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年会再加快脚程,夜间在通州弃舟登岸,之后会再通州停留一夜,第二天再进京。而纪晓棠则是立刻潜行出发,在通州与祁佑年相互。

纪晓棠与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说过了,暗暗出了馨华堂,坐上了秦震安排的马车。

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王爷!”纪晓棠惊讶,秦震并没有说会跟她同去。

“此事大不易,我若不同去,实在不放心。”秦震似乎并未察觉纪晓棠的惊讶似的,如同以往般笑着说道。

避开所有的眼线,安排纪晓棠往通州见祁佑年,这确实是不易做到的事情。

然而,盯着秦震的人,肯定比盯着馨华堂,盯着纪晓棠的人多。秦震同去,只能增加被发现的风险。

“王爷可都安排好了,王爷出京,若被人发觉…”在外的藩王若不经传召私自进京,则等同于谋反。而在京城中的皇族没有圣旨出京,也是一样的重罪。

“晓棠放心,一切俱已安排妥当。”秦震胸有成足。

他这么说,纪晓棠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秦震做事果然可靠,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外表看着平常,而且行走起来却速度飞快,坐在车中也稳当的很,并不觉得如何颠簸。

出城的时候,也不知赶车的人出示了什么东西,城门守卫根本问都没有问,就放了马车出城。

过了京城十里亭,马车就加快了速度。

秦震好神在在,且一派我心情很好,仿佛出来郊游的样子,还很殷勤地从车厢的暗格中取出茶水和点心来。

“晓棠身边也没带服侍的人,若是不嫌小王我粗陋,就让小王我服侍晓棠县主吧。”

也不知道这马车里装了什么机关,那茶水和点心拿出来,竟都是热的。

“王爷折煞我了。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王爷服侍我。”纪晓棠摆手拒绝,又问秦震,“王爷今天性情颇佳,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了,不知道王爷可肯说来听听。”

秦震就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答话,两眼望定了纪晓棠。眼神似乎是在说“你知道的”。

“我不知。”纪晓棠答道。

“晓棠想让阿佑改变主意。这件事,我很高兴。”秦震竟然也就坦然相告。

如果秦震用别的话支吾,或者是用假话讨她的欢喜。她就有千万种的应对法子,可偏偏秦震竟是这样坦白。

纪晓棠无法对秦震生出恶感来。

“王爷不觉得这样有失厚道吗?”看着两个有情的人不能在一起,他不是同情,反而是高兴。纪晓棠向秦震投过去一个谴责的眼神。

“或许。但是这世上有些事,是不能让人的。”秦震不以为忤。依旧笑着说道。

或许,他也非常高兴,终于有机会,在纪晓棠面前。将这些话明白透彻地说出来。

“王爷与阿佑也是自幼的交情,就是现在,我也相信。王爷是信任阿佑,对阿佑怀着善意的。王爷与我。就算不比与阿佑,也总有些香火情。王爷若肯助我们…”

如果秦震肯全力帮助她和祁佑年,那么她和祁佑年就有了更多的机会能够在一起。

“晓棠,你叫我做任何别的事,我都会答应你。唯独这件事…”秦震不再是方才笑呵呵的模样,一双眼睛更加黝黑深邃。“晓棠,我也有一个要求。不要再跟我提这件事。”

秦震是认真的,就仿佛纪晓棠有她的底线,秦震对纪晓棠的宽容,却唯独这件事除外。

纪晓棠低下头,略想了想,就点了头:“好。”

秦震满意的点头。

马车跑的飞快,两人在车上低声的说话,纪晓棠也喝了茶,尝过了点心。

“是从苏州请的点心师傅,这蟹壳黄是他最拿手的,堪称一绝。”秦震很好心情地告诉纪晓棠,说做这点心的师傅,还是一次他出京办差的时候偶然遇到,干脆就给带回王府了。

秦震不说,纪晓棠也知道,他是爱吃这种点心。

蟹壳黄在北方或许少见,但于纪晓棠也不是多么稀罕的东西,但秦震王府里这点心师傅做的蟹壳黄,确实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

纪晓棠就点头赞了一句。

“晓棠喜欢,我打发他去馨华堂,每天做给你吃。”秦震立刻大方地说道。

纪晓棠也忍不住笑了。

“王爷太夸张了。何苦这样大费周章的,我若喜欢吃,打发人向王爷讨,王爷想来也至于觉得太麻烦。”

秦震立刻点头:“这样也好,都随晓棠的意就是了。”

