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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弯处。刺眼的灯光。急刹车。声响。夹杂着风声雨声。

她似乎一下子没了重力,然后,慢慢的,落在湿哒哒的水泥地上。

背,像贴在冷冰上。

她想说话,却出不了声,雨水直直的打在她的脸上,生疼生疼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她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不清,隐约看见一个轮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安静。

还是安静。

她拼命的想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黑暗。

还是黑暗。

又过了一会,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又慢慢失去了意识。

沈恬一直在医院昏迷了一周,醒来的时候,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似的,她看着床边的许南庭,胡子拉碴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白色的衬衫半开着,眼睛里一片暗沉,憔悴的不像那个一直玉树临风的男人。

她慢慢的张开嘴,轻轻叫他:“许…南…庭。”

许南庭微微愣住,随即抓住她的手,只听她嘶的一声,又赶快放开,轻轻的附上她的手背,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小懒猪,这么久才醒。”

沈恬想笑,却扯不开嘴,只能轻轻的开口:“我听见…你一直叫…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就…醒了呗。”

许南庭笑,“好了,不说话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沈恬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等到沈恬恢复了点力气,许南庭将她轻轻抱起背上垫个枕头靠在床上,她轻轻笑了笑,想起了点什么,问他:“你知道我的那个学生怎么样了?”

许南庭叹了口气,“她没事,你好好养身体。”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后怕,那天晚上他还在公司工作,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他有些烦躁,不一会黄兜儿就打了电话过来,说她出事了。

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那么晚了还一个人回去,雨大风大,就不知道害怕吗?经历那场自杀事件,她的腿当时都是颤抖的吧。

沈恬笑了笑,“许南庭,我是不是很厉害。”

许南庭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嗯了一声,“厉害。”

“我想听故事,你给我讲好不好?”她轻声要求,看着他的眼神纯洁清澈,里面像是沁满了水珠似的,晶莹透亮。

许南庭坐在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将她的头发向两边捋了捋,“想听什么?”

她偏着脑袋想了想,狡黠一笑,轻轻吐出几个字,“哈利波特。”

许南庭一怔,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都多大了,嗯?”

她蹙起秀气的眉头,蛮不讲理的申诉:“就要听。”

“好,想听哪个?”他耐心的问。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许南庭低低沉沉的声音,瓷瓷的,像是流水似的,轻轻滑过心里,沈恬听着故事,看着窗外,遥远的没有尽头。

邓布利多说:“即便是最黑暗的日子,也能找寻到幸福,只要有人记得点亮那盏灯。”

沈恬渴望这样的平静,渴望许南庭的温暖,她轻轻往许南庭身边靠了靠,许南庭停下讲故事,将她抱在怀里,低低的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埋在他怀里的脑袋轻轻动了动,“你继续讲好不好,我想听。”

他无奈失笑,她这次醒过来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很依赖他,倒也是件好事。

沈恬缩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听着他胸腔震动的声音,眼里的湿意渐浓,在眼眶里打着滚,却始终没有流出来。

一望无际的黑暗里,许南庭就是那盏灯。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她努力的去靠近火焰,尝试着去借助它的温暖,填满整颗心脏。

沈恬在医院休息了几周,医生才宣布出院。

出院前一天,她的几个学生都来了北京看望她,她自从昏迷后,许南庭就将她转到了北京市人民医院,所有治疗都是最先进的药物最顶尖的医生。

她靠在床上,轻轻对他们笑,“快坐啊。”

雨菲走在她床边,弯腰,怎么都不肯抬起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个不停,“对不起,老师。”

她心里一酸,“傻丫头,别哭。”

同来的还有江文叙,宋青禾,陈北湛,杨述。

宋青禾走了过来拉起雨菲的手,两人一起坐在床边,三个男生坐在床对面,几个孩子围绕着她,和她说起学生们的心愿。

祝福沈老师和顺安康。

她轻笑,看向雨菲,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这个时候,总是无声胜有声。

雨菲这个女生太要强,万事都追求完美,生活却总是不尽如人意,父母离婚,成绩一落千丈,压力流言太沉重了,这样年纪的女孩不应该活在最美的蓝天下吗?她却默默的承受着这么多。

