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不能不说,薛收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商人,他不是不管儿子,而是本来就没指望,他所有的希望是寄托在孙子辈的,所以看儿子性子虽然愚钝一些,但性子还好,也就不很强求。他哪里知道自己早死,儿子被溺爱成那样呢?所以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166 惬意守孝

薛收今天特意早回来,其实就是想知道贾家人如何。之前就说了,他们是商人,情报很重要,贾家的事,瞒得过其它人,却瞒不过薛收。

他不过挑些不太重要的告诉妻子,大部分,他都会收集起来,好好的研究,他之前对贾家并没多在意,一个后续无力的家族,还有什么可在意的,除了代善,一家子的蠢货,他更看重舅兄。

但这一两年,贾家却越来越让他跌破眼镜,他没世人那种歧视的眼光,他很快就敏锐的发现,改变这一切的人,正是妻子的亲姐姐。

所以这一年多,他也特意看了艾若写给妻子的信,从字体还有语句之上,和妻子一样,是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人,虽说全是白话,却语句通顺,言简意赅,再看看调养的方子,他也问过大夫,开得极好,显是用心学过。

再把之前与舅兄通的信,里面有说过,他受大姨子所托,为贾政请先生一事,前后对照,很多事,其实真的不用说了。

所以他特意想听听妻子亲口说说,这位大姨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妻子一句有用的都没有,他不禁有些气馁,虽说不是一母胞,但心智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看看人家,连女儿…

薛收突然抽了一口冷气,脑子抽了一下。宫里请来的姑姑,从小这么教养,难不成贾家…

“那三位外甥呢?”薛收不动生色起来。

“更是了得!最小的琏哥儿,虽说是大房之子,姐姐也没有说是溺爱宠惯,站得好好的跟我行礼;吃饭时,也是自己围着大帕子,拿着特制的铜匙吃饭,规矩真是好得不得了;那瑚哥儿,七岁了,很有些少年的英气;珠儿别看不到四岁。那机灵得不像话,又活泼、又漂亮。说一早上,认了多少字,写了多少帖…对了。姐夫还让人请了武师父,教他们两射箭,真是没一丁点的娇惯,看得我都心疼了。姐姐却说,‘现在娇惯,将来就是害了他们一辈子,也是害我们自己一辈子。难不成我们能跟他们一辈子?家里能管他们一辈子?’我听着倒也觉得是这个理,您说呢?”

“令姐真是女中豪杰!太太原该跟姨太太好生学学才是。”薛收很是赞叹了一下。

薛姨妈难得听到丈夫么么夸自己娘家人,很是得意了一翻,思来想去,扭捏的把药方还是拿给了薛收,偷偷的把艾若嘱咐的话一说。

薛收倒也没生气,毕竟子孙万代的事,不可轻忽。他也过了二十。还没个嫡子,说出去也没面子不是。但他也是谨慎之人,拿了方子请了自家药房的坐堂来。看了方子,问了用途,才让人抓了药,两人倒是认真的执行起来。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薛收得了结论,觉得贾政一家是可交之人,于是也没事走动起来。

贾政这人迂腐了一点,但是,有一点好,就是被老婆教得。看到老婆娘家的黑狗,也是要觉得亲近的。于是薛收来了,倒也不敢起轻视之心,很认真的接待。一聊起来,发现薛收和路不群一样,也是天纵之才。一下子就成了朋友。回到内院,还不时的感叹,人真的生而不平,明明像薛收和路不群这样的人,却无法为国所用,却让他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凭着祖先的功劳,弄到功名,很是惭愧啊。

听得艾若都觉得对薛收刮目相看起来,不过想到薛宝钗,也不觉得有什么,然后也就谈及了他们姐妹在娘家受到的教育,也就顺便说到,对子女的教育上来,顺便说到了关于薛家的子女教育上。

“他们还没孩子呢!”贾政本来聊得很高兴的,教育话题是他热爱的,不过想到,薛家还没孩子,聊这个干嘛?

“我妹妹没有,薛家难不成没有,妹夫是族长,全族的孩子可都是他的责任,对了,您要这儿待三年呢,闲着也闲着,要不把贾家的孩子们先教育起来。”本来夫妻两聊天就没什么主题的,都是想到哪,说到哪,艾若本来想着的是薛家啥也不多,就是钱多,用来办学多好。等他们的儿子出生时,他们就有了经验,于是养成废物的可能性不就不高了。想到这儿,她马上想到最近贾珠已经快疯掉了,老爹天天盯着他们兄弟,没法不疯。为了不让贾珠提前领盒饭,还是让贾政找点事做吧。

