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到烧烤摊位那边呢,她就傻眼了,哪里还有沈岩和乔嘉禾的身影呀,她大步走过去,在周围转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

气的飚了一句脏话,恨恨的扯扯自己的长发,陶然,让你逞能,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下好了吧,看你怎么回去,忙没帮上,说不定还会给球球招惹其他麻烦呢。

邱颜坐上车,一路恍恍惚惚的回到家,期间司机还问了一句陶然怎么没一起上车,她随便应付了一句。

到了公寓楼下,她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隐约有些担心陶然,她真恨自己脑子一时发热,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于是打了个电话给陶然,清脆悦耳的铃声在她身边响起,糟了,陶然没带包。她越来越惶恐,心跳加速的厉害,万一她过去的时候,沈岩离开了可怎么办?可她还心存一丝侥幸,这样的概率应该是微乎其微的吧。

她准备下车再打个电话给沈岩,刚关上车门,两束车灯从她身上闪过,紧接着,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她旁边,还好,他们回来了。

沈岩降下车窗,“你们刚回来?然然呢?”

轰的一声,邱颜像被雷电劈中了一般,脑海里一片空白。

陶然没和他在一起?

她的双腿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发软,眼睛直勾勾看着沈岩,她想开口说话,却是喉间轻滚,所有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沈岩从她慌乱惨白的脸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和然然有关。他的声音都止不住的发颤,“然然呢?”

邱颜语无伦次,“她,我不知道,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沈岩也凌乱了,陶然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吗,那么一个大活人都能看丢,“她在哪里跟你分开的?”

邱颜以为沈岩会发飙,会迁怒与她,她不该委屈的,可是眼眶却红了,“她想要去吃烧烤,说要一个人逛逛。我,我就回来了。可刚刚发现她手机没带。”

说完后,她心里鄙视死了这样谎话连篇的自己,她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令人讨厌的女人,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沈岩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爆出青筋,只是黑暗里,邱颜看不见而已。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上车,去找她。”

邱颜愣了几秒,才赶紧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在他身边,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仿佛下一秒不是爆发就是灭亡。

沈岩对陶然的疼爱,她怎会不知,她大晚上把陶然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还长得那么漂亮,万一的万一,要是真的有点什么事,她很清楚,她和沈岩的这段感情算是走到了头,谁也救不了她。

她的手指交织在一起,嘴唇几乎都要被牙齿咬透出血,“对不起。”

沈岩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眼底不为所动,“是我的错。”

邱颜的嘴里蔓延着苦涩,他还是怪她了,他错在不该这么信任她,是吗?这么简单的事都被自己搞砸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也委屈,可是这个节骨眼不是争论孰对孰错的时候,她若是把乔嘉禾搬出来,那必定是火上浇油,她已经感觉到了沈岩的怒意。

沈岩压低声音,“邱颜,如果这是在京城,你和然然的位置互换,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放心把你一个人大半夜丢在不熟悉的街头。即时你自己要求单独逛逛,我相信她也会把司机安排给你,会问问你手机有没有电,钱包里的钱够不够。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马上凌晨了。”

她哑口无言,无力反驳。如果当时在正常情况下,她也不会放心留下陶然一个人,他说的那些细节,她也一定会做,可当时却是那样的局面。

她当时或许真的魔怔了吧,陶然提出要监督沈岩,她竟然同意了,她以为陶然会去找沈岩,她怎么能疏忽掉,也许还没等陶然过去,沈岩就已经离开了呢。

因为世上总有那么多巧合,让你防不胜防。那些意外,不就是一念之间的疏忽吗?

她双手捂住脸,自责的要命。就算她当时的理由再充足,如今也只是不堪一击的借口,至少沈岩不会轻易原谅她。

沈岩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他没想去怪她,如果陶然单纯的只是他妹妹,他或许早就勃然大怒,可陶然在另一个意义上还是他心底那些年爱着的女人,他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迁怒现在的女人,这是他的原则,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他都要尊重。

无法责怪她,他只能自责。

他今晚就不该去跟什么秦月吃饭,管她是世伯还是世叔家的女儿呢。更不该去跟乔嘉禾吃宵夜,都已经过去的事,见了面又有何意义,真的能补偿什么吗?

