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书的话如驱走挡在月色的黑色云彩,一点点的,白色的月光再次重临了心灵中的那片领土,一望无际。

昂起了脸,慕梅呆呆的望着赵锦书,是那样的吗?会是那样的吗?

她的泪水正挂着她的眼角呢,赵锦书伸出了手,拭去了她挂在眼角的泪珠。

在不远处,尤连城静静的看着这样的一幕,居高临下的,他看着她靠在她肩膀上,他看见她昂着脸,他看见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这是一个很温馨的画面,温馨得让他意识是那个无意中闯进的画外人。

我想要安定的平淡的生活,她一再的对着他说,而世界最好的赵锦书想必是世界上最适合林慕梅的吧?

生活和爱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主题,曾经,他听过这样的话。

广场四面八方的分仿佛都被积聚到了楼道口,尤连城站在寒风中,第一次的,明白了穷尽的力量。

倒退着,一步步的远离那个楼道口。

第一次,尤连城没有把拳头狠狠献给了那个胆大包天去抱她的人,从前,是他搞不清楚状况了,以为,普天之下,林慕梅就只愿意躲在尤连城的怀里。

一百一十只郁金香静悄悄的在午夜里盛开着,慕梅呆呆的看着那些浅色的花瓣,心乱如麻,有一点点的释然,一点点的焦虑,一点点的茫然,一点点的不甘,一点点的心疼。

广场,红色巴士,象征着热爱的郁金香,穿着溜冰鞋的孩子们,还有,她说的那些话,他…听了难过了吗?

这些,这些让慕梅不可安生。

在午夜里骤然响起的汽车尖锐的喇叭声,还有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了这片安静的小区,下楼梯的声音,开门的声音,匆匆带着情绪的朝着她房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这样的光景仿佛在昭示着某种的讯息。

他来了,因为想她他找寻她来了,下意识的这样的念头跃上了慕梅的脑海!

等慕梅意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镜子前整理衣服头发,头发有没有乱,脸色有没有憔悴,嘴唇是不是够红润。

摸着自己的嘴唇,要是他来了,她就要问他,他和吴芳菲有没有一起睡过,几乎的,慕梅肯定了那个答案,他一定会皱眉,然后,生气,说,你就为这个和我闹别扭了这么多天,然后,搞不清楚状况的尤少爷一定会气坏了。

恍然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如躁动的猴子。

“林慕梅,你给我开门,马上给我开门!”

67痴(04)

“林慕梅,你给我开门,马上给我开门。”尤连城拍着门,大力的拍着,礼仪什么的他再也顾不了了。

现在,他就一心一意把林慕梅揪出来。

程嘉抱着胳膊,无奈的站在了尤连城的身后,现在,这个男孩表现得俨然是另外一种样子,不说动听的话了,不彬彬有礼了,这午夜,他就像是一只充满攻击力的猎豹,在程嘉打开门的那一刻,男孩眼里的戾气不由自主的让程嘉闭上了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程嘉的目光落在了尤连城的手里,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提包,那小提包应该是放笔记本电脑之类的,他拿着手提包的手的收骨节突出的地方泛白,这样的状态应该在昭示着主人的愤怒和紧张。

门很快的就打开了,林慕梅的身体挡在了门外,压低着声音,尤连城,你疯了,你是不是喝酒了,这里可不是你耍酒疯的地方,尤…

尤连城掩住了林慕梅的嘴,导致她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没有等程嘉去制止尤连城的行为,林慕梅很快的就被塞货物般的塞进了门里,紧接着,门被关上了,关上的那个声音还不小。

程嘉还想去教训那个小子,自己的老公就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扯着她离开,老不正经的呵呵的笑着,他们在耍花枪呢,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凑热闹得好。

门一关上,慕梅的身体就被压在了门板上了,尤连城的吻就铺天盖地的印在了她的唇上了,慕梅用拳头抵在了两个人之间,她越是用力他就压迫得深,唇也就越是的恼人。

舌尖被卷住了,那是一种带着惩罚性的允吸,带着强烈的属于他的气息,从舌尖末梢神经一点点的入侵到了她的脑神经,一点点的吞噬一点点的麻痹,一直,抵着他的拳头松开了,松开了,变成抓住了他的衣服了,脚尖踮了起来了。

