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无从割舍的缱绻柔肠。

倪叛心中刹那悸动,她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也知道他甘冒万箭穿胸之险,为的是什么……我明白,真的明白。她想告诉他:刚才我也宁愿抛下我拥有的一切,换你的安然无恙。她还想告诉他:如果刚才你真的死了,我会杀光今夜突袭我们的人,然后再杀了自己,因为那是我欠你的,但,又并非仅仅是因为这个……她有那么那么多的话想要对他说,然而,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从没有哪一刻,她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冷静,可心里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你和他之间,隔着一道五千年的时光海峡,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的,彼此相忘,各自天涯。

深深吸了口气,她已准备开口,已准备用最无情的态度、往他那个因为她而柔软无比的心窝狠狠插上一刀,叫他断了这念,也叫自己绝了这情。岂料唇形甫动,就听他忽然低喊了一声:“听。”

倪叛立刻闭上嘴,只听静谧中隐隐传来了唰唰的脚步声。

库什人!他们终于舍得现身了!

倪叛屏息听了片刻,低声说:“听上去好像至少也有七八十人。”

“最少一百人。库什人外出巡逻从没有少于这个数。”锡安顿了顿,又说:“我们有三十五人。”

“悬殊太大……”倪叛略一沉吟,抬头道:“不值得拼,跑吧!”

本以为锡安定然不肯不战而逃,谁料他竟然立刻同意了:“不错,我们有马,他们追不上。但他们的弩太厉害,我和扫罗他们会先挡一阵,你带着雅各趁乱先走。”

“不要……”

“别跟我争!”库什战士的脚步声已近在百米外,时间紧迫,锡安的语速也急促起来,“他们的弩箭不会剩太多了,等他们把弩射完我们就走。离这不远有一口干涸的井,雅各知道,我会到那里跟你们会合。”

倪叛本能的摇头,刚想说“我绝不会丢下你先走”,忽然发现一件事,脱口而出道:“雅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锡安脸色顿变,转头就唤道:“雅各?雅各?”

没有回应,没有声音。

明白这刻的安静意味着什么,锡安和倪叛的心都沉了下去。过了半晌,锡安忽然开口道:“他没死,只是受伤疼晕了。”

倪叛一怔,想起雅各曾说过他的预感很准,虽然并不相信这种悬而又悬的第六感之说,但心里却宁愿真是这样,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说:“希望如此。”

“依希丝!”锡安一把握住倪叛的手,紧的仿佛要把她的手捏碎。“找到他,带他走,答应我!”

倪叛抬头,见他目中一派灼痛人的渴求与期盼,心头尽管有一百个不愿意,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咚咚,咚咚”,密如紧鼓的脚步声已经近在耳侧,火把的光亮由弱渐强,跳跃着,摇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倪叛转头,破碎的篷布上赫然映出几名士兵手持巨弩的身影,随着火光鬼魅般浮动,宛如倒映在水中的洪荒怪兽。

“走!”锡安骤然暴喝,“锵”的一声抽出刀。

与此同时,潜伏在其它帐篷里的人也行动了。

杀声震天。

第三节

又是夜。

这样寒冷的夜。

朔风砭骨,倪叛刚冲出帐篷就立刻打了个冷战,但是彭湃沸腾的血液却并未因此而得到平复,因灼烧而寸寸断裂的思维神经也未因得到丝毫的冷却。

锡安他们就在她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浴血拼杀,而她却像个逃兵似的从帐篷背面钻出来!该死的,她可不可以说她后悔了?后悔答应他,后悔放弃和他并肩杀敌的机会。

可是……她低下头,看向怀中还在昏迷中的雅各,最终还是咬咬牙,朝那座临时搭建的简易马厩走去。

锡安的预感的确很准,雅各的确没有死,但也伤的不轻。一支弩箭射穿了他的右肩胛,就算治好了,他这条手臂估计也废了。这孩子倒也倔犟的可以,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连一声都未吭,真不知他是怎么忍住的。

必须尽快抵达安全地,再不止血,这孩子就死定了!

倪叛深深吸了口气,冷空气入肺,清冽的刺痛,目光四下里一扫——因为马厩离人休息的地方比较远,弩箭射不到,那些马儿都安然无恙,只是被厮杀声惊到,纷纷不安的躁动着。

唯独一匹是例外。它傲然立在那儿,安静而从容,仿若王者。

是锡安的马!

