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晚刚刚打电话说什么?”季冬阳缓缓地站起身来。

“问我们在哪儿,问你在做什么,怎么不接她的电话。”宋奕轻笑道,“我想大概是因为许向天拒绝了她控股蓝凤的事情,所以想到是我们从中作梗了,所以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哼。”季冬阳冷冷的哼了一声,站在窗户跟前看着外边的高楼大厦。

“不过,我觉得夫人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宋奕提醒道。

“没有她的支持,季秋晚那个蠢女人才不会提出注资这样的事情。她是知道了那只元青花盖碗的事情了,怕自己十年前的阴谋被我掀开,所以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搅乱我的判断——简直愚不可及。”季冬阳冷声说道。

“许向天已经跟她签署了合约,如果不接受她的注资,恐怕要给她一笔赔偿金。”宋奕提醒道。

“那是许向天的个人行为,跟蓝凤陶瓷还有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说的是。”宋奕点头。

季冬阳转过身来,窗外的光从他身后照进来,模糊了他冷峻的五官,连声音也软了几分:“你去找一下许寒。”

“找许寒?”宋奕有些不理解季冬阳的意思。

“算了。”季冬阳又摇了摇头。其实他还是想从许寒的嘴里知道点什么,但想想许寒那个性格,只怕宋奕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宋奕也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劝道:“你这几天太累了,还是稍微睡一会儿吧。”

“嗯,你忙你的去吧。”季冬阳点了点头,抬手把领带摘下来丢到一旁。

宋奕走过去给他把窗帘拉上,转身出门。

*

许寒说休假,就真的休假了。吃了饭后也不走,就留在谷雨身边帮她打下手,端调色盘,递水,守在旁边不声不响,做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谷雨偶尔回头看他一眼也是笑一笑,两个人看上去很是合拍。连陆教授家的保姆都觉得这两个人是天生的一对儿,甚至还想晚上这小伙子是不是会住在这里,是不是要收拾客房,或者他会跟谷雨住在一起。

许向天的车子停在别墅外边的时候,陆教授也刚好回来,车子停在许向天的车子后面,下车时一脸的奇怪。

“哎呦,陆老!”许向天回头看见陆正阳,忙上前握手问好。

“你是蓝凤陶瓷的许总吧?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许向天知道这位老爷子性子古怪,不喜欢跟生意人打交道,忙笑道:“您的高足是我们陶瓷厂的设计总监嘛,我有点公事找她,原本是想先给您打个招呼的,可电话没打通,只好冒昧了。”

“噢,你是来找小雨的。”陆正阳点了点头,指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对于许向天的到来,谷雨很是平静,她知道季冬阳来了,季秋晚又在旁边推波助澜,许向天肯定会来找自己的。而许寒则十分生气,当着陆正阳的面就甩脸色给许向天看。

谷雨看了看陆正阳,又看了看许寒。

陆正阳起身说道:“你们有话慢慢说,晚上在这里吃饭,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说完,也不等许向天说什么就起身上楼去了。

许向天客气的起身,等陆正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二楼方才坐下,低声呵斥许寒:“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是你妈妈惯得你!”

“爸,你大老远跑这里来,不会是为了骂我两句吧?”许寒皱眉道。

“我才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谷雨的。”许向天瞪了儿子一眼,又看着谷雨,脸色缓和了许多,开口之前先叹了口气:“谷雨啊!有些事情叔叔不能瞒着你,而且叔叔还要向你讨个主意。”

谷雨轻轻地点头,表示自己肯定能帮就帮,绝不会袖手旁观。

“季总来了,你是知道的吧?”许向天问。

“我就知道你来明昌跟季冬阳有关!”许寒不满的哼道。

许向天没心思理会不孝子,只对谷雨叹息:“刚才我见着季总了,谈了一下合资的事情。蓝凤陶瓷跟季氏合作才是真正的合资,跟季秋晚那姑娘合作什么都算不上。这个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现在真正能帮得上咱们的是季总。”

谷雨点了点头,她自然相信季冬阳有能力帮蓝凤陶瓷上市,击败红陶集团。

“这些都是公事,跟你没啥关系。不过刚刚季总想我打听你十年前的事情,我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看季总那脸色,好像是知道了什么。”许向天看谷雨的脸色渐渐苍白,又低声叹道,“你应该知道季总的能力,一些事情如果他真的想知道,谁都瞒不住。不过叔叔既然曾经答应过你替你保密,就不会去乱说。可是…医院那边,还有医生那边,很多人的口都不一定能封住啊!”