如被蚊子突然间叮了一口,麻麻的疼痛迅速在唇瓣扩开,他狠狠的放开了她。

慕梅疑惑的靠在了墙上,尤连城吐出了一大口的唾液,那唾液里带着红色的血丝,不用看,他咬了她了。

每次都是这样,尤少爷总会来一个让你出乎意料的冷水,刚刚,几乎的手想勾上了他的脖子了。

“尤连城,你疯了。”慕梅喘着气,昂着脸,愤怒的盯着尤连城:“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是啊,是啊,他想,他是疯了,对于林慕梅这个女人,尤连城突然的不耐烦了,手扬起,手中的东西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了,只有把这个东西带到她面前在她面前毁掉他心里才快活。

摔在地上的东西是她的笔记本,如果不是洪小贤无意中发现,他还不知道她还来这样的,想从从大连偷渡到济州岛,然后呢,从济州岛偷渡到哪里呢?

应该是哪里都不会去成吧?没准,林慕梅在船上就被那些蛇头给看上了,林慕梅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再加上她那半死不活的神情一定会有很多的男人想征服她吧?尤连城几乎可以预见了接下来的故事轨迹,接下来林慕梅这个装蒜的女人一定会嫌弃船老大太不入流了,不入流当然会反抗了,最后,也就是被强了,也许被强不成惹恼了蛇头们,反正最后结果林慕梅都会被丢到海里去喂鱼,难道要他大海捞针一样的一条条把那些鱼抓到面前,破开他们的肚子从里面找出她的骨头吗?

林慕梅好像变得越来越笨的了,她到底是怎么和那些蛇头勾搭上的,难不成像电影上演的那样,戴着黑超,用丝巾把自己的脸包得像重症患者,猫着腰眼神鬼鬼祟祟的嘴里念着暗号?

尤连城一想到那样的场面就想笑,事实上他也笑出来了,越笑越大声,越笑脊梁骨上冒出的冷汗就越多。

脸颊痒痒的,凉凉的,热热的,尤连城手去触摸,一触才发现他笑得都把泪憋出来了,直接的手把那小玩意给揉散,揉碎!

慕梅当然知道被他摔在地上的是什么,慕梅也知道这个午夜里他如此唐突的出现在这里为的是什么?

房间里回荡着他的笑声,慕梅想大声的警告,警告他不许这样笑,这样笑的话会骚扰到大家的休息的,话到嘴角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慕梅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尤连城,这样笑得很奇怪的尤连城,到了最后,笑声从他的指缝里渗透了出来,一声声的揪着她的心。

“连城…”慕梅喃喃的唤着,想告诉他这样的话,做那样的事情只是她一时之间犯的糊涂,她知道错了,以后她不会那样做了。

可惜的是,尤连城没有给慕梅说出那些话的机会,他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一样东西狠狠的朝着她的脸上丢来,那应该是她的护照,他咬着牙切着齿。

“林慕梅,就这么想离开我,很好,很好,那就悉听尊便,现在,你自由了,你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你想选择什么样的男人你就选择什么样的男人,你想和谁在一起生活就和谁一起生活,只是,以后不要再干这种和你智商好不匹配的事情了。”

一想到暗夜里无穷无尽的海水在吞没着她,尤连城真恨,所有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那个万一,尤连城很怕很怕那个万一。

既然,她都想用那样的方式离开他了,那么还有什么意思呢?是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意思呢?不知不觉的竟然可悲到了这样的程度了。

木然的走到了门口,手摸到了门柄,他就在他的左侧,十几共分的距离,面无表情,该死的面无表情,这让人倒胃口的面无表情。

点了点头,很好,很好,尤连城一字一句的,林慕梅,就这样吧,从此以后,你的事情再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不会再纠缠你了,不会了。

房间的门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音终于把慕梅的神经给震了回来,这午夜,尤连城就像那股突然而至的龙卷风,一直让她身在漩涡里来不及思想来不及理清情绪。

一点点,慕梅的身体滑落了下去,卷起了膝盖,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好了,好了,他终于说了,不会再纠缠于你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次的被轻轻的推开,触电般的,慕梅抬起来头。

程嘉触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双眸子,狂乱里充斥着盼望,片刻之后回归平静,平静里有淡淡的失望,心里苦笑,爱情啊,真是让人劳心劳肺的玩意。

尤连城从赵家离开就开着车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兜圈,车厢的放着喧闹的音乐,他就跟着音乐嘶声揭底的,车子的公里表每翻一公里过去尤连城就觉得那一公里的路程就把林慕梅的身影多甩远一公里,此时,巧的是车里放的音乐也玄妙了起来,北京青年在不住的呐喊,十万公里后我要彻底的忘了你,忘了你…

十万公里?一个人要没日没夜的跑才能跑出那十万公里的路程?

