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我还当这次公主要哭了。”纪晓莲似乎放下心来,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纪晓棠的脸上。

纪晓棠脸色淡淡地,回视纪晓莲。

纪晓莲眼神就是一闪,迅速收回了视线,不再看纪晓棠。

“那帝后答应了没有?”纪二太太问。

“太后和陛下已经下了旨意,着安王负责,祁将军协助,彻查当年旧案。”纪二老爷答道,“为此事,太后和陛下特意将选女官之事延后一个月。”

纪大老爷摇着头不说话。

“看来帝后颇为看重此事啊。”纪大太太就道。

“这一阵子。这朝堂上下,只怕不得安宁了。”纪大老爷微微眯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正说着话,就有小厮进来禀报。说是杨阁老府上打发人来传话,请纪大老爷过府有事。

方才散朝,几位阁老都被留了下来,杨阁老打发人传信,应该是已经回到阁老府了。

这个时候。杨阁老找纪大老爷,想来就是说彻查旧案的事。纪大老爷不敢怠慢,忙就起身向纪老太太告辞,一路去了。

纪大老爷离开,纪大太太也站起身,众人都纷纷告辞,离了萱华堂。

纪晓棠见纪二老爷心事重重,她也正要询问详情,就跟了纪二老爷往景华堂的书房。

落座,小厮送上茶来。就退了下去。

纪晓棠问纪二老爷:“爹爹为何闷闷不乐?”

“今天殿上,阿佑细数韩克让功绩,帝后本想封赏韩克让,韩克让都拒绝了。”要不然,此刻大家就该称呼一声韩大人了。

“为什么?”

“韩克让说,不查清旧案,不能还他清白,他无法心安理得做这个官。”

韩克让果然对往事耿耿于怀,前世还为此丢掉了身家性命。

纪二老爷详细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祁佑年提起军令状。要求恩典,帝后还很高兴,期盼着祁佑年开口求娶长宁,可祁佑年偏要查旧案。

韩太后脸上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隆庆帝却微微变色。

帝后两人试图劝说祁佑年放弃这个要求,案子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且铁案如山,重新提起并无益处。帝后还许诺了韩克让高官厚禄。

“太后和陛下,都不愿意查这个案子啊。”纪晓棠目光深沉。

“是的。”

但是韩克让拒不受官,只要证明清白。祁佑年也坚决求恩,接下来秦震再上前附议…

“帝后不得不答应了下来,却将期限定在了一个月。”若这一月之中查不出真~相,则从此往后,谁都不许再提这件事。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纪晓棠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样一件重大的陈年旧案,就是查个一年半年的,都未必能够查出真~相来,可现在,韩太后和隆庆帝却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分明就是不让秦震和祁佑年他们查案啊。

“帝后也有苦衷,当年的事情牵连太广,这个时候重新查起来,毕竟朝野上下震动。”纪二老爷叹气说道。

这样的话,也是事实。如今的情形,朝野镇定,对大秦的局势肯定会有影响。然而…

“即便是震动,也比姑息养奸的好。除旧布新,大秦也需要一些新气象了。”更别说让无辜的人沉冤得雪,让有罪、欺世盗名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些人,就仿佛是朝廷的毒瘤,越早除去越好,而不是为了什么稳定,放任他们继续发展壮大。

“好在这之间,咱们已经暗中开始了调查…”纪二老爷又说道,而且还颇查出了一些头绪,不至于什么都从头开始。

“只是,如今调查从暗处转到明面上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

而事情,也正如纪晓棠所预料的那样。

祁佑年回京,几乎没有任何的休息,就带着韩克让,与秦震一起开始查案。

秦震前头,帮手不仅有祁佑年,他还征召了大理寺、刑部等部门的一些官员,共同帮助查案。这些官员的品级都不高,年级也轻,秦震还特意选了没有那么多牵绊的。

除了这些人,另外还有听到了消息,主动上门要帮助查案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与当年科考舞弊案受了牵连的人有关。

