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你越是躲着不回答,好像藏着多大的猫腻儿似的,越是惹得人追着不放。你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事情明白了也就没什么可盯着不放的了。记者们听说许家将会举行订婚宴并会奉上请帖,一个个也就没再多说,各自扛着相机架着话筒走了。

谷雨拍拍胸口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许寒转身看着她,胸口里的兴奋再次涌上来,他激动得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拉过谷雨的手套在中指上:“这个是我自作主张挑的,不过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戒指一定要你自己去挑。”

谷雨看着手指上熠熠闪光的戒指,抿了抿唇,心里五味陈杂。

“走。”季冬阳拉着谷雨往外走。

谷雨回头看了一眼展厅里的人,有些犹豫。

“今天有那些人在,什么事情都不用你操心。我还准备了礼物给你,走了!”许寒拉着谷雨的手快步出门。

J省陶瓷工艺展的新闻的确不如豪门富少与灰姑娘的爱情故事更吸引人。当天下午,网上就有人放出许寒抱着谷雨转圈的视频,尽管这视频不是专业人士拍的不是很清晰,角度也不是太好,但却很快被转发,评论,到晚上的时候已经微博微信朋友圈转发了上千条。

晚上许寒带着谷雨在昌明市最高的旋转餐厅吃饭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短信声,微信声,微博以及电话,各路人马全都涌上来询问那消息是真是假。

别人的电话都可以不接,许母的电话却不敢装听不见。

许寒笑着跟谷雨说了一声“我妈”,便笑嘻嘻的接起了电话:“喂,妈。”

“儿子,儿子!你张阿姨告诉我,你现在是大名人了!”许母兴奋地问,“他们在网上传的那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你猜。”许寒笑道。

“你个小混蛋!快告诉妈妈是不是真的!你不说,回头你的订婚宴我可不管!”许母在电话里笑骂。

“妈!我错了!我应该提前跟您报告的!不过,谷雨已经点头了,所以儿子的事儿你还得多费心,多受累,这事儿除了您其他的我都信不过!谁让您是我亲妈呢,对吧,哈哈哈…”

“小混蛋!终于给妈娶媳妇了!”许母感慨的变了声音,“妈盼着抱孙子盼的头发都白了…”

许寒忙道:“好了好了!妈,我跟谷雨吃饭呢,这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我都快忙死了。”

“好好好,你吃吧。你告诉谷雨,展览办完了先别急着回来,你们在昌明市先把婚纱挑好了!咱们这边的婚纱可不如省城的好看…算了算了,我明儿就去找你们,这结婚可是大事儿!”

“妈!先订婚,你准备订婚宴。结婚是大事儿,急不得,必须按章程来,要好好地准备。”许寒笑眯眯的看着谷雨,说道。

“好好,先订婚!订婚也要穿礼服啊!对了,妈妈明天先给你转一点钱过去,你带着谷雨好好地逛逛,不单单是礼服,你还要给谷雨买几件像样的首饰以及衣服什么的,咱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知道了老妈!我有钱,没钱了会跟你要的,放心。”许寒无奈而幸福的笑道,“请问太后老佛爷,儿臣可以吃饭了吗?”

“好了,吃吧吃吧!”许母笑着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手机,许寒轻轻地吁了口气,明明很得意却还做无奈状:“你看看,人老了就是这样,小雨,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你可别管这么多,太累。”

谷雨笑着摇了摇头,低眉用力的割牛排。

“我来。”许寒伸手把谷雨的盘子端到自己面前,转手把玉米甜汤放到谷雨面前:“你先喝点这个。”

谷雨也不跟他争,看着他把牛排认真的割成小块之后又给自己送过来。便用手语表达自己的感谢。

“以后跟我不许这么客气。而且,如果哪天我忘了帮你割牛排或者其他的什么事,你记得要对我发脾气,我是不会说你像泼妇的。”许寒笑道。

谷雨瞪了许寒一眼,低头喝甜汤。

许寒把牛排切好送到谷雨面前,又举起红酒杯笑道:“来,让我们庆祝一下。”

