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信纪三老爷真的浪子回头了,还在担心纪三老爷走上从前的路。

“晓棠,你…等我做给你看。”纪三老爷告诉纪晓棠,甄氏生日那一天,他要去江家。他倒要看看,江家父子会给他设什么圈套。他要让纪晓棠看看,他绝不是个意志力薄弱的废物。

纪三老爷还试图说服纪晓棠。

“他们要设套子给我钻,躲过了这一次,难道就没有下一次?我不去他们家,他们就不会往咱们家来?晓棠,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去,用行动给你证明。”纪三老爷握着拳头。

纪三老爷的反应,正跟纪晓棠所预料的一模一样。

江家父子要算计纪三老爷,光靠躲是不成的。

纪晓棠用了激将法,要的就是纪三老爷这个态度。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在事关重大,一丝一毫都错不得。

“小叔说的也有道理。”纪晓棠这才慢慢地说。“我相信小叔。小叔要去,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晓棠你尽管说?”纪三老爷就道。

“江兴龙上次挨了小叔的板子,这些天一直被江庆善禁在家里养伤。这次趁着他娘的生日,他肯定不会老实。依小叔猜测,他会做什么?”

“江兴龙那小子的脾气,我最了解。”纪三老爷就笑,“他肯定会叫上他那一般狐朋狗友,荒唐上几天不可。”

这个荒唐,无非就是吃喝嫖赌。

原先纪三老爷也是那般狐朋狗友中的一员,江兴龙不敢带他去嫖,每次的重头戏,都是赌。

江兴龙最爱的也是赌。

“一定会赌。我发誓再也不赌,不会因此破了誓言。”纪三老爷说道。

纪晓棠点点头,纪三老爷说的都不错。

“我相信小叔言出如山,不会再赌。我要小叔答应的不只是不赌…我要小叔那天一直跟在我身边。”

“啊?”纪晓棠的这个要求,纪三老爷并没有想到,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跟在纪晓棠身边,就代表着要混在女眷们群中。对于纪三老爷来说,这就有些为难了。

“小叔为难吗?”纪晓棠故意道,“仅仅这样就觉得为难,我又怎么能相信小叔是跟那班人一刀两断了。”

“小叔答应我这件事,我才让小叔去。”

纪三老爷一时没有答应,而是琢磨了一下。

纪晓棠这样的条件,难道仅仅是为了考验他?

“晓棠,你是不是知道,那天会发生什么事?”纪三老爷问纪晓棠,是不是纪老太爷在梦中给了纪晓棠什么提示,所以纪晓棠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并不知道。”纪晓棠说的是实话。

到目前为止,有些事情改变了,有些却没有。她相信纪三老爷不会再赌,但是在这一天,她不想冒险。

而且,她也想知道,如果没有了纪三老爷引发某些事,江庆善是不是还会对付纪家。

“但是,小叔,我希望你能信我。”纪晓棠慢慢地说道。

“好。”纪三老爷想了想,就一口应承下来。他早就下定决心,与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也包括他过去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而且,当天的女眷中也不会有其他人,并不需要他特别避讳。

转眼就到了四月十九这一天,江庆善带着江兴龙亲自到纪家来迎纪老太太众人。

纪家为纪老太爷守了三年的孝,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做客。

各房里贴身服侍的丫头媳妇们都带着欢喜。按着往年的惯例,江家必定给她们都准备了席面,她们也能乐上一天。

在纪家她们是下人,到了江家,她们却是座上宾。

众人收拾妥当,纪老太太带着纪晓芸坐了一辆马车,纪二太太带着纪晓棠坐了第二辆,随后是五辆小马车,是各房里伺候的有体面的丫头媳妇们。程嬷嬷也被纪晓棠邀请,坐了一辆马车前往。

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都骑马,另有小厮婆子们步下围随,前呼后拥地就往石牌楼来。

江家父子在前面陪着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

街边的行人都主动让出道来。纪家守孝三年,这样的排场大家已经是很久没有见过了,难免指指点点,各种歆羡议论。

有的歆羡纪家的家世排场,也有的羡慕江家。

在清远县,一介布衣,能够请得动纪家如此的,也就是江家了。

这是何等的体面,何等的本事。

“今儿个天气不错,庆善和庆善媳妇这真是转了运了。”纪二太太往马车外瞧了一眼,笑着说道。

今天确实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江家是否真的转了运?那件惨剧,还会发生吗?

