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梦林咳嗽几声,还是笑,笑容惨败,却还是笑。

顾逸轩恨极了甄梦林这个笑容,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笑,童真的笑,妩媚的笑,诡异的笑,窃喜的笑…一直在笑!又是个耳光砸过去。

甄梦林的嘴角血珠渗出。

“笑?!再笑!让你再笑!”顾逸轩扑过去压住甄梦林,紧紧握住他的下巴,阻止他的笑。

甄梦林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我知道拟以开始就在骗我,我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只要骗得我开心以切都可以,我给拟钱,给你介绍人认识,找人捧你,买你的画都可以,只要让我开心,只要乖乖在我身边,但拟偏偏还要去骗其他人!一个又一个,手段越来越狠,野心越来越大!”顾逸轩狠狠地掐住甄梦林的下巴,“说!告诉我,拟到底要什么!到底要什么!”

甄梦林一声不吭,眼角却是潮湿的。

顾逸轩第一次看见甄梦林哭,慢慢松开他的下巴。

甄梦林猛咳几声,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你自己呢?你自己何尝又是好人,何尝没有手段,对你的亲兄弟算计,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顾逸轩不语。

“我没有骗你,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想要很多,具体是什么…呵呵,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往前走,往上走,停不了。”甄梦林闭上眼睛,又是轻轻笑,“笑?除了卖笑你还能做什么,别人当我很清傲,我自己其实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撅起屁股给人插的货色,一个长得还不错,屁股还算嫩的货色…”

“住口!”顾逸轩喝斥。

“偏偏,你够坏,也够傻。。”甄梦林眼睛悠悠地,翻身倒在地毯上,看着花板上的灯,朦胧模糊的片,“何必来管我。。。顾逸轩坐下,全身无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犯贱,竟然见不得你死。。。

两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竟然到天亮。

甄梦林睡过去,做了几个梦。

梦里有熟悉的往事。

梦里的他们还是一对人人歆羡的璧人,一起在划船于琉璃湖上,看着芳草堤岸,起在中心广场丢着面包屑给白嫩嫩的鸽子吃,起登山看云雾后渐渐升腾的红日。

他是第一个走进他内心的人,他在孤寂寒冷的夜搁在他的腿上,他柔软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用软软的小棉球给他掏耳朵。

他想过要好好宠他,疼他,给他最好的,可惜他不满足那些。

生平第一次,他想过去爱一次,信一次,却还是输了。

清晨,顾逸轩慢慢起身,走出房间,下楼,吩咐菲佣煮东西给甄梦林。

“好的,少爷。”菲佣恭敬道,又是狐疑地看眼憔悴疲惫的少爷。

顾逸轩走出别墅,阳光刺辣辣地照下来,他伸手拿出车的钥匙,突然感觉有些冷,他知道阳光从那刻开始便照不到自己的个角落。

白麒一个人在医院,小护士正在为他处理伤口。

“怎么伤的?”小护士笑着问。

“和人打架。”白麒木木地。小护士又是俏皮地笑笑,眨眨眼睛,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白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手机响了。

是顾逸轩的来电。

白麒用冲动狠狠拿起手机,狠狠地宣泄出来,但只是冲动,他静静地,慢慢地按掉那个电话。

电话没有再响起。

一切终止,白麒知道自己从此刻开始将那个人彻底摒弃在生活之外,曾经沉溺过,迷恋过肉体的愉悦,但终究是限于肉体,若是不自量力想更跨步只能是个坏结果。

韩肖杰回家的时候发现何灵媛正坐在沙发上打毛衣。

看了一眼,径直上楼。

“肖杰。”何灵媛放下毛线球,笑容温和,“吃过了吗?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韩肖杰头,蹙眉看看沙发上那团灰色的毛线团:“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些。”

“想给你打条围巾。”

韩肖杰不语。共进晚餐。

何灵媛一个劲地往韩肖杰的碗里夹菜。

“这个是我亲自做的,尝尝,好吃不好吃。”

韩肖杰放下筷子,看着何灵媛。

“昨天的律师函看过了吗?”

