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筱只觉得厌烦,伸手撇掉艳女的撩拨。

艳女撅起嘴巴。

“你不是有很多钱吗?怎么?舍不得给我花啊?”

顾逸筱满面涨红,起身摇摇晃晃地去洗手间。

艳女在原地跺脚。

刚走进洗手间便被几个小混混一样的人物堵住,正是顾逸筱平日里的一帮冤家。

上前一人便抓住顾逸筱的领子,狠狠砸上一拳,顾逸筱正要反击已被另一人一脚踢倒在地。

大口大口地呕吐,顾逸筱来不及反击,零落的拳头砸下来。

洗手间外面有女人的尖叫。

“看什么看!”一人踢上门,又是满面戾气地盯着顾逸筱。

“这小子平日里仗着他老子嚣张得很,鼻孔都仰到头发上去了,今晚非好好给点颜色不可!”

顾逸轩只是倒在一边的便池呕吐。

本来只是给个教训,但拳脚无眼,一帮血气方刚的男人竟越打越来劲,脚尖挑起皮肉的血,顾逸筱发出凄烈的呕吐声。

门被砸开,进来两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酒吧负责人。

“谁敢动的顾家小公子?”负责人声音轻轻,笑得还挺温和。

一帮痞子见状不对便收了手。

顾逸筱被人抬出去,迷迷糊糊间眼前出现一张有些凌厉的脸,像是惋惜,像是无奈地看着他。

这张脸,是顾小公子最厌恶的。

一杯冷水浇在头顶,顾逸筱冷不丁打了个颤,水从睫毛上滴下来,他这才清楚地看到眼前的韩肖杰。

“我不需要你帮忙!”

“还倔?刚才被揍得和只鸡一样。”

顾逸筱愤怒地伸出拳头,却被韩肖杰轻易地抓住。

“刚才怎么不见你有力气还手?!”

“你个野…啊!!!”顾逸筱交出来,他的手臂被一股冲力差点折断。

韩肖杰冷笑:“没礼貌的孩子,也不说声谢谢。”

顾逸筱喘着气,默默低头。

韩肖杰走近他。

顾逸筱猛然抬头,吐了口水在韩肖杰脸上。

“韩先生!”

几个下手立刻上前伸手。

“算了。”韩肖杰用手背擦擦脸,“一个孩子,不用太计较。”

一口一个孩子,顾逸筱心里冒着火,看着眼前高大健硕的男人,不禁握住拳头,想狠狠揍他一顿,但自知力量不足。

不能不承认,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早点回家,小小年纪喝什么酒。”韩肖杰缓了缓语气,低头看这个孩子性十足的顾逸筱。

顾逸筱咬了咬牙,踉踉跄跄地往大门口走,路过那个刚才作陪的艳女身边明显地接到了她有些嘲讽的眼神。

走了没多久,顾逸筱便撑不住身子倒在路边的花坛边上,什么也不想做,一点力气也无,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

车灯闪烁。

韩肖杰摇下窗户。

“躺在这里,不怕被狼人叼走?”

典型逗弄小孩子。

顾逸筱只想跳起来狠狠和他干上一架,但通体松软,一点劲也使不上。

韩肖杰下车,一把拉起顾逸筱。

“放开我!别碰我!”

韩肖杰无奈地摇头,慢慢扛起他扔进车后箱。

顾逸筱终于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猛地倾身吐出来,一堆污秽不堪的东西倒在沙发上,浓烈的味道。

一块方巾随意地丢过来。

顾逸筱什么也不顾,拿起擦了擦嘴角,连带擦下了一堆血渍。

“我停在那个路口,你自己回去。”韩肖杰摇下窗户,将清凉的空气放进去,车厢里的酸秽味道淡了一些。

顾逸筱冷哼一声。

“我知道你很得意,你赢了,什么都是你的了!”

“我有什么可赢的?”

“明知故问。”顾逸筱从牙缝里挤出。

“你多大了?”

“行事冲动,想法愚蠢。”

“闭嘴!”

