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

眼底情色,顿时烟消雾散,只剩阴沉了。

晚饭点了鱼,口味偏清淡,是姜九笙爱吃的那一家,锦禹很会吃鱼,可以把一整条鱼的刺剔得干干净净,然后把鱼肉给姜九笙吃。

自始至终,时瑾都沉着脸,一言不发。

饭后,姜九笙泡了一壶花茶,姜锦禹拿了平板坐她旁边,姜博美坐两人中间,尾巴甩得飞快,笑得像只傻狗。

自从锦禹舅舅来了,狗子的生活质量明显上升啊。

“姐姐。”

“嗯?”

姜锦禹把平板递给她:“你喜欢哪一所?”

是两所学校的建校历史。

姜九笙翻阅完:“你要去学校?”

他点头:“这两所学校都给我发了邀请。”

锦禹已经十六周岁,这个年纪,若是寻常人,应该是高中生了,不过姜九笙了解过锦禹的情况,他并没有上过学校,温家请了老师在家里教,文化课倒不突出,不过锦禹十三岁就拿过计算机领域的大奖。

姜九笙思量着:“计算机专业吗?”

“汪!”刷存在感的狗子,在沙发上蹦跶。

少年点头。

他考虑的两所学校,一所在帝都,一所在江北,皆是知名院校,姜九笙都有耳闻过:“工科院校的话,计算机专业的师资应该会更好一点。”

姜锦禹笑,露出不太明显的一颗小酒窝:“姐姐,我是去当老师。”

“……”

她以为他是去念书。

十六岁的大学老师,年纪尚小,心智自闭,又是电脑领域的佼佼者,势必到哪都能引起关注,姜九笙有点担心:“锦禹,学校里有很多人,你确定你可以适应?”

她放心不下他的病。

姜锦禹点了点头,眼睛特别有神:“是心理医生的建议。”

“汪!”不甘寂寞的狗子,继续刷存在感。

姜九笙略微思忖:“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他开心地扬起嘴角,瞳孔里的光微闪,有小小的雀跃。不像先前在温家,死气沉沉得像个精致的人偶,这些天,他越发爱笑,偶尔也会跟时瑾闹性子,有了喜怒哀乐,慢慢有几分像那个年纪的少年了。

少年心情愉悦,眼里满满都是期盼:“那我选这所学校,离得近,可以住家里。”

家里?

“汪!”姜博美好嗨,不知道嗨什么,在妈妈怀里撒娇娇,继续找存在感。

坐在对面沙发的时瑾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温家?”

少年瞬间不开心了。

姜九笙便哄:“你若是不想回去,可以多住些日子。”

这下轮到时瑾不开心了,眼里结了一层冰。

姜博美打了个哆嗦,滚到了地上,抱紧自己,努力降低存在感!

三天后,温书甯撤诉,林安之出了看守所。

第四天,全网都是华纳总裁的订婚消息。

温家二小姐订婚,将其名下百分之五的银行股权,转赠于未婚夫。温家老爷子从国外返程,亲自为两位主持订婚,地址是云城的一个观光小岛,到场宾客皆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遍及政商娱乐圈,热搜挂了三天,本该是一桩美谈,可偏偏天公不作美。

订婚中途,秦氏地产的负责人中途入场。

温家大摆喜宴,这次却没有请中南秦家,秦氏地产的人自然是不速之客。

温书甯一袭红裙,妆容精致,戴着名贵的首饰,称不上漂亮,气质算上乘,久经商场,气场十分强:“我没请你。”

来的是秦氏地产的朱经理,负责秦氏在云城的地产生意。

朱经理个子不高,生得圆滚滚的,一双绿豆眼,笑起来十分喜感,摸摸啤酒肚:“我不是来参加订婚宴的。”朱经理像只笑面虎,和和气气地说,“我是来收地的。”

收地?

