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还是胡瑶给她的,让她在人间生活方便,一共只有两张红色纸钱,就快用完了,她得想想办法,卖点陪葬品。

阿娇买了零食,又要去香烛店,她很认真的对项云黩说:“我们刚当朋友,我可不能小气。”阿娇就不是个小气鬼。

项云黩呛了一下,原来车后座那一大包一大包的零食都不是买给新朋友,香烛才是,她…没交到人类朋友。

伸手揉揉她的头,行吧,只要她高兴。

最近的香烛店后面是一片民居,项云黩看了一下小区,灵顿街45号,就是今天那一堆旧案卷里灭门惨案的那个小区,五年前一家三口死于非命,到现在案子还没破。

项云黩看看了近在咫尺的小区门,对阿娇说:“你看看要买什么,我到小区里走一走。”

作者有话要说:阿娇:以为是个王者结果是个弱鸡

小朋友开学第一天就要被叫家长了

惨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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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入V,谢谢大家支持阿娇

感谢地雷票感谢营养液,阿娇快长大

第22章 阿娇今天被请家长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灭门案是五年前的事, 那时候项云黩还没有调到分局,但这个案子在江城十分轰动。

像这类恶性案件会受到重点关注, 上面也会格外重视,分局肯定是倾尽人力物力来破案的,但这个案子的线索少得可怜,当年就没能破。

那么多旧案卷, 这一个项云黩只是随手翻过几页, 走到小区门了,临时起意进来看看。

这一家三口是死状很惨, 看现场像是报复性的杀人案。

但这一家社会关系简单, 男主人在一家保险公司上班, 女主人就是家庭主妇, 孩子还在上小学, 地毯式的挖掘也没挖出有用的信息来。

倒是死状十分古怪, 每个人的身上都少了一样东西,到现在还没找到。

项云黩记性好,那案卷翻过一遍就记住了很多细节,但这种案子越是拖得久, 越是难破, 经过五年, 小区都改建过了,做了新的绿化规划, 几处通道跟案卷里的照片有了出入。

项云黩走到八号楼楼下, 抬头看上去,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每一层或多或少都亮着几盏灯,但整个顶楼都没有住户亮灯的。

1804室,就是当年凶案现场。

项云黩才刚站了一会儿,就有个穿西装的小伙子拿着宣传单跑过来:“大哥是不是来看房的?我给介绍介绍?”

项云黩指指八号楼:“这一栋顶楼都空着?”

他一说话,那西装小伙就脸色变了:“别栋里也有空房呢,大哥想要顶层,小区里还有两套。”

不是他不想卖,而是八号楼18层都已经搬空了,根本没人在里面住,电梯根本就不到,17楼到18楼的中间还加了一道铁门,据说还请高僧来作过法,门那边贴了一层又一层的黄符纸。

但这种事吧,一般他们不说,怕影响整个小区的房价。

项云黩摸了包香烟给他。

小伙子接了项云黩一包烟,一看还是红壳的,知道这不是买房的,是来打听事了,猛抽一口跟他说:“哥,我也不坑你,也坑不着你,这18楼真不能买。”

“怎么说?”

