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师更满意了,自顾点点头,由衷地感叹:“果然,是个优秀的姑娘啊。”

这时候,谢荡回来了,往沙发上一坐,瞅了姜九笙两眼,没说话,把她那杯没喝的茶给喝了。

谢大师逮着他问:“荡荡,你有没有送汤圆的救命恩人回家呀?”

谢荡不咸不淡:“送了。”

哎呀,这发展好。

谢大师接着循循善诱:“你看人家姑娘为了咱们家汤圆都头破血流了,是不是得感谢人家?”

谢荡还能不懂他家老头那点心思,成天张罗着给他找对象。

谢荡扔了颗葡萄到嘴里:“她有只小土猫,你可以把汤圆拾掇拾掇,送过去以身相许。”

谢大师:“……”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当爷爷啊!

那边,汤圆闻言,立马扭头,冲它荡哥叫:“嗷!”汤圆是狗子哥哥的!

叫完,汤圆一把抱住狗子哥哥的脖子,撒欢。

被压得快要散架的姜博美勉勉强强应了:“汪。”

九点的时候,时瑾过来接姜九笙和姜博美,他在酒店开完会直接开车过来,姜博美坐后座,它当然想妈妈抱着它坐,但时瑾爸爸不让,暴君!

副驾驶的座位上放了一个文件袋,姜九笙拿起来:“这是什么?”

时瑾给她系安全带:“你母亲的资料。”

第二卷 251:笙笙生父,案子开庭(30)

时瑾给她系安全带:“你母亲的资料。”

姜九笙微微诧异:“查到了?”

也是,也不是。

时瑾没有发动车,同她说:“你母亲大学是在江大念的,因为学习很优异,而且是孤儿出身,被选为了资助生。”时瑾停顿了一下,“我怀疑那个资助你母亲的男人就是你生父。”

姜九笙动容,眼里神色亮了亮:“那查到他的身份了吗?”

时瑾摇头:“没有,资助人的资料全部被抹掉了,什么都查不到。”她脸上有明显的失落,时瑾又说,“不过,当时事情闹的很大,那位资助人的母亲去过学校,当时还和你母亲起了争执,有人目睹了过程。”

姜九笙看着手里的资料,眉头越拧越紧,她母亲性子温和又柔弱,又尤其心善,甚至因为孤儿的身份,骨子里是自卑又敏感的,怎么可能应付得了那位资助人的母亲。

“大概就是棒打鸳鸯,而且可以确认,资助你母亲的那个男人从政。”时瑾说,“因为会影响仕途,所以资助资料全部消除掉了。”

若是那位强势的母亲用仕途相要挟,依照她母亲的性子,肯定会成全,她越喜欢那位资助人,就会消失得越彻底。

姜九笙把手机的照片给时瑾看:“会不会是这个男人?”是她在清吧的照片墙上拍下来的照片,照片里母亲笑得温柔羞怯,身边之人,定是心爱的人。

而且照片里的男人戴了名贵的手表,是个非富即贵的男人,从政也解释得通了。

时瑾点点头:“很有可能。”

九月一号,试课结束,姜锦禹正式入职于西交大计算机系。

九月七号,《三号计划》剧组杀青,导演在秦氏酒店办了杀青宴,所有出演的演员都去了,唯独男主角苏问缺席,据说,苏问去国外看游泳比赛了。

九月十五,虐待汤圆的那家黑店被封锁,店主夫妻非法宰杀动物,被判拘役,并处以罚款。

九月十八,温家花房命案一审开庭,两位被告皆申请了私审,法院批准,不公开审理。

法官高坐台上,旁边是陪审团。

公诉方的检察官向法官申请证人上庭作证,法官允许,书记员传:“传证人姜锦禹。”

少年坐到证人席,他的左边,是一号嫌疑人温诗好,右边是姜九笙,看了姜九笙一眼,她对他点点头,他便收回了目光,端端正正地坐着。

公诉方检察官是检察院的首席,林检察官,五十多岁,一身正气。

林检察官起身,走到姜锦禹面前,提问:“证人,请问你和被告温诗好是什么关系?”