“嗯,这是好主意。我也怕生疏了,正好跟敬大哥说说,把族学按京里的学堂一般管起来,总好过没有,对不对。”贾政马上放下杯子,他天天盯着侄子,儿子,你以为他好受啊,之前在翰林院,他也很忙的好不,除了抄书,还要教学,还要写课案,看学生的习作,生活不要太充实好不。现在在家守孝,除了儿子,侄子让他教导,他就没事可做了,他也很苦恼的。

“嗯,正是这话,这是子孙万代的事,独木不成林,一笔还写出不两个贾字,真的多出几个姓贾的,将来来瑚儿,珠儿,琏儿中了举,也有人帮衬不是。总好过老爷这般艰难。”艾若顺便安慰了贾政一把,贾政那叫一个感动呢,觉得这世上,再没有老婆更能理解他了,不过不敢留宿,嫂子的孝守不守的,他真没往心里去,可这回,是他亲爹!看看老婆漂亮的脸蛋,他表示,至少睡书房一年,好歹也表达一下哀思不是,很郁闷的出去了。

人的精力不能过盛,贾政总得找点事做不是,贾瑚和贾珠实在太小,教起来都没意思,于是贾政从艾若那儿得了灵感,磨拳擦掌的把过盛的精力,投入到了贾家的族学事业中来了。

是的,金陵老家也有族学,然后贾敬来了之后,也就约束了一下,却并没有多管,他本就是修道的人,就算现在不修道了,但性子却不会改,他懒得管事,相信无为每天除了在家看看书,养养花,日子过得还不错,现在被贾政闹腾得,他也没法子,真心的想把贾政打出去,可是不成。他好歹也是族长,他还真不能不管。

他也是进士不是,也是正经的读书人,他和贾政就把族学接过来了,然后,再无为的人,被那群熊孩子也能气得爆起了。于是贾政的当老师经验就全出来了,这些孩子可靠着他们两府吃饭呢,他连贵族的孩子都管了,还怕这些?他表示无压力,贾敬生生的被他给带了出来,也是,太闲会出问题,两兄弟正好把他们的无聊情绪,带给贾家的希望吧!

贾政有事做了,自然想不起薛收了,薛收能忘记了贾政?几天没见,他又来了。结果说二老爷去了学里,薛收想想,便让人引路,去了贾家的族学。看着贾敬顶着一等将军的头衔搁这儿当校长,而贾政好歹也是新科的探花郎,专心教学,把薛收给感动坏了,把他的崇敬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全倒给了贾敬和贾政。

好话谁不爱听,这会,这兄弟俩就很像兄弟了,完全没想起来,他们的初衷是闲着也闲着,于是大谈特谈起子孙万代的大事来。

薛收人家也不愚蠢,虽说他们薛家有几支是商,可是也有不是商的,薛家一族,不全是商。想想扶谁不是扶啊,有姓薛的成功,总比外人强不是。有自己人罩着,那多方便。于是贾政还没想起劝薛收办学,人家自己回去就办了。

金陵的生活是惬意的,艾若觉得人生果然还是挺圆满的,除了没事在家务上,拔掉一两个小钉子,打发了几个背主的奴才之外,她基本上觉得没啥事可担心的了。

哦,忘记贾母了,不过,贾母是圣人明旨,让她在家闭门思过的,之间倒是有族亲的人前来拜访,本来艾若也没打算拦,对她来说,只要别烦到自己,她还是不介意老太太有点自己的生活的。但这事被贾政知道了,直接传了令,闭门谢客,不许那些人上门了。就一句,老太太自己好好的呆着吧!艾若知道,贾政并不是真的恨极了母亲,他恨归恨,可是他却真不想害她,此时贾母真的再有什么事,谁能保得住。这其实也是他孝顺的方式。

所以贾母也知道贾政现在的心态,打狗也要看主人,之前她能拿捏王氏,那是王氏在乎贾政,而贾政听她的。现在不同了,贾政更在乎艾若,况且贾母失手真的弄死了老公,其实她心里还是很畏惧的,受了罚,然后回了家,儿子女儿都不管她了,媳妇虽然还是按规矩好好奉养着,不过,也说了,那是按规矩,于是贾母此时更不敢乱说乱动,生怕儿子真不要她了,她怎么办。夜深人静,贾母其实也会泪流满襟,从重孙媳妇做起,到今天,弄得家不成家,为何这样,她自己都不知道,倒是有些万念俱灰了。当然,再万念俱灰,她求生的本能还是很强大的,也没想过去死,倒也在自己的地方,该吃吃,该喝喝,过自己闭门老太太的小日子。艾若不找她,她也不找艾若,省得两看相厌,再冲突,儿子更容不下自己了。