八号楼18层闹鬼的事儿,是凶案发生之后大半年才开始的,那间凶宅自从出事,就一直空关着,到现在都没破案,房子当然也就不能处理。

1804空关着就算了,隔壁的1803住也不敢住在凶宅旁边,赶紧把房子卖了,因为卖得急,中介公司把房价压了又压,几乎是以市场价的二分之一到手的。

中介公司转手又卖了出去,赚了一笔,房子都交割了,装修的时候频出怪事儿。

一开始是好好的钉子锤子砸了装修工的脚,跟业主闹出纠纷,业主说装修工是讹钱的,还闹到过警局,然后就是夜里住在房子里的装修工人看见有人进进出出。

干这行的其实都稍微有些迷信,工程队连钱都不要了,收拾东西就走了,再请进来的装修队也是一样,呆不了几天都要跑。

业主房子没住上,还倒赔了装修工人医药费,本来还想转手,结果隔壁人家都开始不太平了,一开始是小闹,后来是大闹。

电梯不管按几层,都要先去18楼开个门,一到晚上就跳电,好端端的还要停水,整栋楼里胆小的纷纷搬走,人气一少,里头的东西就闹得更凶了。

18楼整个搬空了,跟着17楼的人也受不了,就隔着一道天花板,夜里常有滴水声,整个晚上都不断。

最后物业只好请人把电梯封上,17到18楼的楼梯口也都封住,偷偷摸摸的请和尚念了好多天经,还专程到通玄寺,请了一尊菩萨镇在楼里。

这还不算完,小伙子指了指两边的绿化:“听说啊,连绿化都是请人看过风水的。”

种了一片桃花,春天开花的时候别提多好看了,也算是小区一个新景观,但其实是因为桃木压煞,每条路程上都是九棵桃树。

八号楼里的住户又陆陆续续的换过几次,这才好了。

但那整个一层的房子也就卖不掉了,真要开铁门开电梯,余下十七楼里的住户还不去物业砸门啊。

“报警了吗?”项云黩皱着眉头,没在案卷里看见这些相关内容,这个地方这么特殊,如果真的报警,一定会有同事留下记录的。

小伙子打量了项云黩一眼,“嘿”一声笑了:“警察局还管这个呢?闹鬼的事儿,那报警那也不管用啊。”

可能人民群众都是这么想的,凶宅闹鬼这种事谁会去报警。

警察同志,这里闹鬼,方便带个道士来吗?没听说有这项业务的。

小伙子抽完一根,竟然是真烟,觉得项云黩很上道,又告诉他一个一般人不知道的事:“就前两个礼拜吧,有几个大学生,说这儿是什么江城第几大恐怖景点,非要在这儿搞什么夜晚恐怖直播,这不进医院了嘛,物业公司还给赔了钱。”

花样作死,把自己给作进医院了。

项云黩他一眼:“谢了。”

那小伙子拿出一张名片,塞进项云黩手里:“留个联系方式,真要买房您一定找我。”

阿娇久等不到项云黩,跑进小区,还没看见项云黩,就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是项云黩先看见了她。

顺着她的目光,她看的就是八号楼的顶楼。

项云黩踌躇了一下:“你看见什么了?”这么远,她也能看得见吗?

阿娇还真看见了,但没有看见鬼朋友,只看见顶楼上有一线非常非常微弱的金芒,和通玄寺的金芒是同一种,只是这线金芒看上去断断续续的,佛力微弱。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看见,那上面太太平平的,既没有怨气也没有煞气,阿娇还悄悄双手合什,跟菩萨打了个招呼。

“我只知道上面有人作过法事。”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效力都快过了。

她还真看出来了,项云黩看了看她:“走吧。”

阿娇买了一堆香烛,把最后一点钱用完了,她打算去找钱二,换用陪葬品换一点钱。

晚上项云黩在电脑前查当年灭门案的网上新闻,听见门口有响动,抬头一看,是阿娇拎了一包香烛锡箔要出门去。

项云黩看了看她手里拎的东西,又看了看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叹了口气,也不问她是要干什么了:“我陪你下去。”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总有些危险。

阿娇认识了新朋友,也没忘记老朋友,她想把这些烧给兰芽几个,项云黩伸手接过两包纸钱,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十七八的少女谈心,她可以认识那个世界的朋友,但她不能只有那个世界的朋友。

项云黩一边下楼一边想要怎么跟她讲这个道理,怕她过于沉迷那个世界的东西,而错过了人应该感受到的快乐。

“你觉得江城好吗?”

阿娇还不知道项云黩想给她作心理辅导,她弯弯眼睛,答应得很干脆:“好。”

特别好,特别好吃!

“什么地方好呢?”