实则一点意义没有的。

若不是他今晚没去吃饭,他就可以陪着她们,现在陶然也不会一个人流浪在街头。

这就是他私下会前任的报应吧,虽然他跟乔嘉禾什么都没有,只是吃过宵夜就送她回酒店了,可是他的报应还是来了。

如若陶然真的有点什么,他这一辈子也就真的交代了。

“陶然会待在原地吗?”看着车的方向,邱颜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她怕陶然转悠到其他地方。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原地不动。”他没好气的说着。

好吧,他肯骂她了,应该打算原谅她吧。

四十多分钟,他们来到陶然和邱颜分开的那个地点,也就是他陪着乔嘉禾吃烧烤的地方,隐约中有些事实要冲出脑海,可被他对陶然的内疚和关心而忽略掉,所以那点在应该被他觉察到的事实真相也无奈成了后知后觉。

下了车,他和邱邱两人将能找的地方找了个遍,依旧不见其踪影。

午夜的城市已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原本热闹非凡的小吃街在暮色里渐渐安静下来。沈岩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多了,他的心慢慢往下沉。

☆、矛盾的开始

陶然不是没有分寸也不是没有头脑的女孩,这个时候他应该接到她的报平安电话才是。还是说,她压根就不记得他的号码,或许这个可能性更大一点。

但愿事情不会太糟。

邱颜也慌了神,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岩,暗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五官越加立体深邃,她看不透他眼底的心情。

“我们报警吧?”她的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风过无痕。因为沈岩压根就没回应她。

“回去吧。”他大步走向停车的方向。

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回去了,或许还没有走到,也可能是没记住他的公寓所在的位置,也或许是已经到了公寓大门口,只是保安没让她进去。

邱颜几乎是小跑着跟在沈岩的后面,若是在平时,她一定会奚落他,是谁说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原地不动的?可她已经没有了那份心境。

委屈、难过还有担心,一股脑的往她心里钻。她决定了,找到陶然后,她要好好的跟沈岩谈谈,看脸色的日子她不想过,她也不想陶然有点什么呀,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回去的路上,沈岩终于打破了沉默,“说说吧,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邱颜放在座位两侧的手慢慢收紧,这样的事是注定瞒不住的,他先挑明了,她也不会隐瞒,刚刚已经为自己的谎言懊恼了一路。

“我和然然准备吃烧烤,然后看到了你。我当时情绪有些激动,她劝我先回去,说是去找你,我当时没有多想,所以就回去了。”她把莫名短信那段忽略了,也不知道是谁发的,肯定是故意挑拨,可是她还是中招了。

沈岩紧了紧方向盘,他就说吧,人不能做坏事。然然的事,始作俑者是他,还好他没有无缘无故的迁怒到邱邱,“既然看到了,就去打个招呼,一句话的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么难?还是说你对我没有信心?”

这些话对现在的邱邱是可有可无的,因为她关心的是,“沈岩,你现在还爱着乔嘉禾是不是?”

沈岩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波澜,“如果我说我不爱她,你信吗?”

你信吗?以前信,可现在不信了。邱颜侧过脸,紧紧盯着他,不答反问,“你不是最讨厌吃什么烧烤了吗?”

沈岩摇摇头,女人较真起来可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他的确不爱吃那东西,“嘉禾喜欢吃,所以就陪她去吃了。”

原本简单的一句话,可是落到邱颜的耳朵里,就刺耳极了,喊得倒是亲切,还嘉禾!因为她喜欢,所以他宁愿委屈自己陪着,可是她也喜欢吃呀,她央求了那么多次,他怎么都不答应,还啰啰嗦嗦的道理一大堆,这就是爱与喜欢的区别是吧?

还是说,“吃烧烤是你和你那个嘉禾的独家回忆,所以以后再也不会陪着别的女人做同一件事了,是吧?”

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沈岩皱了皱眉,他知道邱邱大多时候都是不可理喻的,可今天有点过头了,好吧,被宠坏了的孩子。

他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邱邱,嘉禾到这里出差,我就顺道跟她一起吃了个夜宵,仅此而已。我和她都是有分寸的人,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还是觉得不痛快,我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伸手想去摸摸的她,可是被她本能的推开,她现在讨厌他的碰触,尤其想到他还吃乔嘉禾递到他嘴边的东西,她无名火就蹭蹭蹭的往上窜。

邱颜继续不依不饶,他和乔嘉禾都是有分寸的人,这是暗示她没分寸是吧,“沈岩,刚刚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现在还爱着乔嘉禾是吧?所以她的一个电话就将你招了过去。”

沈岩的脸色开始阴沉,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我说我不爱她,你信吗?”

