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成的把握!

纪晓棠知道程嬷嬷历来谨慎,再联系到顾霞儿近来的频频失态,纪晓棠几乎可以确定。顾霞儿是真的怀了身孕。

可是以江兴龙的身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就发生了,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

那个男人,会是谁?

江家虽不算是正经的大户人家,但是内宅也并不是随意进出的。最为可疑的,就只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哪一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纪晓棠在屋子里慢慢地踱了一会。心里就有了打算。她打发走了程嬷嬷。就在南窗下的榻上坐了,一面拿出一卷金刚经,慢慢地看了起来。

傍晚。纪三老爷就过来找纪晓棠。

顾雷儿这些日子只在家中,连大门都没有迈出去过。而江庆善那头也几乎是闭门不出。纪三老爷找不到空隙,心里十分郁闷。

“小叔,计划有变。”纪晓棠放下手中的经卷。对纪三老爷道。

“怎么?”纪三老爷不解。

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就来找纪二老爷,三个人在藏书阁中商议了半晌。等他们走出藏书阁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晚饭众人都在是纪老太太屋中用的。

纪老太太本来就是心病,一旦心病没了,身子也就大好。

饭后。众人就说起纪三老爷要往府城去参加乡试的事情。

纪二老爷本来是打算带上纪二太太和长生,一同送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去府城,但是因为方才商量的事情。纪二老爷只能取消这次的行程,依旧只有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往府城去。

纪二太太虽然心里极想见到爹娘。但关系到家里的大事,她也并没说什么。以后可以跟娘家常来常往,不过是要再等上些日子,纪二太太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会在这几个月上计较。

当着纪老太太,纪二老爷自然不会说这些,只说他和纪二太太会留在家中,等纪三老爷的好消息。

纪老太太听了,面上忍不住就露出喜色来。

“这样也好,长生还小,这长途往返的,也怕他受不住。”纪老太太就道。

纪二太太做娘的人,就自己反思,确实是太心急了些,也并不因纪老太太这样说而多心。

纪家张罗着给纪三老爷和纪晓棠准备行李,谢家那边却已经收拾妥当,谢怀瑾在启程前一天跟随谢知县和谢夫人来纪家道别。

谢怀瑾终于找到机会,能够跟纪晓棠单独说上几句话。

“晓棠,天气渐渐凉了,你往府城去,一切都要小心。”谢怀瑾嘱咐纪晓棠。

“该小心的是你。”纪晓棠就笑道,“我这才多远的路,而且到了府城,就可以住在外祖父家里。”

纪晓棠就详细问了谢怀瑾一路的行程,以及到了那里之后在什么地方落脚。

谢怀瑾都一一的答了。不过是平常的对话,两人却一字一句都极珍惜。

至于乡试的事情,纪晓棠只嘱咐谢怀瑾尽力而为,不要太执着于结果。

“十二岁的举人,你当这天下有几个!”纪晓棠笑着看谢怀瑾。她这样说,是提前给谢怀瑾开解,她不希望落榜的时候,谢怀瑾太过失落。

谢怀瑾也笑了笑,并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少年举人难得,正因为难得,他才想要尽力去争取。他自小与纪晓棠在一处,比别人都知道纪晓棠是如何的聪慧。他只是想要自己更加配的上纪晓棠,给纪晓棠所有尽可能最好的东西。

“晓棠,你等着我。”谢怀瑾笑了一会,就说道。

等他回来,就请了爹娘来纪家提亲。

“嗯。”纪晓棠点头。

到了该告别的时候,谢怀瑾越发的依依不舍。

“晓棠,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谢怀瑾突然想起什么,就问纪晓棠。

牡丹暗害长生,纪家与顾家翻脸,纪老太太因此生病,这些事虽然瞒的紧,但是清远县里还是隐约有了风声。

“怀瑾哥哥,你听说我家里出了什么事?”纪晓棠不答反问。

“…老太太生病,是因为舅老太爷要害长生。”谢怀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纪晓棠说了。

这种牵涉家事隐私的话,若不是两人青梅竹马,毫无嫌猜。谢怀瑾绝不会说出来。

原来外面竟然是这样传说的,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是有人要暗害长生,舅老太爷一家的嫌疑最大,可是老太太护着,只能不了了之。”纪晓棠就对谢怀瑾道。

“可恶!”谢怀瑾就道,怒意显于颜色,显然是替纪晓棠不平。

谢怀瑾性情温和。极少发怒。

“是很可恶。”纪晓棠点头。

谢怀瑾忙就又仔细地将纪晓棠打量了一遍。发现纪晓棠脸色尚好,也并不见瘦,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父亲说这是家宅隐私。不让我问你的。可是我忍不住。晓棠,我替你担心。”