猛然刹车,顾逸筱又是交出来。

“好了,下车,自己走回家,我可不管了。”

直接打开车门,又将顾逸筱丢下去。

“别假心假意!你当我那么傻?会领你的情?!”

韩肖杰只是耸耸肩膀,再也不多说,又上了车,发动车子,直接离开。

留下顾逸筱一人在原地跺脚大骂。

韩肖杰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看见顾逸筱那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是一种微微的可惜。

毕竟他们有同一种的血在流淌,有同一个父亲。

父亲已经走了,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很多厌恶的人有了血缘关系,却成了无形中的羁绊。

残忍的动画片

深夜,顾逸轩关上车门,径直走到别墅的大门口。

皮鞋尖碰到个微硬的东西,顾逸轩低头看,觉得胃里泛上股恶心。

是一具猫的尸体,开膛破肚,不知是谁扔在这里,应该不是附近的孩子,这个富人区的孩子都接受良好的教育,不会如此恶作剧。

仔细看,猫尾巴后有张血迹干涸的纸条,顾逸轩有不好的预感,低头捡起来看。

夜凉如水,最后一只蝉的叫声渐渐细弱。

顾逸轩垂下睫毛,慢慢将手里那个纸条揉成团,丢在以边,按了门铃。

菲佣出来。

“将这堆东西收拾干净。”顾逸轩冷声吩咐,头也不回地进大屋子。

菲佣探头一看,黑乎乎的还不太看得清楚,将肥胖的身子凑近,阵浓烈的腥臭味道熏灼开来,几乎不能承受。

“啊!!!!!!!!!!!!!!!!!!!!!!!!!!!!”尖锐的声音划破静谧的夜。

顾逸轩在书房里抽烟,一根又一根,慢慢信手插在书桌上那盆佛手里。

刚才小睡了一会儿,但立刻醒来了,仅仅个把小时便做很多个复杂纷纭的梦,很多的人来来往往,对自己笑,对自己哭,他们的面孔都一闪即逝,但唯有他的那张笑脸定格在梦里,非常清晰。

他在对自己笑,笑容如初,和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还带着些青涩的笨拙味道。

那盆名贵的佛手里插满大大小小的烟蒂,顾逸轩只觉得喉咙紧涩,慢慢闭上眼睛。

半个月后,白麒在公司门口被顾逸筱截住。“说!”顾逸筱拎起白麒的衣服。

“说什么?”白麒蹙眉。“我哥哥去哪里了?!”

“你哥哥。。。他怎麽了?”白麒心里隐约有些担忧。

顾逸筱眼睛红肿,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狠狠挥了挥拳头。

“不要装傻!哥哥在哪里,快说!”

“我真的不知道,他怎麽了?难道是不见乐?”白麒的担忧慢慢上升。

顾逸筱转转眼睛,狠狠地将白麒推到墙上,宣泄般道:“是你!你个扫把星,把什么晦气的事情都招来了!现在哥哥不见了,公司也没人管,你开心了?!你开心乐?!”

年轻人总是将自己的愤怒和害怕随意找个口子宣泄到别人身上。

“你哥哥真的不见了?”白麒瞪大眼睛。

顾逸筱咬牙切齿,狠狠朝白麒挥了挥空拳,冷哼一声,转身走人。顾逸轩不见?白麒觉得个事情很是可疑,很是不能置信,但心里确是担忧的,他知道自从顾逸轩父亲逝世后顾逸轩的心情一直是颓废,沮丧,甚至说话也阴阳怪气,可白麒知道他始终是个理智,有担当的人,这样抛下公司像个顽童一样不见了倒真的是不可思议。

白麒慢慢吃着面前的猪扒饭,芳香诱人的猪扒饭,突然觉得吃不下去了。

白麒第一次很是认真地思考自己和顾逸轩的关系,的确,他们是肉体关系,是不健康的关系,在白麒最空虚最羞耻的时候接受了这段关系,是属于个人的放纵,毕竟顾逸轩可以在身体上满足自己。