姜锦禹看了一眼被告席的温诗好,她还穿着囚服,神色憔悴,一改往日的强势与张扬,她眉眼低垂,两鬓的发散着,显得柔弱无害。

姜锦禹转过头,神色冷静地回:“姐弟。”

林检察官语气温和,不疾不徐道:“能说一下当年你在温家花房外看到了什么吗?”

姜锦禹回头。

坐在后面的温书华正看着他,眼里有泪光。

他转过头去,说:“我到那里的时候,女人已经不动了,被告温诗好拿着相机在拍,花房里的男人突然醒过来,抓住了她的腿,让他打120,被告说,”姜锦禹顿了一下,毫不迟疑地开口,“你这种杀人犯,还不如死了。”

林检察官追问:“然后呢?”

“被告用力推开了死者,他后脑撞到了花架上的瓦盆。”

“我问完了。”林检察官面向法庭,开始做总结陈词,“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根据证人姜锦禹的证词,死者姜民昌当时的意识还是完全清醒的,并向被告温诗好发出了求救,从当时现场的照片也可以判断,当时死者的出血量并不致死,尸检报告也证实了死者姜民昌的真正死因是颅骨凹陷性骨折导致的颅内出血,这一点也可以证实证人的证词完全属实。”

林检察官发言完毕,法官与陪审团点了点头。

法官问:“被告律师,还有没有问题要问?”

“有。”坐在温诗好旁边的孔曹华站起来,走到姜锦禹面前,“证人姜锦禹,请问你和被告温诗好的关系怎么样?”

姜锦禹沉默了。

孔曹华立马说:“请你如实回答。”

他回:“不好。”

孔曹华又问:“证人,请问当年你多大?”

姜锦禹平铺直叙地回:“八岁。”

孔曹华手里拿着一支笔,不急不躁地:“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证人过去八年是不是患有自闭症?”

被告律师,是要推翻姜锦禹的证词,从年纪,与被告关系,还有患病史入手。

姜锦禹迟疑了一下,如实回答:“是。”

孔曹华问完了,转身面向法官,掷地有声地道:“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证人在命案发生的当年,还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不管是判断力还是记忆力,都尚不成熟,另外,证人和我的当事人关系十分不好,他的证词是否完全不带有私人感情,也无法考究,最重要的一点,证人在这八九年间,一直患有自闭症,而患有精神缺陷的病人,证词是可以视作无效的,还请法官大人和各位陪审团考虑一下证人的精神缺陷以及证词的可靠性。”

法官与陪审团神色微变。

公诉方林检察官立马站起来,再次走到姜锦禹面前:“证人,当年花房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姜锦禹回答:“记得。”

林检察官问:“能描述一下那个花房吗?”

姜锦禹不假思索地开口,少年的声音清越,音量不大,却清清楚楚:“花房的玻璃上都是绿萝,门口是兰花,两边摆了两排月季,月季后面有两颗小柏树,正对门口放了一个四层的花架,最上面是红色的三角梅,其次是紫罗兰,第二层是四时海棠,花架上面三层的盆栽都是瓷器底,只有最底下一层是瓦盆底,里面栽培的花是小木槿。”

林检察官问:“你都认识?”

姜锦禹顿了一下:“我母亲喜欢花,我认得很多花。”

后面的温书华眼泪不停地掉,咬着牙,才没有发出声音。

林检察官问完了,面向法官,陈述:“法官大人,可以播放一下二号证物吗?”

