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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门,我便开始皱眉,他的冷笑在身前传来:“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没说过后悔,不就是破庙吗。”径直走到他身前,在草席上坐了下来,这才发现,四周所吃的一些东西也全都是草根树皮之类,不由得惊呼出声:“难道你就吃这个?”

“怎么,害怕了吗?”他扬起的唇角,又是冷冷的笑。

“才不是。”这三个字说得有些勉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些草根树皮似都已是稀物,他和我一样,坐到草席上,再也没有了往日那呼风唤雨的王者风范,但,在这破败的阳光照耀里,他的发凌乱的披散在两肩,没有了金冠,没有了风华,却更显男人的沧桑。

他的衣,有些残破,包裹不住坚实的胸膛。

那肌肉微微的裸露,亦是同样的让人挪不开视线——只不过——

“受伤了。”他的胸口,似有一处刀痕,向前扑了去,扯开他的衣襟,鲜嫩的红印分明就是近日:“怎么会受伤,是谁伤的你。”

“这与你无关。”他撇过脸去,不再理会。

似乎想用他的冷漠将我吓退,但,若是这样被他吓跑,我便不是苏降尘。

嘶——用力的,撕破他的衣襟。

掏出怀里在宫中带出来的金创药涂到他伤口上,不容他有半点的拒绝:“不要动。”

这个男人,似乎还不太习惯女人这样的接近。

他的心竟然在嘭嘭的跳着。

视线余光向他望去,那俊脸,竟然刷的红了。

所有的不快被这个发现击退得无影无踪,抿起唇,不让自己笑出声,细细的涂着他的伤口:“不管有多少的战要打,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将药瓶收起,抬头看向他…

却,就在这一瞬,他的眼神同时凝望了来——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碰撞。

那唇,俊朗的,就在眼前。

早就有了想要吻他的渴望,于是,不再犹豫,在他发愣的瞬间,将唇凑了上去。

用力的,贴近他的,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接吻。

这才懊恼,以前,在那个世界,为什么不去练习。

就这样,怔怔的,都愣在那里,直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呼:“赵大哥!!!”

这才回神,向门边望去,来者是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她的衣衫不似方才所见的那些村民般破落,她眼中满是惊愕,向我们看来:“你们在做什么?”

“他是我夫君,你说我们能做什么。”不知为何,这个女子的出现让我觉得不舒服。

她看赵尘枫的眼神,满是爱意,她手中拎着的篮子正冒着腾腾热气,似装着一些吃食,似乎还有酒的香味。冷冷的,起身,站到她身前:“你又是谁,来做什么?”

“我,我给赵大哥送酒来。”她变得吞吞吐吐,神色慌张。

“不需要,提回去。”冷冷回敬,将她推出了门去。

“婉君——”似在惊叹我的变化,他惊愕看着那女子离去,不解向我看来:“你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温婉的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不但踢打孩童,还…”

“还怎样,难道你为她心疼了不成。”一步一步,向前,靠近他,手,抚向他的胸膛:“没错,以前的我的确太温婉,不敢去争不敢去抢,所以才有了那一次的别离和误会,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任何女人出现在你身边,哪怕是小姑娘也不行。”

说罢,冷冷看向那女子消失的背影:“你不喜欢她,可是她喜欢你。”

讨厌,这里的人,个个都令我觉得讨厌。

再一次坐回草席,倔强的坐在那里,所有的诗情画意全都散去,曾经,那如水一样跳舞的自己,消失在了这纷乱里,下定决心,留在他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个男人,从此,只属于我,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个人。

三十一

“你不可以这样的霸道。”许久,他再次出声,将被我拉乱的衣襟理好。

“霸道是因为我喜欢你。”他还是不懂,以为,我喜欢那样凶恶的对别人吗,那不过就装出样子,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那女子,什么来路都不清楚。

他来江西才多久,不过半月,谁会真正对他好,若是因为喜欢他才对他好,更不可以。

“婉君。”他皱起了眉。

“叫我降尘吧,忘了欧阳婉君这个名字,以后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苏降尘。”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的双眼,提起一旁破败的篮子:“赶走了她,我去替你找些野果回来。”

