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弧度渐深:“蔚蔚,你会后悔。”

“我不会。”她的话激起了我的斗志,与季南安这人相处太久,我已经渐渐学会了他那套本事,越是生气,越是微笑满眸,“您放心,我不会。”

第67节:有些情感抑制不住(3)

“给季南安这样的人做女人,做情人幸福,做女朋友更是高不可攀,做妻子……”她轻笑,“我甚至不知道他生命里是否还能有这个职位,甘心受利用不可怕,反正两个人总是各取所需,但是你别忘了,他的心里,还有个向姗。”

“这样的合作,不可能纯粹地坚持到底。”她笑容渐敛,“我等着看,向姗成为你们之间的那个疙瘩。我等着看,你们分道扬镳的那一天。”

季南安来我办公室的时候,姑姑正出去不久,她和叔叔总是一同来集团公司再一同回去,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我满脑子里都是宁洁类似于诅咒似的眼神,竟然连季南安什么时候到我身边都不知道。“事情搞定了,”他在我背后低笑,“事半功倍,昨天那一场酒也值得。”

“你猜她刚才和我说了什么?”

“谁?”他还没在高兴中反应过来,迷茫道,“什么?”

“我姑姑。”

他的眼眸在瞬间缩紧,唇角却是高高扬起:“说我如何狼心狗肺,如何将她的芳心踩成一片,如何以爱情之名利用她玩弄她,再在攀上新枝之后无情丢弃。总之,说我表里不一,是王八,是祸害,总之不是个好东西。”

“你倒总结得全面,”我微微一笑,继续看到窗外,“她让我引以为戒,她预料我,下场会比她要惨。她说,你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我,你看上的,是整个宁嘉。”

“那你呢?”他语气竟有些轻松,仿佛这些贬义词语不是用在他身上,“你怎么认为?”

“我当然说不,我下场不会比她惨。”我转身,“她其实还没看清楚自己,她觉得自己现在惨,觉得你罪大恶极是因为她与你曾经有一段感情,假戏真做也好,动机不纯也罢,她把自己给沦丧了下去。可我们不是那样。”

“我有自知之明,季南安,”我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将自己定位准确,我有那个自知之明,你不会爱上我,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

“没了那些杂念,所以我们才能合作得愉快。”我伸出手去,“对,就是你刚才说的事半功倍,季南安,我们会做的更好。”

我们合作的确实不错,以至于现在季南安做什么事情,我可能会有半分钟的迷惑,但是半分钟之后,便能立即代入到他所需要的角色中去,正如他刚才所做的那样。在董事长开那么个小型座谈似的会议,便是不想给宁茂源多大的难堪,一旦要是上到开集团管理层大会的地步,这事儿要一说,就算我们不给定罪名,宁茂源也会被认作有“办事不力”的恶名,所以我在意会到这一点之后,立即顺着他的话朝下说。

宁茂源原来以为这事儿能够给我们难堪,起码也要让我们着急几天。但是偏偏我和季南安大功告成,仅一晚上就大战告捷。这在事实上证明了他没有能耐,所以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很没面子。

兄长如此,自己要是再按照他那套戏路运行下去更是自找难堪。其实我倒是没料到姑姑会那么坚决,但是季南安却一脸笃定。“她本来性格就是那样,其实本来也是存不住事儿的人,只是可惜,有了个阴险的哥哥。”

“你很了解她?”

“算是吧,”他微微蹙眉,“宁洁这个人不可怕,其实有时候,她……”

我很想听他对宁洁的看法,可是天不如我愿,耳边响起敲门声,抬头看去,正是向姗走过来,“宁董,”随即看向季南安,“我来喊季总吃药。”

这样一副谦卑有礼的职业女性态度,这样一张姣好的面孔,别说季南安了,连我都忍不住喜欢。

“还吃什么药,”季南安竟有些孩子气地摆手,烦恶道,“烧退下去了,没必要再往肚子里咽那些化学东西。”

“不行,得吃。”向姗停住不动,眸色坚决。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对璧人在我面前进行了一场你侬我侬的戏,最终,一向强硬的季南安熬不住佳人的温情攻击,还是把药吞了下去。然后,向姗心满意足地离开,不知道我是不是多想,出门的时候,似乎还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五味杂陈,脸上却笑容依旧,“你说,如果人们发现这副场景,会怎么说?”

他看着我,却不说话。

“三角恋?还是二女共侍一夫的关系?”我冷笑,心里莫名腾起一阵怒气,伸手拿过台历甩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那茶几登时便有了个裂纹,“季南安,我们当时说的什么?我们当时定的什么规矩,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彻底忘了!”