何灵媛依旧笑:“听说这个松鼠鱼加松露会更加可口,下次试试看。”

“别这样。”韩肖杰打断何灵媛的温和语调,“不管怎么样,这个婚是肯定要离的。”

何灵媛低头夹口菜,不说话。

“好聚好散,我可以什么都不要。”韩肖杰又看眼何灵媛,径直上楼。

何灵媛放下碗筷,依旧微笑:“这个松鼠鱼,下次一定要加些松露菜才可以。”

松鼠鱼的头被狠狠地拽下,鱼眼睛被挖空,咔嚓咔嚓。

时间会告诉你

韩肖杰看着眼前的那份离婚协议文件,里面的条条款款都十分清晰。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最初的受制于人到现在的混沌不堪,韩肖杰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他也曾想过好好经营份婚姻生活,做个好丈夫,和一般人一样拥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会有和自己一样的眼睛和鼻子,又或许会有和自己一样的小性格和小脾气。

那是正常人的轨道。

终究不是韩肖杰的,他不爱何灵媛,他不爱女人,他对爱情有种很后知后觉的愚钝,初恋是个纯洁如小白兔的女孩,他爱的单纯,喜欢用手摸粉嫩的耳垂,后来是蓝朗,他对蓝朗几乎是一见钟情,因为蓝朗那令人惊艳的容貌和种难以名状的清冷气质,他喜欢亲吻他那双有些促狭的凤眼。

他是个普通的人,他爱一切普通人所爱的。

至于白麒,那个有着种执拗,傻气的男孩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入他的生活中,那次在火车站的表白,男孩澄澈明亮的眼睛像个小湖泊,泛着荧蓝色的光。

韩肖杰知道很多事情一旦错过也许就无法挽回,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有再次拥有白麒的权利,他对爱一直是主动而大胆的,只要认准目标,而这次是白麒,他犹疑了,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没有能力给白麒带来幸福。他不是那年刚来大城市的白麒,他也不是那个有些慵懒,有些避俗的大哥,他们躺在一张床上打着呼噜,玩着游戏机,骑着摩托在夜风中驰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白麒回家的时候母亲吓了一跳。

“小麒。。。你怎麽了?脸上怎么了。。。。”

“和人打架。”白麒知道这个伤是怎么也瞒不过去的。

“打架?”母亲惊慌。

“和一帮卖水果的人。。他们宰人。。。”白麒胡乱编个理由。

“小麒。。怎么回事?”母亲逼问。

白麒只好断断续续地说这段比较拙劣的谎言,最后有些烦躁道:“别问了,妈,我想睡会儿。”

母亲赶紧闭口,让白麒回房睡觉。白麒躺在床上,太浓重的疲倦袭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白麒起身来到客厅,看见母亲正坐在餐桌上吃饭。

“醒了?饿了吧?刚做好饭。”

白麒坐下,母亲的眼睛温和却执着地看着白麒。

番茄炒蛋,干煸扁豆,糖醋排骨。

都是些家常菜。

“这里菜场的青菜很硬,怎么也挑不好。。。还有农药的味道。”母亲轻声说。

“还是老家的好吧。”白麒附和。

母亲点头。

“妈妈想家吗?”

母亲温柔地笑笑,不说话。

白麒也笑笑,笑脸上的伤口就被扯得有些痛。

“你呢?想家吗?”

白麒点头。

“其实。。小麒。。这个城市漂亮是漂亮,东西也多,但空气没有乡下的好,菜也没有乡下的新鲜。”母亲又是轻声说。

白麒放下筷子,淡淡笑了。

“要不,我们回去?”

母亲一怔,本来打算用比较婉转的方式试探白麒,未料白麒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不要考虑妈妈,考虑考虑你自己,你的工作,还有自己喜欢的。”

白麒又拿起筷子夹个糖醋排骨。

“我记得孙二伯做的红烧肉很香,每次烧完锅,那香喷喷的老远就可以闻到,然后花花,斑斑就会来偷吃,花花现在应该做妈妈了吧,不知道生了几只小崽?”

花花是个玳瑁猫,不爱吃鱼,偏爱吃肉。

母亲心里欣喜,以前是希望白麒来这座大城市,因为这里有更好的生活和前途,可她是白麒的母亲,当然看得出儿子心里到底快不快乐,儿子心里有没有藏着事。。。。甚至可以猜测到儿子脸上的伤不是像他说的那么单纯。

自己的儿子白麒是憨厚纯良的,的确不适合城市这个地方。

“老家空气好,对妈妈的病有好处。”白麒又说。

“小麒。。”母亲心里一阵心酸,“别总惦记着妈妈,自己喜欢哪里?”