好极了,找的就是它。倪叛轻悄但迅速的走过去解开缰绳,刚抱着雅各骑上马背,那马骤然一声长嘶,放开蹄子风驰电掣般跑开去。

倪叛猝不及防,差点被甩下马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但觉风声呼呼灌耳,眼前景物模糊,什么都在晃,什么都看不清,而原本很弱的厮杀声却越来越清晰了……她猛然一震,顿时明白过来——这马,竟在往回跑!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下意识的就去拉缰,但那马哪里肯回头,径自奔着战场而去。

倪叛气极反笑,她以前在军校里曾听马术教练说过,马是极具灵性的动物,对主人的忠心比犬还强烈,尤其是战马,宁可死在沙场上,也不会弃主人而逃。现在她才知道,这竟不是传说。

当然,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认知,那就是:跟锡安的这匹马相比,她在学校里骑的马,根本就不能算是马,而是大熊猫!温顺而又听话的大熊猫!

她简直从没见过这么疯狂的马,跑得飞快也就算了,还生猛异常,遇上石块、沙坑等障碍,连避都不避,直接跃起跳过,直把她颠的头昏脑涨。更糟的是,古代的马鞍简单到让人吐血,一点固定作用都没有,饶是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几次差点被颠下马背去。正狼狈不堪时,鼻腔中铁锈味骤浓,原来是那马已冲进锡安他们和库什交战的现场,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就是一个急刹,冲力陡然袭来,倪叛“砰”的撞上马脖子,到底还是以一种极难看的姿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马最怕背上掉下东西,那样会使它受惊——倪叛真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起马术教练的叮嘱,头都来不及抬便就地一滚,听身后传来马蹄重重踏地的声音,心道好险,要不是及时避开,还不被那马活活踏死了!

她松了口气,刚想转过身来看看雅各被摔到哪儿去了,就听锡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河畔传来:“你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你这匹该死的马!”倪叛想也不想就吼了回去,语气虽然恶劣,心头却骤然轻松无比……她回来了,和他在一起……怪不得那马突然停了下来,想必就是因为看见了他……她忽然觉得不该骂它,是它把她送回他身边,现在,再没有任何力量能让她离开他。

她转过头,眼内闪动的异彩骤然化为灰烬,然后迅速冻结成冰茬。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再次掉进了时光隧道,来到洪荒时代的古战场。

事实再一次证明,在现实面前,人类的想象力是多么的贫瘠。

作为一名现代军人,倪叛早就知道:因为武器的原始、落后,古代战争在死亡人数上虽比不上现代战争,但战况却远比现代战争要残酷野蛮许多。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其残酷惨烈程度,竟到了如此地步,已远远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很明显,库什人已把弩箭射完,而锡安一方虽擅骑射,此刻却无马,于是,肉搏战就成了唯一的选择。那时,冶铁术尚未传入埃及,他们的刀均为青铜锻造而成,虽厚实,却并不锋利,因此他们根本就不是用刀互砍,而是双臂灌力,狠狠的拍。一刀拍下,轻则皮开骨裂,重则脑浆四溅。

倪叛这才知道现代战争中那些死于子弹下的士兵是多么多么的幸运。

忽然间,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这是公元前的古战场,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她确实回到了过去?只要记录下这一场景,她不必长途跋涉去孟菲斯了。只是……和锡安……

她猛然咬起牙,她是军人,完成任务是她的职责,没什么比这更重要。

命令电子芯片开启视觉记录功能,她同时命令自己抛开那份突如其来的淡淡心痛,拧身旋风般冲向战况最激烈的河畔。

锡安,锡安,在这最后的相聚时刻,我与你并肩作战,这已是上帝赐于我的最好的礼物。此生不忘。

一柄长刀劈来,她一抬手,光刀划空,惨呼声即刻响起。

她连看都不看一眼,脚下片刻不停,一心只想尽快到达锡安身边。光子戒不断发出夺命光芒,转眼间已经杀了四人。

然而,敌人发现她戒指厉害,迅速围拢上来,意图先将她斩灭。

倪叛的光子戒虽出手必中,但在连续使用十次后需要五秒钟补充能量的时间。这五秒钟,在平时眨眼即逝,可是现在,却每一秒都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每一秒都潜伏着无数死亡危机。

看见光子戒骤然变成灰色,倪叛知道充能时间到了,脚尖一挑,挑起地上一把断刀,迎向当空劈来的一把大刀,只觉手臂一阵发麻,几乎拿捏不住,不禁暗骂,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库什人挥刀朝她拦腰砍来,忙拧身躲过,却被另一人砍中了腿,饶是衣服化解了一部分力道,仍痛彻心扉,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差点连眼泪都迸了出来。