他脸色不变,仍是静静地看着我,甚至在那个台历砸过去的时候,连躲都没有躲。这一瞬间,仿佛空气都凝固在他的眼睛。

我心里蓦然一疼,在接触到那双眸子的时候,那样饱满的怒气却在瞬间干瘪下来。“季南安,”我瘫在椅子上低声,“你违规了。”

第68节:有些情感抑制不住(4)

“如果继续这样,我们的合作进行不下去。”我的声音无力而低哑,仿佛被刚才砸过去的台历划破了声道,“所以我希望,她离开。”

我以为他会给我一个答案,于情于理,我认为这事儿没有否定的理由,可是我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与那个女人如何的情深,他慢慢将滚在他脚下的台历拾起,良久之后才抬头看我:“不行。”

很清晰的两个字,干脆利落得没有余地。

“为什么不行?”

“她没有妨碍到我们。”

“那在你的定义中,什么叫做妨碍?”我有点狰狞地扯出笑容,“季南安,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虽然我们是假的,但是她们不知道,外面一切人都不知道。我不是婊子,我不想让我的男人在与我承认关系之后,却与另一个女人难解难分,不清不楚。”

“她只是我的助理。”

我“啪”地一下甩下眼前的员工记录,“总经理首席特助?好奇怪的名字。”我冷笑,“是工作助理,还是生活工作共用的东西?”

“她不是东西。”季南安终于簇起眉头,语气却没有半点升高,压抑得让人心颤,“宁董事长,请你注意措辞。向姗和我们的事情半点关系也没有。你有火气,大可以冲我发,将我说个狗血淋头也没关系。可是她不行,她和我们这一场合作没有关系。”

“没关系?”我笑出声,“是啊,是毫无关联,毫无关联地在暗地里商讨治死我的奸计,毫无关联地在我面前狼狈为奸。”

“宁蔚!”

他眼睛再也不是刚才的平静不惊,此时像是燃起了火,带着逼人的温度。我心中一紧,莫名的压迫和无力感涌了上来,“季南安,我懒得和你废话,”我垂头,“就一句话,是要我,还是要她?”

真是可笑,没有爱情,我却用了这么暧昧的句子来勾勒和他的关系。就像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人,我在满口醋味地问那个决定者,是要我,还是要他。

可是我眼前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强硬和算计。所以他说“缺一不可”的时候,我竟然没有预料中的伤心。这是一个具有季南安色彩的答案,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将别人设定的单选题改造成适合自己的一箭双雕。

可是,我不愿意。

“好,”我抬头看着他,笑容隐隐地竟有些恶毒,“既然你这么希望和平共处,那就不要怪我。”

我从没想到我会和他有这么冲突的一天,或许之前想过,因为那时候是比仇人还要仇人的关系,但是现在不同,总有一种奇怪的关联横在我们之间。那些前仇旧怨,我以为早就会被现在的困境压下去。可是却没料到,竟会以这样的方式一触即发。

季南安摆明了是要定向姗的态度,可是向姗这女人却在我这里是万般不能留。在我心里,她就是个疙瘩,平常在身边,更像是个祸害。与季南安刚刚和缓的关系再次紧张,我还没想到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更大的事情接踵而至。

我瞪着桌子上的杂志报纸出神,从来也没想到,自己能有朝一日,会如此拉风地登上社会版,还很讽刺地在这个阶段被媒体宣传。

我和季南安现在又恢复到了过去某个阶段的样子,虽然不像是在国外时恨得那么牙痒痒,但也不像之前那么和睦,总之,就是一个不冷不热的状态。可是这些迟钝的媒体啊,却登出了我们之前并肩在一起微笑,或是共同考虑某件事情的画面,并且配以标题:郎才女貌,璧人一双。

要是放在平时也就罢了,现在这个时候,这些东西就像是生出了角,戳得我眼皮疼。

“你们是怎么回事?”我气得摔下那些报纸,“宣传部和公关部是怎么搞的,就任这些野新闻四处飘荡,任别人拿手指戳咱们的脊梁骨议论?说,是哪家媒体先放出的消息?”

宣传部小吴战战兢兢:“宁董,这些媒体大多数是同一天发布的消息,我们也不好查……”

“什么不好查?”我气得哆嗦,“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又不是什么运动比赛,还得喊个口号再一起走,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就是靠速度取胜的!限你们一天时间搞清楚,到底是哪家报纸得出的消息?还有,这些照片的来源也要搞明白!”

