看完贾母,也竟然过来给她请了安,送了礼,看着东西自然比贾母少几样,但是问题是,不比数量,要比质量,艾若又不是刚来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主了。客气的谢了甄家老太太,太太,就不再多说什么,金陵这边,也知道贾家的二太太是个锯了嘴葫芦,平日里没什么话,于是也没多说什么,便告了辞。艾若让人把礼物的摊在炕桌上,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贾瑗坐在边上,拿起那个白玉佩,细细的举着看着。这是甄家说,送给二太太赏玩的。这不是奠仪,奠仪已经送过了,这个只是丧事之后,平常的往来。不过,甄家平时往来就送这个?

果然哪里都不是好待的,想想敬大嫂子怎么也没说提醒一二,不过想想,拍拍脑袋,自己又傻了,宁府现在还有什么?甄家脑壳坏掉了,才会这么干,所以宁府是真的来守孝的,除了本家,根本就没人可来往。而荣府不同,摆明了圣人另眼相看,三个子女各有归属,前途光明,这些人当然不会放过结交下去的机会。老太太那边显然已经不成了,于是,自己算是新一任的当家太太了,他们这是在铺路了。

想到这儿,艾若可不敢掉以轻心,特别嘱咐,从此关紧门户,他们是来守孝的,就要有守孝的样子。至于说老太太那儿,关注着点。大家也明白她是啥意思,不用多说。

但也郁闷,因为这是祖宅,分家时,是传给长房长子的。所以他们只是来借住,这里的下人,很多都是贾母当家那会派出来的,好些人还是贾母的心腹,艾若再怎么折腾,还真没想过把金陵的人折腾着去受训,这回就瞎了,也不可能真的一下子全换干净了,只能慢慢的观察。

当然在金陵也不全是坏处,艾若终于看到青春版的薛姨妈了。原本想着让她趁着王老太寿诞回京城一趟,大家见见面。现在她没去,自己倒是过来了,省了不少事。

而且最好的是,她可以亲自帮薛姨妈调养身子了,之前只能远远的,写些调养的方子,但是那是隔靴搔痒,作用总让她觉得有点不放心,现在好了,她终于可以亲自号脉了。

她虽然不记得薛蟠的岁数,但想着跟王熙凤差不多,那么怎么算,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她可不想让薛姨妈等那么久,然后生下个呆霸王,最后落个晚景凄凉。再说,早点生,她老公就算是按书里的时间死,孩子也比那会大不是。所以之前薛家来吊唁时,她就趁没人时,让薛姨妈过了百日再来一次,她给她好好看看。

代善死时,本就在京里停了四十九日,然后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到了地方上,又是做法事,又是点穴看地,等弄完了,早过了热孝期了。薛姨妈挑了一天,就上门了。他们骨肉至亲,也没那么多讲究,到贾母那儿应了一个卯,薛姨妈就坐到了艾若屋里来了。

薛姨妈比王氏小两岁,此时,其实刚刚十九,但许是本为庶女,又嫁到商家,还掉了孩子,脸上便有了几分苦像,但细看看,其实她的容颜比王氏秀美一些。也对,能给人当妾的,颜色都不会差,生的孩子,能差得了吗?

贾瑚、贾珠在外头跟贾政读书,屋里就贾瑗和贾琏。艾若扶着她坐下,让贾瑗和贾琏上前见礼,还解释了一下。

“瑚哥儿和珠儿跟你姐夫在外头书房读书,每日不到午时不许出来,过会吃饭再见,望妹妹见谅一二。”

贾瑗上前,得体的给薛姨妈行了一礼,贾琏现在已经说话很好了,虽说走路还有点歪歪倒倒,但是站得挺直,上前甜甜的叫了一声姨妈。就歪进了艾若的怀里。

薛姨妈看艾若这子女双全的,一下子眼眶就红了。给了重重的表礼,真恨不得把贾琏抱在怀里好生揉搓一翻才好,不过也是知道,贾琏是大房的,贾瑗才是姐姐亲生的,抱过贾瑗,细细打量了一下,很是欢喜的赞了又赞。

艾若之前就搜过记忆,薛姨妈亲娘走得走,一直是王老太跟前养大的,王老太这人厉害点,但是还真不是那小器人,对她倒真没刻薄过。不过嫡庶有别,王氏却是那小器的,虽然面上不显,至小却跟这妹妹并不很亲近。

不过是各自嫁了,王氏嫁公候之家,喜欢跟妹妹显摆。这两年,艾若换了芯,倒是对她真心实意起来,当然,这份真心,还是有水份的,不过是怕真的跟剧情走,她上哪说理去。本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努力让坏事的,都好了,她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是。