有了这成指导思想,艾若怎么能不觉得金陵生活一下子就惬意起来了。

167 好事坏事

而且金陵的日子,真的好事连连,当然说这话有点亏心,毕竟他们家也是孝期,除了近亲,谁不会登门的。说好事连连,不过也是艾若的心态问题。觉得日子很舒心,看啥都顺眼的结果。

最大的好事,可能就是,京里传来消息,王家大太太顺利的生下王家的嫡长孙,王老太就差没跳敲锣打鼓的四处宣扬了。

艾若也高兴,她的技术还没好到,能号出大嫂能不能一举得男,所以,她一直说孩子很健康,让大嫂子别担心,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那个倒霉的王仁,不过,书中,也许王家就王仁一根独苗,于是当成凤凰蛋养,少了教养,现在王子腾夫人也有喜了,不管生男生女,至少不会独宠于他,想来也不会太糟吧。

王家有了长孙,总还是高兴的事不是。艾若和薛姨妈一商议,拿了个送礼的章程出来,派人送回京里。

没法不商量,之前收礼时,就已经觉得薛姨妈有点缺心眼,一般看看她送的礼物,也会按差不多的返还,倒不是怕欠薛姨妈人情,而是觉得,其实送礼也是有规矩的,不能你想送多少就送多少的,真的送得太多,太贵,反而让人觉得你在拿钱砸人。就跟上次,她送礼给张家一样,其实就是没安好心的。

看看薛姨妈准备的单子,她惟一的想法是,‘你以为大嫂子生了一百个孩子吗?’直接按下单子说,“咱们一块准备吧,算咱们俩的心意。”

薛姨妈性子果然极好。忙不迭的就答应了。当然,看到两家的礼单,马上就把脸给垮了,开玩笑吧。王家的长孙,就送这个,觉得姐姐怎么小器起来。要知道,她每次给自己的回礼,可不轻的。

艾若也不搭理她,直接叫周瑞家的说说,新生儿送礼的讲究,什么关系送什么…生生的给薛姨妈上了一堂课‘送礼规矩大全’。

当然了,她能说。按薛姨妈的单子来,她怎么办?送少了,嫂子挑礼,送多了,嫂子还不得以为自己自己想巴结她啊?没这么干的。自然得把薛姨妈这乱花钱摆阔的习惯给灭了,不然,跟她一块,太难受了。

薛姨妈拿着被艾若修改过的单子回家找老公了,薛收都感动了,他的钱又不是大水打来的,这么往老婆的娘家搬东西,他不心疼才怪。不过之前不好说,现在好了。大姨子果然比自己老婆会当家啊,马上大力鼓励妻子多跟大姨子往来,‘可能公侯之家就是这规矩,正好学学、长长见识。我们家又没个老人,好些事,生怕没做到。其实也许过犹不及,让人笑话去了。’

薛姨妈倒还是挺听老公的话的,没法不听,这家里就他们夫妻两人,说相依为命也不为过了,但凡薛收给点好脸,薛姨妈其实还是挺在乎的,于是马上就答应了。开开心心的按姐姐说的准备了,到时一块装船送去。薛收看老婆听话,回头还送了她一套宝石头面,又选了一套纯银镶白玉的头面让薛姨妈送给艾若,把薛姨妈感动坏了,觉得老公不是舍不得钱,而是真心把她娘家放上心了。

她此时倒真的觉得,自从姐姐来了,她和相公的感情好像都好多了,也不纠结多少的问题了,直接就开开心心的没事跟着艾若混了。

薛姨妈在薛收的鼓励之下,没事就过来串门,当然,顺便也看到了艾若管家。结果她发现,贾家的下人都是是识字,而且没事也受训时,回家又感叹了一番。

顺便也想起了那天周瑞家的说的那些规矩、礼数,周瑞家的也是她从小就认识的,之前知道她是聪明的,但是,真没想到,这位如今也是独挡一面的管家娘子了。想想自己那几个陪嫁的丫头,薛姨妈此时有点佩服姐姐了,合着自己是没她心宽。早知道,也该培养这些人当管家娘子,果然又放心,又妥帖。

本来薛收还没想起下人训练班这事,在他看来,这是无聊的举动,你家训练的下人,我家敢用吗?可是听老婆一说,也没作声,回头就派人查去。结果到京里抄了章程,还有课程设计,薛收又傻眼了,合着他又想错了。贾家的培训课程,跟对外的培训课程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对外,有委培制,就是替人培训的,而除了任课先生,主人家还得派出他们自己的老家人出来,单独的培训各自的家规,及自己的忠诚训练,而贾家的先生只教他们怎么干活,如何守规矩。

还有一种是短期培训班,就是固定的,每月月初,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会把孩子送来受训。培训是不收费的,但是,如果哪家缺人了,就可以直接到这儿来挑。挑中的孩子,会付给费用,贾家收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二让孩子的家长拿回去。