但相处的这近两年,要要说一点感情也无是不可能的,像只凶狠的流浪猫,陪在自己身边久了,也会有感情,何况是人。

近两年的时间,顾逸轩对白麒有过关心,有过宠溺,虽然切有几分真正出自真心白麒不知道,但寂寞,那可耻的寂寞却慢慢淡了下去。

他们也有过类似于泛舟湖上,登山看云的温馨时刻。

白麒抹抹嘴巴,慢慢掏出手机拨那个号码。

忙音。

再拨,还是忙音,白麒将手机放回口袋,静静地起身倒掉那碗猪扒饭。

连着下了几日的暴雨,晾干上的白色衬衣的水渍湿嗒嗒地滴下来,顶楼的那户人家的小孩撅着嘴巴看着个让人厌恶的气,眼睛眨巴眨巴的,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

白麒下班回到家后躺在床上吃着一包花生米,骨碌碌,一颗掉到地上。手机声响起。

竟然是顾逸轩。

“你在哪里?”白麒赶紧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疲倦,微微粗噶的笑声。

“今晚一起吃饭好吗?”声音疲倦却是费力的温柔,白麒自己也未发现心底竟生起了丝淡淡的喜悦,非常淡,像屋檐瓦片上的滴水珠子掉到水洼里,勾起丝涟漪。

晚餐依旧是那家法国餐厅,白麒到的时候看见顾逸轩已经坐在那里,他翘着腿,手持着银色的镂花刀叉慢慢地看,水晶光透过刀刃,折射出不同的犀利光芒。

“顾逸轩!”白麒本能地大喊。

顾逸轩回头,向白麒招招手。

白麒走过去,看着他。

“你去了哪里?你家人很担心。”

顾逸轩笑而不答。

“出什么事了?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和秘书一声。”

“累了倦了,出去偷玩了一下。”顾逸轩竟然朝白麒俏皮地眨眨眼睛。

“心情。。。不好吗?”白麒试探。

“无所谓,以直都是这样,没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不开心的事情。”

白麒坐着,看着顾逸轩,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憔悴不堪,反倒是比较轻松的神色,只是头发剪短,下巴上青色的胡渣微微浓密了一些。

“看什么?”顾逸轩笑笑,伸手抓起白麒的手摸上自己的胡渣,“刺吗?”“有点儿。”白麒点头。

“这样是不是更有男人味道?”顾逸轩打趣。

“看上去狂野了几分。”白麒实话实说。

餐桌上已经有两瓶红酒,看上去甜美可人。

顾逸轩很是体贴,俯身将白麒面前那份牛排取来,亲自块块切好,再浇上酱汁。

“可以吃了。”“谢谢。”白麒大口大口吃起来,边吃边看顾逸轩,“你怎么不吃?”

“看你吃。”顾逸轩笑笑,“你吃东西的样子很不优美,你知道吗?”

“知道,没有你优美,做什么事情都很优雅。”白麒回击。

“你总是像个孩子,像个要讨冰激凌吃的孩子。”顾逸轩蹙眉看白麒。

“不好吗?回到小孩子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好。”白麒很是随性地摇头晃脑。

顾逸轩干笑几声。

白麒才意识到自己不恰当的话,顾逸轩的童年本身就是没什么趣致可言,自然不像自己似的渴望时光倒流。

“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说说。”白麒抹抹嘴巴,很是认真地看着顾逸轩。

这次,是白麒真正地想解关于顾逸轩的内心世界。

“我?”顾逸轩挑眉,手指扣扣餐桌,“我没什么心情不好的,现在也算是不愁吃穿,有一帮小弟跟着,很多小职员要看的脸色做事,还有什么不称心如意的?”

白麒不语,他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突然要我说心里话?你在关心我?”

白麒楞了片刻,点头。

“处于什么身份的关心?朋友?情人?”顾逸轩笑笑,眼神像是琢磨着。

白麒又是语塞,他的嘴一向很笨,和顾逸轩的感情有时候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譬如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开始的?而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关心他?