纪晓棠不知道,她只知道,不论是谁,都休想再伤害她和她的家人。

 

第三十三章 甄氏

从纪家到石牌楼的路并不长,但是一众车马走的却很慢。

江庆善在最前面带路,特意放慢了脚程。他想让清远的人都看到,江家是何等的体面。

此刻马上的江庆善容光焕发,一扫前些天的郁气。江兴龙也是得意洋洋。江庆善陪着纪二老爷,他就凑到纪三老爷跟前,小声地嘀嘀咕咕起来。

“小爷爷难得出来,今天孙儿把谢安、刘桂几个都叫来了,一会陪着小爷爷好好乐呵乐呵,还给小爷爷准备了好东西…”江兴龙笑的贼兮兮地。

若是以前,纪三老爷肯定会心花怒放。但是今天,纪三老爷只觉得兴味索然,而且还有些恼怒。

不过,纪三老爷并没有将恼怒显露出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江兴龙一眼,随后纪三老爷就笑了。

江兴龙大喜。

“小爷爷…”江兴龙又往纪三老爷跟前凑了凑。

纪三老爷却摇了摇头,也不搭理江兴龙,而是勒住马头,等着纪老太太的马车过去,他就骑着马跟在了第二辆马车旁边。

江兴龙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纪家的马车到了江家的二门前才停下来,纪二太太扶着大丫头香秀的手先下了车,随后纪晓棠才从马车中出来。

接纪晓棠的却不是丫头。

纪三老爷笑嘻嘻地站在马车旁边,将要服侍纪晓棠下车的丫头都挤到了一边。

“三弟怎么跟来了,还不去前面找你二哥。”纪二太太看见纪三老爷,又是吃惊,又是无奈。

纪三老爷嘿嘿一笑,并不答言,而是亲自将纪晓棠从车上背了下来。

纪二太太见了,想着纪三老爷只是暂时胡闹,反正还有纪老太太在这,就不管他,忙就带着纪晓棠赶上前去服侍纪老太太。

甄氏早就扶着小丫头的肩膀在二门外迎接,她这个时候已经给纪老太太行了礼,忙又向纪二太太见礼。

“快起来,你身子还弱,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纪二太太亲手将甄氏搀扶起来。

甄氏不过三十出头,长的皮肤白皙,细眉细眼,颇有些风韵。因为久病的缘故,她身子格外的瘦弱,被丫头们扶着,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要被吹走了似的。

甄氏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也是细细柔柔的。

“…早该去给老祖母,婶子磕头,只是媳妇这身子不争气。老祖母、婶子不怪媳妇惫懒,心疼媳妇,亲自上门来…”

“说这些做什么,你身子好了,大家伙都为你高兴。”纪老太太就道,她一直都很喜欢甄氏。

这么说着话,甄氏又跟纪晓芸和纪晓棠都见过了,不住口地夸两姐妹。

“…越发的水灵了,别说咱们清远,就是满任安府,再也没人比得上…”

看见纪三老爷,甄氏倒并没有显露出惊讶来,反而十分欢喜。

“小叔也来了,侄儿媳妇不敢当。”甄氏就朝纪三老爷拜了下去。

纪老太太忙叫丫头扶起甄氏来,随即又嗔着责怪纪三老爷。

“你怎么没跟着你二哥,跟着我们到后院来做什么?”

“…给寿星拜寿,陪着老太太…”纪三老爷笑嘻嘻地道。

“小叔肯来,是媳妇的福气。这里并不是别人家,小叔才多大,他爱在哪里,就在哪里,只跟在自己家里是一个样。”甄氏立刻就笑道。

纪老太太也并不是真心责怪纪三老爷,听甄氏这样说,也就罢了。

一行人进了二门,先到甄氏的屋子里来。

三间上房,一明两暗,甄氏将众人请进了西面的床房。

甄氏请纪老太太在上首坐了,纪二太太在旁边相陪,然后是纪晓芸和纪晓棠。纪三老爷随意抽了张椅子,在纪晓棠身侧坐了。

甄氏亲自带着人端茶端果。

纪老太太看甄氏行动虚弱,就让她坐下说话。

“都交给丫头们,你好生坐下来,这不容易好起来,再累坏了。你的孝心,我都知道,不必如此。”

纪二太太也让甄氏坐,甄氏依旧支撑着在每个人跟前献了茶,这才在下首陪着坐了。

纪二太太就又问甄氏的病情来。

“…庆善说有仙长送了仙药来…”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寻来的药,我刚吃了也只觉得平常。没想到,这两天觉得身上就有了些气力。”说着话,甄氏的脸上不见欢喜,反而露出戚容来,“婶子,你这侄儿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我拖累了他。”

“这些年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冤枉银钱,上了多少当,只怕原样打出我这么个银人来,都是富余的。我只说不值当,让他别再费银钱,生死有命,由着我去,他再娶好的进门。他只是不肯…”

“再没有这样重情的男子汉,只可惜我福薄…”

纪老太太和纪二太太都忙劝甄氏。

“这大好的日子,怎么提这些丧气的话,快别说了。”纪老太太就道,她年纪大了,最忌讳这个,心中隐隐觉得兆头不好。

“老太太说的对。眼看着你不是好了吗?这也是庆善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不然怎么就这么巧,有仙长送了仙药过来。这是极大的福缘,你只管安心将养,以后还有你的福享呢…”纪二太太道。

这么说着话,就见江兴龙在门外探头探脑,想进来又不敢进来。

甄氏就招手叫江兴龙进来。

“不在前面陪着你二爷爷,到后面来做什么?”