165 薛氏夫妇

让贾瑗从薛姨妈身上下来,拿了脉枕,给薛姨妈号起脉来。她好歹也是专科妇科大夫,到了这儿,也跟专人学过,这半年,又因为跟齐太医投缘,人家还正统的教了她,她的中西医结合之路可能性虽然不大,但是在中医的诊疗上,已经非当初可比了。让薛姨妈来,主要也是给她看病的。

细听了,薛姨妈倒真没什么病,说白了,就是是女人都有会有妇科病,就算是女人再爱干净,男人不爱干净,你能怎么着。这会又跟二十一世纪不同,随时洗澡,还有各种专业洗浴的用品。还不同体质配不同的方子,此时哪那么讲究,况且薛家家主还是生意人,好些事也不能避免。所以只是一点妇科病,还真算是薛姨妈运气不错了。

开了方子,内外都有,附耳说了些注意事项,这才好好坐下说点体己话了。

“姐姐真是大不同了。”虽说薛姨妈看信也知道姐姐跟之前有了不同,但真实的接触与看信能一样吗,不禁感叹起来。

“有头发谁想做秃子?!”艾若白了她一眼,看看坐在炕下椅子上的贾瑗,也住了嘴,让人把她带出去玩,想想连贾琏都一块抱出去了。

“怎么啦?”原本薛姨妈还想跟抱抱贾琏的,谁让二嫂来信说,抱了贾琏,得了童子尿,她就有了喜,她不也想沾沾这喜气。结果姐姐竟然还把孩子都弄了出去,她自然不会想姐姐是故意不让她抱,而是觉得奇怪罢了。

“那丫头鬼灵精。什么都知道,现在我都怕了她,有些事还是别让孩子听为好。而琏儿正在学说话,就怕学一舌头。就麻烦了。”艾若细细解释,想到甄家送的东西,贾瑗一个个的看。严肃得不像话,听到她说严守门户,专心守孝,她才放下来。让艾若都不禁觉得,这丫头别是又猜出来了吧?弄得她现完全不敢当着贾瑗做事了,太惊悚了。

“姐姐真是忒小心了些,再鬼灵精。不也是孩子吗?”薛姨妈倒不以为然起来。

“可不敢这么想!”艾若把贾瑗替小吃货弄了间铺子的事一说,说完还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这话也就只敢跟你说说,满府上下都封了口。生怕坏了瑗儿的名声。”

薛姨妈还真没受过正规的教育,连识字都是勉强的,听艾若这么一说,果然一惊。她嫁的是商贾之家,平日来往的就是那些同身份的太太,就算她出身高又如何。薛家要做生意,太太外交瞎时候也是必须的。平日听的看的,也都是这些商贾之事,哪里能想到这么多。被艾若一说。倒真吓到了。不过她也是有自尊心的,自然不敢多言,不过是小心的试探。

艾若也知道她不知道,连王氏都不懂的事,身为庶女的薛姨妈怎么可能懂。拉着她便絮叨起来,艾若心理年龄可比薛姨妈大多了。自然知道要拉近距离,最好的办法就是示弱。

于是把自己在贾家受的气,夸大了十二分来说,当然也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比如生了孩子就被抱走,什么三天就跪荣禧堂,艾若也知道,这些事,就算自己不说,两个嫂子也得告诉她;就算两个嫂子不告诉她,薛家京里也是有铺子的,人家做生意的,消息灵通那是必须的。所以也懒得瞒,正好用来拉近彼此的联系。说得那叫一个凄美啊!听得薛姨妈都是一脸的热泪,就算听过,可是听到当事人自己说出来,跟自己听到的能是一码事吗?

“好在之前的大嫂子人不错,不怎么捻我的短处,提醒了我几次。我也下狠心学了些,不过也知道自己不足,你看,瑗儿才多大,就托了姑太太,请了宫里出来的姑姑教养,我平日也在一旁看着,生怕露了怯,让人笑了去。”艾若按按眼睛,一脸的无奈,就跟没法说一样。

“难怪姐姐这么护着大房的孩子了,原也是念了先头大嫂子的好啊!”薛姨妈感叹起来。

薛姨妈原本不知道多羡慕姐姐的,出生是嫡女,能嫁到那样的人家,就算是次子,还真跟父亲当初说的,肯读书,能上进,这不中了探花郎,又生了一子一女,觉得人生所有好事,真真的全落在姐姐的身上,原本听到一些传言,虽然心里也暗爽过,不过总觉得传言不可信,她还是羡慕。