“依希丝?”耳中传来锡安焦灼的声音,莫名给她以力量,咬牙一挺身,竟然站了起来。“我没事!顾好你自己!”她隔着黑压压的敌人朝他喊道,指间忽然一热,却是光子戒充能完毕,当即挥出一片光影,总算杀开一条血路……等她终于跟锡安背靠背站好时,光子戒已再度变成了灰色。

放眼四望,敌人的身影无所不在,竟似一眼看不到尽头似的。倪叛的光子戒虽然厉害,锡安的人也个个剽悍狠辣,可敌人毕竟在人数上占太大优势,很快就显出吃力之态。

更糟糕的是,直到这时倪叛才发现,敌人的武器似乎比锡安一方的霸道许多,几乎是轻轻碰到人身上便会见血,又省力又省时,这样下去,锡安一方的体力消耗也将成为大问题。

空气中蔓延开去的血腥味浓厚的几乎化无形为有形,直欲黏在人的身上,皮开骨裂的声音不绝于耳,间杂着兵器断裂的声音……

是铁!倪叛恍然大悟,用光子戒割断一个敌人的喉咙,高声喊喝道:“铁器质脆!大家别光顾着攻击,用刀格挡他们的武器!”

锡安眼神骤亮,一刀格向对方的长刀,果然!只听“咔”的一声,长刀断成两截。那人手持半截铁刀,虽锋利依旧,却够不着锡安,被他一刀砍在颈上,顿时毙命。

倪叛哈哈笑道:“这就叫‘一寸短,一寸险’!大家照做吧!”

在任何时代的任何战场上,武器都是取胜的关键。倪叛的这一发现,毫无疑问扭转了整个局势。

一时间,但闻咔咔的兵器断裂声不绝于耳,光子戒不断射出绿芒,敌人成片成片的倒下……“依希丝,”锡安忽然说,“这里有我们,你去看看雅各。”

倪叛见敌人败势已现,想到雅各的伤确实不能再拖,便应了下来。跑回方才落马的地方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库什人的尸体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雅各。

他的脸色白得像鬼,在身上那件已被血染红了的袍子的映衬下,看起来分外骇人。倪叛心里咚的一声,伸手就去拍他的脸:“喂,我说你现在可不能睡!醒来醒来!”

说着,又去掐他的人中,忙活半天,雅各总算慢慢的睁开了眼。

“依希丝,我中箭后没发出声音连累你和锡安吧?”他开口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个。

倪叛一呆——他忍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不肯发出声音,就是因为这个?这个死小孩……这个……小雅各啊……

“没有,”她说,发现自己的声音带有浓重的鼻音,忙揉了揉鼻子,吸口气接着说:“你没有连累任何人,你……比我们都勇敢。”

“真的?”雅各迷蒙的眼眸骤然射出一点亮光,然而很快就黯淡下去,脸色也越来越灰败,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悄悄的攫取他生命的能量。

“雅各?”倪叛一边喊一边晃动他,他没有睁眼,然而嘴唇却动了动:“依希丝?”

“我在这呢,雅各,我在这。”倪叛应道。

“依希丝,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你想问什么?”倪叛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一会再说不行么?”

“不……行,”雅各断断续续的说,“一会……就来不及了……”

完了。倪叛有气无力的呻吟一声,非常、非常勉强的说:“那你就问吧。”

“谢谢。”雅各脸上浮起一丝依稀仿佛是欣慰的表情,问道:“如果……我死了,你能……能原谅……我……吗?”

“哦见鬼!见鬼!你这个臭小孩!”倪叛爆发的、崩溃的喊了起来:“我就怕你说这个,就怕你说!电视里播的太多了,人在临死前都要请求别人的原谅……可,为什么对象是我?我又没真的怪过你,你这样,我一辈子都会难受的……雅各?雅各!”忽然发现雅各的气息好像已经只有出没有进了,她着起慌来,转过头就大喊:“锡安——”

第四节

“都怪我!要不是我提议这次带雅各一起来,他就不会出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也没脸去见麦希先知!”