谷雨自然明白他说的是庆祝什么,便从善如流的拿起酒杯跟他轻轻地碰了一下,低头看着杯中砖红色的液体,深深地喝了一口。

“嗳,你不能喝酒,少喝点。等会儿头晕。”许寒提醒道。

谷雨淡淡的笑了笑,心想如果能喝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昌明市华灯初上之时,瑞士的某个风景优美的私家庄园里却依然是阳光明媚。

欧阳老教授因病不治与世长辞,欧阳文菁和欧阳文倩两个人因为该把父亲葬在何地的事情发生了争执——欧阳文倩想要把母亲的骨灰一并签到瑞士安葬,欧阳文菁则以为应该把父亲的骨灰请回景市同母亲安葬在一起。本来就不合的两姐妹因此而争执不下,谁也不让。

“冬阳,你是大姐的儿子,你此时就代表大姐,你说,你外公的骨灰应该如何安葬?”

悲伤不已的季冬阳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此时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滞,全无往日的神采,听了欧阳文菁的话之后,有气无力的说道:“中国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我想外公在天有灵必定想要回景市去。”

“哥哥,我们都在欧洲这边,如果把外祖父送回去安葬,清明寒食想要祭奠都难。”季秋晚说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欧阳文菁冷冷的说道。

“二姨,我是这个家的一员,我有权利对外祖父的后事发表我的意见。”季秋晚立刻反驳回去。

“既然你有权利,那我也有权利吧?”宋奕淡淡的笑道,“外祖父三哥女儿,两个外孙一个外孙女,一共六个人,如果说有权利,大家都有权利。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投票决定吧。”

“宋奕,你想好了再说话。”欧阳文倩一脸不满的看着宋奕。

“三姨,我想好了。”宋奕神情依然是淡淡的,全然不是平日面对欧阳文倩时的样子。

“你…”

“好了,那就投票吧。冬阳代表大姐和他自己,可以投两票。”欧阳文菁说道。

“父亲这十年来一直是我养着,他的后事应该是我说了算。”

“你还好意思说!父亲不是你一个人的父亲!你打着孝顺的名义把他接到这里来,他连一个亲人都见不到。如今他已经去了,你还要把他葬在异地他乡,你这是大不孝!在家里,大姐不在了还有我!父亲的后事怎么算都轮不到你做主。”欧阳文菁怒声道。

“好吧,既然二姐做主,那我不管了。”欧阳文倩冷着脸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季秋晚看了看季冬阳和宋奕,也气呼呼的起身走了。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欧阳文菁愤愤道。

“二姨,你如果放心,外公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季冬阳轻声说道。

欧阳文菁叹道:“在这里,我有天大的本事都使不出来,更何况你二姨我也只是个平头百姓。你外公的事情交给你和宋奕两个人去办,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要尽快接你外公回国。”

“好的,二姨你放心,我跟宋奕一定把这事儿办妥当。”季冬阳撑着这一口气,一定要把外公的后事办好。

然而他们谁都没想到的是,欧阳文倩离开后不到两个小时,她的秘书就送来一份厚厚的文件,秘书用纯正的伦敦味英语说道:“这是欧阳老教授的医疗费用,夫人让我那一份给您,麻烦您看过之后,按照第一页文件上的比例,把钱支付给夫人。”

“什么?”欧阳文菁皱着眉头接过文件袋,拆开后打开第一份文件,看见上面的数字和比例,顿时瞪大了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欧阳老教授十年前来到瑞士,在这里接受最好的治疗也修养,花费自然也是天价。而且十年之久,即便是在国内,这医药费,疗养费,护工费等等都算起来也是一笔巨款,何况是瑞士。欧阳文菁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季冬阳冷笑道:“二姨,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宋奕伸手把文件从母亲的手里拿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看来,不给这笔钱,她是不同意我们把外公送回国内了。”