写歌词的人和唱歌的人都是蠢蛋!

忘了你,忘了你,尤连城喃喃的跟着哼唱的,声线蓬勃而激扬,凌晨三点的报时声响起,尤连城发现自己的车子正停在了四合院的胡同口,有着林慕梅的四合院。

这个发现让尤连城怒不可歇,掉头,一口气的驶离这个见鬼的地方,对于这个四合院,尤连城有无数的牢骚,先是交通不方便,还有这里的邻居们都是一些大妈大婶们,她们每次都用该死的目光盯着他,就好像是看到鲜美的食物一样,四合院里的条件先从浴室说起,可怕的是水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有一次他洗澡洗到一半竟然没有水了,厨房也糟糕的很,地板的颜色丑死了,格调也是一团的糟糕…

尤连城发誓,他再也不会来到这里了,不会再傻兮兮的窝在那个只有数十平方大的厨房里傻乎乎的给林慕梅做早餐了。

回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拿着郁金香的傻样,尤连城更是恼羞成怒,没有感觉,他都那么丢脸了林慕梅还说她没有感觉,该死的没有感觉。

四点半的时间,尤连城回到了chicago会所,属于迪拜风格奢侈的灯光简直比林慕梅的那个四合院好上千倍万倍了,这种暴发户风格在这个时候很得尤连城的心。

把车停在了chicago最为热闹的娱乐场所一千零一夜,车钥匙丢给了脸蛋经过千挑百选的泊车小弟,门童为他打开了门,一千零一夜的门当然是芝麻开门。

一打开门,尤连城就仿佛来到了拉斯维加斯最为奢侈的赌场,赌桌上的轮盘在转动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聚在了一起分享着妖艳的夜,女人迎了上来,有穿着旗袍扭着水蛇腰的有穿着学生制服的表情羞答答的,尤连城手一张她们温柔的来到了他的怀里。

两个钟头后,尤连城离开了一千零一夜,把他赢到的筹码分别赏给了女孩们,她们红艳艳的口红印印满了他的脸颊。

他住的房间在第二十一层,站在了透明的电梯上,脚下的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越来越远,电梯门一开,二十四小时贴身管家迎了上来,比他还要大一轮的男人毕恭毕敬的告知着他,吴芳菲小姐已经从昨晚就开始等他了,他安排她在会客室等他。

在贴身管家的说话间,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吴芳菲站在了金色的地毯那边,白色的竖领洋装,站在那里极安静的对他微笑。

在一阵金灿灿的光芒中,尤连城忽然觉得玩滑轮玩得很棒的让他感觉到很舒服的女孩仿佛蜕变了。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下,无可奈何的愀着她,再无可奈何的从自己的小提包中拿出了纸巾一个个的擦掉了他脸颊上的唇印。

等到把尤连城脸上的唇印都擦干净了,吴芳菲这才满意,继而,莞尔。

“尤连城,今天晚上,我要你当我的舞伴。”

在吴芳菲说这席话的十个小时候后,慕梅在赵家的客厅里见到了一张久违的面孔,在听到赵爸爸告诉她有一位先生找她来了的时候慕梅的心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停在了最后的一个台阶上,背对着她的那个人回头。

万年的轻浮表情,万年的玩世不恭口气。

“嘿,亲爱的,好久不见了!”

是啊,朱亚伦,好久不见了!

林慕梅一直不喜欢朱亚伦,这个人仿佛是潜伏在她心底里的一抹奇怪的磁场,总是能轻易的看出她心中一些晦涩的思想。

68痴(05)

在阔别了三年零七个月之后,朱亚伦再次见到了林慕梅,站在一片树影之下,天光穿过了树叶的缝隙在她的身边随着分荡来荡去,一件黑色的大毛衣,毛衣衣袖很长她的手缩在了衣袖里面,肥大的那种大妈们穿的蓝色棉裤,一半的头发垂在了前面,一半的头发被风吹到了后面,出来的时候她也没有给自己多添一件衣服,这会,风吹过来,她皱了皱眉身体抖了抖,想必是冷着了。

依然迷人,即使脂粉未施,即使穿着大妈们爱穿的肥大裤子。

在朱亚伦的愿望里,他是希望不要再见到林慕梅的,而且,永远!