“你还担心有人要害我吗?”纪晓棠故意轻松地道。

“我就是担心。”谢怀瑾立刻就承认了,“另外,我、我也心疼你。晓棠。这些日子,你一定操了许多的心。娘说。你如今帮婶子管了多半的家务。”

谢怀瑾这样真情流露,纪晓棠一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家大业大,人多事杂,哪一家都差不多。不是有句俗话。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纪晓棠沉默了一会,才又说道。

“晓棠,我家就不一样。”谢怀瑾立刻就道。“我父亲没有兄弟,我娘也只生了我。以后。我们只一家一计过日子,不让你烦恼。”

“怀瑾哥哥,你不怕羞!”纪晓棠就道。

谢怀瑾这才察觉失言,顿时就红了脸。

然而此刻只有他和纪晓棠两人,他虽红了脸,却并不十分窘迫,脸上还带着笑。谢怀瑾此刻笑的样子,就有些傻。

即便是有再多的话要说,分别的时刻还是来到了。

“明天不能去送你…”纪晓棠就对谢怀瑾道。

“你要去送,我也不肯。”谢怀瑾就道,“我明天天不亮就得启程。”

“怀瑾哥哥,你一路保重,早点儿回来。”

“我会的。”

送走了谢怀瑾,很快就到了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启程的日子。

临行前,纪晓棠嘱咐纪二老爷。

“爹爹,我和小叔不在,爹爹只管按咱们的计划安排下去,却不要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一切都等我和小叔回来,到时候咱们再收网。”

纪二老爷留在家里,主要是护住一家老小,不让人有机可乘。

纪二老爷点头。

“放心吧,爹爹知道厉害。你和你小叔也要万事小心。”纪二老爷嘱咐纪晓棠。

“爹爹只管等小叔的好消息!”纪晓棠告诉纪二老爷。

“好!”纪二老爷就笑了。

纪晓棠坐车出了清远县城,等上了往任安城的官道,纪晓棠就弃了马车,骑了白兔,与纪三老爷并辔而行,边走边说话。

白兔,就是祁佑年送给纪晓棠的那匹白马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纪晓棠取的,因为这马一身毫无杂色的雪白长毛。而白兔,也正是始皇帝的七匹名马之一。

白兔果然是经过训练的良种马,不仅驯服听话,且脚力惊人。

“这次到了府城,我也得跟阿佑说说,让他给我淘换一匹这样的马来。”纪三老爷瞧着白兔就有些眼馋,“我知道,这事不容易,我也不催着他现在就要。他如今是千户了,比过去还方便许多。我不信他真用心,就淘换不来。”

“便是军中马场的马,我多使些银子,总能办成。”纪三老爷又说道。

“要军中马场的马,并不十分难。真要白兔这样的,只怕很难。”李师傅在两人身后,就接过话茬来。“白兔这样的马,就是在军马场中,也是难得的。”

“实在找不到白兔这样的,略微差些的,也将就了。”纪三老爷无奈道。

李师傅一笑,不再说话。

第一天依旧天未黑就投宿,第二天天亮后启程。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看官道两侧层林尽染,不觉心旷神怡。一路行来,渐渐地,已经能看到穆家寨的山峰和密林。

就在穆家寨的密林前,站着一匹黑色高头大马,马上人一身玄色锦衣戎装,正在往这边翘首张望,正是祁佑年。

“阿佑!”纪三老爷远远地就看见了祁佑年,高兴地叫了一声,随即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子。

纪晓棠自然也瞧见了祁佑年,她轻轻一提缰绳,白兔立刻撒开四蹄,不过转瞬的工夫,就追上并超过了纪三老爷。

祁佑年这个时候也看见了纪晓棠,就骑着马迎了上来。

两匹马很快就跑了个面对面,因为跑的急,到了近前,两人虽拉住了缰绳,但两匹马并没有立刻停下来,而是相互打了个转,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有风吹过,扬起纪晓棠鬓边的发丝,落叶仿佛蝶舞。

纪晓棠笑着看祁佑年,一面扬手拂开飘到眼前的发丝。

祁佑年看着纪晓棠,眼神炙热,一时竟忘记了招呼。

不远处,纪三老爷忽然拉住缰绳,让马缓缓前行。眼前的景色太过美好,纪三老爷竟不想上前惊动。

静默了片刻,还是纪晓棠先回过神来。

“阿佑,别来无恙。”