“给她。”季冬阳冷笑道。

“可是我们…”宋奕想说,这真的是一笔巨款。

这些年来宋奕跟季冬阳两个人自己也做过一些投资,手上也有相当一笔钱,可他们两个的私房钱跟这一笔巨款比起来,还真是不够看。

“我来想办法。”季冬阳淡淡的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

“你别管了,你安排好二姨和二姨夫,我回头给你打电话。”季冬阳站起身来,又朝着欧阳文菁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看着季冬阳高瘦的背影,欧阳文菁咬牙道:“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我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是一母同胞!想想就觉得耻辱。”

宋奕无奈的揽住母亲的肩膀,劝道:“好了妈妈!现在说这个也没用,我先带你跟爸爸去休息吧。”

第51章,我是爱你的

季冬阳说他有办法,宋奕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样。把父母送去酒店住下之后,宋奕就立刻打电话给季冬阳,然而季冬阳的手机去没有人接。

此时的季冬阳,正坐在他父亲季唐的书房里。

季唐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面色沉静,良久不语。

就在刚刚,他的儿子跟他说要把自己在季氏的股份拿出一部分来换成钱。

季氏的继承人会缺钱?季唐像是听见一个绝世笑话一样莫名其妙,可是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儿子说了,他已经想好了,决定了,说若是自己这个董事长不要他手上的股份,他就去找其他股东。

看着儿子那双酷似前妻的眼睛以及沉静如水不悲不喜的脸,季唐沉沉的叹了口气,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多钱?”

季冬阳实话实说,把欧阳文倩跟欧阳文菁要老爷子医药费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冷声说道:“外公有三个女儿,我母亲是老大。外公看病养身体所需要的所有费用,我母亲应该承担大部分。我拥有季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中有百分之二十五是母亲留给我的。所以我拿出一部分股份换成现金支付这笔费用理所当然。”

“你觉得理所当然,我觉得简直荒谬。”季唐冷声说道。

“这有什么好荒谬的?养儿防老,这在中国是天经地义的。”

“我不是说你支付这笔费用荒谬,我是说你为了这笔钱出让自己名下的股份荒谬!”季唐生气的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儿,方背着手转过身看着季冬阳说道:“这笔钱你不用管了,我会叫管家安排好飞机送你外公的骨灰回国安葬的。”

“父亲是什么意思?你是去找欧阳文倩说情,还是打算替我母亲支付这笔钱?”

季唐皱眉道:“欧阳文倩也是你母亲!就算你不愿意叫她一声母亲,至少也要叫她一声姨母!冬阳,你的礼貌和教养哪里去了?”

“在她爬上你的床的那一刻,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唯利是图靠身体博取财富的女人。”季冬阳说完,也站起身来,“父亲如果打算去找她说情,我劝你还是算了。我怕她现在答应了,转过身去背着你会把我算计的一干二净。如果你打算支付这笔钱,那我谢谢你,而且你放心,我会打借条,并按照银行利息分期还给你的。”

季唐看着季冬阳转身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不清楚从何时开始,这个儿子跟自己已经生分到如此地步。不管是钱或者物,都跟自己分的一清二楚,一分一毫都含糊。

宋奕急匆匆赶到季家庄园,从季唐的书房门外遇见从里面出来的季冬阳,轻轻地松了口气,低声问:“董事长怎么说?”