不吃东西可不行,更何况,现在天已经有些黑。

他不吃,我也要吃,保持了体力,才可以和他一起同行,不管他日后去哪里。

进了林子才发现,这里处处都是残枝败叶,根本没有果子可寻,不甘心的继续找寻,却发现四周传来一片奇怪的声响,那群男人就那样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淫笑着上了前来:“想不到在这里还可以碰见这么美的娘们,兄弟们,上,抢回去做押寨夫人。”他们一个个全都扑了上来。

嘶——薄薄的裙在他们手下破裂。

“啊——不要,放开我。”那一双双的手,在身上游走,不停的挣扎,抗拒,却根本动弹不了,那群人,恶狼一样,汹涌而来:“哈哈,好光滑的肌肤啊。”

“好嫩的肉啊。”

肌肤,传来生生的痛,用力的踢打着面前的人,却,被用力的按住了双腿,就要绝望时,终于,那些人,突然停住了——他们一个个睁大了眼,惊恐的望向前方,然后,头,从肩头滚落,血,溅了一地。

竟然,死了,方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一个个都死了。

“啊——”用力的,惊呼出声,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却,身子被人用力的从草地上提起,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蠢,谁让你一个人出来的。”

“我不是说过,我替你找吃食吗?”抬头,愤愤瞪着他,这个男人,就是为了他,我才会陷入这种险境,他竟然还来责怪我。

“我有说过让你来替我找东西吃吗,你不好好留在破庙,乱跑什么。”他的吼声更大,解开了身上的衣,披到了我半裸的躯体:“看看你,若不是我及时追来——”

“那又怎样,你不是说,我的一切不关你的事吗,你不是对我漠不关心吗,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希望我离开吗。”用力的,甩开他披衣的手,将那衣扔到地面,用脚狠狠的踩。

抬眼,瞪向他,这才发现,他解了衣后半裸的身子,竟然全是伤。

新伤,旧伤,什么样的伤都有。

“怎么会伤成这样。”所有的器张气焰瞬间散去,愣愣的,看着他,指,抚过那一道道的伤痕,却没有发现,头顶,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越来越炽烈…

“怎么会伤成这样。”为他心疼了。

咬着唇,指,停留在一处伤口,抬眼向他望去,却发现,那里已有了深深的渴望。

他手中的刀滑落到地,手,紧紧向我攥了来…

身子一个轻旋,跌入他半裸的怀里,顿时,肌肤与肌肤紧贴,传来柔滑的触感…

“你要做什么?”傻傻的,抬头,喃喃自语。

他俯身,没有言语,手,却向后背滑了开来…

那唇,火热的,印上了脖颈,裸露的前胸,残余的衫,从体上滑落了下去,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已经散去,树林里,风声潺潺,落叶飘零。

衣,一层一层褪去…

夜,终于来临了…

飞舞的落叶,飘零的风,林中时不时传来野兽的怒吼,盖过了一阵又一阵的喘息,娇吟…

腿间,一阵甜蜜的刺痛…

思绪,开始迷离…

汗水与汗水的交织,喘息与喘息的甜蜜,在这凌乱的夜,合为一体。

三十二

再醒来时,天已一片大亮,在不知疲倦的纠缠里,那晚,竟然沉沉昏睡了去。

睁开眼,他正坐在面前熬着粥,那铁锅里飘出了阵阵香味:“以后,不许再独自出去。”

“知道了,呵。”甜甜的,环住他后背,身体的温度,温暖了掌心。

“好了,粥已经煮好,趁热喝。”似有些不习惯我的撒娇,他身子微微顿了一顿,将身子与我背离,将粥递了过来:“再不喝就凉了。”

“不行,我要你喂我。”转过身去,吊在他脖子上,甜甜看着他,笑。

这个男人,竟然还在害羞,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

“来!”终于,他不再抗拒,将粥用汤匙递了小口过来,喂到我唇边。

“呵,不是这样喂,我要你用嘴喂我,好不好。”更用力的勾住他的脖子,顺势坐进他怀中,将头埋进他怀里:“不然,我就不喝了。”

半是撒娇,半是威胁。

果然,他的眼神柔软了下来,终于,将粥送进嘴里,俯头,缓缓送了来。

粥的香味合着他身上淡淡的体香,一阵前所未有的温暖,包裹而来,用力的,依偎在他怀里,觉得所有的坚持都是值得的,这个男人,看似霸道,骨子里却比谁都要温柔。

若是真心爱上一个人,若是拥有了一个女人,定会如爱惜自己生命般来爱惜。

果然没有看错,果然如此。

唇上,火热的触感,那样的柔软。

舌,在齿间不停的游走,纠缠…手,从脖间抚向了他后背,伸进衣襟里。

这个男人,每时每刻都让人如此着迷。

温柔的他,比狂野的他更令人温暖。

指,游走在他的肌肤,那呼吸,渐渐开始变得再次沉重,他俯身,轻压了过来——

却,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凌乱的声音响起:“王爷,我们查到那群黑衣人的消息了,原来——”