即便仅有一个月,但是这些人还是看到了希望。

最起码,朝廷允许重新调查这个案子,而且领头的人,还是皇帝的弟弟,靖安亲王。

纪二老爷在礼部任职。秦震和祁佑年都没有让他参与查案,但是纪二老爷自己坚持要参加。他明白,秦震和祁佑年是出于保护纪家的心思,不让他参与。但是…

“覆巢之下无完卵…”纪家。起码是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这两支,已经被打上了安王党羽的印记。

“以前还罢了,如今又有不同。三皇兄那边…”听纪二老爷这样说,秦震就笑道,往肃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霖对纪晓棠表达了好感。而且还向韩太后求过赐婚,即便韩太后没有答应,秦霖也做出姿态,表示并没有放弃纪晓棠。

如果纪晓棠嫁进肃王府,那就能完全洗清安王党羽的印记。

纪二老爷是有机会置身事外的。

然而纪二老爷却十分坚持。他还没有忘记梁兴孝,自己非常想要查清当年的真~相,还无辜者以清白。

这是纪二老爷的书生意气。

最后,秦震和祁佑年只能答应了。

为了这件事,纪大老爷和纪二老爷就有些不愉快,纪二老爷甚至说出。要搬出馨华堂,与纪大老爷划清界限,免得他日会连累了纪大老爷。

纪大老爷当然不肯答应,表示作为长兄,他对纪二老爷很是无可奈何。

纪大老爷没有参与查案,但是对于查案的进展颇为关注。

纪晓棠无法正式出面一同查案,但她也不肯坐在后面等消息,除了帮助分析案情,提一些建议之外,就是帮忙整理一些旧的卷宗。

纪晓棠几乎有过目不忘之能。且又思维敏锐,有她帮忙,秦震、祁佑年都觉得放心了不少。

也因为忙着这件事,纪晓棠将一切应酬都推了。只说身子不舒服,在家里敬仰,不仅不出门,也不让人上门来探望。

这一天,正是祁佑年回到京城的第三天。

纪晓棠正在翻看整理一卷文书,就听见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她微微皱眉。有程嬷嬷掌管,妍华堂历来都井井有条,不管出了什么样的事,都不会有这种声音出现。

“怎么了?”纪晓棠的目光并没有从卷宗上离开,口中就问道。

“县主,长宁公主来了。”锦儿从外面跑进来,向纪晓棠禀报。

长宁公主来了,何至于如此慌乱。

然而,如果长宁公主根本不让人通报,就带着人直接从大门闯了进来,那就不是一件平常的事了。

长宁公主这次并没有走东后角门,而是走了馨华堂的大门,所以妍华堂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通报。至于外面的慌乱声,则是程嬷嬷知道了消息,一面让锦儿来禀报纪晓棠,一面去迎住了长宁。

妍华堂内,唯一能够绊住长宁一时半刻的,就只有程嬷嬷一个了。

“县主…,公主看着来者不善,县主要不然躲一躲?”锦儿见纪晓棠不说话,忙就建议道。

“躲,躲去哪里?”而且,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再者说,我又有什么好躲的。”纪晓棠一笑,吩咐锦儿,“准备迎接公主。”

锦儿就望向书案上堆积的卷宗。

“这件事,不必隐瞒。”纪晓棠看出了锦儿的意思。

若说她这里有什么要瞒着长宁的,也只有一件东西。

纪晓棠的目光朝书房对面的墙上看去。

雄鹰展翼,翱翔万里。

等纪晓棠从妍华堂的上房出来,长宁公主已经冲到了台阶下。

馨华堂所有正房,都是三级台阶,蕴含~着馨华堂原来的主人,那位大盐商的美好愿望“官升三级”。那位大盐商富贵以及,家里金山银山花不完的银子,对于子孙做官就存了莫大的期望。