温书甯不知所以然。

朱经理就呵呵笑:“你的秘书难道没有告诉你,你脚下踩的这块地,两天前,被我们秦氏地产买下了。”

温书甯脸色变了变。

她的秘书立马上前,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订婚场所是一个星期前就预定了的,秦氏竟中途并购,这一行人,很明显是来砸场子的。

温书甯脸色很不好看,倒是她身后的林安之,表情冷漠,一副瞧好戏的姿态,仿若事不关己。

“签订了租赁合同,就算中途易主,我们也有使用权。”温书甯态度强硬,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朱经理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没错,你是有使用权,不过,”他照样跟人呵呵呵,像个老滑头,“我老板说了,我们赔得起违约金,今天,不想开门做生意。”

蛮不讲理,简直是无赖!

温书甯的秘书上前,冷着脸:“如果我们不挪地呢?”

朱经理大方地摆摆手,乐呵乐呵地跟个弥勒佛似的:“那没事,你们继续,我们开工。”

什么开工?

突然,机动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非常嘹亮,众位宾客回头,就瞧见几辆挖土机朝这边开来,黄灿灿的,异常显眼,所到之处,碾平一切。

这厢,朱经理插着腰在吆喝:“过来过来,把这里铲了,咱们老板说了,这块地刚好可以砌个游泳池,给咱老板娘学游泳。”

宾客都惊呆了。

温书甯面如土色。

温家老爷子温志孝与大女儿温书华闻声过来了。

温志孝花甲之年,身子健朗,穿着订做的唐山装,五官轮廓板正,眉毛挺立,整个人异常冷素,他精神矍铄,声如洪钟:“怎么回事?”

“父亲。”温书甯走到父亲旁边,低声解释,随后退到一边,抬手似乎想挽住林安之的胳膊,他冷着脸,躲开了,碰都不让她碰一下衣角。

温书甯咬咬牙,忍着不发作。

温志孝并不满意二女儿的订婚对象,他自然调查过,孤儿出身,没什么背景,野心有,能力不足为惧,只是温家无子,女婿没有家世牵绊,这一点倒正合了他的心意,况且他温家的人,各个都有自己的主意,不需要过多干涉,便由着二女儿自己处理,这才有了今天的订婚宴,只是,即便他不满意,这也是他温家的大喜日子,是他温家的脸面,哪容得了外人来添乱。

温志孝一双鹰眼锋利,扫过眼前矮胖的男人:“谁让你们来的?”

不比温志孝常年浸淫商场的凌厉,朱经理笑容可掬,说:“我们老板。”

温志孝追问:“秦氏地产谁当家?”

朱经理脸上堆了笑,一双圆溜溜的绿豆眼异常得黑亮,声调提了提,铿锵有力:“秦家六少,时瑾。”

秦六时瑾,秦家的新当家。

温志孝脸色沉了沉,凝神深思。

时瑾十八岁接管过秦家,温志孝多年前与他交过手,深知此人深不可测,秦家最难搞的就是这位六少,神秘莫测,尤其手段狠辣,有勇有谋,知秦家内情的,没有几个不怵秦家这位年纪轻轻的当家。

温家与秦家有生意往来,除此之外,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好端端就惹上了这么个活阎王!

朱经理突然想起来什么,从秘书手里接过文件袋,双手奉上:“我们老板和老板娘还送了份贺礼,请温老爷子笑纳。”

笑纳?

时瑾送的礼,谁吃得下。

温志孝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握着文件的手,轻微抖了两下。

东西也送到了,朱经理大手一挥:“开工。”

挖土机直接开进了宴会区,二话不说,直接铲。

一时间,宾客四散,惊叫连连,桌椅花架、玫瑰蛋糕全部盖了土,精心布置的订婚宴,登时变成了施工现场。

有头有脸的宾客们:“……”mmp!灰好大!