来者是几名银光寒寒,身带佩剑的待卫,他们汇报未完,却全都怔在了那里,似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而我,脸上蓦然一阵滚烫,起身,将被他弄乱的衣襟理好。

退到了破庙的里堂之后。

“说吧。”他拧了拧眉,似有些不悦,随即亦将衣襟理好,站起身,威严而立。

“原来是宫中的人。”他们继续报道。

“宫中的人?”他的声音瞬间疑惑。

“没错,是宫中的人,听说,是东宫太子派来的刺客,而且,这些人只是打前锋,太子率了十万大军正朝江西而来,似要与王爷你决一死战。”来人汇报完毕后,等着他的应答:“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先退下,容我想想。”他的声音蓦然低沉。

而我,静坐在里堂,瞬间震惊。

那些人是说,赵怀玉带了十万大兵,围巢江西而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赵怀玉是赵尘枫最疼爱的一个皇弟,若万不得已,他不会与他发生冲突。

如今,赵怀玉率兵而来,他要如何应对——

“尘枫!”想要化解他眉间的忧愁,上前,向他身侧依了去。

他脸上的愁绪瞬间散去,似怕我难过般,唇边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放心,没事。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是的,但,若不是因为我,这一天或许来得会晚一些。

赵怀玉——为什么,来的人会是你。

心,沉暗,将头埋进他怀里,渐渐,越来越多的愁绪涌上心头,如果,这件事是应我而起,我不会让他陷入这样的难题,不会——

三十三

江西城外,他的军队果然停在了那里。

一步一步,缓缓向他们靠近:“不可以退兵吗?”

最前端,端坐在马背上的,果然是赵怀玉,他的眼中已经少了那所有的温柔,多了一丝丝的冰冷,看着我,似看着陌生人,可是,那眼底,分明却有隐忍的火焰。

于是,毫不犹豫,向他靠近:“退兵吧,这场纷争不应该有你。”

“你是在为他担心吗。”他的眼冷冷的看了来,头,高高昂起:“哼,我不会退兵。”

“为什么?”

“他死了,你才会跟我回去。”他的回答,令心惊。

果然,一切料中了。

“他死了,我也会死,他不死,我才会跟你回去。你的立妃大典还有十天是不是,十天之内我们赶回京城,还来得及,就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站在他面前,有了离开的决心。

原以为,爱就是死缠着一个人,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可是,有了一晚的肌肤之亲后,我舍不得他死,不想这个男人死,只想让他带着自己的理解好好活着,不要出任何事情。

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放下一切。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在怀疑。

“是真的。”低头,缓缓的笑了开来,有泪在眼角绽开,伸出手,向他缓缓的伸出手,抬眼,再次媚笑了开来:“来,现在就带我走,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后悔了,这里四处破败,比不上皇宫的荣华富贵。”

“好,我带你走。”他将我带上了马背。

马儿回头,在十万大兵浩浩荡荡的声势里,向来时的路返去…

而此时,赵尘枫,他还在远离破庙的那个议事堂里,和那些兄弟们商议,如何应对。

若是,他发现不见了我,会像我失去他那样,疯了一样,着急吗…

不,不会,我希望他不会。

希望,得到了我的身体,经过一晚的沉醉,他能做到,曾经拥有就已足矣。我留在这里,只会引起他的纷乱,给他增添新的负担。

他是一个男人,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我不可以束缚他的脚步。

哪怕他已经开始喜欢我了,也不可以。

回京的路,是如此的沉暗…

从这里回去,只需要八天的时间,就算赵尘枫知道我的离去,赶来时,我已经成了赵怀玉的妃,到时,一切将无法挽回…

赵尘枫,只不过,是一晚而已。

你不可能如我爱你一般,刻骨铭心的爱上。

所以,拥有过,我已足够。

而你,如我预料的那般,也忘了我吧。

泪,在不经意间,流过…

滴落到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