“父亲打发我过来请小爷爷。”江兴龙给众人行礼,就笑着说道。

“既然请你,你就去吧,跟我们这坐着有什么趣。”纪老太太就对纪三老爷道。

纪三老爷在椅子上挪了挪,却并没有起身。

“你先去,我稍后再过去。”纪三老爷对江兴龙敷衍道。

纪三老爷被纪老太太宠溺,行事历来随性,大家都是知道的,也拿他没有办法。

江兴龙就颠颠地跑到纪三老爷跟前,低低的声音在纪三老爷耳边劝说。

“…前面特意给小爷爷安排的新鲜戏文,还有格外有趣的杂耍,后面可没有,怕惊着老祖宗。孙儿和谢安还额外给小爷爷准备了好玩的…”江兴龙说着挤了挤眼睛。

“你先去,我稍后再去。”纪三老爷并不直接拒绝江兴龙,反而低声问,“还是原先的地方?”

江兴龙就以为纪三老爷是答应了,只是一时碍着面子,在众人面前做已经学好了的样子。

“还是在孙儿那院子里。小爷爷不想往前头去,直接去孙儿那里也使得。”

这是只有纪三老爷和江兴龙才懂得的话。虽是到了江家,可有纪二老爷在跟前,纪三老爷就不好走了大样。江家父子要格外讨好纪三老爷,必定做了其他的安排。

“我知道了,你们先玩着,不用等我。”纪三老爷也压低声音道。

纪三老爷打发走了江兴龙,回头就看纪晓棠。

纪晓棠微微一笑,纪三老爷这样,正合她的心意。

甄氏陪着纪老太太和纪二太太成本大套地聊家常。甄氏的话题,除了她自己的病,就是江庆善。

纪晓棠略坐了一会,心中就有些不耐。

甄氏却是最玲珑不过的一个人。

“这屋子里气闷,妹妹们若是烦了,不如就到后面园子里走走…为了老祖母和婶子来,特意收拾了…媳妇早都吩咐下去,今天这后头除了丫头媳妇们,都不让人过来,不怕有人冲撞了妹妹们。二妹妹和三妹妹尽管去逛。”

江家后院也有个小花园,今天女眷的宴席,就摆在花园里头。

“既然是这样,你们姐妹就去散散吧。”纪老太太看了眼纪晓芸,就说道。

纪晓芸坐在那就不动。

“我陪着老太太。”纪晓芸是这样的性子,她可以一整天都陪在纪老太太跟前,连门都不肯出。

“也好。”纪老太太轻轻拍了拍纪晓芸的后背,一面就满意地笑道,“我这大孙女,最是孝顺不过了。”

纪晓芸在纪家姐妹中排行为二,但是纪老太太经常会这样宠溺地称呼她做大孙女。而且,纪老太太这样说话,虽是夸了纪晓芸,对纪晓棠却并不是好事。

纪二太太脸色微变。

“这么说,我就是那最不孝顺的。”纪三老爷就笑道,“母亲偏心孙女,不疼儿子。”

“你倒也还知道!”纪老太太笑着骂道。

“二妹妹文静,小叔叔和三妹妹活泼,不过性子不同,说到孝顺,却都是一样的。”甄氏忙就笑道。

“你说对了,就是我的晓芸好。她们这叔侄两个,猴儿一般,没个安静的时候。你也别在我跟前装了,愿意去哪,你就去哪!”纪老太太笑道,最后这句话,却是对纪三老爷说的。

纪三老爷趁势起身。

“那我就不在这讨母亲厌烦,我陪着晓棠去逛逛。”

纪晓棠也不要江家丫头服侍,就只带了大丫头锦儿,由纪三老爷陪着从甄氏的院子中出来。

江家的园子不大,但是假山湖石,亭台楼榭却一一具足。纪晓棠慢慢看过去,嘴角露出冷笑。

即便她年纪尚小,有些事也是知道的。这园子里的一草一木,几乎都是来自于纪家,都是纪家修缮园子的时候“剩下的”。

江家来自纪家的东西,又何止是这个园子。

整个江家,都是建立在纪家的财富上。

甚至江家人的性命,也是纪家人给的。当初江家的祖辈穷的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如果不是纪家接济,只怕早就已经饿死了。

正在园中慢慢走着,就见一个翠绿衣衫的小丫头快步走了过来。

“姑娘,可找到你了。”翠儿到跟前给纪晓棠和纪三老爷行礼,一面在纪晓棠耳边低低的声音如此这般说道。

纪晓棠微微皱眉,跟纪三老爷略商量了两句,就让翠儿带路。

纪三老爷对江家各处都非常熟悉,路上遇到了江家的下人,不过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开去。