二号证物是温诗好寄给警方的那盘视频。

播放了十几秒钟,林检察官便按了暂停,用手里的激光笔指着视频上定格的画面:“从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温家花房里面的摆设与花卉,而这个视频,我的证人并没有看过,由此可以证明,证人虽然当年只有八岁,但不管记忆力还是判断力,都没有任何问题,另外,”林检察官又看向姜锦禹,问,“证人,请问这八年你有在做心理治疗吗?目前的精神状态如何?”

姜锦禹沉着冷静地回答:“有,目前已经痊愈了。”

林检察官问完,将资料呈堂:“法官大人,这一份是心理医生对证人的精神评估,已经可以确定证人的自闭症基本痊愈了。”

法官看了一下证物,又传递给了陪审团。

林检察官等了片刻,才开口:“一号证人已经问完了,请法官大人允许传召我方的二号证人薛荣信。”

法官应允。

书记员高声道:“传薛荣信。”

姜锦禹起身,走到后面,坐在时瑾旁边,时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什么都没说。

随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上了证人席。

林检察官开始发问:“证人你好,请问你和当年负责温家花房的法医薛平华是什么关系?”

薛荣信回答:“薛平华是我的母亲。”

林检察官问:“当年你母亲辞去法医的工作,举家搬到了国外,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证人摇头:“不清楚。”

林检察官又问:“以你父母当年的收入情况,足够支持移民吗?”

“不够。”

林检察官提了提嗓音:“那么,你们全家移民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不知道。”薛荣信思考沉吟了一下,回答,“我只知道我母亲突然多了一笔钱,而且辞掉了工作,因为这个原因,我父亲和母亲还大吵了几次。”

“可以,我问完了。”林检察官转身,将一份资料递给了书记员,并且呈堂,然后林检察官开始陈词,“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这是银行的一笔汇款记录,时间刚好是八年前温家命案发生后的第七天,汇款方是被告温诗好的母亲温书华,而收款方是证人的母亲,也就是当年温家命案的负责法医薛平华。”停顿了一会儿,才有条不紊地继续说,“另外一份,是八年前薛平华出的法医报告,上面写的致死原因是腹部中刀导致失血而亡。”

说完,等法官过目完,林检察官又递出了一份新的证据:“而这一份尸检报告则是最近法医对死者姜民昌的骸骨做了再一次周密详细检查后出的报告,这份报告里的致死原因却是颅骨凹陷性骨折导致颅内出血,且腹部中刀的出血量并不致死。”

法官与陪审团一一翻看两份尸检报告。

林检察官总结陈词:“由此,我们可以推论,当年薛平华的尸检报告是有问题的,当时的薛平华在法医界很有声望,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错判的低级错误,也就是说,这份尸检报告被薛平华法医做了手脚,而指使他的人就是被告温诗好的母亲温书华。”林检察官转身,看着后座上的温书华,声音铿锵,字字有力道,“温书华为了保全女儿,所以用钱买通的法医薛平华,这笔钱,正是薛平华用来移民的那五百万。”

温书华攥着手,头上有薄汗。

林检察官转身,继续陈述:“为了替女儿脱罪,温书华甚至不惜让心理医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了精神诱导,也就是证人姜锦禹,心理医生的检测表明,证人姜锦禹的自闭症是外因诱导,而并非自然形成,也就是说,被告温诗好的母亲温书华在八年前为了将命案的真相掩盖,不仅收买了当时的法医,甚至连目睹了凶案过程的亲生儿子也没有放过。”

话落,一时哗然。

温书华咬着唇,泪眼婆娑,转头看向离得远远的少年,他笔直地坐着,看着前方,神色没有一点起伏,仿若与他无关,温书华眼泪忍不住,掉得更厉害了。

法官这时问:“一号被告律师,有什么问题要提吗?”