白麒顿顿,慢慢:“当然是老家。”

母亲笑,这些日子来第一次舒展眉头欣慰地笑。

韩肖杰来找白麒的时候,远远看见他走出写字楼,阳光笼罩在他身上,竟然有种时空的交错感,像是少年时候的白麒,清瘦有韧劲,站在草垛中间低头抓着蚂蚱。

算一算,韩肖杰十二岁的时候认识白麒,漫长的岁月,这个孩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微妙地发生着变化。

韩肖杰快步走过去,轻轻拍拍白麒的肩膀。

白麒有些错愕地回头。

“脸上怎么回事?”韩肖杰问。

“哦,和人打了一架。”白麒笑着。

“怎麽了?”韩肖杰又问。

“和水果摊的人打了一架。”

“是吗?”韩肖杰微笑,心里直觉白麒在撒谎。

“找我有什麽事吗?”白麒又是笑笑。

韩肖杰觉得今日的白麒笑容清爽,像是卸下了包袱重担,眼波如泓清水。

“想来看看你。”韩肖杰笑得温柔,慢慢垂眸,片刻后又是凝视白麒。

“今天阳光很好。”白麒抬头轻轻吸了一口气。

“我们去散步,好吗?”韩肖杰趁机提出邀请。

白麒点头。

两人走在绿荫道上,时而前后,时而左右。

彼此之间涌动的气流是静谧的,缓和的。

“我决定和妈妈回去了。”

韩肖杰顿步,看着白麒清澈的眼睛。

“回老家?”

“嗯。”

“怎么突然想着回去?”

“这里不适合我,我就是个土包子,这个城市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白麒悠悠地说。

“那你的工作呢?不要了?”

“如果不开心的话,赚再多钱也没有用。”白麒很认真地说。

韩肖杰的表情停滞了片刻后缓缓微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再留恋的?”

“没有。”白麒摇摇头。

韩肖杰不说话,慢慢伸手抱住白麒。

“哥?大街上呢。”

“让他们看吧。”韩肖杰笑笑,笑容有些苦涩,“哥不值得留恋吗?”

白麒不出话来,自己对于韩肖杰的那份沉重的暗恋,爱慕到现在已经埋藏至心底,成为少年时候的一段珍藏。

这段再浓烈的感情,一直没有回应没有回应终会消磨殆尽。

“我要过正常的生活。”白麒说。

韩肖杰抱住白麒的手微微颤了颤,但没有松开。

正常的生活,娶妻生子,坐看云卷云舒,白麒最终选择了回老家,完成人生的轨迹。

韩肖杰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再留下白麒。

“好,什么时候回去?”韩肖杰问。

“尽快吧。”白麒轻声答到,又慢慢地说,“谢谢哥。”

“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我。”韩肖杰松开手,慢慢帮白麒整整衣服,又揉揉他的头发,依旧像对待个大孩子以般。

他看着白麒,突然觉得个孩子身上有自己喜欢的一切,他没有攻击性,没有功利性,他不会太聪明,但也懂得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笑容,他的爱,一头猛扎下去的爱。。。。。很多很多都是韩肖杰喜欢的。

时间告诉韩肖杰,这些都是他喜欢的,但是他错过了。

很多爱需要时间告诉你,到底喜欢什么属性的人,需要什么类型的爱,渴望什么样的生活,但往往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顾逸轩回到别墅,甄梦林正坐在书桌前慢慢持着支钢笔画着什么。

顾逸轩走近看,甄梦林画的是个小婴孩,婴孩的眼神炯炯,张着嘴,里面是两枚狰狞的虎牙。

“我小时候长牙特别早。”甄梦林笑笑,“喜欢咬人。”

顾逸轩不语。

“这样的婴孩,可爱吗?”甄梦林拿起图纸给顾逸轩看。

“不可爱。”顾逸轩露出苦涩的笑,“但不讨厌。”

甄梦林静静地看着顾逸轩,从未有一次在如此久的对视中甄梦林没有笑,没有顽皮,挑逗的笑。

他终于不笑了,累也好,倦也罢,他这次真正认真地凝视着顾逸轩。

“马律师应该和你说过,早些签字。”韩肖杰丢下话,径直上楼,将衣服书籍文件装进大的行李箱子里。

何灵媛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婚前协议上的没忘?”

韩肖杰叼着烟,将西服,衬衣一窝脑地塞进行李箱,又懒懒地丢开。

“算了,不想再穿些硬帮帮的东西。”

婚前协议上说过若韩肖杰主动提出离婚的话就要将自己半的个人财产分给何灵媛,而些年韩肖杰凭着自己的本事手下有不少股份,债券,房子。。。加起来也是不菲的资产。“要吗?”韩肖杰朝何灵媛笑笑,“要全给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何灵媛的声音如幽灵,“没有何家的荫庇,你确定可以东山再起?”“什么是东山?”韩肖杰貌似琢磨着,“住在自己喜欢的山上就好。”何灵媛撇起嘴角,有气无力地:“韩肖杰,你别后悔,以后就算是哭着求我回头,我也不会。”“承蒙抬爱,这个世界比韩肖杰优秀的人多的满地是。”韩肖杰重重地合上行李箱子,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韩肖杰走了,何灵媛无力地倒在地上,慢慢笑出来,原来,这些年,最终是场空,输的彻底,但最后这口气不能输,不能让韩肖杰个恶魔一样的人如此轻松地摆脱自己。