虽然这次出行冒了极大的风险,然而一路上,有秦震作伴,纪晓棠并没觉出什么紧张来,甚至也没有感觉到远行的疲劳。

马车到了通州,就略微放慢了速度。赶车的人显然是秦震的心腹,并不需要秦震特意吩咐,就知道将马车往哪里赶。

最后,马车停在了一座土地庙前。

秦震扶着纪晓棠下车,车夫已经上前叩响了土地庙的门环。

纪晓棠趁这个机会左右看了看,她们正站在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街上,脚下的青石在月光下闪着清辉。小街很是僻静,除了眼前这做土地庙,便是农人的菜地。已经入夜,小街上除了她们,一个人影也无。

“这里不远,就是驿站。阿佑从驿站后门出来,不会被人发现。”秦震低声告诉纪晓棠。

车夫已经敲开了土地庙的门,来应门的,是个老僧。老僧探出头来,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将庙门打开。

纪晓棠和秦震迈步进了庙门,就有老僧领路,上了台阶。

土地庙不大,前面就是大殿。

“祁将军刚刚到。”老僧推开大殿的门,低声通禀了一句,自己就躬身闪在了门边。

几乎是在同时,里面的人就到了门边。

“晓棠,四哥!”来人赫然正是祁佑年。

分别良久。乍然相见,就是纪晓棠也有一刻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停止了,然而心却跳的越发热烈起来。

祁佑年未着盔甲,只一身锦袍,腰间宽待扎住,头上包着淡青色的璞头。

月光暗淡,烛光闪烁。但纪晓棠还是看清楚了祁佑年。

数月不见。却仿佛已经分开了几年的光阴。祁佑年瘦了,人似乎也高挑了一些。

“阿佑!”纪晓棠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就伸出手去。

祁佑年几乎是立刻就握住了纪晓棠的手。

秦震方才在车上还说吃醋。此刻面上却只有亲切的笑容。

“这里不便,咱们进殿说话。”秦震提醒道。

祁佑年和纪晓棠齐齐回过神来。

三个人走进大殿,这才正式相互见礼。

大殿内燃着两根牛油大蜡,将三个人的人影照的朦胧晃动。这一幕。恍若在梦中一般。

祁佑年显然还不知道纪晓棠真正的来意,只当是纪晓棠太想见他。所以求了秦震带她前来。少年的脸上已经完全脱去了最后的一丝稚嫩,完全是青年的模样了。

本来资质不凡,比一般人成长的就快。而蜀中的战事,更让他加速了成长。

这样的祁佑年。让纪晓棠有些心疼,也有些骄傲。

因为有了那样的猜测在心间,祁佑年即便是回过神来。当着秦震的面,也不再掩饰对纪晓棠的一片深情。他有些急切地抢着坐在纪晓棠身边。还握住了纪晓棠的手。

本来,三个人的位置,是秦震在上首正中,纪晓棠和祁佑年分居左右下首。

但是祁佑年却更改了椅子的位置。

秦震看出来了,淡淡一笑,并没有计较。

“不必在意我,是晓棠找你有话说,等不及你进京。”秦震笑着说道。

“多谢四哥。”祁佑年对秦震道谢,面色已经微微有些发红,只是因他肤色略黑,且烛光不明,倒是不怎么明显。

向秦震道过了谢,祁佑年就将自己的目光和全部注意力都给了纪晓棠。

“李师傅送来的粮草非常及时,我知道,那是你家最后的存粮。若没有韩克让,三个月拿下蜀中,我手下军兵必定会付出惨痛代价。”祁佑年握着纪晓棠的手。

他之所以如此感情外露,且不避忌秦震,是有两个缘故。

秦震送了纪晓棠来,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种表态。而且,他进京之后,就会向韩太后和隆庆帝请旨,与纪晓棠结为夫妻。

在现在的祁佑年看来,他与纪晓棠不仅两情相悦,而且纪晓棠很快就会名正言顺地嫁给他,成为他的人了。

“晓棠,我也几乎等不及,若不是收到四哥的消息,就要连夜进京。”只要一见到韩太后和隆庆帝,他就求旨。

“阿佑,我赶来,正要跟你说这件事。”祁佑年这般热切的模样,让纪晓棠的心几乎动摇了起来。

或许,她就该放任祁佑年去求旨,或许,事情就能成了呢。

“好,晓棠你说。是关于亲事,你有什么要求?”祁佑年此刻想的都是美好的事情。

“是的。”她是有要求,但绝不是祁佑年所想的那样。

虽然有片刻的动摇,但终究是理智和对现实的深刻了解,在纪晓棠的头脑中占了上风。

祁佑年沉浸在喜悦中,并没有察觉到纪晓棠的异样,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纪晓棠。虽然他很确定,纪晓棠对他,就如同他对纪晓棠一样,所以他才下定决心立军令状,要去请旨。

然而,仔细地想一想,这样对纪晓棠来说,是不是有些怠慢呢。

女孩子家都金贵的很,纪晓棠尤其如此,此刻想要提什么要求,那是合情合理的。如果纪晓棠提了什么要求,他甚至比纪晓棠什么要求都不提还要高兴,并且会想尽法子去满足纪晓棠。