这里的一般都是活契,不会签死了,三五年就能让人回家的。培训的就是手脚麻利,能干活的。做府里外围,这样的一般家主觉得真的派家生奴才,花钱来受训,还不如直接挑几个顺眼的,回去就能直接使用,给的钱比自己培训用得少得多。

因为是事成收费,很多穷人家也不把孩子卖人牙子,直接送过来,价钱卖得比较高不说,他们几乎都能分到不错的人家去。给贾家的抽佣,人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吃亏了。

再想想,能想出这主意的人,脑子真好啊!你想,谁家乐意自己的骨肉去卖身为奴啊?不是那穷得揭不开锅的主,谁也走不到这一步上。这样人家的孩子,真送到人牙子那儿,其实也卖不了几个钱。你想破衣烂衫、瘦皮拉干的,又什么也不会。人牙子买,还得承担风险,自然能压多低,压多低了。

但经过培训,发了整齐的衣裳,吃了一个月的饱饭,精神面貌就完全不同了。走出去都是整齐划一的,面色红润,气质温良。弄得京里略微有点钱的人家,都不找人牙子买人,直接眼巴巴的等着每期训练班结束,好挑人,生生把人牙子的生意都抢光了。

人牙子也不是傻子了,于是人家专门从外地批发小孩子过来,他们给培训费,然后再贩到外地去,当然,也有想法贾家做法开培训学校的,不过,贾家是信誉的保证,一般人还真学不去,那些人也会说,我们的下人可是从荣国府训练堂出来的。弄到后来,出门不带一两个荣国府训练堂出来的下人,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了。

正是这样,别看训练堂并不很大,可是学员供不应求,万分的抢手,也正是这样,反而真的从荣国府训练堂出来的,别看是做外围的下人,可人家也有荣誉感的,我们是名牌,我们不是一般的下人,一般二般的,还真不敢用。

那么这些如果只是初级班,那么中级班,高级班要学什么?课程里没写,因为人家不对外,中、高极班,人家只针对自己人。薛收都不禁神往起来,这家人办学有瘾吧,怎么什么都让学习去,太强大了。

所以薛姨妈回家跟他说姐姐家的下人都不一般,他当她是连娘家的黑狗都是最好的,结果看了人家的章程,想想贾家的家奴如果都是中级班和高极班里培训出来的,那就不是仅仅只是一般了。他不禁细想想,去贾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薛姨妈马上说道,别指着了,你看到的是他们家老太太的人,所以只能管门房,你去内宅看看就知道了。

薛收郁闷了,他能有什么机会去内宅啊?不过想想,贾政身边的人倒是不错,不错在哪他说不出来,但细想想,你几乎可以查觉不出他的存在,可是他又无处不在,想想,你要喝水时,没人叫,拿起来就是烫嘴的。而且绝对没有说茶味泡没的时候,每一次拿起,绝对都是新鲜翠绿的。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能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收走,并且换上新的,还不发出一点声音,这是种什么境界?一般人家,还是主人招下人来换茶,手脚差一点的,还得泼你一身。所以就是一杯茶,其实学问也是很大的。

薛收由此也就服了,这是不是一般二般人能训得出来的,所以越发的觉得老婆的姐姐不是一般人了。至于贾政那个二货,薛收直接就忽略了。

是,贾政现在不二了,贾政也很用功的读书,教书,并且,他也承认,贾政的确很适合教书育人,但是说到才智,他真不是瞧不起贾政,的确是贾政没有的。所以他百分百的相信,这一切,全是那位聪明的大姨子想出来的。

又不能再说让老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只好说,大姨子一看就是那有福的,你多去跟她待待,然后多抱抱他们家的孩子,说不得我们也能沾点福气。

这话薛姨妈爱听,说不用他说,她也这么想的,顺便说了,二嫂子就是抱了贾琏,得了一泡童子尿,有的孩子。她看看啥时候,贾琏能尿尿她。

薛收想想,觉得其实老婆这人吧,也不错,多单纯、好骗啊,真的弄个大姨子那样的聪明的,只怕也挺麻烦的。想到这儿,又气平了,但还是让她没事去贾家,说姐妹相聚不容易,等孝期过了,她们回了京城,想见都地见去了。薛姨妈一听也是,于是跑得更勤快了。

168 教育贾瑚

艾若倒也没多想,她是很欢迎薛姨妈来的,她没事给她调调身子,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让薛姨妈慢慢的学会怎么管人,管事,别做那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