“别这样扫罗,我们中间只有雅各见过天石,就算你不提,他也会来的。”

“是啊,再说麦希先知的神灵会保佑他的儿子化险为夷的……”

锡安坐在河畔,低垂着眼,任扫罗他们在自己耳边嗡嗡,始终不发一言。

倪叛坐在他身边,也是一言不发,但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前方那顶帐篷的帘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帘忽然被掀开,米亚沉着脸走出来。

“怎么样?”一众人等都跳了起来围上去。

锡安没动。倪叛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却也未动。

“情况很不好,我……”米亚缓缓说,“尽力了。”

他是哈卑路医术最高明的人,众人一听,心下顿时凉了半截。

一阵逼人欲狂的死寂过后,扫罗发出绝望的呢喃:“他还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啊……万能的主,你要拿,就把我的性命拿走吧,是我叫他来的,是我……我是罪魁祸首,我害死了我们的小雅各……”

语声忽顿,取而代之的是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多德。”锡安骤然出声,“把他追回来。”

一个男人立刻追了过去。

锡安沉默片刻,他抬头看向米亚:“直说吧,他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几乎没有。”米亚摇摇头,灰色的眼睛写满绝望,“可怕的不是箭伤……”

“等一下!”倪叛猛然把头一抬,“你说什么?”

“我说可怕的不是箭伤……”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倪叛觉得自己那双已经陷入沉沉黑暗的眼睛,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她倏地站起身,把嗓音压得极低极低的,问道:“把话说清楚——不是箭伤,那是什么?”

“是那箭上有毒。”米亚回答,“中毒时间太长了,我也……”

“可他的身体组织机能并没有受到无法弥补的损伤,是这意思么?”倪叛屏息问。

米亚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身体组织机能是什么?”

“哎!”倪叛跺脚,“这么说吧:如果没有中毒的话,那一箭本身造成的创伤,可以医治么?”

“当然可以!”米亚瞪大眼睛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倪叛叫出声来,眼里一直被压抑着的东西在这一瞬间汹涌而出,使她的双眸骤然亮得如同两粒晨星。

雅各的外伤并不严重,并不需要血浆、抗生素、精密的外科手术等等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他只是中了毒!只是这样而已!

“感谢上帝!”她喃喃自语道,目光在众人写满疑惑的脸上一扫,微笑起来:“我现在要进去看他,如果你们希望他活下来,那就别跟进来。”

“你……”锡安瞧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不信我?”倪叛转眸一笑,“不信我就跟进来好了。”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朝帐篷走去。

因为需要足够的光亮来清理伤口,米亚在床头集聚了十几盏油灯,全都燃着,把本来就不算大的帐篷照得亮如白昼。

雅各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略显苍白,呼吸十分微弱,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倪叛走过去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嘴角一翘,居然笑了。

“小家伙,生命力很顽强嘛,撑到现在,瞳孔才刚刚开始扩散哦。”她笑眯眯的说,又把手放到他颈侧的大动脉上,满意的点头,“嗯,心跳也很弱了……但是,再等等吧。”

她缩回手,慢吞吞的在床沿上坐下,灯光照着她的手,手心手背,甚至指甲里都是凝固成痂的血——敌人的血。

她忽然跳起来,冲到门口,隔着帘子喊:“锡安?”

这死心眼的家伙,她说“不信我就跟进来好了”,他还当真了。

片刻后,锡安撩帘子走了进来,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投向床上的雅各:“他怎么样?”

倪叛没理他,拾起脚边的水罐,往他怀里一揣:“拿着。”

锡安一怔:“干吗?”

“洗手。”倪叛弯下腰,对着盆伸出手,“倒水。”

“洗手?”锡安就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你干吗不用盆里的水?”

“流动水洗得比较干净。”倪叛头也不抬的说,“我得用手喂他吃药,明白?”

锡安立刻明白了,二话不说,转身快步走到角落里,拿了个东西回来,递到她面前。

“什么东西?”倪叛接过,却是黑乎乎的一块炭灰块,入手油腻腻的。

“油炭饼,很去脏。”锡安简单的解释,“我倒水了?”

“嗯。”倪叛应了声,心道莫非这就是古埃及的肥皂?真见鬼,看起来比泥巴还脏呢!

其实,她的想法并不完全正确。这种油炭饼并不是皂荚果所制,因此不能算肥皂,最多能称为肥皂的雏形。但它的确是古埃及人发明的、世界上最早的具有去污效果的东西。

那是古埃及第四王朝的法老胡夫在位时期发生的事。起因是一个厨子不小心踢倒了油罐,伙计们都赶来帮忙收拾,他们把沾有油的炭灰拿到厨房外扔掉,再回到水盆里洗手,却意外的发现手洗得特别干净。后来,胡夫知道他们发明了一种新洗手方式,就吩咐手下照厨师的办法做出沾有油脂的炭灰块饼,放在洗漱的地方供客人使用。此后,埃及人就一直用油炭饼洗手,直到公元70年,罗马人第一次用羊油和木草灰制取块状肥皂获得成功。

事实上,油炭饼看起来不起眼,使用效果却着实不错,在换了两次水后,倪叛满手的血污就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