温志孝颜面尽失,铁青着脸:“书华,你先送客。”压着怒气,厉声道,“书甯,你跟我过来。”

温书甯看了林安之几眼,跟着父亲离开,林安之冷笑,自顾离场。

宾客散尽。

整个场地尘土飞扬,回荡着挖土机发动机的声音,以及:“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当天晚上,税务局的人带走了温志孝和温书甯,有人举证,温氏银行漏税。温家二小姐的订婚现场泡了汤,当晚就出了新闻,整个温家成了笑柄,被人津津乐道。

江北。

华灯初上,天边坠了几颗星子,一闪一闪,半扇月亮挂得高,淡淡白月光洒下。

窗帘敞着,姜九笙窝在吊篮椅上,刚吃过饭,不想动,刷了一会儿手机,时瑾给她温了一杯牛奶。

姜九笙问时瑾:“温氏银行真的漏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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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莫的故事先告一段落,后续会有交代,铺垫完了,时笙的主线开始,感觉你们好急,给我一种我明天就要完结的错觉。

第二卷 181:锦禹的秘密,自闭症是人为

姜九笙问时瑾:“温氏银行真的漏税了吗?”

时瑾蹲下,手撑在她膝上:“你弟弟黑过温氏的内部资料,小打小闹可以,要一击即中,很难。”他耐心好,同姜九笙娓娓道来,声音裹挟着春天的夜风,听得悦耳,“温氏的大账目都是温志孝亲自经手,他多疑谨慎,要抓到大把柄不太可能,而小账目,下面多的是顶罪的人,动不了温家的根本。”

群架那个案子,若温书甯死咬着不撤诉,就算姜锦禹挖出来的账目呈到了税务局,恐怕,她也脱得了身,顶多左膀右臂脱一层皮。温书甯只是投鼠忌器,顾全了大局,才撤诉,以便息事宁人。

华夏南方七省,温家举足轻重,资金链几乎占据了市场五成,哪有那么容易击垮。

此番,温志孝父女一同进了局子,想必,时瑾送的礼不轻,姜九笙好奇:“你的证据是怎么来的?”

温家人谨慎,黑料不好挖。

时瑾把牛奶喂到她嘴边:“只是陪他们小打小闹,都是些小账目。”放下杯子,给她擦了擦嘴,坐到她旁边的位置,拿了条毯子裹住她,再连人带毯抱进怀里,时瑾这才说了后一句,“不过,我弄了点障眼法,够那对父女在局里坐一个月了。”

姜九笙问:“帮林安之?”

“顺便而已。”他啄了啄他唇角,刚喝过牛奶,有淡淡的奶香,微甜,他有些忍不住,又去啄了两下,心不在焉地回她的问题,“一个月时间,林安之能在温氏银行里翻出什么浪,要看他自己的能耐。不过,他的事我不关心,给他方便也只是顺带。”

就是说,是时瑾想与温家为敌。

姜九笙猜想:“秦家和温家有矛盾?”

时瑾摇头,淡淡说了一句:“我纯粹是看温氏不顺眼,想搞他们。”

“……”

她无言以对了。

突然手机响,是莫冰。姜九笙走到一旁接听:“莫冰。”

莫冰开门见山,情绪平静:“是时瑾吗?温书甯的订婚宴。”

温书甯订婚宴出了丑,上了娱乐头条,并不是什么秘密,莫冰定然也是知晓的,姜九笙便也没有隐瞒:“嗯,他看温家不顺眼。”

莫冰没有再说什么。

姜九笙岔开话题,问:“过得怎么样?”

她说:“很好,等我爸妈身体养好了,我会跟他们出国去旅游。”

声音很平静,却像没什么力气,竟有些沧桑。

很好?

怎么可能好呢,那样的伤口,就算长好了,也会留疤,会留一辈子的印。

姜九笙坐在吊篮椅里,说:“散散心也好。”

时瑾过去,抱着她坐下,不说话,安静地看她。

莫冰默了会儿,突然说:“昨天晚上我睡不着,打开窗,看见林安之站在我家楼下。”她停顿,“门卫说他最近经常来,一站就是一晚,然后抽一整晚的烟。”

姜九笙没有接话,听她说。

莫冰苦笑:“笙笙,我是不是很残忍?”她不能见他,怕哭瞎眼睛,怕好不了。

姜九笙心情也有些压抑:“没有。”

她懂的,有些人,注定活在生命里,却不能活在生活里,就像林安之之于莫冰,或许等她伤口长好了,等心坎不疼了,等他一身清白,等他卸下仇恨,等彼此相见不会泪流了,才能问候,才能心平气和地各安天涯。

莫冰笑了笑:“我是怎么了?怎么又说起他了。”

怎么了,怎么又流泪了……

挂了电话,姜九笙心情不太好,抱着时瑾的腰,蹭了蹭。

像只受了委屈的猫。

时瑾抱着她,拍拍她的背,无声地哄。

不大一会儿,时瑾的手机响了,姜九笙看了一眼,没有来电,她不认得:“谁的电话?”