现在听了艾若的苦楚,想想当年贾敏怎么挤兑他们姐妹的样子,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拉着姐姐一块垂起泪来。但心里却开朗多了。

人的心性就是这样,倒不是说心肠坏,而是原来羡慕的对象合着过得还不如她时,马上感观都不同起来。想到自己上头又没婆婆管着,老公虽说不甚体贴,好歹也看在她娘家的面子,不敢把她怎么着。日子过得还算是顺心不是。

当然,除了没孩子,不过姐姐之前在信里就教过她如何调养,她本也不信的,但是也请相熟的大夫看过,也都说对症,对她身体极好。也慢慢的都信了。再说,平日她又不只是只跟艾若通信,也跟娘家嫡母,两位嫂子写信问安,中间也会传些信回来。自然知道,娘家两位嫂子都有了身孕,而且也是让姐姐看的,不然,一过热孝,她怎么就登门了,要的就是让姐姐给她方子,她好一举得男,在夫家站稳脚要。

现在方子拿了,又听了姐姐的苦楚,一没了羡慕,二无了后顾之忧,她能不开朗起来吗?

两人倒是越说越亲热起来,薛姨妈其实性子是个极面的人。你想,老公死了,儿子管不了,指着让贾政来管;然后,人家当婆婆,她也当婆婆,生生的被媳妇欺侮得话都说不出来,性子能不面吗?

现在艾若来了,她娘家在金陵也有人了,看姐姐对她又真心实意的,她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才好。艾若多说几句,她也都认真的当金玉良言来听了,想着这才是公候之家,太太的范儿,心里暗暗地想学起来。

一个是有心想树立这位正确的主母观,亲妈观,一位是真心的想学贵妇的体面,倒是拍即合,越说越投契,没一会的功夫,便真跟姐妹一般了。虽然,严格意义上,她们也的确是姐妹。

午饭见了贾瑚,贾珠,他们是孝期,也不好摆宴,也就是略整齐一点。不过薛姨妈也知道,不会挑她们这个礼,她主要是来看病,顺便看孩子,虽说贾瑚和贾琏不是亲外甥,可是养在姐姐的身边,她也是同样的欢喜着。

再看着他们小小年龄,虽然活泼,却也是知书达理,就连怀中的小胖子贾琏,卖萌的同时,规矩却也不缺,这全让薛姨妈对公候之家有了新一层的认知,再不敢胡乱羡慕了。

回了家,薛家的家主薛收(小P查不出薛父叫什么,不知道哪看过,有这么一个名,小P就借用了,大家莫怪)也特意早回家,等着妻子。

药方什么的,他自然不看,薛姨妈也不好意思给他看,只是细细的说了姐姐的不同,还是四个孩子的教养,最终感叹起来。

“原本我们家对女儿教养就厉害得很,如今看看姐姐家,方知什么叫规矩。他们瑗儿,还不满两周岁呢,后面两个教养姑姑,两个奶嬷嬷,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见人,请了安,问了好,便乖乖的坐在炕下首的椅子上。真真的,坐有坐像,站有站像,小小年龄,那通身的气派,真不能直视。”薛姨妈本就怕薛收瞧她娘家不起,十分好也要说十二分的,自然夸了又夸,连贾瑗不爱说话,也成了优点,大大的夸了一下。

薛收其实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你想,能把宝钗教成那样,能是一般人吗?千万别说薛宝钗是因为天上仙女下凡,跟薛收没关系。真没关系,书里也就不会带一笔,薛收认为女儿比儿子强十倍,亲自教养的话来了。他是在儿子身上看不到希望,于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到女儿身上。

封建制度是等级森严,就算薛家上辈因为献产有功,封了一个‘紫薇舍人’的荣誉称号,但也改变不了一商人的本质。

就算是皇商,就算是前朝已经取消了商人之子不可参与科举的禁令,但是商人之子成功的却实在有限得很。一个出身就被哪怕是平民出身的翰林鄙视致死,生生的被排在清流之外。而勋贵,亲贵们更是瞧他们不起,他们若想成功,除了花大把的钱之外,付出的辛劳也是一般人的十几倍。所以真正的大商家,宁可扶植一个外人出来,也不会真的让自己的儿子受这个苦的。

所以基本上,薛收压根就没打算让儿子去读书,改变身份。但是他们女儿,却是能嫁一个相对高一等的人家的。而薛收的目标更大,不然,薛宝钗看到元妃省亲时,也不会那么的羡慕了,因为能改变他们家身份的,只有这一条路。儿子指不上,他还是希望能让孙子,外孙改变门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