黄色雨衣

韩肖杰漫无目的地开车在街上。

夜晚的城市闪着种妩媚的光芒,烟视媚行的子,醉酒熏熏的子,嘻嘻哈哈勾肩搭背消失在弄堂的尽头。

韩肖杰下车,在小街的店铺里买包烟,瓶酒,随地坐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个城市最糜烂最陈杂的地方。

劣质烟的味道不好,但够劲,韩肖杰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第次抽烟,在云雾后慢慢微醉,自娱自乐,也想到第一次的性经历,在大汗淋漓下抚摸着那具丝滑柔软的胴体。

很多,一对对男女笑得花枝乱颤。

慢慢起了争执,动了手,那个少年和他们打起来,韩肖杰眯着眼睛看,只觉得有些好笑,那个少年有些嚣张,有些倔强,抡起拳头砸对方的脑袋,伸出腿踢对方的下身。

韩肖杰把玩着手里那只空的啤酒罐。

那个少年终敌不过那些人的围攻,慢慢倒下去,有女人的尖叫,有吐唾沫的声音,有木棍的闷击声。。。

那群人走开,少年倒在那里,嘴里还个劲地骂骂咧咧,他浑身酸痛,骨节像散样,慢慢撑起身子,又滑到。

韩肖杰叼着烟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顾逸筱看见韩肖杰的那刻面皮涨红,拼命隐藏住狼狈,但脸上的伤痕,嘴角的血迹是隐藏不的。

“要不要扶你一把?”韩肖杰双手插进裤袋子,蹙眉看着狼狈至极的顾逸筱。

“不用!”顾逸筱咬牙,他颤抖地撑起自己,好不容易站起双腿打个颤又倒下。

下一秒,韩肖杰背起他。

“放下来!”顾逸筱喊着,摇晃着自己的小腿。

“安静点。”韩肖杰声音透着种疲倦和警示。

顾逸筱又念念叨叨了几句,不再说话。

他背着这个孩子,背着自己的弟弟,他觉得自己很奇怪,自己竟然背着他。

但看见他蜷缩在地上像只受伤的小鸟,他的心微微软软,这个孩子毕竟和自己有着血缘的关系。

顾逸筱终于是一点力气也没,软软地趴在韩肖杰的背上,脸上身上都很痛,而这个背又结实又暖和,靠着很舒服,虽然他讨厌这个人,但不能否认此刻自己只想在他背上睡过去,不要醒来,不要孤零零地掉在冰凉的水泥路上。

正闭着眼睛,扑通一下,顾逸筱掉下去了。

“好痛!”

韩肖杰掸掸衣服,站在看他,笑笑:“每都来这里玩?”

顾逸筱冷哼下。

“金钱,跑车,人。。。孩子的生活多令人羡慕。”韩肖杰笑笑,继续低头看他,继续,“但你想过没有,以前或许可以任性,一辈子过这样二世祖的生活,但现在可能不同了。。。”

对,不同了,顾家老爷子死了,没了荫庇,树倒猢狲散,他只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时间长没有会将他放在眼里。

顾逸筱隐在的担忧被戳破,一时又羞又恼,说不出话来。

“你想过吗?”韩肖杰俯身凑近顾逸筱,问他。

顾逸筱看着韩肖杰那双有些逼人的眼睛,瞬间有些微妙的感觉,这双眼睛,这种眼神和自己的父亲很像。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从来没有人教训我!”顾逸筱嚷着。

“我没有教训你,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韩肖杰撇撇嘴角,“算了,自己的事自己去考虑。”

顾逸筱又是哼声。

“要上车吗?”韩肖杰打开车门。

顾逸筱死撑着不肯上车。

“随便你。”韩肖杰上车,关上门,发动车子,他从后视镜看见顾逸筱睁大眼睛,带着种惶恐,咬牙撑起身子又狼狈地倒下。

“混蛋!”顾逸筱倒在地上,头朝着星空,不知不觉中眼泪哗哗掉下来,“爸爸。。。爸爸。。。。”

他崇拜,喜欢他的父亲,自小他就觉得父亲和哥哥是强大的,而自己只能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追着,跑着,他缩短自己的成长期,迫不及待学会抽烟,喝酒,飙车,泡漂亮的美眉,他以为自己是个人,至少像个人,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成长是畸形的,不健全的,是种狠与怨怼,扭着地蔓延。

爸爸走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也没了,自己那个“宏大光辉”的目标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