时瑾道:“秦行。”

温家的面子刚丢,秦行的电话就来了,姜九笙想:“估计是打来训话的。”

时瑾点头:“嗯。”他直接按断了,“训话的内容就没有必要听了。”

她也这样觉得。

姜九笙换了个姿势,躺在时瑾腿上:“你为什么不存号码?”开始她还以为是没有开来电显示,全是数字,没有存名字。

时瑾解释,声音清越好听:“我记得住,而且,我喜欢电话簿里只有你一个人。”

姜九笙拿他的手机看了又看。

他给她的备注是宝宝。

心情顿时好了,她抱着时瑾轻笑,想亲他。

中南秦家。

书房里,气氛十分冷,屋里的人都紧绷着神色,屏气凝神,直到啪的一声,秦行怒摔了手机。

他打了三次,全部被时瑾挂断了。

秦行火冒三丈不止。

书房里气压低得不像话,大夫人章氏上前,给秦行斟了一杯茶,用长辈的口吻数落道:“时瑾越发没有规矩了,他连您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以后这个秦家,还有谁能管得了他。”

话里话外,都是对时瑾的不满。

秦行抬眼,冷冷一瞥,章氏便立马闭了嘴。

秦明立趁势道:“父亲,生态园那个项目,可能要中断了。”他抬眼,打量秦行的脸色,继续道,“这个案子温家也是合作方,如今时瑾与他们撕破了脸,就算温氏不撤资,我们秦氏也用不得他们的资金了。”

秦家与温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温家是华夏南七省财力名列前茅的家族,与秦家自然有生意往来,如今,时瑾不仅破坏了温二小姐的订婚宴,还把温家父女送去了税务局喝茶,是彻彻底底撕破了脸,没有转圜余地了。

梁子结下了,哪还敢合作,可别请君入瓮了。

秦行思忖后,不容置喙地说:“直接把项目扔给时瑾,让他处理。”

秦明立大惊:“父亲——”

秦行面露不耐,直接打发:“行了,都出去。”

母子二人都不甘心,也不敢忤逆,沉着脸出了书房,门一关上,章氏就忍不住抱怨:“你父亲真是老糊涂,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向着时瑾,不问责也就罢了,还把你的项目抽出来给时瑾,”她气不过,骂了句,“助纣为虐的老家伙!”

秦明立冷着脸,提醒章氏:“母亲,慎言。”

章氏咬咬牙,强忍着不发作。

“说什么呢,这么生气。”苏伏端着果盘,朝书房走来,穿一身旗袍,姿态优雅,一双茶色的眸子,美则美,有些妖异。

秦明立收敛神色:“不劳三姨费心。”

秦家除了时瑾与秦明珠,明面上,小辈都尊称苏伏一声三姨,即便,她年纪尚轻。

苏伏只是笑笑,也不生气,推门进了书房,章氏冲着她后背低声骂了句:“狐狸精。”

可不就是狐狸精。

苏伏来秦家的时候,才二十岁,像个稚嫩的学生,转眼十年,她已经成了秦行耳边最厉害的那股枕边风,秦家大大小小生意,她虽不接手,可却全部说得上话,秦行对她极其信任。除了秦萧轶,她是唯一一个手握秦家股份的女人,秦行两位正室的夫人都没有那样的优待。

不仅是狐狸精,还是只手段了得、高深莫测的狐狸精。

书房里,秦行见苏伏进来,脸色稍霁。她端了果盘过去,重新斟茶,手法娴熟,滤了三遍茶籽才端给秦行。

“这件事,你说说看。”秦行突然问。

苏伏自然知道他所问何事,从善如流地回:“如果能趁这个机会,收了温家也没什么不可。”