关于顾逸轩的一切事情,白麒总是很混沌,但再怎麽混沌,有一点是清晰的,他开始在意他,他眼底的孤寂烙在他的心里,虽然不深,却也不浅。

人的感情总是会输给时间的,他们毕竟在起那么久了,感情潜生暗长终究是不可抵挡的事情。“你不说话,我可以认为是对我至少。。。”顾逸轩食指在餐桌上轻轻着,“有一点感情吗?”白麒低头吃东西,随即鼓起两腮抬头看着顾逸轩,点头。顾逸轩的眸子里闪过丝不辨明暗的东西,像是束小火苗,顷刻却被扑灭,他低头苦苦笑笑,依旧把玩着那把刀叉。白麒吃着东西喝着酒,这夜他喝得特别多,一些直纠缠在心里的东西瞬间慢慢抽丝剥茧般松,散了,整个人轻松不少。顾逸轩也喝酒。两人面对面喝许多酒。白麒揉了揉眼睛,看见面前顾逸轩那张隐隐约约的脸,他的手貌似还探过来抚摸白麒的头发,十分轻柔,十分小心。白麒看不清他的眼睛。.“小宝贝,醒醒。”一只毛糙的手慢慢摩擦在白麒的脸上,白麒费力睁开眼睛,却看见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小宝贝。。”白麒瞬间如阵冰水浇顶。“你?!我在哪里?!”周仲亨笑笑,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有些情趣意味地挑逗白麒:“在握的床上,真是一份可爱的小礼物。”白麒心里空空的,顿时明了,一切一切拨开云雾,却是个不可见底的深渊。“顾逸轩呢?”白麒故作冷静问。周仲亨皱皱眉,摸摸白麒的头发:“你不笨,应该知道。”白麒的心沉到底,缓缓地说:“是他送我过来的?”周仲亨拍拍白麒的肩膀。“小BOY,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温情的动画片,你太不谨慎,太感情用事了。”白麒甩开他的手,大声喊:“是顾逸轩?!你骗我!”周仲亨耸耸肩膀。“不是他,难道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为什么?!”白麒两眼空洞,慢慢低垂下头,两手不知搁在哪里,“他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周仲亨冷哼一下,扯下雪茄前端的卷,随意地丢到一边。“你当顾逸轩还是那个颐指气使的公子哥?他老子死了,树倒猢狲散,现在的人哪个不是洪水猛兽,他再有本事不过是个二世子,谁会卖他面子?”白麒面无表情地听着。周仲亨坐下,掸掸裤子,笑笑。“顾逸轩到底就是个二愣子,为个男妓竟然…白麒已经听不进去了。周仲亨慢慢走到白麒身边,拉起白麒的小耳朵把玩,他喜欢这个小耳朵,软软柔柔的,心里琢磨着含在嘴里味道定不错。“实话告诉你,顾逸轩得罪金暮春的人,你也许不知道金暮春,他这个人本事很大,平常笑嘻嘻与世无争的样子,一旦逆他的麟,十条命也照样得死。。。

白麒听不见,他不知道里头有什么复杂的利益,阴谋,陷阱,他只知道顾逸轩放弃了自己,彻底地,无望地丢弃了自己。

“还是跟我吧。”周仲亨叹叹气,含住白麒那个晶莹欲滴的耳垂,使劲吮吮,“我给的绝对不会比他少,他算什么,也不过是个小鸡仔罢,我给拟更好的。”

浓烈的男人体味逼迫白麒,白麒瞬间清醒不少,奋力推开周仲亨。“别碰我!”

周仲亨愣了,摊手笑眯眯说。

“这是什么戏码?跟着顾逸轩不也是为钱?”

“不!不是!”白麒吼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吼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吼出来。

“急什么,为钱也不见的是不光彩的事情,只要有本事,有能耐,谁都可以靠自己赚钱。”周仲亨又伸手去摸白麒的下巴,语调温柔,改用安抚的方式。

白麒退步到茶几边。

周仲亨像捉小鸡样捉住白麒拽到床上。

白麒奋力反坑,他从未像现在一刻如此绝望,这种被背叛,被遗弃,这种活生生撕裂世界最后美好角落的忿恨。

周仲亨未料白麒如此大的反坑。

的确,白麒力气很大,他挥着拳头,踢着脚,砸在周仲亨的脸上,踢在他的腹部。

“小娘皮!”周仲亨狠狠两个耳光砸过去,扯开白麒的衣服。

白麒的嘴角流着血,像抵抗野兽般,趁周仲亨剥裤子时奋力在他的光膀子上咬了一口。

血肉的腥味,这一口不仅是对眼前个人的深刻厌恶,而是所有情绪的释放。

周仲亨大叫,一时间从床上弹起。

“你个孬种!”白麒嘴边是血,大声笑起来,“你不是人,仗着自己有臭钱臭权只能靠强爆别人得到满足!”