而,林慕梅终究是出现了,于是,这成为了横在了朱亚伦面前最为艰难的问题,而更深的问题朱亚伦不敢想下去。

比如,这阶段尤连城住在林慕梅的家里!

“林慕梅,你就穿成这样来见我?”朱亚伦不动声色,用这样调侃的话来当这次谈话的开场白。

因为,接下去,他要和她说一些严肃的话题,让他不忍心的话题,以他对林慕梅的了解,在听了那样的话后她一定会逃跑,有多远就跑多远。

这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朱亚伦,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慕梅有点不耐烦,对于朱亚伦的突然出现慕梅大约也猜到了一些。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朱亚伦收起了轻描淡写的神色:“林慕梅,如果我是你的话,那么我会离开他,越远越好。”

果然,慕梅藏在毛衣里的手紧了紧,绞住,朱亚伦好像搞不清楚状况了,尤连城刚刚在十几个小时之前发表了分手宣言,他来到这里又是唱哪出?

“朱亚伦,这些话是尤先生让你来说的吧?”

慕梅一直都知道,朱亚伦也是和她的身份一样,十八般武艺都是为了尤家的继承人,现在,林慕梅突然间成为了挡在了尤连城面前的绊脚石了,所以,理所当然的要搬开那块绊脚石。

“如果…”顿了顿,慕梅烦躁极了,基本上,她想说的话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尤连城已经声明了,林慕梅的一切再也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了。

这些话硬生生的被卡在了喉咙里,然后变成了:“如果说我不呢?”

“你必须离开他。”朱亚伦冷冷的逼视着那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认为你是那个最没有资格站在身边的人。”

慕梅迎视着朱亚伦,从来朱亚伦都是那种对什么都表现出了玩世不恭的状态,几分嘲讽几分真诚几分飘忽,慕梅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朱亚伦,不知怎么的,慕梅觉得心里发慌,虚得很。

朱亚伦向前再迈半步,这样林慕梅就会更加的听清楚他说下来的话了,接下来的话他要力求每一个字都能钻进她的耳朵里。

“林慕梅,作为宋舒悦女士弥留之际的见证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件事,在宋舒悦弥留之前的数个小时里有一位叫林椿的客人来访,那位客人用了极其恶毒的话攻击了她,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在这位访客来之前,我们正在和院长商讨出院的事情,月管家也定了三天后回阿根廷的机票了。”

曾经,慕梅千遍的想千遍的猜,最好的最坏的,可那也仅仅是存在她脑海中,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是最坏的那种,也是意料中的那种,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人慕梅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只是,慕梅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现在,好了,容不得她不去相信了。

只是呵!慕梅下意识的摇着头,徒劳的:“朱亚伦,那些我不知道,你告诉我那些干什么?和我没有关系的,是椿妈妈自己要去的,我根本不知道,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的。”

寒风让慕梅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最后,蔓延到了她的嘴唇上了,说出来的话就像刚刚学会牙语的孩童,在那里重复着,我真的不知道的…

是啊,她真的不知道,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的。

“是啊,你不知道,这不,我让你知道来了。”此时此刻,朱亚伦也觉得残忍,无疑,他要在这个从出生就成为傀儡的可怜的可恨的女人的心上再添一刀了:“尤连城那个傻小子不愿意让你知道,可我觉得你必须知道。”

“所以,我告诉你来了,林慕梅你是一个罪人。”

这一刀将注定是致命的一刀。

朱亚伦缓缓的抓住了林慕梅在风中抖动着的那节毛衣的衣袖,一点点的卷,看见了,看见她的手了,很漂亮,纤巧,洁白,似是不染尘埃。

“知道吗?那天,你椿妈妈也不知道和连城的妈妈说了些什么,她气坏了,她让连城发毒誓,让他永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样温柔的宋夫人却让自己儿子发毒誓,可见你椿妈妈说的话有多么的打击她,那天,连城真的发誓了,如果尤连城和林慕梅在一起的话那么他就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要是,现在宋夫人天上有知的话,该有多么的伤心啊?她最爱最相信的孩子竟然违背了誓言。”

慕梅很想捂住耳朵,告诉朱亚伦闭嘴,只是,太冷了,嘴和手好像都麻痹了。

为什么朱亚伦要抓住她的手呢,为什么他还在继续说着呢:“慕梅,听过那样的话吗,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慕梅,现在你的手里沾着一条生命,从某种意义上你是一名侩子手,难道你还想用这样的去为连城打领带,用这样的手去勾住他的脖子亲吻他吗?用这样的手去捧住他的脸告诉你爱他吗?你觉得你还有那样的资格吗?”