“阿佑,你不要去请旨赐婚。”纪晓棠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她说的很直接,甚至没有什么铺垫。

她们见面的时间有限,而且,这样的事,干脆地说出来。比顾左右而言他,做些无谓的铺垫更适合一些。她与祁佑年之间,也不需要那些。

祁佑年似乎并没有听清楚纪晓棠的话。

“晓棠,你说什么?”祁佑年小心地问纪晓棠。

纪晓棠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次说的更慢,也更加清晰。

祁佑年不能自欺欺人,他脸上喜悦的神色甚至来不及退却。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晓棠。”祁佑年有些急切,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让纪晓棠不得不委曲求全。

至于纪晓棠改变心意。不再喜欢他这个可能,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阿佑,我不是不得已。我们必须要这么做。…与其白白浪费你的战功,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们的亲事。难道就没有意义!”祁佑年压抑着内心激烈的感情。

在纪晓棠面前,他还是第一次表现的如此激烈。

秦震就在一边坐着。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他遵守了他的承诺,没有打扰两个人。而那两个人,此刻应该也是完全无视了他。

秦震若有所思的表情,慢慢地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几乎无法被人觉察的笑意。

有些事情,上天注定,人力所不能及。

“阿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纪晓棠努力镇定,也安抚祁佑年的情绪。让祁佑年理智下来。“阿佑,我们…时机未到。”

“若等水到渠成,只怕我们永远没有那样的时机。”祁佑年说道。

显然,他对两人的处境和亲事也是认真地考虑过了。

“阿佑…,”纪晓棠平时说话口才极佳,为了这次来说服祁佑年,她事先还做了充足的准备。然而此刻祁佑年就在她面前,事先准备好的那些话,她却似乎都想不起来了。

她只能告诉祁佑年一个原因,一个祁佑年无论如何都不能无视,且一定会树丛她的原因。

“阿佑此时进宫请旨,不出一月,纪家必定家破人亡。”纪晓棠的神态和语气中,几乎不带任何情绪。

然而这句话,却让祁佑年立刻就僵住了,连何至于此,他一定会尽力保护纪家这样的话,都无法说出。

半晌,祁佑年垂下了头。

“晓棠,依你的意思…”

“阿佑,你带了韩克让回来。”纪晓棠这句是肯定,不是问句。

“是的。韩兄与我同来,此刻就在驿馆。”祁佑年告诉纪晓棠。他称呼韩克让为韩兄,显然这些日子,两人相处的不错。

这也是纪晓棠意料之中的事。

但凡对方不是实在猥琐不堪之人,又怎么会不与祁佑年成为好友呢。

“阿佑要向太后和陛下请求恩典,就请求彻查让韩克让蒙冤受屈,隆庆初年的那场科场舞弊案吧。”纪晓棠缓缓说道。

祁佑年抬起头,一双眼睛望着纪晓棠。

“阿佑,我了解你。虽然兵不厌诈,但是你将韩克让当做朋友,许诺了他的事,你一定想要做到,否则就会寝食难安。隆庆初年的科场舞弊案,牵连甚多、黑幕重重,若没有恩典,不仅查不出实情,还会害了韩克让。”

似乎是知道祁佑年会说什么,纪晓棠很快又接着说道:“阿佑,内乱虽大部平定,然而北蛮蓄势待发,你也不可能永远留在京中。你护不住韩克让的。”

“晓棠,这些日子,你查了那个案子?”祁佑年问。

而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我也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然而那个时候他也并不在京中,且年纪尚小,且一家子武人,不比读书人关心这样的事。

这件事,侯府似乎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如今见纪晓棠如临大敌的样子,祁佑年立刻就明白了。

祁佑年抬眼看向秦震。

秦震郑重点头。

“阿佑,那件事的黑幕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就算是将我安王府、威武侯府,再将晓棠一家绑在一起,也未必能查到实处,更不要说将真凶缉拿归案,还被冤枉的举子清白。”

祁佑年想了半晌,心中知道纪晓棠夜间来见他就为说这件事,显然其中利害非同小可,也可见纪晓棠的决心。

其实,纪晓棠还是为了他。

就是要的这个恩典,最终受益的,也还是他。

“好。”祁佑年终于点头,“晓棠,求旨赐婚的事,我也不会放弃。”

第四十四章 找茬

纪晓棠垂下眼帘,微微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现在,阿佑,我们需要等,等更好的机会。”

祁佑年见纪晓棠如此,心中又是一片火热,身子也不再僵硬,他含笑也点了点头:“嗯。”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时辰不早了,晓棠要赶在明天天亮之前回去。”秦震这个时候就起身说道。