“爸!”许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声质问许向天,“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不是往小雨的伤口上再捅一刀吗?你做事从来就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许向天低声叱道:“我如果真的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今天在季冬阳面前就把事情的真相都说了!又何必得罪他为你们隐瞒!”

谷雨眼看着这对父子因为自己又要吵起来,忙伸手拉了许寒一把,朝许向天合起双手,做祈求状。

“小雨啊!你是个好孩子。这十来年,叔叔对你也还算不错吧?你上大学,你进修研究生,叔叔都大力支持你,保留着你在厂里的工作,发着你全工资,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对此,咱们蓝凤多少人眼红不满?还不都是我顶着?叔叔若想害你,还用等到今日?”

谷雨再也不愿意听许向天继续说下去,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字给他看:许总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自己去跟季冬阳说明白的。

许向天看了这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叹道:“小雨啊,季总对你应该还是一往情深。只是…你自己还是要考虑清楚,那豪门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爸!谁说小雨要嫁给季冬阳了!”许寒立刻不满的打断了许向天的话。

许向天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好笑的说道:“我倒是盼着你早日能跟谷雨定下来,只是也要人家谷雨点头才行啊。”

“很快就能定下来了。”许寒倔强的说道。

“那我就等着,定下来早些跟你妈妈说一声,也让她放心。”许向天说完把自己杯里的茶喝完,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两个自己多注意身体,天气越来越热了,别只知道贪凉。”

“知道了。”许寒不情不愿的应道。

谷雨忙起身相送,看着许向天坐进车里,司机驱车离开,她缓缓地走到旁边的栏杆跟前,慢慢的坐下去。

许向天出来后一上车,就拿出手机来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片刻后电话被接起来,他低声说道:“夫人,事情已经按照你交代的办妥了…谷雨会自己去找季冬阳说的,但我看她的神情,肯定会让季冬阳死心。你放心,她其实早就死心了,我们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更保险…好,谢谢夫人。再见。”

*

“小雨,你真的要跟季冬阳说那件事情吗?”许寒低声问。

谷雨低着头没反应,半晌方拿出手机来给季冬阳发了一个信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个面,谈一谈。

季冬阳连日来劳心劳力,虽然是心事重重,但人一躺在床上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宋奕把他的手机拿走,调到了静音,在隔壁房间处理工作邮件也没注意到谷雨发来的信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认为谷雨会主动联系季冬阳,所以根本没想这事儿。

等季冬阳一觉醒来发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对不起,我真的没看见。”宋奕连胜道歉。

“不怪你。”季冬阳犹豫着要不要给谷雨打电话,这个时间她会不会已经休息了。

宋奕建议道:“回个信息吧,如果她休息了,明天早晨可以看见。”

事实上这个时候谷雨根本没休息过,因为一直没等到季冬阳的回信,她心神不定没办法去画瓷,只好在自己的房间里画油画。

信息提示音一想,她手上一晃,一笔浅浅的米分色抹在了背景上,变成败笔。然而谷雨却无暇顾及,忙放下调色板和画笔去窗台上拿了手机点开来看: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你来定。

谷雨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要尽快解决,拖久了对谁都不好。于是狠了狠心,回了信息过去:明天中午,我去找你。

季冬阳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心狠狠地跳了几下,捏着手机回信息的时候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我去接你。

谷雨很快把信息回过来:不用了,许寒开车送我过去,你住哪个酒店?

季冬阳看到这条信息后,心里的激动又压下去,慢慢的回了三个字:喜来登。

好的,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晚安。谷雨的信息随后回过来。

晚安。季冬阳回了两个字。

宋奕看着季冬阳把手机丢到茶几上,端着酒店的送餐过来,说道:“吃点东西吧。”

季冬阳却轻声一叹:“宋奕,陪我出去喝一杯吧。”

宋奕愣了愣,点头:“好。”

两个人也懒得出去,直接下楼去了酒店的酒吧。

五星级酒店的酒吧只是静吧,供客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酌闲聊而已。不过这刚好符合季冬阳的要求,他从小都不喜欢吵闹。

宋奕点了两杯酒,和季冬阳找了个僻静的卡座坐下。季冬阳默默地喝酒,宋奕也不说话,只拿出一根细长的雪茄来点上,慢慢的陪着他喝。

季冬阳一连喝了两杯威士忌,原本冷澈幽深的眸子带了几分水汽,方自嘲的笑道:“你说,当时谷雨得有多恨我?”