季冬阳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紧闭的书房门,沉声说道:“安排飞机,送外公回国。”

宋奕知道在季氏,真正一言九鼎不容置疑和反驳的人是季唐。既然季唐这样说了,欧阳文倩再有十二分不愿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当然,季唐怎么跟欧阳文倩说什么,或者怎么满足她,那就另当别论了,宋奕不必多想,多想也没用。

季氏的私人飞机从瑞士起飞,至香港停留之后,再飞景市飞机场。这期间自然需要跟飞机场联络好停机事宜,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件事情既然季唐发话了,那一切就都不是事儿。

第二天季冬阳抱着欧阳老爷子的骨灰盒上飞机,和欧阳文菁夫妇以及宋奕等人一起起飞,先至香港,休息至第二天凌晨再次起飞,上午到景市机场。

在来之前,宋奕已经通知过国内考古界的几位泰山北斗,告诉他们欧阳老爷子的追悼会以及告别仪式将在景市殡仪馆举行。所以他们一到景市便接到J省考古协会副会长的电话,考古协会的人以及宋奕父母的几个朋友还有欧阳家的两个远房亲戚齐聚在景市欧阳老爷子生前住的小别墅里一起商量追悼会事宜。

宋奕坐在沙发的一角百无聊赖的用手机翻国内这些天的新闻,却不小心翻到了许寒向谷雨求婚成功的花边,这条新闻跟J省陶瓷工艺毕业生毕业作品展览的官方新闻放在一起,颇受关注,仅仅两天多的时间已经点击过万,配着许寒抱着谷雨的照片,网民们对其关注度空前高涨,纷纷转发留言,许寒皱着眉头往下翻,单只留言就已经过千条。

看了看坐在对面跟几位考古界老前辈说话的季冬阳,宋奕的心里隐隐的担忧。

天色已晚,考古界的几位元老起身告辞,欧阳家的几个远亲也一起离开,欧阳文菁在丈夫的陪同下回房间休息,宋奕却跟着季冬阳的脚步进了书房。

“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季冬阳在窗下的沙发上坐下来,一脸的疲惫。

“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宋奕给季冬阳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对面的茶几上。

“什么事?”季冬阳揉着眉心问。

“外公生前很疼爱谷雨,外公的丧礼要不要跟她说?”宋奕低声问。

季冬阳沉默了,要不要说呢?

宋奕看季冬阳沉静悲伤的眸子,轻叹道:“几天前,我已经告诉她外公去世的消息了,她没有回信。”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说了。”季冬阳说道。

“好。”宋奕其实是想跟季冬阳说谷雨跟许寒的事情,但勇气鼓了几次,终究没说出口。这段时间季冬阳够累的了,今日把外公的骨灰送了回来,还是先让他睡个好觉再说吧。

季冬阳不让宋奕告诉谷雨,谷雨也在第二天知道欧阳老教授的骨灰回到了景市。

欧阳老教授曾经是J省考古协会的会长,在考古界里举足轻重,他病逝的消息自然要见报。而且还是景市日报的头版新闻。

新闻是田静和在茶水间里偶然翻到的,然后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谷雨,当下想也没想就拿起电话来给谷雨发信息。

谷雨此时还在毕业展上,展览一共是七天,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撤展了,琐碎的事情一大堆,她和许寒两个人都守在这里。

看到田静和发过来的消息,谷雨脸上的笑容立刻敛去。

刚看着工作人员把一组作品装箱的许寒回头看着谷雨,纳闷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谷雨把手机给许寒看,许寒看见是田静和发来的信息安慰了谷雨两句便急匆匆的离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皱眉把电话打了过去。

“许总,有何吩咐?”田静和见是许寒的电话,便没当回事儿。

“田静和你有病吧?!”许寒压低了声音,不满的骂人,“你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你好好工作不行吗?整天这么八卦,真不愧是三八。”

“许寒!”田静和被骂的莫名其妙的,当时也火了,“你有事说事,没事儿少在这儿放屁!老娘忙着呢。”

“你闲着没事儿把那些没要紧的事情跟谷雨说什么?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嫁出去吗?就是因为你除了是个胖子之外还是个大嘴巴!这世上没有男人会喜欢大嘴巴的女人!”