“闭嘴!”周仲亨依手捂着流血的光膀子,看着双眼血红的白麒。

“你今可以碰我,除非我死!”白麒呼吸急促,双眼血红,濒临绝望地喊出来。

周仲亨心里竟然有丝凉意,本以为个乡巴佬小孩不过是为钱成为顾逸轩的小情人,没想到是个刚烈性子,他周仲亨现在是如日中升,是杂志报纸上的富贾,大慈善家,年初还投钱办所希望小学,为的就是捞个名望,对他来名望是最重要的,他也是绝对不愿意为玩个孩闹出人命。

白麒在冷笑,眼角是潮湿的,他站在那里跟周仲亨对峙。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以块温热的毛巾贴在脸上。

那少年微微皱眉,像是刚被止血的伤口又被扯开。

菲佣轻轻地将热毛巾敷在少年的脸颊上,慢慢揉。

“下去吧。”

顾逸轩进来对菲佣摆摆手。

菲佣端着脸盆,毛巾和药膏退下。

顾逸轩站在那里,看着那具纤弱的身子,看得出他很痛,浑身都在痛,肩膀微微颤抖,双脚蜷缩,双手抱着胸。

一直以来他都是轻盈的,得意的,优美的,自信的,狡黠的,从未想到明亮动人的他此刻竟然残败地倒在那里,浑身发出伤口扯破的声音,窸窸窣窣。

“死没?!”顾逸轩走近他,用脚轻轻踢踢他的膝盖。

“痛。。。”他蹙眉,慢慢转过身来,正脸对着顾逸轩。他脸上是红肿,是淤青,没有了往日的绝色之姿,他直是骄傲的甄梦林,却未料到有此刻的狼狈。

“为什么要帮我?”甄梦林眨着红肿的眼睛,费力扯出个微笑。

顾逸轩默默看着他,不说话,慢慢地俯身,手掌盖上他的脸,滑移下去,定格,使劲,掐住他的脖子。

甄梦林动不动,没有反坑,只是用含笑的眼睛看着顾逸轩,挤出话来:“你舍得吗?”顾逸轩眼神冷,狠狠地掐下去,指关节泛青色,还差便可以终结人,也终结自己心里住着的那个魔鬼。

甄梦林的脸色涨红,他依旧在笑,唇是紫的,眼睛是肿的,脸上淤青斑斑,却还是在自信着。

顾逸轩慢慢松开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甄梦林阵呛咳,边咳边笑。

“。。舍不得吧。。。”

“对,我舍不得。”顾逸轩倒地,用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我是废物,看起来很有种,其实是个孬种。”

甄梦林费力撑起身子,双手颤颤地,如两条雪白的蛇缠住顾逸轩的脖子,低头亲吻顾逸轩的头发。

“。。我知道拟不会丢下我的。”

顾逸轩闭上眼睛,慢慢摸上甄梦林的手。

“真是可惜。。。还差一点。。。就成功了。。”甄梦林笑起来。

顾逸轩猛然睁开眼睛,甩开甄梦林的手,起身俯视他。

甄梦林擦擦嘴角残留的血迹,优雅地眯起眼睛抬头看顾逸轩,雪白的颈,带着无害的笑容。

“啪”顾逸轩一个耳光砸过去。

甄梦林从床上滚了下去,轻轻喘气,慢慢撑起身子笑起来:“怎么了?生气了?”

“甄梦林!你聪明过头了!还要不要命,连金暮春的主意都敢打,当真以为天底下的人是随尼揉捏圆扁的?”顾逸轩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