“吃的特别好。”比大汉都好,虽然她当鬼时间长了,已经忘记当人的时候吃过些什么,但她现在吃的,都是她没吃过的。

“除了吃的呢?”这个项云黩了解,她原来在国外,这些东西都没吃过也正常。

阿娇想不到了,她除了吃,还没有别的鬼生感悟。

“看电影?逛街?去游乐场?”项云黩能想到了,十几岁女孩爱干的事就只有这个了,他每说一样,都能从阿娇眼里看到茫然的情绪,“你都没去过吗?”

阿娇摇摇头,原来当人还有这么多体验。

项云黩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每次看见她这种表情,心里总会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他问:“那以前呢?爸爸妈妈呢?”

阿娇皱皱眉头,母亲有了男宠,后来便不管她了,死后也是与男宠合葬,父亲都没能进灞陵。至于父亲,阿娇对他的印象更淡,他就像母亲的一抹影子。

项云黩脑海中构建出了阿娇的童年和少年,就连他这样的,白美兰女士还强制带他坐过摩天轮呢,说是怕他就这么长大心理变态。

这样的女孩,从小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又没有过孩童的欢乐,人都没有善待她,跟她交朋友的却是鬼。

项云黩心里那种微妙的情绪更浓烈了,他见过这样的孩子,或者说,见过这样的少年犯,因为长期缺乏对世界的感知,所以冷漠冷血,没有同理心。

可她不是这种孩子,她对她的朋友其实是很好的,还…惦记着要给人带“吃的”,只要多接触,她一定会交到人类朋友的。

项云黩站起来接过那两袋纸钱元宝:“走吧,我替你烧。”

阿娇眨眨眼。

项云黩笑了:“我烧的,不是更好吃吗?”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有这种功能。

阿娇杏眼一弯,笑了,项云黩这个人还真不错。

项云黩蹲着烧元宝纸钱,阿娇在一边念念有词,烧给野鬼的,没这么多礼数,但烧给地府鬼的,要请鬼差捎带,要先足他们油水才成。

先烧了一包给鬼差的,然后才是兰芽几个,告诉她们自己在阳世挺不错的,以后多给她们烧纸钱香烛,让几个女孩儿有些体己钱。

项云黩一边烧纸一边对她说:“等我休假的时候,带你去游乐园吧,那边有个摩天轮,能看到江景,你想去玩吗?”

阿娇睁圆了眼睛:“真的吗?”

项云黩往火堆里又扔了一把元宝:“真的,带你去玩,坐过山车,旋转木马。”

阿娇万分感动,捂着心口,幸好没随随便便就拿他换一年吃的!

这一堆元宝还没烧完呢,项云黩就接到了电话:“你是陈娇的家长吧?你明天到学校来一趟,陈娇今天在学校里,和同学起了矛盾。”

说矛盾还真是说轻了,郑安妮的家长打电话过来质问她,说好好的孩子,怎么下午回家就情绪崩溃,还行为古怪。

把家里所有的镜子都给遮住了,人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一定要人陪,不肯自己一个人呆着。

项云黩不知不觉升任成了阿娇的监护人,表格资料里填的也是他的电话号码,郑安妮的家长一告状,老师当然要找“家长”。

他挂了电话,问阿娇:“你今天在学校里,挺好的?”

阿娇想了想,“嗯”一下点了头,她可高兴了,吓唬了人,还交到了鬼朋友。

项云黩也想到阿娇能干什么,她这么娇生生的小姑娘,能跟同学有什么矛盾?估计是她在学校里说了那些事,行吧,趁明天送她去上学,他去学校一趟。

第23章 阿娇今天告状了吗?

阿娇今天投胎了吗

怀愫/文

阿娇还不知道郑安妮告了她的黑状, 她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

梦中她的身后就是金屋,楚服也不再是厉鬼, 而是投胎成人,她的面前铺满了各种各样好吃的。

项云黩就陪在她的身边,脸上带笑的看着她,神情中又有些张扬散漫, 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梦里的阿娇觉得鬼生美满, 咯咯笑着,一觉醒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除了隔壁房间住着项云黩之外, 什么都没实现。