你说说香菱的裙子弄脏了,吓得直哭,说怕薛姨妈说他们不知道爱惜东西,由着贾家的下人替她换了裙子,免了她的责罚。可是往深了想,她可是开了脸的屋里人,一条裙子,让贾家的丫头随手换给她了,眼睛都不眨,皇商薛家的脸面真的被踩在了脚底下。就算不这么说,回头一句,‘毕竟是商家,多会算计’,也能让人吐一大口血了。

这么做,看似节俭,其实在艾若看来,这是顶顶不会理财的表现。想想薛家一家人北上,带的一家人,依附于贾家而居,开始就说,一切供给归自己。这是商人的习性,我只是借你们的房子,更重要的是,借你们的势。但是,你住到这家来了,又不是没地方,哪有让儿子的通房,见天跟在姑娘跟前当丫头的?到了地方,该添人手添人手,别弄得四不像的。结果,住进去,就不搬了,连儿子娶亲,都在荣府,这是什么心态?所以纵是他们姑娘大把的撒钱,人家该碎嘴说你,还得碎嘴说不是。所以别小看这些小事,桩桩件件,看的却是管家人的眼光与胸襟。

慢慢的薛姨妈倒是也看出门道来,纵是下人不给力,可是她看惯了好的。再让她习惯差的,能受得了吗?生生的脾气都上来了,气得直掉泪,觉得这些人给她丢了面子。

艾若想想也是。想想薛宝钗那性子,竟然纵出一个莺儿那样的丫头,机灵过头。一只利嘴得礼不饶人的,更重要的是,嘴太快,你一个丫头,嘴快了,其实是给主人招祸的,既然薛姨妈已经意识到他们家的下人有问题了。那她也就帮人帮到底吧,帮她训人。

中级班,高级班虽然在这儿开不了,但是她能带在身边的人,也都是经过高级班培训的主。他们开个初期班还是绰绰有余的。顺便把金陵的老宅的人,一块训了。

有了艾若技术支持,薛姨妈觉得自己府里都焕然一新了,奴才都不同了,那主子能露怯吗?薛姨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慢慢的气质都不同了,说话,做事,很有些架式了。

她自己不知道。但是薛收是知道的,他觉得这是好的改变,至少他觉得回家舒心多了。看着家里的奴才们,眼看着,都不同了。再查查家务的账本,竟然还节省了一多半。好些在他看来明明该省的地方,却被放宽了,有些该松的,却紧了,细查查,自己原来本末倒置,果然家务也无小事。

再和贾政聊天,说起这个来,贾政马上就有发言权了,还是把鸡子做比方,把当初京城那场鸡子风暴拿出来打比方。

这件事,薛收是知道的,这么大的事,他不知道才怪,可是现在听亲历者说,感受马上不同了,重点不在鸡子多少钱一枚,而在于,当家的人,为什么让奴才给骗了。

世人常说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但是,就算他是当家的人,他却从来也没注意到这些所谓的小事。因为他觉得太小,有那功夫,几千几万都赚回来了。但是大东西,谁都知道价钱,骗你几百两银子就了不得了,这样的一年看看有没有一次,可是厨房里的那些东西,却了每天都要用的,要吃的。一样十倍,每天厨下何止百样,日积月累,合着自己给他们打工了。

贾政总结,何为大,何为小?世间,又有多少大事?不过是一件件小事,一点点的做起来,慢慢的,自己不知不觉,成就了一件大事罢了。

贾政其实是说着无心的,他当先生当惯了,一直教学生的,就是这样,积掖成裘,聚沙成塔。可是听到薛收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回家收拾心情,查起账本来。

薛家是大商家,领着内务府的帑银,但他们家不仅仅只有一门生意,除了内务府的差事,他们还做其它,什么当铺、什么南北货、药铺…各种生意他们其实都做的。

但说到专精,好像又没有,贾政的意思是,可以把小事做大。而在薛收听来,就是稳妥的从小事做起,术业有专攻,做自己最拿手的,最到最好。

族里的生意分开,把自己家的生意铺子,一一查证,收益不好的,直接关了,只留铺子收租。几家收益好的,好好看看,为何收益好,总结,扩大,务必做到专精与极致。

他们本就管着内务府进贡的各式宫花,手上一批手艺好的工匠,除了内务府所需,其实,各类绢花、头饰,他们做得也是不错的,所以他们生意最好的其实就是这个。

把之前各铺子的掌事、学徒一块收回,跟贾府训练下人一样,把这些人集中一块,好好学了下绢花的制作流程,与工艺,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坏,然后再散出去,把各地的铺子再开起来,从此,绢花薛家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薛收这边专致于收拢产业,那头,日子不知不觉过去,又到过年了。

贾家是重孝在身,过年倒是清静了。不过别人清静,不代表艾若能清静,她手上,荣府的产业,自己家的产业,张氏的私产,自己的私产,都得各自梳理,总之麻烦得要死,各有一拔人马,又不能一起谈,于是艾若就成了全府最忙的一个,其次就是贾瑚了,比如荣府的产业,张氏的产业听汇报时,艾若就把贾瑚带在身边,让他给自己记账。

贾瑚本以为只是二婶忙不过来,倒也是很乐意帮忙,忙了几天,认真的学会了如何记账,对账,这天弄好了,趁着晚饭后,交回账本。

艾若却也没接,想想,“记了几天账,看到什么了?”