纪大老爷买下馨华堂之后,对此也并没有任何改动。

官升三级,在朝堂做官,就更喜欢这个好兆头了。

“不知公主来了,有失远迎。”纪晓棠镇定自若,似乎根本没有发现长宁公主脸上的戾色,以及她这样闯到屋前来的举动是多么的奇怪,她似乎也没有察觉,这样的神色和举动所预示的危险,依旧如往常见到长宁那样,除了初次见面时的不卑不亢,还带了些亲切。

长宁公主说过。纪晓棠是她的朋友了,而且还曾私自出宫来妍华堂探访过纪晓棠。

长宁目光犀利地盯着纪晓棠,似乎想从纪晓棠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本来是一张俊俏的脸也拉长了。明显突出了嘴角两侧的法令纹。

长宁虽年轻,但是法令纹比一般的女孩子的都深,一不经意,就会露出些刻薄相来。

“公主…”纪晓棠走下台阶,向长宁行礼。

长宁就冷笑了一声。

“好你个纪晓棠。你来京城,本宫一直待你不薄。你莫非以为本宫待你好了,就将本宫当做了可欺之人!你敢在本宫面前捣鬼,你可是长了两个脑袋?!”

长宁公主说翻脸就翻脸,而且一旦翻脸,就毫不念旧情。纪晓棠听人说过,也亲眼见识过,如今,又亲自体验到了。

她却不慌不忙,也不生气。行过礼,站起身,往长宁的身后看了一眼。

长宁的身后,带着四个御林军,都披了甲胄刀剑在身。长宁这么容易就闯进馨华堂来,应该不仅是她公主的身份,与这四个御林军也有很大的关系。

御林军中,多是京中贵宦子弟。

这四个,就都年纪轻轻,且相貌堂堂。此刻都板着脸。

长宁来找她,就算是跟她算账,找她麻烦,自己来也就够了。竟然还带上了御林军!

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眼前的麻烦确实不小!长宁现在,是恨极了她。

而在御林军的身后,还跟着宫中的嬷嬷和宫女等人,除此之外。就是妍华堂服侍的人了。

程嬷嬷正在其中,被人拦住了不能上前。

程嬷嬷的鬓发有些凌~乱,而且脸上发红,嘴角似乎还带了一丝没擦净的殷~红。

纪晓棠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了眯,转回目光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纪晓莲。

纪晓莲竟然也来了,躲在一众人身后,却两眼放光地看着纪晓棠这边。纪晓棠没能在纪晓莲的身上看到一丝被惊吓到了痕迹。

这很奇怪。

就算长宁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但是长宁也最会迁怒。纪晓莲不害怕,只能有一个解释。

纪晓棠收回视线来,依旧大大方方地看着长宁。

“公主的话,恕我听不懂。公主有什么指教,请进屋来说吧。”纪晓棠的语气依旧如平时一样平静。

就算是长宁的脾气,且是狂怒之下,对于这样的纪晓棠,她也不由得有些发虚。

“好,就进屋去说。看你还说什么来欺骗本宫。”长宁依旧气势汹汹的,但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她的语气已经不如方才那样凶悍。

长宁不等纪晓棠引路,就蹬蹬蹬自己登上了台阶。

纪晓棠随后就要跟上,又想起些别的事情来,停住了脚。

身后的几个御林军正要跟在,就被纪晓棠给阻住了。他们虽然跟着长宁,对馨华堂其余人还可,对着纪晓棠毕竟有些顾忌,不敢真的冲撞。

“几位大人,是在这里略歇歇,还是往书房去待茶。”纪晓棠目光在几个御林军面上扫过。

几个御林军都不敢与她对视,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这里毕竟是内宅,且我还是御前亲封的县主。一时还没有朝廷的文书下来,我这里也不是随便人能够闯的。”纪晓棠语气平淡,但话里却暗藏了锋芒。

几个御林军就很尴尬,虽然他们是奉了长宁公主的命令,但如果真的触犯了安乐县主,之后安乐县主发作起来,长宁公主倒是没有什么,然而他们几个,却难免要吃挂落。

长宁公主这般肆意妄为,其实也并不是第一次了。以往,谁遇到了这样的长宁,都吓的什么似的,任由长宁所为,他们也跟着耀武扬威。过后,那些人也不敢争竞,他们得了长宁的赏,同时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祸患。