宋奕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而季冬阳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只顾自己说下去:“她那年只有十七岁…我真是个混蛋!”说完,他把半杯酒一口喝下去,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宋奕拿起酒瓶来又给季冬阳倒酒,同为男人,他知道季冬阳今晚是需要彻底的醉一场。

“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事情就更糟了!她是要恨死我了。”季冬阳又拿起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口酒,自嘲道,“不过恨我也是对的!是我该死。”

“我觉得谷雨是不恨你的。如果她恨你,不会是这个样子。”宋奕劝道。

“是啊!她就是这么好。”季冬阳又一口把杯中酒喝完,“你不知道她曾经的好。她每天都那么开心,就算考试不及格都会笑,她是快乐的天使,她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欢笑。外公特别喜欢她,整天在我耳边唠叨要我把她当亲妹妹,让我疼她护着她。”

宋奕也把自己的酒喝完,默默地给两个人倒酒。

“跟她在一起的那两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到头来,我却把她弄得遍体鳞伤。”季冬阳说完,拿起酒杯,一口把一整杯就都喝下去,然后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宋奕看着季冬阳头顶的微乱的发丝,轻轻地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地吐出一缕缕白色的烟雾。

都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宋奕自然知道其中的滋味。

之前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宋奕见到过季冬阳每天晚上都发电子邮件,每天都等着收电子邮件的样子,那时他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会让季冬阳喜欢到这个程度。

见到谷雨之后他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谷雨并没有惊艳世间的容颜,也没有特别吸引人的才艺,不过做几组陶瓷,在他看来也并没什么太稀奇的。

可是爱情原本就是折磨人的东西,不管是青春年少的毛头小子还是身家数亿的钻石王老五都会在她面前无奈痛苦悲伤落寞。

当晚,宋奕没有劝季冬阳一句,任凭他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等到他趴在桌子上睡了,方打电话叫司机进来跟自己一起把他弄回房间去。

第048章,别再烦我!

第二天,谷雨一上午都没什么心思画瓷,也没心思画油画,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趴在床上闷了两个多小时,便起身洗澡换衣裳,拎着包下楼去。

许寒驱车送谷雨去见季冬阳,一路上车子开得很稳,而他总是不停地回头看谷雨。

谷雨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拍拍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示意他好好开车。

车子在停车场停好,许寒解开安全带说道:“我陪你去吧。”

谷雨伸手按住许寒轻轻地摇了摇头。

许寒不放心的叮嘱:“那你谈完了赶紧的出来,有什么事情都给我打电话。”

谷雨点头,又拍拍许寒的手臂让他放心,自己拎着包转身下车。

许寒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无奈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来在方向盘上敲着,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叼在嘴里,抬手在兜里翻了翻却没找到打火机,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谷雨不喜欢烟味。

谷雨一进喜来登的大堂,迎面就过来两个穿黑西装白衬衣系着领结的蓝眼睛男子。

“你好,你是谷雨小姐吗?”为首之人礼貌的问。

谷雨轻轻点头。

“我们是季氏集团的人,我们夫人在等你,请跟我来。”

夫人?谷雨顿时诧异,他们说的夫人是欧阳文倩吗?