孔曹华站起来,道:“没有。”

坐在他身旁的温诗好一直低着头,眼里噙泪,楚楚可怜般。

一号嫌疑人审判告一段落,然后是二号嫌疑人姜九笙,她的律师是鼎拓律师事务所的宋律师。

姜九笙淡定自若,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宋律师亦如此,不急不缓地起身:“刚才大家也看过了林检察官放的那段视频了,视频里死者姜民昌在遇害前,与前妻宋培起过激烈争吵,并且,死者也亲口提出,我的当事人并非他的亲生女儿,死者与前妻宋培争论无果时,杀害宋培,也就是我当事人的母亲,当时,死者情绪正处于狂躁中,而且当我当事人目睹了整个杀人过程后,死者姜民昌手里的刀是指向我的当事人的,而且他说了这样两句话。”

宋律师模仿当时姜民昌的神色与口吻:“是我杀了她。”狠厉又杀气腾腾地说,“现在怎么办呢?被你看到了。”

第二卷 252:审判结果,锦禹断绝关系(31)

“是我杀了她。”狠厉又杀气腾腾地说,“现在怎么办呢?被你看到了。”

宋律师话锋一转:“然后,死者姜民昌向我当事人逼近,”他提了提嗓音,“试图杀人灭口,一不做二不休!”

确实,从视频里死者姜民昌有明显的灭口举动。

宋律师继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当事人推了死者姜民昌一把,并捡起了地上的刀,刺入死者的腹部,致使昏死,”他顿了顿,高声总结,“而这属于正当防卫,若是我的当事人不保护自己,那么当时死的就有可能是我的当事人。”

法官与陪审团点头,神色赞同。

宋律师继续陈词:“根据证人姜锦禹的证词可以推断,当时死者姜民昌并没有失去意识,地上的出血量也不多,而且法医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姜民昌的致命伤是颅骨凹陷性骨折,并非我当事人正当防卫的这一刀。”

法官点头,问:“公诉方检察官,有没有异议?”

林检察官摇头,不反对二号被告姜九笙的律师陈词。

宋律师继续:“法官大人,请传召我方证人陈杰。”

书记员传了陈杰上庭,陈杰坐在证人席上,穿一身囚服,理了平头,看上去很精神。

宋律师问:“陈杰,请问你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陈杰回答:“我是这个案子八年前一审的嫌疑犯,已服刑了八年,也是这个案子的目击证人。”

“能具体说一下当年你所看到的吗?”

陈杰抬头,看着法官说:“我当时在温家行窃完,从后花园离开,看到花房里有人在哭,就走过去看,见一个女孩蹲在地上,男孩拿着刀,擦干净后男孩才带女孩离开。”

宋律师待他说完,又问:“证人,请问你还认得那个女孩吗?她在不在庭上?”

陈杰环顾了一圈,指向姜九笙,说:“是被告姜九笙。”

“确定吗?”

“确定。”陈杰补充,“因为当时印象深刻,所以记得很清楚。”

宋律师又接着问:“再请问证人,当时我的当事人和她的同伴在花房里待了多久,你亲眼看到他们离开了吗?”

陈杰回忆了片刻,语气肯定地说:“我站在外面看了不到三分钟,亲眼看到他们离开花房,然后我才走了。”

“好的,谢谢证人的证词。”宋律师问完,面向法官,“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根据证人陈杰的证词,当时我的当事人在正当防卫之后,她的同伴就找过来了,当年的两个孩子都未满十八岁,心智并未足够成熟与理智,尤其是我的当事人,在失去了母亲的同时,父亲竟还想杀人灭口的情况下,不得已正当防卫刺了自己的养父,也就是死者姜民昌,可想而知我的当事人当时有多惊慌,所以才会选择逃避,无可厚非地擦去了刀上的指纹,并且立马离开现场。”

宋律师拿了一份资料给书记员呈堂,并递给法官。

“另外,这是一份我的当事人八年来的心理治疗记录。”宋律师语气一转,痛心又悲切,“我的当事人当年目睹了母亲被人杀害,又刺伤了自己的养父,精神一度崩溃,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并且有自杀倾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受了催眠治疗。”他提了提声音,强调,“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当事人八年来没有站出来澄清,因为我的当事人在催眠治疗之后,根本不记得当年的命案了。”

到这里,宋律师道:“我的陈词结束了。”

法官问公诉方检察官:“公诉方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检察官摇头:“没有问题。”

法官又问:“一号被告律师呢?”