朱亚伦的声音就像一位声情并茂的老师,一再用心良苦的告诫自己的学生。

“慕梅,你想这样做吗?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受蛊惑般的,慕梅摇着头,摇着…

“以前,你不知道这些,所以不能怪你,现在,你知道了,你还能有信心呆在他的身边一辈子吗?慕梅,人的一辈子很长很长的,你还想在他身边吗?”

继续摇着头。

朱亚伦点了点头,声音慈悲:“你在他身边不仅你会痛苦的,他也会痛苦,他会不断的想起了他的妈妈以及他在自己妈妈面前发下的誓言,你要让他也和你一样痛苦吗?”

继续摇着头。

“那么,你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吧?”

慕梅木然的点了点头。

朱亚伦把林慕梅的衣服捂紧,不忍去看她纸一样苍白的脸,那般苍白的脸仿佛会在下一秒成灰成烬,然后消失不见。

“那么,回去吧,这里冷,回去后喝杯热水,想想自己该怎么做。”

像是木偶听到了来自线条的牵动,慕梅转过身体,离开,沿着来路一步步的走回赵家的宅子,推开门,进入了厨房,喝了热水,顺着台阶回房间,打电话叫计程车,对着镜子发呆,换衣服,收拾她的东西,把她的东西放进了包里,背着包,下楼,来到了工作室,打开门,对着赵妈妈,鞠躬,阿姨,这段时间谢谢您了。

正在准备下个礼拜讲座的程嘉一愣,拿下了眼镜,林慕梅怎么看都不对劲,刚想开口问,她就匆匆的离开,那背影…

程嘉站了起来,等她穿好了外套跑到门外,林慕梅已经乘坐着计程车走了。

在坐计程车的时间里,慕梅打了一个电话到机场去定机票,定了最快能离开北京的,机场处理订票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最快的那班航班是前往法兰克福,很好,很好,据说,法兰克福的高速公路棒极了,她到了那里要租一辆车,她要体验在最棒的高速公路飙车的感觉,现在,还没有到那里她已经热血沸腾了,那种尖锐的引擎声在她的耳膜里已经呼呼的响着了,对了,还要准备最为适合飙车的音乐。

匆匆忙忙的慕梅下了计程车,匆匆忙忙的慕梅打开了四合院的门,匆匆忙忙的慕梅拿出了行李箱,一种打从心底里恐慌促使她把所有的节奏放快,好像,慢了,朱亚伦就会跑到她的面前来,告诉她一些可怕的事情。

机械性的把所有的一切装进了行李箱里,很好,护照在里面,一些她常用物品也在里面,皮箱里她常穿的衣服和她常看的书,一切齐全了,可是,为什么还不盖上行李箱呢?为什么呢?对了,好像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那件东西很重要的,只是,它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

慕梅捂住头,现在她的脑子里有点乱,仿佛,被什么塞着了,捂住头,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留下来了,为什么二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没有记性,丢三落四的,泪水更凶的掉落了下来。

为什么,泪水会止不住呢?到底她忘了什么?

“林慕梅,不许哭,你是一个侩子手,你连祭奠的资格都没有。”房间里,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终于,把旅行箱个合上了,拉着行李箱,慕梅走出了房间,行李箱的轮子摩擦在地板上发出单调的声音。

走出了客厅,慕梅看见了热带鱼在鱼缸上游来游去,不,那应该不叫鱼缸,他好像把整个海洋都般到家里来了,镶满了整片墙,里面有贝壳,有海藻…

走出了客厅,慕梅看见了院子里万紫千红,他好像把冬季里所以能开发的鲜花都搬到了这个老老的四合院里了,那些鲜花在这个冬季里火一般的盛开了。

慕梅站在了那里,那些花朵真漂亮啊,漂亮得她忘了走路,她就这样站着,直到暮色苍茫,直到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唤醒了她。

这个时候,慕梅终于想起了了那件最为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