“知道了,那如果宁董没什么事儿,我先下去。”

“下去!”

我站在窗前,只觉得心里就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一簇一簇的怒气顶到喉咙。这时身后又传来敲门的声音,我以为又是宣传部的那群废物,厉色道:“进来!”

可是,脚步却极轻。我倏然回头,正是那个和我一起满城风雨的男人。

他看了我一眼,却不说话,只是蹲下身去一下下收起被我摔在地上的报纸,一份儿又一份儿,整理得无比细心。将那些东西都堆放到桌子上,季南安这才看我,轻声道:“怎么这么大火气?”

第69节:有些情感抑制不住(5)

“季南安,你看了这些,你不生气?”

他看着我:“没什么好生气的东西。小道消息,无伤大雅。”

我冷笑:“我没那么大肚量。”

“当时决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这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的语气平缓沉静,“宁嘉这么大,没有新闻才是不正常。”

“是吗?”我斜眼看他,冷笑,“可能你是上惯了新闻的大人物,可我不行,我从小就没什么名气,这么一闹,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在街上裸奔,我不舒服。”

“没那么严重,”他看着我,突然扬起唇角,“你是因为上了媒体而生气,还是因为和我一起上了才生气?”

他这句话突然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一时间只能别过身去看风景:“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他抱肩,“我只是想说,没必要发火,别人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就是气得肝火旺也是自找苦吃。”

我笑:“你有劝我这个工夫,不好好劝她?”

“她不在乎。”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心里像是下了一场酸雨,湿答答的,还带着强烈的腐蚀功能。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传过来,简直让我没了生气的勇气。你瞧你算是什么啊,人家正牌女友还在那儿宠辱不惊呢,你这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表演狮子大跳脚?

这么一想,倍感屈辱,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聊。这天底下恐怕什么人都比我有资格生气,我是什么?我就是个渣。

这样一想,虽然心里还像是垫了沙子似的不舒服,但毕竟不那么怒气冲天,努力告诉自己,就当这是一个免费广告了呗,反正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虽然不得劲,但也不至于丢人现眼。但是我忽略了下面消息的攻击能力。我忘记了,媒体最擅长的,就是把小事忽悠成大事,把大事忽悠成巨闻。

媒体对我们的宣传越来越离谱,起初那些照片如果算是调料的话,那后面的简直就是火锅炸弹。在上面,“兄妹恋情”和“宁嘉”两个字联系起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不伦”两个字已经足显力度。我彻底慌了手脚。

“宁嘉掌门人不堪大业 委身养兄以撑大局”

我从不知道,我的这一场选择对于世人来讲是这个局面。“委身”,一场两两所需的戏,竟然能用得上这么卑贱的字眼。可是这一切只是开头,媒体仿佛一夜之间成为最锐利的剖析者,将我们关系的多个可能细细分析。而无一例外地,我是那个委身求助于季南安的人;向姗则是他真心所爱的那个女人;季南安,则是整个天下的王。

最权威的分析已经越传越广,宁嘉渐显颓势,董事长宁蔚无力主持大局,只能用自己来求得公司总经理季南安庇佑。旁边还附有最有力的照片证明,那一晚,我自那个酒店离开,而向姗则步入里面,很快,我在出租车上泪流满面,而宁嘉总经理季南安依偎佳人。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晚上无意中的举措,竟给大家这么丰富的联想。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回应,都是百口莫辩。我一夜之间,成为整座城市最无能的董事长,最贱的女人。

“我已经让人尽快封锁消息了,”季南安站在我面前,蹙眉道,“整个城市的媒体几乎都打了招呼,只是堵住他们的嘴还需要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们……”

“我放什么心?”我抬头苦笑,“用什么堵嘴?我们是商人,无非就是用钱,可是钱顶个屁用!”我忍不住高声,“现在我的新闻就是销量,就是阅读率!钱还是有形的东西,这些可是无价之宝!你说,他们凭什么不发这些消息?现在就是寻求法律帮助,都他妈的那么没力道!”

我气得哆嗦,拉开抽屉拿出烟,迅速点上插入嘴里。

只是吸了一口,就被他夺下:“总有个时间限度,慢慢地就熬过去了……”

“季南安,如果这次被指为贱人,卖身的是你家向姗呢?你会怎么办?你会告诉她慢慢就熬过去了?”我从他手里再次夺过烟,狠狠摁在烟灰缸里,“我知道到现在为止,时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是我撑不住了。季南安,你试试那种滋味,千夫所指,百口莫辩的滋味!”