孔曹华站起来,做最后的结案陈词:“我的当事人温诗好承认过失杀害继父姜民昌。”

结案陈词一出来,法庭上便静了。

姜九笙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温诗好,她垂着眸,在拭泪。

难怪这么老实配合,原来她的主张是过失杀人,所以才要装可怜,博同情,就是不知道她打了什么主意,居然愿意承认杀人罪,过失杀人再怎么轻判,也是要坐牢的。

孔曹华站在庭前,语气越来越悲痛:“我的当事人温诗好出生在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父母恩爱,生活美满,而这一切的平静从死者姜民昌出现之后开始改变。视频里两位死者争吵时,曾清楚的指出死者姜民昌曾亲手杀害了我当事人温诗好的生父,从而取而代之,入赘了温家。”

孔曹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当事人,温诗好垂泪,哭得肩膀颤抖,孔曹华神色同情,继续陈词:“当年我的当事人还未成年,在听到这样的真相时,对死者姜民昌产生恨意也无可厚非,所以才会一时气急,说出了证人姜锦禹口中的那句证词。”他换了一种口气,气愤的神色,“你这种杀人犯,还不如死了。”

话锋一转,孔曹华说:“可我的当事人并不是真的想继父死,试想一下,才十几岁的女孩子,在亲眼目睹了凶杀的过程,该有多惊恐万分,而就是这时候,死者姜民昌抓住了我的当事人,满手是血地向我的当事人求救,人在害怕时的第一反应都是惊慌、逃避,所以,我的当事人才失手推开了死者姜民昌,从而导致了死者颅骨凹陷骨折。”

被告席上的温诗好,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最后,孔曹华同情地看了看自己的当事人,红着眼,恳切地看向法官:“这八年来,我的当事人因为当年的事备受煎熬,从未有过一天忘记当年的过失,也正是因此,我的当事人才把偶然拍下的这份视频交给了警方,就是希望这个案子能有一天真相大白,从此不再受良心的谴责。”

孔曹华诚恳地语气:“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还请你们酌情考虑我当事人的悔过认错态度。”

温诗好终于忍不住,低声地抽噎。

法官与陪审团脸上都出现的动容之色。

姜九笙:“……”温诗好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最后,孔曹华递上了一份呈堂资料:“另外,这一份是我当事人温诗好的孕检报告,上面清楚地写明,我的当事人已经怀有六周的身孕,还请法官大人与陪审团在最终判决的时候考虑一下我当事人目前的身体状况,以上,是我方的结案陈词。”

居然怀孕了。

难怪,策略改成了怀柔。

陈述辩论结束之后,二十分钟合议时间,然后,宣判结果,如下:

被告温诗好过失杀人罪成立,被告据实承认,判处三年有期徒刑,怀孕的妇女被判处拘役、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且犯罪情节较轻,有悔罪表现,没有再犯罪的危险,宣告缓刑对所居住社区没有重大不良影响,可判处缓刑。

最终判决,被告温诗好以过失杀人罪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五年。

被告姜九笙属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一审被告陈杰杀人罪不成立,入室偷盗罪成立,但已服刑八年,当庭释放。

另外,被告母亲温书华伪造证据,妨碍刑事案件的调查,判处一个月拘役,并处以罚款。

十一点,庭审结束。

因为案件是不公开审理,记者都守在法院外面,出了庭,走廊并没有什么人,温诗好的手铐已经拿掉了,一获自由,她就冲上来。

“姜锦禹!”