但是纪晓棠显然不同。

虽然馨华堂两位大人都不过是四品,比他们以前闯过的府邸就不算个事儿,但是安乐县主却不是他们以前遇到的那些人。

安乐县主不仅对长宁公主毫无惧色,还能镇定应对,并拿出朝廷的律法来压制他们。

几个御林军都是极机灵有眼色的,安乐县主不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

御林军没有上前,还各自退了一步。

第四十五章 暗战

长宁这个时候也转过头来,正看到几个御林军不进反退,顿时就火了。

“你们干什么?本宫带你们来,是做什么来了?”

长宁公主这样,几个御林军的脸上更显出畏难之色,几乎进退不得。

“县主,”其中一个,就向纪晓棠抱拳,压低了声音说话,“我等也是奉了公主的命令。我等直在屋外站着就好,不至于冲撞了县主,也算完成了公主的任务。”

御林军这样说着,脸上还显出几分讨好的意味来。

他们要听长宁公主的,却也不能将安乐县主给得罪狠了。

纪晓棠却一步都不肯让。

她让长宁闯进来还罢了,长宁是女子,大家都知道她们素常交好,且长宁还是那样的性子,就当做长宁耍性子好了。但是,如果让御林军上了这个台阶,即便是不进到屋子里头,这性质就有些不一样。

就算是其他人会将这个也当初长宁的耍性子,但是纪晓棠自己却不这样认为。

“几位大人,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除非,几位大人能拿出圣旨来。”纪晓棠这样说话,脸上神色更为端肃,“我父亲伯父都是朝廷命官,我也是御前钦封的县主。没有陛下的圣旨,擅闯官员私邸,擅闯县主闺房,该如何论罪,几位大人不用我说吧。”

纪晓棠不仅没有让步,态度反而更加强硬了。

不用纪晓棠说,几个御林军焉能不知道朝廷的法度。显然的,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两面讨好是不能够了。

几个御林军的脸上,就都露出了苦色。

然而这样僵持着。也不能解决问题。安乐县主的样子,是绝不会让步。几个御林军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最终做出了决定。

“多有得罪,属下这就退下。”几个御林军向纪晓棠抱拳行礼,快步退出了妍华堂。

“你们…”长宁见此情景,气的两只手都抖了起来。她抖着手指着几个人的背影,“你们好大的胆子。是听本宫的。还是听她纪晓棠的?等我回去,立刻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等她话音落地,几个御林军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公主请屋内说话。”纪晓棠这才转过身。对长宁说道。

长宁打量纪晓棠,纪晓棠脸上并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与方才见长宁时并无两样。长宁猛地想到,她闯进来。一来是气急,二来为的是让纪晓棠措手不及。好好查看纪晓棠的居所,几个御林军在于不在,并不影响什么,她回去收拾那几个也完全来得及。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看纪晓棠的屋子。

这么想着,长宁就冷哼了一声,招呼随侍的宫女嬷嬷上前来。就迈步进了妍华堂的上房。

长宁不管不顾,进了客厅也不停留。径直奔了纪晓棠的书房。

纪晓棠不慌不忙地跟在后头。

纪晓棠的书房收拾的非常整齐,一水花梨木的家具,靠一侧墙是几排书架,上面密密地摆放着书卷,让人一进屋,就闻到淡淡的纸墨香气,靠着另一侧墙,则是一张琴桌,琴桌上摆了一张琴,上面罩着明黄的绸子。

窗下,则是一张大案,大案上的书卷几乎堆积成山。

“公主请坐。”纪晓棠任由长宁四下打量,一面就让长宁到书案前坐下。“公主就是再生气,到了我这里,也该坐下来喝杯茶,将事情说清楚了,也让我能够明白。”

纪晓棠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火气,也不带丝毫惧色。

就是长宁性格太暴戾,面对纪晓棠,也慢慢地平静了一些。她并不在纪晓棠所让的座位上坐,而是径直往书案后,纪晓棠的位子上坐了。

“这些都是什么?”长宁一边翻看着书案上的卷宗,一面问。

“这就是安王爷和祁将军正在查的那件案子的卷宗。”纪晓棠如实相告。

长宁的手就顿住了,一双眼睛盯着纪晓棠,仿佛就要冒出火来,将纪晓棠焚烧殆尽。

“你在帮阿佑?”