他不说话,眼睛像是染了墨一般,深邃幽暗。

过了良久,才看我低声:“宁蔚,那晚,你为什么要哭?”

我心一颤,倏然抬头。他的眼睛黑暗如夜,却像是个最明亮的镜子,毫不遮掩地映照出我的紧张与不安。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终于问了这个问题。可我,却不争气地心慌。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他的眼睛突然有抹光划过,只是一瞬的工夫,仿若是不安、忐忑,紧接着,便又沉寂幽邃。

“我当然不是因为你,”我忽然笑起来,“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

我觉得心灰意冷,这样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却有极大的攻击力。我不想告诉他我是因为酒精过敏。现在已经比他弱一截,更不想让他在身体上也觉得我弱不可击。我知道我这样愚傻得可笑,面对世人对你的“贱人”称呼,我竟然还在想着我在这个男人面前一丁点的尊严问题。

所以我继续笑:“忽然想起一个朋友来了,你没听姑姑说吗?我在国外有个好朋友叫沈嘉烨,很久不喝酒了,莫名想起和他一起喝酒的日子。”他像是在验证这个答案是否属实,目光仍然停驻在我的眼睛上。

我不堪注视,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狼狈无比。真的,突然无比想念起沈嘉烨来。

那个男人,温和顾我,从不会给我这么大压力和逼摄。

第70节:她不走,我走(1)

第十六章

她不走,我走

事情越来越严重。外界的传言让我苦不堪言,来自家人的指责更让我无从躲避。

我起初还费尽心思地瞒着老妈,她知道这个事情必定又是一番暴雨倾袭,可是纸包不住火,她还是以我都没料到的速度得知了一切情况。

“宁蔚,你做的好事情!”

我回到家,只见偌大的客厅里,报纸杂志摊了一地。那状况,简直就像是中国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未经打扫的战场。

“你说说你做的好事情,啊?”老妈指着我,气得在原地猛跳,“你气我也就罢了,可是别让人指着咱脊梁骨骂啊,什么叫做妹承兄欢。我没有文化,可我知道这四个字翻译出来是犯贱的意思!还有,你那天晚上你哭什么哭!你不是有能耐吗?你不是和那男人都亲嘴上床了吗?你不是什么不该做,我不让做的事儿都做了吗?那你,那你又在出租车里哭哭啼啼干什么?”

我无言以对,在外面折腾了那么久,所有的话堵在嗓子口憋得发疼,我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见我没动静,老妈以为我是在心虚,“我告诉你,你要是喜欢那个男人,就要有拴住那个男人的本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啊,在和那个男人成双入对之后,又让他和另一个女人这样不清不楚!蔚蔚,你不是说你是董事长吗,你不是说你比他大吗,你得压他啊,压他!这样胡来胡搞的,人人都拿你不值钱!”她顿了一顿,“你之前是怎么说我的?你不是很能吗?怎么还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我在这样的指责下只能低头苦笑,我这老妈难道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能被官职压下的东西,有能以上下级限制的关系,但是唯有感情,旁人再焦虑也无能为力,只能任其发展,看别人你侬我侬,自己却只能受人奚落。

可能见我士气低落可怜兮兮,老妈在发了一通怒气之后坐在我身边,“蔚蔚,这天底下,就妈一个人是为你好,”她叹了一声,“那季南安,我原本就不觉得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既然你看上了,咱就要拴住他。可是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吗?他是真的为你好吗?如果是真的打定了和你在一起的心思,为什么那天那晚上,又和那个女秘书一起走?”

“妈。”我心里发苦,“他本来就不是真喜欢我。”

“那你……”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各有利用,”我叹气,“可是妈,这一点,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别人说。说了我们就都得完蛋,和以前似的,一切玩完。”

“尤其是宁茂源和宁洁,她们不能知道你懂不懂?”我说了以后又不放心,只能再三嘱咐,“这事情只有你、我和季南安知道,妈,你必须管住了自己的嘴!”她被我吓住了,瞪大眼睛看我,不敢吭一声。

我不能将具体经过说给她听,她那张嘴,消化这点我都得日日担心,要是再说多了,指不定哪天我得跟着陪葬去。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问我:“那你说你做的那些,都是装的?”

我点头,后来又想了想:“也不算全装。”

“这事儿那个女人知不知道?”

“哪个女人?”