她走近,扬起手就要打人。

姜九笙一把拽住她的手,把锦禹挡在后面:“当着我的面打我弟弟,”她重重甩开温诗好的手,“当我死了吗?”

温诗好冷笑:“你弟弟?”她目光像淬了毒,盯着姜九笙身后的姜锦禹,讥讽道,“也对,我温家可生不出这样的小白眼狼。”

姜九笙忍无可忍,想打人,可还在法庭里面,不能打。

时瑾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往前了一步,冷着眸看向温诗好:“你可以试试再骂一句。”时瑾不紧不慢,不咄咄逼人,却不怒而威,“现在要把你送进去吃牢饭太简单了,故意伤害罪也好,诽谤罪也好,随随便便哪个罪名都行,你要不要试试?”

温诗好到嘴的狠话,顿时全部偃旗息鼓了。

她刚被判了缓刑,缓刑五年间,只要稍微违法乱纪,她都得重判,还是两罪并判。

她忍了忍,收敛了脾气,只说:“姜锦禹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和我温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休想再得到我们温家一分一毫。”

姜锦禹神情不冷不热:“都是脏钱,我不稀罕。”

温诗好怒目而视:“你最好——”

“够了!”

温书华打断了她,走上前,红肿的眼睛一直看着姜锦禹,欲言又止。

温诗好冷冷瞥了一眼,甩手离开。

姜九笙也牵着姜锦禹离开。

“锦禹!”

温书华喊住他,他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姜九笙便也停下了脚。

“锦禹,”温书华语气哀求,“我们谈谈好不好?”

姜锦禹回头,目光冷漠又疏离:“我和温女士你没什么好谈的。”

温女士……

温书华眼睛一下子就热了,眼里全是痛心与悔恨,张嘴就哽咽了:“对不起锦禹,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

他打断了,冷若冰霜:“你不是我妈妈。”

温书华眼泪一滚:“锦禹……”

他上前,在她面前弯腰,然后缓缓跪下了。

姜九笙立马伸手去拉他,时瑾对她摇头。

少年笔直地跪着,目光凉薄,却决然,一字一字地说:“您十七年生养之恩,我还了三次,做了八年的傀儡,吃了数不尽的药,健康给您了,股份给您了,命也给了,从今天之后,我不再是您的儿子,与你温家也再没有一点关系。”他抬头,看着温书华,“您就当那天的汽车把我撞死了。”

说完,他弯下腰,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离开。

从今往后,温家再无姜锦禹,姜锦禹再无血缘至亲。

“锦禹。”

“锦禹!”温书华追着他哭喊。

少年毅然前行,始终不回头。

温书华身体一晃,坐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姐。”

姜锦禹突然喊了一声。

姜九笙看他:“嗯?”

他顿了一下,瞳孔很亮,他说:“以后你是我的至亲。”

姜九笙点头,并且补充:“还有你姐夫。”

时瑾姐夫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

少年笑了笑,眼睛微红,有泪,却没有掉下来。

时瑾直接带了姜九笙走了法院的特殊通道,避开了记者。

此时,外面有很多记者,温诗好一出去,便被围住了,秦家雇了保镖过来,护着她上了车,而她的律师孔曹华却被围堵住了,因为还要去警局办缓刑的手续,温诗好关紧车窗在车里等。

记者都围着律师和这个案子的检察官去了,没有人注意到穿着黑T恤从法院里走出来的男人,脸上看起来很沧桑,他走下法院的台阶,抬头看了看阳光,太阳刺眼,他用手挡了挡。

“哥。”

男人转头,笑了笑,眼角有细微的纹路:“我妹妹都长这么高了。”

陈易桥眼睛发酸,八年未见,她的兄长变了很多,沉敛了,也沧桑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张扬恶劣却疼爱妹妹的小混混。

不远处,一对老夫妇走过来,是陈杰的父母,不过五十多岁,却很显老,陈父拄着拐杖,对着多年未见的儿子上下打量了好几眼:“你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