“晓棠,你也安好吧。”祁佑年说着话,竟伸手过来。

纪晓棠微微一愣,却并没有躲开。祁佑年的手伸到纪晓棠的鬓边,轻轻地摘下一片落叶。

原来是有落叶沾到纪晓棠的头发上了。

这个时候,纪三老爷才慢悠悠地赶到了,笑着跟祁佑年招呼。纪三老爷的笑容有些促狭,带着些深意打量着祁佑年。

祁佑年忙收回手,飞快地将手中的落叶塞入怀中,这才跟纪三老爷招呼。

祁佑年就告诉纪晓棠和纪三老爷,因为穆洪和穆家兄弟都有差事,今天只有他带着人来迎接两人。

“这么巧!”纪晓棠还未说话,纪三老爷先就挑眉道,“那就有劳阿佑了。”

纪三老爷的语气有些奇怪,祁佑年干咳了两声,只假装并未觉察。

这个时候,纪家的车马都已经到了近前。祁佑年就将他带的兵丁从密林中叫出来,两下人马合在一处,穿过穆家寨,直奔任安城。

“穆家寨最近可有什么风声?”骑在马上,纪晓棠问祁佑年。

白兔是祁佑年亲自训出来的,跟祁佑年的大黑马就非常熟稔。两匹马跑起来不点儿几乎一致,还经常将脑袋凑到一处,互相喷喷鼻子,处的十分融洽。

“穆家寨并没什么动静,不过山匪的事情,已经有了头绪。”祁佑年就道。

纪晓棠大喜。

“查出什么来了?”

“这股山匪,自名为杀破狼。”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杀破狼

听到杀破狼三个字,纪晓棠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祁佑年查的不错,那股山匪的的确是自称杀破狼。查到了这一点,这股山匪终于算是露出了冰山一角。

杀破狼是紫微命格的一种,当七杀、破军和贪狼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杀破狼格局预示着一种动荡和变化,主天下易主。

而这股山匪之所以自称为杀破狼,还有一层意思。

杀破狼共有三个首脑,据说除了杀破狼中极少的骨干,没人见过这三人的真面目。这三人真实名字不详,分别号七杀、破军和贪狼。

祁佑年目前手中所掌握的信息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纪晓棠激动。

杀破狼神秘的有些匪夷所思,甚至不像山匪。前世的时候,直到这股山匪出来作乱多时,世人所知的也不过是如此。祁佑年现在就能揭开这冰山之一角,可见是费了许多的工夫。而且,即便是再神秘,只要被抓住了马脚,就距离现行不远了。

纪晓棠对于祁佑年所说的两年之期,更添了几成把握。这少年的自信,并非出自于狂妄,他是真的有这个本事。

“一群山匪,若是无知附会也就罢了。否则,以这三颗煞星自命,其志不小。阿佑,你也读《易》,这三颗星汇聚,主的可是山河动荡,天下易主!”纪晓棠听完了祁佑年所说的话,就故意说道。

纪晓棠这样说,是希望给祁佑年一些警示。她非常清楚。这股山匪如此命名,绝不是无知附会。他们在大秦内忧外患之际挑起干戈,就是为了逐鹿中原,天下易主。

这天下谁做主,纪晓棠其实并不在意。但是群雄逐鹿,遭殃的却是百姓,就是纪家这样富甲一方的士绅都不能幸免。

纪晓棠曾经离乱。推己及人。她绝不愿意这天下乱起来。

祁佑年的神色微微一动,他深深地看了纪晓棠一眼。

此时,两人离前面带路的兵丁和后面的纪三老爷、李师傅等人都有一段距离。也正因为如此,祁佑年才肯将这样秘密的事情说给纪晓棠听。

而纪晓棠之后的反应,则是触动了祁佑年。

祁佑年前后看了看,就轻轻提了提缰绳。两匹马靠的越发近了,祁佑年的腿甚至可以碰到纪晓棠随风飘起的裙角。

“据我探查。那股山匪处处古怪,绝非一般牵强附会的山匪可比。…我也有此担心。”祁佑年略压低了声音道。

纪晓棠本来还担心祁佑年认为她小题大做,见祁佑年竟能见识到此,纪晓棠心中更加欣慰。

“阿佑。你该知道。如果正如我们所担心的,那这股山匪可不容易对付。只凭你一个人,还有任安府卫所的这千名兵丁。只怕有些勉强。”

祁佑年正色点头。

如果真像他所担心的那样,对方就不是山匪。而是反贼。要剿灭这股反贼,自然不是任安一府一县的事情。

“我有心理准备,”祁佑年告诉纪晓棠,“到时候自然会另外调集兵马。”