又回到开始的状态,她信吗?自然不信,若是信的话,就不会一而再的求证他了。邱颜很肯定,“不信。”

她的话里有着赌气的成分,不信是因为她嫉妒了,乔嘉禾可是他的初恋,她永远都代替不了的角色,一直不问他的过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也胆小,更小心眼。不知道的时候还好,可一旦知道了,她是真的过不去自己那关。

明知道不该揪着他的过去不放,可是她被嫉妒冲昏了头。

“所以,你还问我干什么?我不管说什么,你都认定了我爱乔嘉禾。邱邱,这样的你一点都不可爱。”沈岩冷笑一声,他是在自嘲,被误会的滋味真不好受,可是他有口难辨,再多的辩白词也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哪有那么多弯弯绕,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明明想听否定的答案,可是你给了,她又不想要了,偏偏要那个让她心痛的答案,若果你真的顺着她的意思来,这段感情也就到此结束了。

等红灯时,他倦怠的揉揉眉心,不知道陶然怎么样了,祸不单行,一点都不假。

邱颜委屈的泪水好歹找到了宣泄口,她别过头,泪水顺着脸颊而下,汇聚到她的小下巴处,而后滴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到了小区门口,果然远远就看到保安室外面的那团小黑影,那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糟,夜里两点多了,她就双手抱膝蜷缩坐在台阶上,颓废而狼狈,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他心疼的一塌糊涂。

停下车,快步走上前去,把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俯下身轻抚她的后脑勺,“然然,醒醒了,我们回家。”

保安也看到了停在进口处的那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按理说这样的季节已经没有汗了,可是明显感觉后背有汗出来,是冷汗。

这小区是沈氏旗下的置业公司开发的,物业也是沈氏自家的,其他人可以不认识,自家老板保安还是知道的。

保安队长笑脸迎出来,“沈总,真是抱歉,这位小姐说是您家人,可是又说不出您的电话和具体的住宅地址,我们也没法确认放行。”这样的说辞够了吧,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处分吧。

沈岩摆摆手,示意他们进去,这是保安的职责,怨不得。保安队长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退到屋里去。

陶然这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终于看清眼前的人,她笑笑,“你那四个轮怎么还没有我两条腿走的快。”说完后头又垂下去,看来是困的不行。

沈岩将她拦腰抱起,邱颜见状赶紧拉开车门。一直都了家里,陶然的眼睛都没再睁开,呼吸很均匀,但比平时重了一些,看来是走路走累的缘故。

把她放在床上,又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还好穿的是平底鞋,否则走那么远的路,脚趾一定会被磨破。

“不叫醒她让她起来洗个澡吗?”邱颜在边上小声提议。

沈岩依旧板着个脸,“不用了。”

他转身去浴室拧了两条温毛巾过来,仔仔细细的给她擦脸,她动也不动,挺配合的,亦或是挺享受这温温润润的东西。之后给她擦手,再然后就是她的那双玉足,他的动作同样的温柔细致。

邱颜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的沈先生熟练的做这些事,真让她开了眼界,如此得心应手,应该是做了千万遍吧。难道这些都是曾经在乔嘉禾那里练出来的?她又脑洞大开了。

沈岩给她擦洗完之后走出了卧室,邱颜仍旧呆呆站在床边,还没有从脑洞里爬出来。她这回是真的开始恨了,恨她的沈先生怎么会对那个乔嘉禾这般好,这些待遇她可是从没有在沈先生那里享受过。

没过几分钟,沈岩端着两个玻璃杯走了进来,一杯是透明的水,另一杯就是牛奶了。

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的把陶然给扶起来,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姿势看上去没那么舒服,可丝毫不影响她的好梦。

沈岩先是喂了她半杯水,又把那杯牛奶端到她嘴边,她从头到尾都很配合,喝完牛奶还觉得意犹未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在睡梦里,她一直在沙漠里行走,马上就要渴死了,没想到遇到一帅哥,给了她半杯水,她感激的看看他,虽然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她还是说了句,“小哥哥,你真是好人。”

邱颜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陶然连睡着了都这么有喜感。

沈岩拍拍她的脸,“瞎说什么呢!”可她很不给面子,什么反应都没有。替她盖上被子,沈岩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邱颜本以为他要离开,哪知道他又拿出了一本法语书读了起来,若不是在跟他冷战,她肯定会问,“沈先生,她都睡着了,你怎么还要读呢?你是脑袋里有坑吗?”