贾瑚怔了一下,看向贾政,他能从学里请假回家记账,必得由贾政做主的,此时完成了,二婶竟然跟二叔一样,来考他了,问题是,也没弄明白,二婶想说啥,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们。

“那么,我问你,荣府大账里,今年的收益有多少,支出是多少,几项最大的收益与支出是什么?”艾若想想,问细点。

这个贾瑚还是知道的,帮着记账,再不过心,大笔的往来,他还是记得住的,倒是翻着账册,很快答出来了。

“还是没想法?”艾若要掀桌了,这位有没点主观能动性,记了几天账,当自己是账房先生了?

“家道艰难。”边上的贾珠摇头,小脸又繃起来。

“为什么?”艾若转头看儿子,她也怕儿子就会这一句。

“赤字!”贾瑗直接说道,没给贾珠表现的机会。

贾珠忙说道,“我也想到了,只是我没妹妹说得快。”

“解决办法。”艾若点头,也不介意谁说了,继续问。家务是大事,她这点倒不介意让子女一块都学学。

贾珠一怔,缩回了脑袋。

“不用!办丧事花的,明年自然不会有。”贾瑗翻了一个白眼。

贾政笑了,得意不已,看看自己女儿,多么的聪明啊,果然就是自己和媳妇亲生的,多么吸取优点啊。看儿子的目光明显就不善了,贾珠的头缩得低了。

“今年事多,荣府也就开消大了些,不过你看到的是明面的大账,办丧事,各府有送奠仪,那个我分开放着,你娘的丧事,奠仪我放到那本小账册里了,那是你娘的嫁妆账册;老太爷的奠仪、宫里的赏赐,我单独放到一本独立账册上,那个将来做别的用处。好了,再说说你娘的嫁妆账册,有什么想法没有?”

贾瑚脑子还有点乱,他本就是很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二婶此时让他参与这些账目的往来,其实就是不想隐瞒什么,他是荣府的继承人,他要照顾弟弟的生活,所以这些事,他一定要明白,振作精神,把小账本里的大小往来一细想,小账册里的钱明显多得多。

“当初你娘把小账给我,实际也是希望你们兄弟松散点,这个才是真正属于你们兄弟的,今年收益不错,这些银子,你想怎么办?”艾若也不忙着让他答了,直接问道。

贾瑚又一怔,什么叫什么办?脑子一转,也知道,二婶正在考他,看看边上弟弟妹妹们,再看看窝在二婶怀里的小呆子,“存起来?”

“嗯,也是个方向,我想给你们兄弟各留一百两出来,你们来年除了府里的月钱之外,也先得有自己的私房钱,你也这么大了,也该学会怎么花钱了。琏儿虽然还小,我先替他放着,不能你有,他没有,对不对?”

“是!”贾瑚其实此时还没有花钱的概念,吃住都在府里,就算在京里也是,他虽然在张家的学堂里上学,但是府里有人跟着,上下学都有人接送,哪需要花什么钱,不过二婶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反驳。

“剩下的呢?”艾若看向他。

贾瑚傻眼,他还真的不知道剩下的该怎么办了。

169 家训

“买铺子。”贾瑗掷地有声。

“买地比较好,刚刚不是说了,田庄的出产比铺子的出产高得多。”贾珠摇头,表示不同的意见。

因为艾若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也不想去学其它家一样,去参股做什么生意,那个基本上,在她看来,做得不地道,不想付出,还想得到回报,这些她很不乐见,所以,荣府的事,交到她手中之后,生意也都结束,全部改出租,收益不多,可是胜在稳定。但是基本上也是,这样一看,铺子的收益这块,就明显的不如庄子的收益大了。

“笨,钱不够。”贾瑗立即反驳。田庄多贵,铺子相对便宜多了,只是,若不是自己做生意,收益上是差很多的。

“哦,那先买铺子,明年再攒钱。”贾珠点头。

“今儿,你们薛姨妈过来说,他们家的绢花铺子,倒是不介意我们家参上一股,你们说呢?”艾若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

贾瑗很激动啊,小脸都红了,表明她很高兴,而贾珠猛的开心了一下,但马上,又把脸繃起来,低头思索。贾瑚抿着嘴,摇摇头。

“为什么?”艾若看看孩子们的表情,直接问道。

“姨妈是给二婶好处,瑚儿愧不敢领。”