秦行嗤笑了声:“你倒跟时瑾一样,胃口大得很,也不怕撑着。”

温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私行,财力可见一斑,温志孝又是只老狐狸,在商场打滚了这么多年,黑白两道都有交涉,人脉与手腕都不凡,哪有那么容易被吞。

他倒想吞,说得容易。

苏伏坐在秦行腿上,身子柔软地靠着他,嫣然笑道:“还不是和秦爷您学的。”她捻了颗葡萄,剥好,喂到秦行嘴边,说,“秦氏要扩大版图,还差了一条稳固的资金链,温氏银行就刚好能补拙,我们秦家要在南方七省独大,这脸皮,早晚也得撕破。”

扩大秦氏的版图,是秦行半生的抱负。

南方地下交易,秦家近乎占了七成,还差三成就是秦家的天下了。

秦行耳鬓微白,脸上已见岁月的痕迹,唯独一双鹰眸炯炯有神,全是野心与欲望:“你可别忘了,还有个西塘苏家。”

百年前,南方七省,苏家名望极高,是望族,同样,也是地下王国。不过,苏家当家当年迷上了个女人,从此便退了,低调得像没有存在过。

不过,世人忘了苏家,秦家可不能忘,毕竟,是同行。

苏伏莞尔轻笑:“苏家都隐世几十年了,哪里还翻得出什么浪。”

秦行不以为然:“金三角那块种植地,苏家还在嘴里叼着呢,隐世?把肉吐出来先。”

说到金三角……

苏伏顺口便问道:“下个月那笔生意,爷打算让谁接手?”

秦行没有表态,反问了怀里的女人一句:“你觉得谁合适?”

苏伏纤纤玉手攀上秦行的肩,似笑非笑地说:“该让时瑾去试试水了。”

秦行不置可否,灼灼盯着女人略带混血的面容,眼神锋利:“我秦家,除了时瑾,就数你眼睛毒。”

整个秦家,最懂他的,也当数她。

苏伏娇俏一笑,眼角微微勾起,妩媚却略带野性:“那还不是爷您教得好。”

再说章氏,在秦行那里吃了火气,刚回大房独栋的小楼,便看见二子背着旅行包从楼上出来。

半年没见,昨晚刚回来,今天就走。

章氏不满:“你才刚回来,又要去哪?”

秦明珠低着头,染了一头张扬的奶奶灰,衬得面色更冷,神色淡漠:“俱乐部。”

态度冷漠,我行我素。

整个秦家,最不争不抢,甚至连面都不露的,就数老九秦明珠。

章氏怒火难消,便数落道:“天天就知道游戏,我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儿子。”她倒指着老九能帮衬他兄长,总好过成日游戏,尤其是,他与时瑾来往过密,这让章氏非常不满。

一直低头走路的秦明珠抬了头,半眯着眼,眼里原本的几分惺忪懒倦消失殆尽了:“十四岁之前,我跟着六哥,是他带着我,十四岁之后,您就送我出国了,您教我,”他看着章氏,“是什么时候的事?”

章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秦家这样的家庭,亲情淡泊,你争我夺从来没有休止过,当年,为了避免两个儿子争权,她将二子送出了国,也从来没有亲自教养过,素来不亲近。

秦明立刚好从外面进来,听到这里,冷了脸:“你怎么这么跟母亲说话。”

秦明珠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懒懒散散地耷拉着脑袋,头发有些长,有些遮眼,皮肤很白,淡淡扔了句:“小时候没人教,不懂礼貌。”

说完,他直接走人,刚迈出门口,又顿住,回头,表情像没睡醒,说着玩似的:“母亲,你应该庆幸我还对游戏有兴趣,要是哪天我没瘾了,二哥就该睡不着了。”

扔完这句,秦明珠把卫衣的帽子扣上,转身出去了。

章氏与秦明立都怔住了。

果然是时瑾教养过的,再无害的表面,再装得像奶狗,骨子里,也还是只小狼崽子,牙齿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