兵力充足,另外统帅也很重要。而且,这其中还牵涉到纪家,纪晓棠不能没有她自己的想法。

“到时候几府的兵丁合在一处,未必就肯听你或者我外祖父的调遣。阿佑,你的志向和才干,都不应该止于做一名千户。”纪晓棠说道。

两人其实相识的时间还不长,如果单单以这个论,他们之间已经说了许多交浅言深的话。

所谓白发如新,倾盖如故。

多年之后,他们回顾往事,才会真正的意识到,他们可以说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两个人一见如故,一切都刚刚好。虽然一个心里压着许多事,另外一个肩上肩负着重担。但是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本能的信任对方,那些不肯为外人道的事情,也都愿意与对方分享。

祁佑年就笑了,一双眼睛微微弯起,里面是异样的光彩。

“当然不是。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手握虎符,统领天下之兵将。”祁佑年朝纪晓棠笑了笑,笑容中似乎带了一丝促狭,似乎是他这句话完全可以当做玩笑话来看待。

但是纪晓棠并不认为祁佑年是在开玩笑。

“阿佑,我等着那一天。”

纪晓棠说的这样郑重,反而让祁佑年愣怔了一下。

愣怔过后,心头流转的是满满的欣喜。

“好。晓棠,我们一言为定。”祁佑年看纪晓棠。

纪晓棠就伸出手来。

祁佑年见了,也伸出手。

纪三老爷这个时候就赶了上来,正好看见纪晓棠和祁佑年击掌,纪晓棠笑意嫣然,祁佑年神采飞扬。

“你们这是击掌为信?约定了什么事了?”纪三老爷挤进纪晓棠和祁佑年两马中间,笑着问道。

“小叔去问阿佑好了。”纪晓棠一笑,扭脸去看路边的枫林景色。

纪三老爷果然就转向祁佑年。

祁佑年也是一笑。

“暂时不能告诉小叔。…说出来,怕就不灵了。”

“切!”纪三老爷左右瞧瞧,就看出这两个人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告诉他的。“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等着,就不相信你们能有什么事瞒过我去!”

这样说着,纪三老爷还不解气。即便心里有气,那也是万万不能跟自家小侄女发的,错的自然是祁佑年。

“阿佑,你小子等着,不信你没有求我的时候。”纪三老爷说着,给了祁佑年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在马屁股上狠狠打了一鞭子,扬长而去。

“小叔生气了。”祁佑年看着纪三老爷跑到前面去了,就对纪晓棠道。

纪晓棠只是笑。她当然知道,纪三老爷并不是真生气。

但是祁佑年却似乎对纪三老爷的情绪很是看重。

“这可怎么办,晓棠,你教我,怎么哄好小叔?”祁佑年就问纪晓棠。

“要哄小叔,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纪晓棠就道。见祁佑年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不觉又是一笑,“方才小叔还在说…”

纪晓棠如此这般跟祁佑年说了。

祁佑年似乎就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却是好办。”祁佑年就追上了纪三老爷,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不过一会的工夫,纪晓棠就听见了纪三老爷爽朗的笑声。

从背影看去,纪三老爷正拍着祁佑年的肩膀,两人又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了。

纪晓棠微微一笑。

果然秋高气爽。人的心情也容易跟着爽朗起来。

临近傍晚,一行人终于来到任安城下。进城之后。祁佑年就先带兵丁回了卫所,说是一会再到穆家聚齐。这边早有穆家打发了家丁将两人接住,径直往北官坊胡同穆家大宅来。

到了穆家,除了沈氏、张氏、穆万杰。穆洪父子三人也已经从卫所回来,正等着叔侄二人。不同于第一次来府城,这次双方见面更觉亲热。说说笑笑就往内宅上房来。

到了上房,双方又正式相互见礼过。这才坐下说话。

“…可把你们盼来了,刚进了八月里,这一家老小就都念叨着了。”张氏就道。

“在家里也常念叨外祖父这里。…本来这次我爹爹还打算带了我娘和长生一起来的,只是我和小叔都出来,家里留下老太太一个人,实在不放心。”纪晓棠就道。

纪晓棠的语音不高,但是屋子里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沈氏激动地攥住了纪晓棠的手,穆洪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睁的更大了。

“晓棠,你说啥?”穆洪就问,“你说你爹娘也打算来的?”

纪穆两家如今的情形,纪晓棠这句话绝不会是面子上的客套话。虽然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这次并没有来,但是能有这样的打算,是不是说纪老太太那边已经不再拦着穆家跟纪二老爷、纪二太太来往了?

“是的。”纪晓棠就点头,并用目光示意,他们猜的不错。

“哈!”穆洪高兴地站起来,左右瞧了瞧,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随即就又坐了回去。

“老夫人也上了些年岁,是不应该留老夫人一个在家里。”沈氏就内敛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更加周全妥帖,“等过些日子,你外祖父差事上松散些,我和你外祖父打算去清远走一趟。”

“长生还不满周岁呢,带着他在路上也不方便。”沈氏说完,又添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