艾若看贾珠,贾珠拧着眉毛,挠着小脑袋,很是纠结,“姨丈赚那么多钱,我们参股有那么多钱吗?就算有,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还有,就算不会失败,现在姨丈在,自然没事,万一…风险太大。”

艾若笑了,贾珠是悲观主义者,书里就已经知道了,现在自己都带他这么长时间。他竟然还是悲观主义者,果然惯性真的改不了啊。

本来贾瑗挺高兴的,听哥哥一说,马上脸垮了。纠结起来,小手拧在一块,好一会,“五年!”

艾若笑了,唉,这些孩子果然各有特色。

贾瑚骨子里其实还在自悲,他虽然是荣府继承人。可是他还是寄居于叔叔婶婶的家里,他依然有寄人篱下之感,所以就算此时,薛姨妈明显的是向他们示好,他却也不能接受。

贾珠刚说了,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凡事都想最快的结局,于是干脆做最坏的打算。

至于说贾瑗。还真不负她爱钱的小脑袋,自己家里怎么会有这么爱钱的小孩子?艾若表示很无语。难不成,爱钱的孩子比较聪明?

“我不想参股。珠儿说得很对,你们姨丈的盘子很大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股金。若跟旁人似的,凭着两家的关系,生生占你们姨丈便宜,这个非君子所为。我们虽然不是书香世代,可是做人要有底限。就算是亲戚,也得有亲戚的礼貌。不是人家给了,我们就要接,做人不能不那么厚脸皮。明白吗。瑗儿!”她特意加重语气盯着贾瑗。

贾瑗纠结了,扭了半天的手,才点点头。

艾若明白她是心疼,其实艾若也心痛,明知道是能赚到大钱的,可是就是不敢碰。她也心痛极了,但心疼归心疼,也许她做不到其它的,但做人要有底限这个,她是一直记得的。她也希望子女们都有这个概念,特别是贾瑗,太聪明的孩子,于是会想走捷径,这个,会让她害怕的。

等孩子都回去了,贾政翻翻账册,看看老爷子的奠仪那块,钱不少,看向了艾若,“这个有什么用偿?”

“老太太手头也有点钱,不过她的钱,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好惦记,老太太虽说也由我们供养,只是好些事,不怕一万也怕万一。这个我想单令出来,看是买个铺子,还是做什么,到时也能补贴一二。等老太太不在了,这铺子自然还要还给荣府,毕竟,老爷子的丧事,花的是荣府的钱。”艾若说得含糊,但也经纬分明,老太太由他们养着,但钱得由荣府出,不能说,她出了力,还得出钱。用老爷子奠仪来养老太太,本身也是很合理的,凭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能有什么事?又不许她出去了。”贾政倒不是觉得艾若不该拿着这钱,而是觉得艾若想多了。

“老太太用不着,瑚儿和琏儿难不成也用不着。张家也盯着,那两舅母是好相与的?我若真的拿了收益,只怕将来还不知道被说成什么样呢!一年各拿一百两,现在他们是用不着,三年后,大哥回来了,娶了新嫂子,他们的月钱够干什么的?到时一百两不够,这里还能再补贴一点。不是我不给他们,只不过刚我也说了,亲戚也得有礼仪,我也不要瑚儿琏儿感激我们,但学会自力是很重要的。”

“倒也是这个理!”贾政点头,虽然残酷了一点,妻子并没有纠正贾瑚自卑的心理,从某种程度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教育的方式。她在告诉贾瑚,将来不能指着任何人,只在靠他自己,努力带着贾琏往前奔。自己只是二叔,再疼他们,又能真的做到生父那样吗?起码他自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培养他自力自强最好。

“真的的好舍不得,明知道薛家的生意是好主意。”艾若又想到了她的份子。

“要入股得多少钱?”贾政真的看不得她这样,既然舍不得了,那就做吧,亲戚之间,又不是不给他们钱,至于吗?

“不可以,我不自己经营店铺,我有钱就买地,就是不想让人觉得你是假道学,你不能沾这些事的。”艾若苦撑的小脸,肉疼啊。不是没钱入股,也不是怕薛收早死,生意会垮,只是因为贾政是奔着当世大儒去的,他的名声不能有点阻碍。有渣娘,渣兄,反而是他前进的动力,到时能说,他在逆境中成长。可是如果自己参与商业活动,被人知道了,贾政的名声就完了,所以再肉疼,也不能碰,这是原则问题。

贾政真的又被艾若感动了,妻子面对巨大的诱惑,还能坚定不移,生怕让自己的名声被损害了分毫,他又不禁想到老娘,天天说多么疼爱自己,多么为自己着想,可是就没做一件对自己好的事,想想老爹,心里不禁叹息,果然娶对一房贤妻,是人生很重要的课题。

第二天一早,贾瑚是一对熊猫眼过来的,艾若真的无语了,这孩子是不是心思重了点,昨天也没说什么,这位怎么就这样了?