“我父亲也在查案的僚属当中,因我通文字,且处在深闺,不会泄密,就将这些卷宗交给我来整理。这件事,安王和祁将军应该都知道。”

纪晓棠已经大致猜出长宁的来意,但是却并不回避祁佑年的名字。

“你不是在帮四哥,也不是在帮你父亲,你是在帮阿佑!”长宁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同时目光一眨不眨地狠狠盯住了纪晓棠。

“公主,若我说我帮的是太后和陛下,公主信不信呢?”

“你倒会说话,本宫差点就被你蒙骗了。”长宁恨恨地道。

“公主何出此言。我哪里蒙骗了公主?”纪晓棠问。

长宁又盯着纪晓棠看了片刻,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上去冰冷冷的,令人背后生寒。

“你对阿佑那样熟悉,且有好感的很,处处为他说话,我原本以为,是因为阿佑救了你,救了你们一家,你知恩图报。我没有想到,是你对阿佑有了爱慕之心,觊觎阿佑,还妄图想勾引阿佑,让他娶你。…纪晓棠,你敢不敢跟说发誓,说你在清远的时候,没有与阿佑经常交往!”

长宁说了这些话,继续盯住纪晓棠,眼神中闪烁着光彩,似乎是在说“我已经了解了全部的真相,不要试图再蒙骗我!”

“祁将军驻守在任安,我外祖父也在任安卫所任职,与祁将军交好。我去外祖父家,就认识了祁将军,此后,也还因为谢氏反贼的关系,家中与祁将军有过来往。若公主指的是这些,那么没错。”纪晓棠郑重地说道。

长宁公主听谁说的,她与祁佑年经常来往的话?

张丽蓉吗?

可张丽蓉早已经在那些人的掌握之中了,为什么早不告诉长宁,晚不告诉长宁。偏偏在这个时候!

是了,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呢!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个时候让长宁公主对她发难,闹腾起来,可以大大的阻碍调查的进度啊。显然背后那些人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线索,知道她在这件事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她不仅可以影响秦震,也可以影响祁佑年。更别说对纪家的影响了。

那些人不能直接对付秦震、也不能直接对付祁佑年。引导长宁公主来对付她,是间接的不引人怀疑,但确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这件事背后的。就是与科场舞弊案背后的黑手吧。

纪晓棠不能让这些人的意图得逞。

“你果然与阿佑早就相识,你以前为什么不说?”

“我以前没说过吗,我似乎告诉过公主我外祖父的事。”

长宁皱着眉想了想,纪晓棠是说过穆洪也在任安卫所。与祁佑年是同僚,且交好。她当时还因为这点儿香火情。对纪晓棠更有好感来着

纪晓棠没明确说她与祁佑年早就相识,但听她说过这些话,却很容易猜到。

“你没有直接告诉我!”长宁依旧质问纪晓棠,但是语气已经不如方才那样激烈。

“那根本就没必要吧。”纪晓棠道。

“就算是你说的都是真的。阿佑总是往你家里去,这总没错。你觊觎本宫的驸马,与本宫的驸马有私情。阿佑是本宫的人!”

长宁这样,几乎没有几分公主样了。

“祁将军总往我家去。这是谁说的?请公主叫他来,再请公主随便叫我家从清远带来的管事,两下对质。祁将军军务在身,除了剿灭谢氏反贼之时在清远停留了数日,其余往清远的次数都十分有限,那时,他还要监视和探查谢氏反贼。”