翠儿在前头领路,一径就到了花园的角门边。铜钱正站在那里,见纪晓棠和纪三老爷来了,忙就过来行礼。

“出了什么事?”纪晓棠就问。

“…清溪山庄子上出事了。”铜钱忙回禀道。

第三十四章 蹊跷

纪家在城外清溪山共有两处庄子。一处在山下,有良田百顷,是纪家最大也是出产最好的一处庄子。就是在整个清远,也是最大最富庶的庄子。纪家人提到这处庄子,一般称之为清溪庄。

清溪山庄子,则是另有所指。那是个小庄院,就在纪家祖坟旁边,是专供纪家祭祖时家眷休憩的所在,平时只有几个负责看守和维护坟茔的家人在庄子上。

上一次纪晓棠和纪三老爷上清溪山,就将跟随的人安置在这处小庄上。

铜钱说是清溪山的庄子出了事,纪晓棠和纪三老爷都不由得心中一凛。

祖坟出了事,那可是大事。

“是什么事,可有人去前头找我爹爹?”纪晓棠就问。

“这事…”铜钱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怪异,“小的心里拿不准,不好就去禀报二老爷,因此先来找三姑娘和三老爷禀报。”

纪晓棠在家事上留心,不仅吩咐了自己的心腹丫头们,也跟纪三老爷的心腹都吩咐过。让他们处处留心,但凡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就来禀报她或者纪三老爷知道。

“什么事,快说清楚。”纪三老爷瞪了一眼铜钱。

“是清溪山的祖坟上…闹鬼。”铜钱迟疑着道。

“胡说,若是闹鬼,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是哪一个妖言惑众,给我知道,定不轻饶!”纪三老爷就沉了脸道。

铜钱年纪虽不大,却极机灵。

“是怎么回事,你如实的说。”纪晓棠就让纪三老爷不要着急,听铜钱慢慢说。

“小的有个姨表兄弟叫阿牛,就在清溪山的庄子上当差。这件事,还是刚才他进城来找小的,无意间跟小的说起来的。”铜钱忙道。

闹鬼之说,就是近两天才有的。

铜钱这表兄弟阿牛是个打杂的小厮,昨天在纪家坟茔割草,发现有一块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阿牛不过当这是件闲事无意间提及,但是铜钱想到纪晓棠和纪三老爷的嘱咐,就上心多打听了两句。

这一打听,就打听出更多的事情来。

阿牛虽是打杂,并不管事,但却可以肯定,庄子上并没人动过那块地方。而且,就在三天前的夜里,纪家的坟茔上闹过鬼。

那是在半夜里,庄子上看守的人听见坟茔里有动静,等过去查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时都吃了酒,糊里糊涂地爬起来去看过,没发现什么,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山猫野狗了。”阿牛当时的话,是这样说的。

然而山猫野狗即便扰动了土地,却不会事后遮盖的那般仔细。

“不是山猫野狗,莫不是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纪三老爷挑眉道。坟茔中的土地是不能随意扰动的,这事关风水大事。

破坏人祖坟风水,不仅犯了律例,而且也是极为伤阴鸷的缺德事。在清远县,谁敢打纪家祖坟的主意,那真的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算是什么事!”纪三老爷皱眉。

“铜钱,你说那天庄子大家都吃了酒,是哪里来的酒?”纪晓棠却突然问道。

“小的特意问了阿牛,听说是宅子里管采买的周管事。他到附近村庄上办事,天晚了,就顺路上山,很带了些酒菜,就请庄子上的人都吃了。每个人都分到了酒肉,当天晚上大家都吃醉了。”

还是有个人吃的吐了,散了些酒气,才听见了动静。

“周管事…”纪晓棠心中一动。

这个周管事管着家里灯油蜡烛等的采买,平时与江庆善来往颇密。后来纪家落魄,这个周管事更直接投靠了江庆善。到了那个时候,纪晓棠才知道,这周管事,一直就是江庆善的人。

江庆善的人送酒,坟茔地土被动。

难道…

“小叔,我要去庄子上看看。”纪晓棠立刻说道。

“晓棠,你…”纪三老爷也听出些门道来,惊疑不定。

“现在我还说不准,必须要亲自去看看。没事最好,如果…”纪晓棠沉吟。

“既然这样,我去就是了,晓棠你等我消息。”纪三老爷就道。那毕竟是阴地,纪晓棠不仅是女孩家,且年纪尚幼,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纪三老爷是一片疼爱小侄女的心,但是纪晓棠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

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她不亲自去看看,无论如何无法心安。

“怎么跟老太太和你娘说?”纪三老爷拦不住纪晓棠,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