“谷小姐,请。”蓝眼睛的男人十分的客气,但语气也不容置疑。

谷雨看了看空旷的大堂,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违拗,倒不如看看欧阳文倩要做什么,于是点点头,抬手请对方带路。

蓝眼睛男子欠了欠身,果然转身带路,谷雨随后跟上。

电梯把谷雨带到26层,踩着厚厚的地毯,蓝眼睛男子带着谷雨走到红门房门跟前,他先示意谷雨稍等,然后自己上前敲门,用英语询问。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式礼服的老年男子看见门口的谷雨,点了点头,闪身让开门。

带谷雨来的人都守在了门外,谷雨看了众人一眼,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抬脚进门。

这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面的奢华可想而知。不过谷雨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对这些奢华视而不见。

十年不见,欧阳文倩好像一点都没变,岁月和时间在这个女人身上竟然不留痕迹。一身上等丝缎青白色绣花旗袍穿在她的身上,也只是她精致容颜的衬托而已。她姣好的面容若稀世明珠在这一片奢华之中散着冷清的光辉。

谷雨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坐吧。”欧阳文倩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谷雨点头致谢,在欧阳文倩指的沙发上坐下。

“你喝茶,还是喝咖啡?”欧阳文倩又问。

谷雨摇了摇头,欧阳文倩的东西,就算是一口水她也不想喝。

“给她一杯咖啡吧。”欧阳文倩说着,自己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笑道:“这咖啡是我自己带来的。中国市面上的咖啡都没有正宗的。”

谷雨淡淡的笑了笑,此时此刻她倒是庆幸自己如今是个哑巴,哑巴不说话,对方也不能说自己不够礼貌。

欧阳文倩自然也不需要谷雨的恭维,她兀自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贵妇姿态,客气而疏离的微微笑着:“我听说,你把那只元青花瓷盖碗修好了?”

谷雨平静的坐在那里没什么表情,好像没听见欧阳文倩的话。

她深恨过欧阳文倩的八十万巨额赔偿相逼,可究其原因,还是自己不小心打碎了那只青花瓷盖碗,从而害了自己的父母双亲,所以她更恨自己。

“这是你父亲当日给我的欠条。”欧阳文倩从手边精致的小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放在茶几上,往前推了推。

谷雨低头看着纸条上父亲的笔迹,心里的悲伤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其实,说到底我还是更想要完好无损的青花瓷盖碗,而不是这八十万。你也知道,季家并不缺钱。”欧阳文倩淡淡的说道。

谷雨伸手把父亲写的欠条拿过来捏在手里,看着上面的一笔一划,父亲的音容笑貌浮现子啊眼前,跟本没听见欧阳文倩在说什么。

“谷雨,你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打碎那个青花瓷盖碗吗?”欧阳文倩轻笑着问。

“?!”谷雨猛然一怔,抬手擦去眼睛里的泪,盯着欧阳文倩,等着她后面的话。

“当时绊倒你的是那块地毯,而那块地毯本来平整的铺在地上,可你却绊倒了。”欧阳文倩以胜利者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谷雨,“其实你本来可以过得平安快乐,但你却奢望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这就是结果。”

谷雨把父亲的那张欠条死死地攥在手里,拼尽力气压制着心里的撕碎欧阳文倩的怒火才能让她不立刻扑上去。

“做人,就应该安分守己。季冬阳是季氏的继承人,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小姑娘凭着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占为己有的。”欧阳文倩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老管家。

老管家欠了欠身,去旁边的套间里请了一个人出来。

这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姑娘,她微笑着坐在欧阳文倩的身边,很是亲昵的靠在欧阳文倩的肩头。

欧阳文倩握住那姑娘的手,轻笑道:“这是季家世交安德鲁伯爵的女儿珍妮,也是季冬阳的未婚妻。他们的婚事早在四年前我跟冬阳的父亲就与安德鲁伯爵订了下来,今天请你过来,也是专门介绍你认识一下。”

谷雨不屑的看了珍妮一眼,心里的怒火滔天最终也只能用自己的眼泪来浇灭。

“谷雨啊,你不能怪我心狠。”欧阳文倩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前阵子,因为各种原因我们季氏对非洲的生意进行撤资并对旗下的一个分公司宣布破产,从而引起了民乱。冬阳的父亲被当地的乱民围攻,最后还是安德鲁伯爵出面协调当地政府才解决了此事。这样的事情或许你听都没听说过,可这就是季氏每天都会面临的事实。所以你跟季冬阳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是你永远无法想象的。你们不合适,所以,我劝你还是尽早放手。”

谷雨缓缓地站起身来,她早就想好了要放手,却没想到欧阳文倩会对自己来这一套。

这女人高高在上似乎已经拥有了全世界,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如此痛下狠手?为了拆散自己跟季冬阳,间接害死了两条人命,却只字不提,毫无悔意,好像自己的父母只是咎由自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