贾瑚是一夜无眠,专心的看账本,还认真的算账,张氏的奶娘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是他身边掌事的嬷嬷,之前她也帮张氏管理过家业,所以对这些事很熟悉的。看二太太让瑚哥儿一边听着管事的汇报,一边让记账,嬷嬷是挺开心的,不过看瑚哥儿回来又看账本,连觉也不睡,就有些不满了,哪有这么对哥儿的。

这不一早上,她也跟着过来了。看艾若问道了,忙抢先一步说道,“瑚大爷昨儿一夜没睡,一心看着账本,想着怎么回二太太的话呢。”

“那想出什么了没有?”艾若能不知道嬷嬷想说什么吗?但她偏不给她脸了,只看向贾瑚。

“侄儿并未想出该如何开源,但看二婶这一年,节流上,很是用心,侄儿受教。”贾瑚没看出艾若与嬷嬷之间的机锋,认真的回复。

“原说节流不如开源,又有人说,开源节流原该齐头并进,方是兴家之举。而在我看来,咱们这样的人家,原本就是处处受限,盲目开源,容易受制于人。所以开源不如节流。你将来做了当家人,就该谨记一点。祖宗创下这份家业不易,子孙不肖,不知节流,一味奢靡,纵是有滔天的富贵,却也架不住‘折腾’二字。”艾若点头,贾瑚看到了自己并没做什么,主要就是节流,把一些旧的规矩改了,让那些下人们学会了本分,即使去年一年,贾敏成亲,连接的两场丧事,荣府的赤字却并不惊人,这就是结果。他们在此守孝,明年荣府的收益就会十分的惊人。这就是结果。

“你二婶说得很是,你是荣府未来的家主,你也是弟妹们的榜样。回头我还想跟你父亲说说,将来咱们的家训,第一条要紧的,就是‘勤俭持家,淡泊铭志’。”贾政点头,昨天艾若已经说了,冒然的参股商业活动,会对自己名声有碍的。哥哥在外领兵,管不了家里的事,而作为未来的第四代家主,贾瑚,他觉得有责任好好教导起来。

“侄儿受教。”贾瑚觉得一股责任感由然而生,他是未来的家主,是弟妹们的依靠,二叔说的是弟妹们,也就是说,还包括了贾珠,贾瑗兄妹,不仅只是贾琏一人了,他觉得一夜的焦虑,一扫而空,所替代的,就是雄雄的壮志了。

艾若看看边上贾瑗有些若有所思,不禁无奈的内心叹息了一声,显然,这些话鼓励贾瑚有用,对于边上聪明过头的女儿来说,也许并不够,不过,她并没再继续说下去,对她来说,对女儿,她常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带着她管家,让她从小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时刻的感受家道艰难,是不是错了?让她从小就钻钱眼里,一心一意的想多赚钱,赚很多钱,这是不是错了?可是又不能让她不学,此时艾若终于体会到,父母常说的左右为难是什么意思了。在对孩子的教育之上,她真的又左右为难了。

170 可怜妈

过了十五,薛家派人送来好消息,薛姨妈有喜了。艾若忙派人送了礼,自己却不过去,也带话,让薛姨妈不要再过来了,毕竟这里是丧家,对孩子不好。不管人家怎么想,该说的话,她必须要先说在头里,省得薛姨妈会为难。

看了艾若的亲笔信,随信还有孕期的保养手册,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还日常起居之类的,可以说是不厌其详,这是王家两位嫂子怀孩子时,艾若就整理了,此时再根据自己所学的中医理论,加之对薛姨妈身体状况,又增增减减出来的。可以说,是专门针对薛姨妈而做的。

看得连薛收都感动了,这才是大家姐家该有的风范,对着薛姨妈又是一阵的感叹,顺便也夸了一下王家的家风,虽然之前,他一点也不觉得王家家风如何,只觉得大舅子王子胜没什么用;大姨子,没什么感觉;也就二舅子王子腾还不错,那是人家个人才华。现在经过这一段的相处,他马上改口了。

大舅子胜温文淡泊,有名士之风;二舅子不用说才华出众;大姨子机敏仁义;更可贵的是,兄妹四人,相互扶持,互为助力,这不是一般人家能教导得出来的,所以这绝对的是家风严谨,将来他们的孩子,也要这么教导,要相互友爱,这才是兴家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