祁佑年和纪晓棠相见不过片刻,又商量的都是大事,两个人之间,还有许多的话要说。然而,两个人也都知道,此地并非可以久留之所。

“那么,回京城之后,我们再见。”祁佑年恋恋不舍。

纪晓棠点头。

“还是要多谢四哥。”祁佑年又向秦震行礼。

祁佑年笑着受了他的礼。

“阿佑长大成~人,是我大秦江山的中流砥柱。”

三个人略说了两句话,秦震带着纪晓棠先从前门走了。祁佑年直等到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小街的尽头,才转到土地庙的后面。

土地庙后门外,是成大忠。

“将军。”成大忠是知道祁佑年来此的目的,可见祁佑年脸上并没有他预想中的喜色,就关切地问了一句。

祁佑年摆了摆手,让成大忠不要问。

“回去吧。”两个人也不骑马,只大步离开土地庙,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纪晓棠彻夜奔驰,顺顺当当地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妍华堂。脱了大衣裳走进卧房,纪晓棠这才露出疲色,在锦褥上坐了。

“县主…”程嬷嬷端了碗燕窝粥进来,“县主劳累,吃了这个再睡,能歇的好一些。”

程嬷嬷有些担心纪晓棠,从清远到京城,纪晓棠经过许多的事情。但程嬷嬷还是第一次在纪晓棠的身上看到如此疲乏的模样。

纪晓棠不觉得身子累,而是心里,她此刻也无心饮食,但是看看程嬷嬷和锦儿、绣儿。又想到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时刻挂念着她,也就强打精神,接了盖碗,慢慢地将一碗燕窝都吃了。

无论如何,明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她需要面对更多的事情。

次日,纪晓棠在萱华堂中陪纪老太太坐着,不仅纪大太太、纪二太太等人都在,姚氏带着周念红也都过来,陪着纪老太太说话。

女眷们一面说着家常,一面让小厮往前面打探消息。

祁佑年已经进京,且受到了京城百姓自发的夹道欢迎。

馨华堂自然也知道了消息,还有没事的小厮婆子跑去看了热闹,回来说给各院的主子们听了。

纪大老爷和纪二老爷都上朝去了,今天是大朝会。祁佑年将会出现在朝会上。

不仅纪老太太、纪二太太这边想要知道祁佑年的消息,就是纪大太太、杨氏和纪晓莲几个也都表现出十分的热切来。

三个月克复蜀中,在这些不懂军事的人们眼中,已经将祁佑年当做了神一般的存在。

大秦有这样的将军领兵,他们也不担心北面的蛮人会杀过来,让他们家破人亡了。

就有小丫头不断地从前面传递消息进来,不过是说祁佑年到了哪里,带了些什么人之类,大家听着都又新奇又激动。

然而所有这些,都比不过纪大老爷、纪二老爷和纪晓慕带回来的消息更让她们震惊。

“…祁将军在殿前请旨。不要加官,也不要封赏,只要彻查当年的科考舞弊案,还韩克让和一众被冤枉的举子以清白。”纪大老爷并没有脱换朝服。坐在纪老太太下手,摸着胡须,告诉了大家这个消息。

“韩克让是谁?”纪大太太就问。

不等纪大老爷回答,纪晓莲已经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怎么他求的恩典不是求娶长宁公主,却为这个什么姓韩的求查案子!”

与纪家的女眷们一样,京中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非常期待祁佑年的归来,并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功绩只是一方面,人们胸中还都燃着熊熊的八卦烈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祁佑年会因军功而求娶长宁公主这样的消息,就已经是街知巷闻了。

“韩克让原是蜀中的名士,被反贼裹挟,如今弃暗投明,蜀中之战,多亏他跟祁小侯爷里应外合。”纪晓慕说道,对这件事颇为津津乐道。

“小侯爷不是普通的男子,求为韩克让彻查旧案,而不是儿女情长,求娶公主,这一招不可为不高妙。”纪大老爷摸着胡须,摇着头点评。“此举不仅表明他重义守诺,也收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他一个将官,收天下的人心做什么?”纪晓莲尖声道。

纪大老爷微微皱眉,看向纪晓莲,目光颇有些严厉。

纪晓莲的身子下意识地朝纪大太太靠了靠,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祁将军之后,安王爷立刻附议。”纪二老爷这个时候才开了口。

纪大老爷点头,也不知道是确认纪二老爷的话,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纪晓莲虽然被纪大老爷瞪了,但是心中着实只记挂着一件事,见纪大老爷神色缓和下来,就忍不住又开口询问。

“那、那小侯爷和公主的亲事?”

“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经见的少,目光短浅了。这种事,何须担心。小侯爷有如此功绩,又得嘉誉,还愁娶不到公主进门!”纪大老爷摸着胡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