阿娇摸摸血玉, 楚服在里面一声都不出, 阿娇每天都给她点香烛, 她吃得饱饱的,便嗜睡起来,成日在血玉里饱睡,醒的时候很少。

阿娇知道她在黄泉睡不好, 也就由着她睡, 但也该把她叫起来了, 商量商量怎么当个鬼修。

阿娇今天穿校服,短袖白衬衣, 系着大红色的蝴蝶结, 配小短裙和黑皮鞋, 背上书一出门就看见项云黩等着她。

“我送你。”昨天说好今天是阿娇自己去的,但项云黩要送她,她也很高兴。

两人在巷子口吃了鸡汤蛋皮小馄饨,项云黩又给阿娇买了两只流沙麻球,让她在车上吃,这回终于问她:“你昨天在学校里,跟同学相处得愉快吗?”

阿娇点点头,她挺愉快的。

项云黩沉默了一会儿,他清清喉咙:“双方都愉快吗?”

阿娇不着也痕迹的,悄眯眯笑了一小下,这下瞒不住了,兴高采烈的告诉项云黩:“有个女孩把我带到厕所,说那里面闹鬼。”

“然后呢?为什么不告诉我?”项云黩肃穆着脸色,这是校园暴力,她第一天进学校就被欺负了,回来竟然不说。

“然后就闹鬼了呀。”阿娇眨眨眼。

项云黩哑口无言,感觉这事儿也不能怪阿娇,要是换成普通女孩,可能就被吓坏了,他说:“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也别客气,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自己家的孩子都是好的,何况阿娇一直都很懂事,项云黩违反常理的,在还没有了解全部事实真相的时候,就已经认定她是无辜的。

第二开学,就被请了家长。

项云黩坐在教师办公室里,阿娇站在门口等着,她到这时才知道自己被请家长了,从别人的眼光里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

阿娇很生气,她不想让项云黩觉得她表现不好,要是他觉得她很淘气,不把金屋给她了怎么办?

一切威胁到她投胎大计的事,都要抹杀!

郑安妮出了厕所就告诉她那帮姐妹,说阿娇是怪物。厕所里的灯泡会自己闪,水笼头会自己开自己关,镜面还裂开了。

可她说的这些,她们全没有看见,而且郑安妮还说自己踢了门,她那几个姐妹都面面相觑,她们在外面确实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鉴于郑安妮说话一直真假参半,她这么说,其实没人相信她,两个闺蜜纷纷安慰她:“你是不是想多了呀,大白天的,哪有这么多怪事。”

闺蜜里也不是人人都真心,还有觉得郑安妮太霸道的,她不许别人跟她用同款,出去玩也不许买一样的东西,姐妹会里她要当老大。

终于来了一个能治她的,抱着看她笑话的心态,心里觉得是郑安妮自己胆儿小,可能就是碰巧了,灯泡自己跳了,也值得她吓成这样子。

郑安妮却越想越真,她又没发疯,所有的一切都是亲眼所见,一件是巧合,三件还会是巧合吗?再想起阿娇最后那个阴恻恻的笑,吓得回去就要把家里的镜子都给盖上。

缩在被子里发抖,到了晚上,还做了噩梦,她真的梦见那间厕所里有鬼,上一个被她关在里面的女孩,生了一场大病,病后就转学了,郑安妮也想转学。

梦醒她就发起高烧来。

郑安妮的妈妈是家长委员会的,女儿什么也不肯说,但她马上就打电话给女儿的闺蜜们,了解到的情况是郑安妮在厕所里被吓坏了。被新来的转校生给欺负了。

郑妈妈当然不干,立马要求学校严肃处分这个新同学,让她给自己的女儿认错道歉。

项云黩等了几分钟,王老师一进来就十分严肃,刚要开口,项云黩就问:“另一位同学的家长呢?”

“什么?”

“既然说是她们俩发生的争执,那么另一位当事人呢?”项云黩觉得阿娇受欺负了,这种事不把对方的家长一起叫来,只让她一个人过来听训,要是他不在,她怎么办?

老师这才仔细看项云黩,她本来以为是一场例行谈话,让陈娇跟郑安妮道歉,这件事就完了,她根本没想到陈娇的家长态度会这么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