“那个向什么的。”

“或许知道,”我想起那天她和季南安的表情,苦笑道,“虽然说当时我们约好了要瞒着,但是,她们那么亲密的人,怎么……”

“她肯定知道!”老妈突然拍大腿,“她要是不知道,怎么会和那个季南安那样,”她一指报纸那些照片,“如果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做戏,她总得有点忌讳吧?”

我抬起头。

“蔚蔚,你这个傻孩子!你现在还不清楚这些东西是谁做的?”老妈激动起来,“你看看这些照片,拍摄角度清晰,连你哭时候的眼泪都能看得清楚!这要不是特意安排哪来这么巧?这分明就是有心机!”

我心中一跳。

是啊,关于那些照片的来源,我也曾有过怀疑。我和季南安又不是大牌明星,怎么会这么巧?刚出来就被狗仔队盯上了,还这么绘声绘色的,串联出这么一场值得人推敲的好戏。如果是向姗……

第71节:她不走,我走(2)

“就是她做的,”老妈握着我的手咬牙切齿,“蔚蔚,你被她坑苦了!她就是在接到你们电话要去接什么季南安的时候,早在外面布置好了记者和出租车,一等到你上出租车,里面其实早就有了拍摄你们的东西。这是你哭了,要是你没哭,也能编出一个你们心不在一处的新闻来。如果她之前知道你和季南安的这事儿,好,这可以让你在不知不觉中难堪;如果她不知道你和季南安的这事儿,那就更好了,可以让你死心,威胁你趁早断了后路!”

我心里怦怦乱跳,像是有个火炮轰然在里面爆炸。我知道我妈说话向来不靠谱,但是现在这些,却像是钉子一般,每一处都精准地砸着我的痛处,痛得我无力反抗这些推测。是,一切无法解释的事情,因为有个向姗,迎刃而解。

我冷笑:“妈,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掏出手机,我拨通号码:“你好,我是宁蔚。帮我接通人事部主管电话。”

秘书小姐大概没见过我这样子,连声音都跟着哆嗦。过了几秒钟,话筒便传来声音:“董事长,我是顾遥。”

“顾主管,听着,我要求向姗离职,”我一字一句地说着清楚,“最迟明天下午,我就不要见到她。至于工资,让财务部看着给,多点也行,只要让她趁早滚蛋。”

“宁董……”

“别董不董的,”我深吸一口气,“如果这事儿再办不妥,你也跟着一起走就行了。”

话罢,我挂断电话。

老妈凑过来,向我竖起拇指:“蔚蔚,你可真是这个。”

我微微勾唇,我要是那个就好了,可是心里总隐隐感觉,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

果真,不到半小时,“报应”便打来电话。

口气平和,却有着让人发怵的压迫感:“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一把甩上门:“看不顺眼。”

“宁嘉公司制度第十二条,上司不可无故辞退员工,除非犯了重大错误。”他语气波澜不惊,“她一向恪尽职守,没有错误可犯。”

“那是她在你面前恪尽职守,但是在我面前,就是错误连篇。”我冷笑,“季南安,我是董事长,总经理要服从董事长,这是其一,其二,这不管怎么说还是我们宁家的集团,你别坏了规矩。”

我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几个字,说完了,觉得自己指甲都跟着颤抖。

可是那边却依然静得让人窒闷:“可是,在公司里,董事长也要服从公司规定。她做得很好,没有道理让她离开。”

“季南安,你铁定要护住她对不对?”我咬牙。

他沉气:“我只是在以公心维护一个员工。”

“好,很好。”我用力攥着手机,甚至听到了自己咬牙的声音,“你不是说她做得很好,没错误吗?我告诉你,上司看她不顺眼,因为她名誉受损受千人指责,这就是错误!我还告诉你,我看着她就吃不下去饭睡不着觉,我想着她的样子我就不想工作,严重耽误宁嘉运作行程!这算不算是她的错误,这算不算是辞退她的理由?”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点起伏:“宁蔚,你无理取闹。”

“好,你说我无理取闹!”我咬牙,“那我就无理取闹一次给你看看!”我说完,用力砸下手机,“砰”的一声甩到门上,刹那间,零件散了一地,连电池都跟着飞到了窗边,破碎支离。我瘫在床上闭上眼睛,手心慢慢攥起,聚在胸膛里的,全是恨意。

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坏事传千里”。第二天,公司上下便开始议论“向姗被辞”的事情。这还得益于我无意中在洗手间内听到的新闻。

“听说向特助要被辞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