“许寒你有病吧?我跟谷雨之间的事情管你屁事儿啊?别说她现在还没嫁给你,就算是嫁给你了,她也有权利知道她应该知道的事情!”田静和毫不示弱的骂回来。

两个人在电话里对骂了一阵子,许寒抬头看见谷雨从走廊那边过来,便迅速的挂了电话。

谷雨想要回去祭拜一下欧阳老教授,许寒也不能说不好,当即便叫了蓝凤的市场部主管过来,叮嘱他们一定要把获奖的瓷器完好无损的运回景市去,自己则开车带着谷雨先回去了。

谷雨回景市的路上给宋奕发了个信息,问明白欧阳老教授的追悼会在回景市后的第三天上午九点于景市殡仪馆在景市市郊的山里举行。便先回自己在陶瓷厂的宿舍,第二天换了一件黑色连衣裙出门,想要叫出租车去殡仪馆,却发现许寒转着车钥匙靠在一辆白色的宝马车站在宿舍门口。

“别看了,这是我老妈的车。不是去参加欧阳老教授的追悼会吗?我那辆红色的车不合适,所以特意找我老妈换的车。”许寒说着,伸手拉开车门。

谷雨双手合在一起向许寒表示谢意,她是由衷的感谢他的体贴和细心,即便现在能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

“跟我这么客气?这不对啊。”许寒扶着谷雨上车,又转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回头看看坐在旁边的谷雨还在发呆,便欠身过去。

谷雨被突然靠过来的许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紧紧地贴在椅背上。许寒被她的样子逗乐,伸手拉过安全带,叹道:“帮你系安全带,这么紧张干吗?我又不亲你。”

“…”谷雨刚无声一笑,脸颊上便是一暖。

许寒偷香成功,得意的笑了笑,坐回去发动车子。

谷雨无奈,却也没办法生气。只是心里觉得别别扭扭的,扭脸往右看车外。

许寒脸上的笑意收敛,默默地叹了口气,抬手打开车载音响。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我总是微笑的看着你,我的情谊总是情谊就洋溢眼底…”温和优雅的歌声从音箱里传来,弥漫在车内,犹如在耳边吟唱,唱到人的心里去。许寒微微苦笑,心想老妈这首歌选的可真应景。

谷雨似乎也被这首歌打动了,她不在别扭的看着车外,开始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的虚空。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

这首歌,谷雨最早听的是王菲的女声版,当时一听倾心。

已经许久不听了,这次忽然听到,心里的涟漪便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跟着歌声,她很容易就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把女孩子的最珍贵给了季冬阳,季冬阳在她耳边说会呵护她一辈子,陪着她一起到老。然而此时想起来,那些誓言竟如这歌声一样缥缈,听得见却摸不着,记得起却永远也不能当真了。

幸好歌不长,几分钟之后,换了另一首歌,许寒也及时找话题岔开了歌声带来的那种情绪。否则,谷雨脸上的神色也很快正常起来。

到了殡仪馆,许寒把车子停好,和谷雨并肩走去奠仪大堂门口。

有工作人员帮忙发放白花,还要在本子上登记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名。谷雨看见摆在门口的一片花圈,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止不住掉眼泪。许寒替她去登记了名字,拿了两朵白花过来给她别在衣襟上,然后自己也别了一朵。

追悼会按时举行,谷雨和许寒站在众人之间向欧阳老教授的遗像鞠躬默哀,一直到亲属答谢,追悼会结束,她的眼泪就一直没听过。

季冬阳在她一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她要来,谁也拦不住。况且欧阳老教授生前把她当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疼爱,于情于理她也应该来。只是看见站在她身边的许寒,季冬阳的心就像是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痛的喘不过气来。

欧阳家的远房亲戚以及上了年纪的考古界元老们在追悼会结束之后便相继离去,接下来季冬阳和宋奕以及欧阳文菁夫妇要送欧阳老爷子的骨灰去墓地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