她的沈先生也会笑着回她,“习惯了。”

可是她没问,自然沈先生也不知她心里所想。

至于为何陶然睡着了,他还要傻不愣登的继续读书,是真的因为习惯了。也或许意识到,能为她读书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所以他格外珍惜。

洗过澡已经凌晨三点了,沈岩打了个哈欠,又困又累,回到房间时,邱邱已经洗过澡正坐在床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可他今晚是真的没心情了。

走到邱邱身边,揉揉她潮湿的发,“还不睡?”

她晃晃脑袋,俨然厌恶他的碰触,他叹口气,“别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躺到床上睡觉。”说着把她搭在床边的两条腿提到了床上,她也一个惯性倒在了床上。可她又挣扎着坐了起来,“我的性子你也知道,等不到明天,还是今天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他在她边上坐下,单手撑在床沿,有些许的无奈,“那好,你说吧,我听着。”

邱颜视线看着别处,不愿与他对视,“沈岩,跟我说说你和乔嘉禾的事吧,我现在特别有兴趣听,而且我必须要听真话。”

沈岩看着她半晌,也沉默了良久,他转过头,看向落地窗外,黑暗中只有零星的灯光,或许还没有睡,跟他一样有着心事,也可能是早起的人。

他不喜欢说是因为没有那么美好,而且乔嘉禾也没那么幸福,他不想在背后再说些让她更难堪的话,即便这个人是他即将共度余生的伴侣,他也想给乔嘉禾保留一些骄傲,这是他唯一能替她做的。

但是现在他再不说点什么,他的邱邱怕是会没完没了。

他缓缓开口,“我和嘉禾是家里长辈介绍认识,认识半年后觉着还可以,所以试着相处,在一起不到一年,性格还是不合,她提出分手,我们就和平分开了。之后她结婚,我们六年多没联系了,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像记流水账,一点浪漫温馨都没有,看似合情合理,毕竟是家里介绍,算是相亲,没有感情最后分开也算正常,可是在邱颜眼里却不是这样,他们那么相配,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更令她遥不可及的便是乔嘉禾有足够的家世可以匹配他。

被那样一个女人吸引并爱上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分手既然是乔嘉禾提出来的,那么只能说明是乔嘉禾不稀罕他,可不代表他能忘了初恋,尤其还是被踹了。

邱颜步步紧逼,“因为她不爱你了,所以你伤心之下来到上海,六年里一直都不敢回去面对她结婚的事实,是吧?”

沈岩的嘴角微微下垂,那是有多无奈,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不爱乔嘉禾,可是他总不能告诉邱邱,他爱着的人是然然吧,那样真的会乱套的。这是他无力解释的一件事,这个秘密大概会伴随着他进棺材。

“邱邱,我和嘉禾还没有到相爱的地步,若是真的爱了,磕磕绊绊不算什么,就是性格不合,我也会想个法子把我和她之间的不合给磨平。在我这里,不存在女人爱不爱我的问题,只要我想,我认定了,就是费尽心机我也会将那个女人留在身边。所以收起你的那点担心吧。”

真的,他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给了邱邱。他都筋疲力尽了,还硬撑着给她解释。

邱颜冷哼一声,没到相爱的地步?当她是傻子呢,一直嘉禾嘉禾的喊个亲切,是没到死去活来的地步吧。

她又开始作,又开始任性,“既然不爱她,那现在就发个短信给她,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你,你说你老婆不高兴了。”

☆、她转身,他经过

沈岩认为他已经解释的够清楚够明白,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决心,她既然不喜欢,那他以后就再也不跟嘉禾来往,可是让他自恋的发个短信,抱歉,是个男人都做不来的。

其实整个晚上他都在隐忍着,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许对邱邱发火,不许把陶然的事推卸到她身上,可这一刻邱邱的咄咄逼人,也是惹恼了他,他毕竟也只是个凡人,有喜怒哀乐,也有失控不自持的时候。

他压抑着满腔怒火,“邱邱,别太过了。然然的事我都还没责怪你呢,你倒是想着先发制人了。关于我和嘉禾今晚吃夜宵的事,我没什么想说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到此为止。”

听听,多伤人的话呀,她什么时候先发制人了?她的所谓无理取闹不是因为暂时没有了安全感吗,只是寻求他心里的认同。可他呢,瞧他说的这么狠,这么主观。

“沈岩你滚,你现在就滚!”