其实人生不就这样子,想的开,什么事都不算事了。

泥淖满途又能怎么样呢,这些又有什麽关系,慢慢的都会忘记,然后被新的痛苦欢笑所代替,或平或缓,都会好起来,都会笑出来。

昶琤说:他活了三十年,却已觉一生已过。命运里酸甜苦辣样样已尝,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纵使入馆前的结局再好,也不过是那四样里最浮华的一个而已。

还好,一切都来的及,享受生活。

孩子们在病房里聊着各类的话题,逗得她直笑,一起玩纸牌,讲笑话,气氛欢乐而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沈恬的记忆和布达拉宫1-2

许南庭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时候,沈恬的额头上已经贴了几个纸条,他再看那几个孩子,个个的额头上都贴着,他忍不住,轻笑,走进来将房门关上,“你们好。”

几个孩子立即站起身,异口同声道:“叔叔好。”

他点头,沈恬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他走过去将手里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想吃什么随便拿。”

杨述这小子皮的激灵,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您是沈老师的…”他激动地结结巴巴,江文叙续上他的话,“未婚夫。”

许南庭点头,“看来你们知道沈老师的事情还不少啊。”

“那是,多到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杨述夸张的说,表情也配合的极其到位。

宋青禾与程雨菲忍不住被他浮夸的表情逗笑,没想到沈老师的未婚夫这么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怪不得沈老师要辞职从夫。

“杨述,小心我让他俩揍你啊。”沈恬故意装作发火。

没想到江文叙和陈北湛显然不给她留情面,竟然都向着许南庭,江文叙笑着说:“我们也有事汇报,您想听我们的还是杨述的,随便选。”

陈北湛笑着附和:“外加福利。”

沈恬真的要挖墙脚钻进去了,她刚给他们代课的时候,发生的糗事可不少,往往被他们气的无处发泄,又好笑异常,这群熊孩子。

许南庭坐在她旁边,听着他们讲沈恬在学校的事情,有时候也装作同意嗯一声,有时候和他们一起笑沈恬,房间里热热闹闹的,只有沈恬捂着脸,和两个女生一起对抗他们。

天际渐黑,许南庭派司机将几个孩子送到早已安排好的酒店,第二天直接搭早班回西渚,免得学校家长担心。

她有些累,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许南庭回来后就看见她安静的缩在被子里,像个小猫似的,他轻步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我已经安排明天出院,回家疗养好不好?”

她点头,轻轻嗯了声,突然又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问他:“回…哪个家?”

许南庭揉揉她的头发,“自然是这儿的家,我们的婚房。”

他刻意将婚房两个字压重着说,“如果不是这次事故,我们已经结婚了,”他轻轻用手指摩擦着她白皙的脸颊,“你出事了我才知道后怕,对不起,恬恬,是我没保护好你。”

沈恬摇头,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附上他的手,“没有人会预料到这种事的,只是意外,许南庭。”她顿了顿,突然笑了,“我辞职了,嫁夫从夫,以后你要养我。”

许南庭笑,“好,我养你,以后就住在北京,想回西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住几天,好不好?”

她笑着点头,“好。”

出院后,黄兜儿来了一次,许南庭介绍他去的俱乐部整天从早忙到晚,大大小小的比赛让他抽不出身来看她,沈恬并不介意,鼓励他为梦想加油。

沈恬住在新家,不是晒太阳就是在厨房捣鼓,晚上许南庭下班回来,两人一起看电视,下象棋,一起拥着睡去。

一场大雪将冬天带了过来,北京的天很冷很冷。

沈恬随便翻着许南庭带回来的婚纱样书,心底却像是缺了点什么似的,翻着的手指微微颤抖,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她起身,穿上外套,打开门走了出去。

似乎是不受控制的,她和出车大哥报了个学校的名字。

北外。

当她站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心里酸酸的,鼻尖微烫,她一步一步往里走,路边的树木年代很久了,已成参天大树。

十七岁。

她的整个花季最满足的日子。

她却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真正的站在这里,抬眼望天,很蓝,像是七年前,她似乎也是这样望着天,然后,拉着行李箱,走进了北外的校门。

一路上有学生的欢声笑语传过来,她定住,耳边想起了那般铜铃似的声音,“恬恬,我要吃薯条鸡翅,还有…”

她慢慢的向前走着,眼前没注意撞到一个身影。她急忙道歉,那人却惊呼出声:“沈…恬?”