生气时最不理智,说出的话也都偏激,反正怎么伤人怎么来。邱颜说出后也不是不后悔,可是她没法收回去了呀,更没有再去道歉的打算。

沈岩静默了几秒,而后抱着一条被子就离开了卧室。他很烦很累,更不想无休止没有任何意义的争吵。

邱颜抄起床头的抱枕就朝着沈岩砸过去,只可惜还是迟了那么一点,沈先生已经走了出去。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有串泪珠滑落到嘴角,又咸又涩。她的心情比这眼泪还糟糕,除了咸和涩,还有伤心难过,更有数不尽的委屈,道不明的惊慌。

她和沈岩在过去的两年里也会吵架,也会有不计其数的矛盾,可每次他都愿意让着她,从来都不会让她这般受委屈。

她死命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若不是考虑到隔壁房间还住着陶然,她今晚上一定会跟沈岩大闹一场,谁怕谁啊,大不了一拍两散,大不了就分手。

她没再继续闹,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

这样的妥协到底是碍于陶然在这里,她需要给自己留点好形象,还是无形中潜意识里她有些害怕慌张了,害怕沈先生心里的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不是放的她邱颜,而是另有其人。

原来之前两年里,她的有恃无恐恃宠而骄,全是因为她觉着沈先生的心里都是她。而现在呢,她不确定了。

因为不再确定沈先生的感情,所以开始卑微了,这样的卑微,或许连她自己都还没察觉到。

她没有出去找沈岩,从中作梗的还不就是那点倔强的其实不值一提的高傲自尊。她告诉自己作为女人千万别低头,有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她在等,等着他的道歉。

清早,陶然醒来后还是感觉小腿酸酸的,大概是好久没有跑步的缘故,昨晚走了好几个小时,真是给自己跪了。

在衣柜里随后拿了件外套就走出卧室,今天家里静悄悄的,好不习惯。本以为会看到在厨房那边忙碌的沈岩,可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大概上班去了吧。

走到客厅陶然吓了一跳,沈岩和衣躺在沙发上,身上的被子已经掉在了沙发下面。虽然这个季节不至于太冷,可是夜里睡在客厅又没有盖任何衣物,也不会很舒服的吧。

她点着脚尖走到沙发边上,弯下腰轻轻抱起地毯上的被子,刚刚给沈岩盖在身上,哪知就吵醒了他。

沈岩一向浅眠,即便陶然轻手轻脚,他还是觉察到了有人在他身边。他揉揉酸涩的眼睛,单手撑着沙发边缘好不容易坐起来,声音有些沙哑,还略带点鼻音,“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陶然索性在沙发边上的羊毛地毯上坐下,伸伸懒腰,“不是太饿。你怎么会睡在客厅?专程等我起床的吗?球球呢?上班去了吗,她有没有生你的气?”

沈岩嘴角若勾,“一次问那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

“随便,我很好说话的。”她单手托腮,胳膊肘撑在沙发上,慵懒随性还有点散漫。

“邱邱上班去了,我等着你醒来后给你做早饭吃,所以才没有去上班。至于为什么睡在客厅,自然是因为跟邱邱吵架了,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他半开玩笑说着。

陶然耸耸肩,做出无奈状,结果跟她料想的一般糟糕,“四哥,你真的还对乔嘉禾余情未了?”若是真的,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来就没有爱情,哪里来的余情。昨晚只是跟她吃了个宵夜,她今早就离开上海了。”

他清清喉咙,继续解释,“然然,我和嘉禾虽然分手了,可是关系并未闹僵。如果仅仅因为跟她吃了一顿饭就判我死刑而且立即执行,那也太草率。别的不说,就是看在我认罪态度良好,情节不太严重,没有对社会造成任何不利影响,更是再三保证加解释的份上,也应该判个死缓吧。”

“……你这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谁学的呀!”还有理了。

“还能有谁,你那极品表哥。”

“……”

陶然伸手在他膝盖上点了点,表示不满,“那是你们男人的想法,觉得就是跟前任吃了个饭,实在不值得一提,更没有必要小题大做。可是女人呢,她天生就是缺乏安全感的动物,她看似生气实则在乎。”

或许吧,可是凡事要有个度,他也会累,也会有疲于应付的那一天。“邱邱昨晚非逼着我发短信给乔嘉禾,让她以后再也不要联系我。换做你,你会让你老公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