她愣住,抬头,熟悉的眉眼,温婉的笑意,她掩饰住差异,微微点头,“杨子珊。”

两人坐在学校的星巴克里,沈恬轻轻搅拌着咖啡,抬眼看杨子珊,她变了很多,齐腰的卷发,淡淡的妆容,一点都不像过去那个扎着马尾素面朝天的女孩。

七年未见,两人都挺感触,杨子珊扯了扯嘴角,“你大一退学后就再也没了你的消息,还好吗?”

沈恬点头,“你呢?”

杨子珊笑了笑,“我毕业留校了,去年我们班聚会的时候,他们都还问起你,你就像是人间蒸发似的,还有叶学长他…”

沈恬打断她的话,“她们都好吗?”

杨子珊点头,“你现在做什么?”

沈恬喝了口咖啡,笑着说:“我要结婚了,专做家庭主妇。”

“结婚?”杨子珊差异,“恭喜啊。”

和杨子珊分别的时候,她突然自嘲的笑了,“沈恬,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是你太果断太决绝,这也是你的缺点。他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却要结婚了,沈恬,你真狠。”

沈恬没说话,笑了笑,颔首离开。

杨子珊说得对,她太决绝,可当年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呢?

2001年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记得许南庭。

如果不是这次事故让她记起了所有,她恐怕是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来,是许南庭,将她所有的痛苦都深埋进自己的心里,换给她无尽的单纯和快乐。

她突然有些释然,就装作没记起来好了,然后和许南庭继续走一辈子。

婚纱是许南庭请的著名设计师sico亲手设计的,他们的婚礼定在圣诞节那天。

如今距离圣诞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想回去看看,七年前已故的家人。

晚上许南庭下班回来后,沈恬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他轻步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刚触及他的温暖,她就醒了。

“许南庭。”她叫他。

他轻轻嗯了声,低头看她:“回房睡好不好?”

她摇头,蹭在他的怀里,眼睛看着他的,弯唇一笑,双手勾上他的脖子,附上他的唇。

他的唇很凉,沈恬笑意渐深,许南庭微微愣住,瞬间就化为主动,亲吻了她一路,将她平放在床上,衣衫尽褪,他的眼里满是□□和霸道。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雨声敲打着窗帷,伴随着雷声,还有她轻轻地□□,他一寸寸的亲吻她抚摸她,如珍宝似的,流连忘返。

一夜天堂。

早晨,天已经放晴。

许南庭在她身后抱着她将她拥在怀里,唇仍旧吻着她的香肩,满足的喟叹,听到她轻轻的哼唧声,轻笑:“醒了?”

沈恬羞涩的点头,不敢转过身看他,许南庭无奈,将她身体掰过来正对他,两手仍旧握在她的腰间,轻轻的抚摸着,有意无意的触摸到她的胸,似是挑逗般,他轻轻附上揉捏,沈恬扭动着身子,埋进他的怀里,小声愤慨:“流氓。”

许南庭笑,“唔,还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试试?”

她羞得不敢抬头,他笑着将她抱起走进浴室,两人一身清爽后,沈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许南庭将做好的早餐端出来叫她吃饭。

她坐在餐桌前,将之前已经打好的腹稿和他摊开:“我想出去走走。”

许南庭抬起头看她,眼神不明,“嗯?”

沈恬抿了抿唇,“还有一个月才办婚礼,你又是那么忙,我想一个人出去逛逛。”

许南庭直接回绝:“不行。”

她懊恼,“为什么?”

许南庭叹气,“恬恬,失而复得已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等结婚后,我们补上蜜月好不好?”

“不好。”她重重的搅拌着手里的粥,转了转眼睛,“那你派个人和我一起不就行了。”

最后,他无奈只能妥协。

沈恬是和许南庭的助理秦雨一块去的,地点是西藏。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佛光普照的地方,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她和岳子楠有约定,毕业后一起去昆明,途游西藏。

岳子楠是谁?曾经无数的梦境里她这样问自己。一直看不清模样的那个女孩,如今,都已物是人非。

布达拉宫笼罩在雾气重重的山峦里,像是仙外境。她和秦雨在小路的岔道口分了手,她转身进了佛堂。

迎面有喇嘛走过,向她颔首,她也双手合十,轻道:“扎西德勒。”

这也是她会的两句藏语之一。

还有一句,也是岳子楠教给她的。

阿切拉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